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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应秋的话是杀气腾腾,态度坚定异常:乱世用重典!
徐大化一见,连忙跟着道:“周大人说的不错,‘九条规定’已经两年了,藐视朝廷法纪,当严惩不贷,一视同仁,无有例外!”
沈珣看了眼傅昌宗,稍稍犹豫,道:“北直隶还好说,下官只担心南方,皇上毕竟在……”
这里的人还不知道朱栩已经南下,这会儿听到这里心头都是一跳,喉咙里仿佛有东西,不吐不快可又吐不出来。
皇帝若是被激怒,对这些士子开刀,这后果肯定将远超当年清理东林党!
这个时候傅昌宗面无表情的抬头,淡淡的开口道:“倒也不用担心,若是士子闹事,‘不理不问’,朝廷以及地方所有官员‘不得出声’。”
众人听着傅昌宗的话都是微怔,接着若有所思。
这位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会对整个议事节奏产生影响,毕竟他的身份太敏感,有可能背后是皇帝的意思。
毕自严神色不变,心里倍感压力。傅昌宗,周应秋,徐大化,沈珣,这四人都算是‘帝党’,孙承宗只关心‘军务’,张问达有些‘孤臣’的意思,他这个‘隐首辅’居然仿佛被架空了。
好在他还有‘帝师’的头衔,众人也都还尊重他,没有出现什么激烈的争论,更没有党争,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皇帝将所有权力都紧紧抓在手里,这不利于内阁的权威以及施政。
毕自严心念一闪,思索着傅昌宗的话,俄尔点头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礼部就这么做,巡防营会派一些兵将,南直隶那边,内阁也会要傅宗龙亲自督查,确保万无一失。”
“谢大人!”沈珣道,心里吐了口气,压力大减。
‘大明的官什么时候这么难做了……’他做尚书没几个月,感觉压力越来越大,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科举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毕自严看向张问达,语气和缓的道“张大人,刑部收尾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张问达之所以能调任刑部尚书,在诸位来看,无非是给天下人看的,尤其是东林余孽,毕竟张问达也曾是东林中坚。
张问达的资历比赵南星还要老,并不是年纪,而是他的履历,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在士林的影响力,都胜过赵南星一筹。赵南星在野二十多年,养足了‘望’才出仕,那个时候张问达恰好致仕,这才给了赵南星机会。
张问达天启三年致仕,赵南星出仕,天启四年造就东林党‘众正盈朝’。
没有张问达打的基础,他根本做不到,这两人看似没有什么关系,但在东林内部,是一个‘交接’,前后辈的顺序。
从天启三年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张问达依旧‘滑不留手’,可现在的朝局巨变,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任由他翻江倒海的地方,处处都有坚硬的墙壁,只能在框架内行事。
张问达上任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看着这些熟悉陌生的同僚,心里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神色却丝毫不动,道:“已经差不多,大理寺那边排期顺序已定,会尽快审结。”
毕自严微微点头,张问达的手段,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关键看他是否愿意去做,毕竟很多事情即便是他们都心有抵触,被逼着去做,何况是张问达了。
毕自严稍作思索,道“这样,下次将吴淳夫也叫过来,大理寺是‘新政’的重要一环,那边也得盯紧了。”
孙承宗没有意见,实际上在这样的阁议上,除非涉及到军事,他一向甚少说话。
周应秋看了眼毕自严,沉吟一声,道:“可以。”他是吏部尚书,这样的变动需要他点头。
吴淳夫是大理寺卿,他加入内阁会议,表面上大理寺什么都没变,实则是已经将大理寺拔高到与六部一样的高度了。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大理寺在政务上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这么一来,北直隶的事情,算是彻底了结,众人可以将精力全部集中在‘新政’上了。
毕自严对于现在的内阁氛围是比较满意的,看了眼身前的文书,道“夏收在即,如本官之前说的,在座的都轮番出京,巡视各省,督查政务外,也实地看一看,今年各地呈报的灾情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需要认真对待……”
这些在座的都知道,从去年开始,大明南北东西,除了南直隶外,其他省份几乎都是在报灾,请求朝廷发放赈灾粮款,今年情形似乎更严重了,让在座的都心里不安。
“傅大人,今年的税粮,户部预估是多少?”张问达开口道。
傅昌宗眉头一皱,心里默默计算一番,道:“近三年朝廷的税粮其实一直在减少,多的那些是‘意外’增加的。”
众人都会意,无非就是皇帝那些大动作‘抢劫’来的,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傅昌宗眼神眯起,慢慢的说道:“按照户部的估算,今年的全国税粮在一千六百万石左右,往后每年都会递减,不过新政若是推动得当,可能会增加五百到一千万石,这也是短时间,或许只有一两年……”
这些也就是士绅的那一块。
毕自严神色不动,转头看向孙承宗,道:“孙大人,兵部一年要多少?”
