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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楼尚书脸上依然是那副笑容,仿佛他吐露的只是一个家常的玩笑话。
朱定北心中狠狠揪了一下,他凝眸道:“那匈奴近年来改进的兵器战甲,是否也出自你手?”
“不错。”楼尚书脸上的笑终于无法维持,淡淡散去,露出一张萧索的面容来,他叹了一声,轻声道:“长生猜得没错,是我做的。”
“为什么?”
朱定北眼睛一红,实在难以接受,更不敢相信。
眼前的人,不仅是他挚友的祖父,关爱他的长辈,更是大靖的工部尚书朝廷栋梁,他怀疑过任何人,六部之中更是没有一人逃过他的调查,唯独除了他。这是他接触了近十年的长辈,他的尽忠职守,他的宽厚仁慈,他的霁月清风,他的光明磊落,以及他的纵容慈爱,自己全部看在眼里。
他敬老之外他最看好的朝中长辈便是他了。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楼尚书柔和而哀伤地看着两个晚辈,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这世间事大都身不由己……罢了,寻再多的借口也无济于事。我今日引你们过来,便是要同你们说起此事,但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们已经查到何种程度了?”
见他们二人未回答,楼敬知知道他们已经对自己生出戒心难以坦诚,便顾自道:“陛下已经通过马源要查他的下家,假以时日,应当会找到那个人吧。不知,你们二人所知,比之陛下如何?”
宁衡答道:“只多不少。”
楼敬知怔了一下,才强笑道:“原来如此……哈哈,这些年来,他们原来找错了敌首。”
他深深看了一眼年纪轻轻的两个晚辈,叹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想必宁衡,你多少也已知道对方和贵府的渊源了吧?”
见宁衡点头,他娓娓道来:“那是近四百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楼家祖上不过坊间一个微末的工匠,后来先祖突发奇想造出火药炮台,从此平步青云入主工部,世代都为工部效力,虽然只出过三任工部尚书,但天下工匠谁不知楼家?可世人却不知,那火药及炮台,不过是先人从贵人手中得到的机遇罢了。”
他说到这里,朱定北和宁衡已经明白楼家和宁氏叛党的渊源从何而来。
“那些火药炮台,皆是那人从昭太后的遗物中找出的,还有许多种……或许昭太后怜悯天下苍生,因此将此等杀器封存,又想给后辈留一线生机,因此不忍将图纸毁去。我楼家得此幸,将此等天工之物复原上呈,此后,大靖果然风光了数十年,威慑四邻。直到匈奴叛出鲜卑部落自成一脉,且偷得炮台火药的图纸秘方……”
这个偷字,到底如何,已经不用再说明了。
楼敬知苦笑道:“我楼家从此世代皆为那人的家臣奴仆,供他驱使。只不过,工器一事到底与朝局纠纷相隔甚远,除了在战事和农桑上有所影响,可做之事不多,所以到了我祖父那一代,几乎不曾为他们做过什么。直到,栖凤事变后,我儿侥幸从栖凤山捡回性命,那时,他们才再次现身。我儿弥留之际,请求我不要将这些罪孽留给他的儿子,我便未像祖祖辈辈那样,自小教导安康安宁如何背负使命,只求他们一生平安康健。”
说起两个孙儿,他的脸上皱褶更深,继续道:“所以今日之后,我苟颜请求二位,设法保住他们兄弟二人。至始至终,他们不过是无辜之人,从未做过对大靖,对百姓不利的事。”
朱定北松口道:“您放心吧……我会保全他们,楼阿爷也不必过于自伤,既然你向我们透漏此事,心中想必已有决断。那么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三人得知,不论是皇帝陛下还是那些人,都不会对您如何。”
说到底,他实在没办法像对付李达深马源或是贾惜福那样,将楼敬知也推入死地。
楼敬知摇了摇头,表情放松了许多。
“生死有命,且看那李达深,我便知道这一日终究还是要来了。”楼尚书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世事无常,拥有他独有的眼力和智慧。对于时局,这个总是闷头做事的工部尚书,看得比谁都要清楚。如果他愿意,这世界上不论是朱定北这方还是皇帝陛下,永远也不会知道楼家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但他选择在此时机告知朱定北,便已经做出了抉择。
“这些年,我大靖与匈奴为了争夺鲜卑部落,三方屡有战事,直到朱家军拿下鲜卑府,才分了胜负。当年,匈奴叛出鲜卑,便是那些人一力献计说要离间鲜卑部落,分散鲜卑的兵力。此事成后,却将一虎变作了两头狼。那些人眼看匈奴脱离掌控,便想出了蚕食的办法,他们看准了匈奴,在里面根植了许多人脉。后来匈奴王族兴起了汉女风潮,生下许多带有汉人血脉的子嗣。这原本是他们施的美人计,不想最后还是被匈奴人看破,最后便草草收场。直到,胡尔朵出生。”