这个孙承宗十分清楚,抬头看了眼众人,默然一会儿才道:“银一千八百万,或者粮食一千三百万,混杂也可,其中复杂之处,我就不细言。”
毕自严早就知道军队是一个大窟窿,却没有想到这么大,这也是孙承宗第一次开口。
也就是说,明朝的军队,一年就消耗了朝廷近一年的税粮!
张问达,沈珣,徐大化等人都是一惊,这可是一笔惊人的数目!知晓内情的傅昌宗,周应秋自是一言不发。
不等毕自严说话,孙承宗又道“皇上临走之前,命户部调集近一千万石粮食,白银不计,只怕,是要打仗了。”
要打仗这事毕自严清楚,毕竟红毛人,安南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也用不着这么多钱粮吧?
毕自严感觉到,孙承宗,傅昌宗等人有事情瞒着他,或者是皇帝有意在瞒着他。
皇帝手里掌握了所有权力,还有所有的资源,包括钱粮,这些都在内阁的权力、控制之外。
他不由得心里一叹,不自觉与沈珣发出了同样的感慨:大明的官怎么就这么累了?
这会儿众人,包括孙承宗,傅昌宗在内,所有人的心思都差不多。
那就是跟着景正皇帝做事实在是太难,太累,因为他们完全根本上节奏。皇帝做的事情,回过头看都是有章有法,按照计划来的,可身在局中这会儿,都是倍感压力,他们很想告诉皇帝,停一停,大家都喘口气好不好?
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毕自严心里感叹一句,神色不动的喝了口茶,道“现在朝廷支出是越来越多,开源的同时也要想办法节流,能省则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挥金如土’,哪里愿意受拘束。
傅昌宗突然神色微动,看向毕自严道:“大人,向辽东移民,现在大约移了多少?”
傅昌宗的话有些跳跃性,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毕自严在统筹的做,疑惑中张口就来道:“移民。主要都是青壮,到上个月,已经有两三百万,现在每个月差不多移送二十万,过多了辽东那边有些压力……”
傅昌宗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大人,可以做些准备了,不止是西南六省,凡是受灾,贫困人口都可以作登记,准备大规模移民……”
毕自严心里一动,深深的看了眼傅昌宗。
这句话,应该是皇帝传话了。
同时,这是不是表示,以往束手束脚的‘新政’,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强力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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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写的大家看的有些散乱,主要写的就是新政下的纷乱状态,以及改革派的形成,壮大~74181
第七百零六章 禁令祸起()
虽然朱栩进行了好几年的大规模土木工程,修路是其中重点,大大的改善了交通状况,只是交通工具的落后短时间内无法改变。
马车速度很快,也无惧风雨,可马的速度依然是有限的,外加还带着军队,速度自然慢很多,想要赶到福。建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
内阁的动作倒是相当凌厉,迅速的组团,周应秋,沈珣,徐大化带着三波人,第二天就出了京,既要推动‘新政’,也要考察各地的灾情,观察今年的夏收情况。
与此同时,朝廷对待科举的坚定态度,彻底激怒了今科举子,吏部,原国子监,现在的皇家两院到处都是愤怒的士子,用尽办法想要探究根底,想要摸清今年的科举到底是怎样。
曹鼎蛟,魏学濂,孟兆祥三人聚集在茶馆内,正久别重逢,开心的聊着。
曹鼎蛟在宛。平县做县丞,脱去了一些稚嫩,颇显干练,精神抖擞的道“现在改革如火如荼,我也是吏部叫进京述职才有空,要不然还是真错过了。”
魏学濂却显得无精打采,看着两人摇头叹道:“山。西一个参议涉嫌贪污,我亲自带人去查,结果扯出一大串,山。西巡抚亲自写信给靖王,说山。西正在推动‘新政’的关键时刻,不宜大动干戈,靖王审度再三,将我叫回来,不准我在查,现在‘休沐’……”
孟兆祥现在在吏部,是文选司一个小官,听着两人一个欣喜,一个落寞的话,倒是谦和,笑着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在吏部现在也是举步维艰,我们学的那些东西,前辈们都看不惯,我差不多都快被孤立了,正想着要不要乘机会调到地方去……”
魏学濂闻言,连忙道:“千万别,你看老曹好像春风得意,那是因为他是皇上钦点的,又是曹家的人,谁都要给几分薄面,别说宛。平县知县了,就是顺天府也要给让三分,他做事能不顺手?要是你我到了地方,别说孤立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得辞官回家……”