匈奴女子在族中地位不低,尤其是匈奴太后,可以说在匈奴王族中有着至高无二的地位。当年的汉女之风,便是当时的匈奴太后一刀斩断的。
吃了这个大亏后,他们的视线,便放在匈奴太后这个位置上,胡尔朵的到来可以说让这个计划变得美满。
“你们想必知道她是谁。此女便是那些汉女与匈奴王族生下的子嗣的后辈,难得的是她不仅生的与匈奴女无异,更是心智双绝。其后宁氏有生下一子,此子完全生如大靖人,同样智勇双全。”
“这让宁氏看到了绝佳的机遇,所以他们用了很多年的时间,将那对姐弟分别投入匈奴和大靖。最后,匈奴果然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而大靖这边有此子风云谋算,也渐有大好形势。他们将匈奴大靖视为一体,并无家国之分,因此鲜卑落入大靖之手,他们才没有连发战事。况且鲜卑被朱家军打下,也给他们一个可趁之机,那时,他们便开始向朱家下手了。”
“鲜卑,这个地方可以是朱家军的赫赫战功,也轻易可以变成文官讨伐朱家军的绝佳武器。鲜卑不是一个定数,原本他们以为能够得手,但不知何时起,他们却失去了大好的局势,变得束手束脚,而今连连败退。”
楼敬知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一眼宁衡,又看向朱定北,他道:“这种颓败之势早有端倪,追根究底,就是在朱老元帅回京荣养后不久开始的。我原本以为,是朱老兄慧眼识破,现在看来,我与他们都被蒙在鼓里。长生……我说的可对?”
朱定北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楼敬知微微睁大了眼睛,可见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当这个猜测成真他心中仍然震惊而诧异。
毕竟,那时候朱定北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谁都不曾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不不,哪怕到了今时今日,不论是宁家的党羽还是皇帝陛下,从未有一人真正将这个少年放在眼中。又有谁能料到,搅弄得风云大变,将宁氏人苦心孤诣经营了数百年的局势挥手斩断的,竟然会是一个未弱冠的少年人?
他到底是如何看破的?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楼敬知满腹疑惑,迎上他的目光,却也不愿再多问了。
事已至此,追究这些对他而言并无意义。何况,朱定北聪明过人才好呢,至少,他两个孙儿的性命安全更有保障了不是吗?
想通了这一点,楼敬知微微一笑,叹服道:“后生可畏啊。”
“如今陛下和宁氏党羽的争斗已经摆在了明面上,避无可避。陛下查出元首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而对方也已经不再藏头露尾,我今日引你们二人过来,便想赌一赌你们是不是这第三方人。若是,我想,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他是谁。”
朱定北和宁衡挺直腰背,凝神注视楼尚书。
只见他张口,轻轻吐出了一个人名。
第275章 反派boss()
第二百七十五章
从楼府回来,朱定北便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宁衡知道他心绪杂乱,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房中枯坐片刻,朱定北起身吩咐水生,让他传令朱响点清在京人手,速来见他。
见他总算有了应对,宁衡才道:“长生,你打算怎么做?”
“阿衡,我怎么也没想到是他……”朱定北揉了揉僵硬的表情,苦笑一声道:“我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处置,要他的性命容易,要斩断他背后的人脉却很难。若不斩草除根,恐怕死一个主谋,也会有下一个。”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长生,可是即使杀了他,他也未必会就范。”
宁衡和他都明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那个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此番谋算,也不过是想让自己死得其所,为匈奴王,为他身后人,为他的后世争夺一个先机罢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在楼府中所听到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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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敬知开口,轻轻吐露一个名字。
“甄飞河。”
甄飞河,何许人也?
当朝右相,代天子之仪抚顺安民,周游列国,系为皇帝近臣。此人为两朝元老,先帝时期便已经登上右相之位,先帝临终托付的辅政大臣之一。
甄飞河,字东水。司州人士,泰安十九年状元郎,由先帝钦点曾在鲜卑、匈奴、羌族以及西南盘越各国都曾代君出使。此人一生为君殚精竭虑,其妻因难产而亡,情深义重再未再娶。其独子死于栖凤山之乱,从此孤家寡人,清淡过世,甚少在主动干预政事。但皇帝对他的器重只增不减。
贞元二十一年,因司马御棋之过鲜卑吏治大乱,其与陈阁老共赴鲜卑,平定吏治乱局。
贞元二十七年,由皇帝托付,赶往战乱的宁州,以天子之令强行镇压宁州吏治之乱,稳固局面为朱振梁入主宁州平乱先定内患。
贞元二十九年,甄右相随御驾往鲜卑府检阅新军,伴驾游历鲜卑主郡,以其博识强记见多识广,让人钦佩。
桩桩件件,每一次都恰如其分地贴合着朱定北与李党争斗的转折点。
鲜卑吏治之乱,是朱定北先发制人斩断司马御棋为祸朱家军,斩断文官对朱家军的控制。其后,他借势引动皇帝发起军政改革,将李家军彻底咬死,绝了后患之忧。
宁州战事,宁州州牧阮家牵连劣银一案,一片乱局。其后不久,皇帝因“梁子熙死于朱家军”的各种罪证,发难朱家,险些让朱家主将尽数陨落,成全匈奴、羌族、掸国盘越等南蛮之地三方联军侵入大靖裂土而分的计策。
鲜卑新军之行,因泄密之事匈奴剑指军师古朝安,从而让古朝安落入皇帝之手,险些再次让朱家军陷入死地。
此番回想起来,朱定北只觉茅塞顿开。随即他拧紧眉头,默问自己为何从未怀疑过这个位高权重的甄右相?很快他就有了很多答案。
甄右相为人寡淡无为,从不轻易惹事,深居简出。他与陈阁老同朝为官多年,两人志趣相投,相互欣赏,便是不常与陈阁老见面的朱定北也时有听他称赞对方品性雅致,是个风流人物。便是连陈阁老都看重的人,他有岂会将他想成那等叛国贼寇?
再则,甄右相的子嗣同样死于栖凤山,这些年为妻守节,可谓一往情深。朱定北从未想过,甄右相也会打起子嗣的幌子,瞒天过海。
楼敬知见他二人心思百转闷不做声,轻声叹道:“当年的甄右相何等风流人物,出使虎狼之地游说各国,扬我大靖天威,功德无量。右相这个职责虽然在朝中不若六部和宰相实权在握,可各国番立使节皆在他统管之下,而各国情形,朝野上下没有一人如他了如指掌。”
朱定北张口道:“不错,这位甄右相当年年少有为,不仅摘下状元之位,更通达各国语言,得上一任右相亲点培养为继任者,年纪轻轻便已跟随前右相周游各国。鲜卑、匈奴更几乎踏遍。而那时,胡尔朵便是匈奴王的妾室,想必他们姐弟二人当年便共同谋划了胡尔朵第一任丈夫之死。”
楼敬知道:“应是如此。我身在工部,对朝局影响过小,因此这些年除了那几桩军器之私也从未被他启用,所知道的亦不过是事后细思而来,到底如何却不得而知了。”
朱定北点了点头,工部在六部之中最是特殊也却老实,除了战时和建造宫殿陵寝之时,丝毫不打人眼。
“我原本也只求明哲保身,希望能够看着孙儿成家立业……说来也是楼家的宿命吧,当年我让安康接管他外祖的产业,引导他二人从商,便是期盼他们二人能脱离工器之事,从这场旋涡中抽身。可没想到天性使然,他们二人在工器上的造诣都很高,而且安康更是性情稳重知人善任,我便知道强行驱逐他们已是不能。”
朱定北沉默了下,才苦笑道:“是我的罪过了,当日我还劝他……”
“长生不必多言,我心里清楚便不是你支持,他也会尽全力去争取,届时……怕是躲不过宁氏党羽的算计了。如今我对你摊牌,便是希望,如果日后他果真继承了这个位置,你能多看护他,让他远离这些纷争,不要像我一样做违心之事,当两面傀儡。”
朱定北看着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宁衡则道:“楼尚书好似已经做好了结的准备,是何缘故?你有打算怎么做?”
楼敬知此番将这样的隐蔽告诉他们,等他们对甄飞河下手之日,对方也很容易锁定是谁说出机密,到时候,楼敬知的下场可想而知,只会比今时今日的李达深更要惨烈。他为什么要冒着这样大的风险?事实上,他原本可以置身事外。毕竟工部这个地方实在太特殊了,皇帝查了几年都没查出当年工器泄密一事是楼尚书所为,那除非像今日一样由他主动找人,谁也无法给他定罪。
届时,不管是皇帝应了宁氏党羽,还是宁氏成功将司马皇室取而代之,于他而言,都有好处。
而现在,他却选了下下策,将自己置之死地。
楼敬知看了看宁衡,屋中烛火摇曳,他仍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冷淡和沉静。楼敬知喟叹,宁家家主,长信侯爷果然不同寻常。
而这个感叹,也更坚定他了的决心。
楼敬知:“我已说过了,陛下与甄飞河的争斗已经摆上了明面上,谁都逃不过。而我,身在泥沼之中又怎可能真的独善其身?况且,这一斗,四境难安,我想你们也明白,等到退无可退之时,战事必发,到时候黎明百姓尚且难逃厄运,何况是我等罪孽深重之人。”
他说着,眼中隐有泪花闪现,语气中也满是沉痛:“战事不过才过去两年,鲜卑新军也未成气候,而匈奴肯定会联合羌族等国再行进犯大靖。届时他们孤注一掷,里应外合,恐怕就算是你们和皇帝陛下联手对抗也要伤筋动骨。我实在不愿生灵涂炭,只盼着你们能早早稳住局面,不要让他们走下这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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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尚书隐忍慈悲的目光还历历在目,朱定北和宁衡眼中也生出一丝黯淡来。
他们都知道,楼敬知绝非危言耸听,早在他们察觉到皇帝陛下的行动已经脱离他们的预期,与宁氏党羽直面对上的时候,朱定北便已经密信鲜卑、凉州朱家军,让他们做好应战的准备了。他们既知宁家党羽和匈奴王不仅是合作者,更是血亲,那是他们便知道正面交锋的时候,战争避无可避。这才是朱定北和宁衡一直投鼠忌器的原因所在,他们不敢给皇帝太多的信息,他们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搜捕主谋。
否则,在得到马超的提示后,他们早就一举杀入马源的书房,深入暗道揪出真凶了,哪里还需要拐弯抹角给他们喘息应变的机会?
就是怕陡然撕破脸,引起匈奴掀起战事罢了。
朱家军不怕打战,但百姓怕,这个国家刚刚经历了一场联军侵略的战事,才将将缓过气来,眼下一派欣欣向荣万民安顺,其实私底下那些千疮百孔还远远没有被填补完全。
且不说别的,便是凉州新接任不久的几十个官员,位置还没坐热呢,凉州的吏治还没有拧成一股绳,积务冗杂,还未平顺。还有洛京内朝也有诸多变故,禁军刚换,由一个年轻的统领继任还需多番磨合。中书令才换上新人,刑部尚书之位空缺,此时再闹下去,右相一职必然出缺,工部尚书之位也未必能保全,还要楼安宁给的名单上那些扎根在六部手掌实权的主司、侍郎,数人并发,那朝廷必定瘫痪。朝局不稳,则天下不平,会引起多大的动乱,只要用脑子想一想,都能明白其中的可怕。
那些自称是宁家嫡系血脉的人,可不怕大靖天下大乱,惹急了他们,甚至能以大靖的疆土为诱饵结盟外敌瓜分大靖——他们早前便如此试探过,让此事成真他们也必定做得出来!
所以,真正算起来,缩手缩脚百般顾虑的反而是朱家,是宁家,更是皇室。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居然尊的木有一个人猜对,,,
提示点挺多的啊,比如这里头有一个姓贾的反派,那肯定得有一个姓甄的反派boss嘛~还有,他对鲜卑太熟悉了,出使各种,,这里也是一点呀~~还有文中列的三点,没一个转折点他都有上镜!!乃们肿么都没有怀疑他,他这个卧底实在太成功了!!
作者君去炸一炸毛,/(tot)/~~
第276章 噩梦再临()
第二百七十六章
火上浇油的是,宁衡告知朱定北的,户部今日的发难。
宁衡:“今岁南边干旱眼中,中州与江南收成大减。虽然我提出以户部陈粮折价购换新米,但其实李韬和陛下心里都清楚,经历了上一次的战事,户部的存粮也早被掏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都是往年留下的杂粮,品次极差。这些次粮投入百姓之中难免会起怨言,是以粮价要调,这些次粮价格要降,新米价格要升,再如何民心必然不稳。在此时节,实在不是起战的好时机。”
朱定北皱眉道:“户部不是年年都会把陈粮低价卖给粮商吗?库中能有多少陈粮?”
“那些都三年以上不能再保存的陈粮。你知道,每年户部会以各处粮食的用处储存一定的粮食备用,比如军用粮饷,赈灾,百官俸禄。每一个粮库都会有一到三成的粮食留待急用,相互之间通常不会流通调派,积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