曹鼎蛟有些尴尬笑了笑,没办法,他那叔叔,兄长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即便不想仗着家世,别人也不能在乎。
孟兆祥看着魏学濂,嘴角动了动,无言申辩,本来还算淡定,现在禁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这些人是皇家政院半路出家的人,学了大部分‘新学’,注重‘实务’的解决办法,对于那些顺便处理政务的老学究,自然有冲突,他们年轻气盛,加上自认为方法、手段更好,这种冲突就更加难免,且化解不开,但他们势单力孤,年轻没有威望,那么理所应当的被孤立,做冷板凳了。
三人之中,要说被孤立最严重的,就是魏学濂了,他在督政院下面的反贪局里,得罪的人那叫一个多,单说‘山。西’这个案子,就让他将山。西上下得罪了个遍,督政院里的一干老成持重,老成谋国的大人们也认为他‘冲动有余,稳妥不足’,都在刻意的压制,甚至于当面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就等着他幡然醒悟,感恩戴德。
魏学濂抬头看了看曹鼎蛟与孟兆祥,心里一动的道:“老曹,老孟,咱们不能这么单打独斗了,政院有不少学长学弟,咱们虽然不能像别人一样门生故吏满天下,可朋友多,办事也就容易了,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走动一番,联络一二……”
此言一出,曹鼎蛟与孟兆祥都皱眉,现在整个大明上下都在轰轰烈烈的‘**争’,他们要是一不小心踩界,即便是曹鼎蛟都不会有好结果。
魏学濂看着两人的神色,顿时也想到了,道:“不用想那么多,咱们又不是结党隐私,只是让政务更加顺利,不至于被孤立,无所作为……”
曹鼎蛟与孟兆祥算是看出来了,魏学濂估计受了不小的气,这是憋着的难受,想要翻身。
曹鼎蛟细细的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还是不妥,不如我们找个机会拜访一下毕阁老,请他想想办法。”
孟兆祥点头,皇家政院每年都要毕业两百多学生,这些学生都会充斥在大明官场每一个角落,要是有人结党,那就太可怕了。
魏学濂有些不甘心,他还是放不下山。西那边的贪腐案,总觉得古怪,见两人都不支持,心里也是叹气。
“快走,一定要礼部给个说法!”
“没错,如果不给个说法,我们就砸了礼部!”
“温大人刚刚出门,我们去拦轿子!”
曹鼎蛟,魏学濂,孟兆祥三人一怔,连忙起身,魏学濂拦住一人道;“兄台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拦住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打量了一下三人,神色焦急的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礼部那边贴出了今科违反禁令之人的名单,大部分人都在名单上,现在所有人都愤怒了,正在去拦截今年主考官温体仁的轿子,你们也快去吧……”
这个人说着就挣脱魏学濂的手,跟着人流大步跑过去。
“你们听说了吗?今科举子总共两千一百多人,被禁止了超过一千八……”
“听说上面还有沈珣大人的儿子,袁老大人的孙子,朝廷这次是下狠手了……”
“可不是,不然那些禁令都是一纸空文,‘景正新政’这是来真的了……”
曹鼎蛟,魏学濂,孟兆祥三人看着急匆匆的人群,都是暗自摇头。
孟兆祥道:“‘九条禁令’已经两年多了,现在还有这么多人涉及,朝廷的威信已经丧失到这种程度,难怪皇上以及内阁诸位大人要严格执行了。”
魏学濂却双眼一亮,道:“我闻到了银子味道,这一次我一定能抓一条大鱼,官复原职也说不定……”
曹鼎蛟看着这两人,无奈的笑着道:“我是事不关己,你们两人也就现在悠闲一下吧。”
两人都是微怔,旋即都嘴角动了动,相视苦笑。
曹鼎蛟说的没错,这么多人被排除在科举之外,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风波,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估计要忙的脚不沾地,焦头烂额了。
虽然内阁定议‘不管不问’,可士子们不会罢休。
温体仁的轿子被堵在路上,前前后后都士子,群情激奋,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模样。
温体仁只带了两个家丁以及几个轿夫,看着满脸张红,愤怒无比的士子,沉着脸,背着手,淡淡道:“怎么,你们还要加一条殴打朝廷命官,今科主考官的罪名吗?”
领头的人名叫周钊言,他神色激动,逼近温体仁,双眼怒睁,大声道:“温大人,你应该给我们解释清楚,一下子禁止这么多人参加考试?朝廷是要赶绝天下士人吗?还是说录取名单都已经拟定好,只是要走一个过场,根本不用这么多人考试?省去麻烦了……”
这周钊言异常的聪明,丝毫不提禁令的事情,只顾挑起士子们的愤怒。
果然,他话音一落,前后都响起巨大的吵嚷声,如同浪潮一般袭来。
“温大人,给我们一个说法,朝廷这是何意?”
“莫非国朝两百多年的科举,就要终结了吗?”
“是不是录取的人都已经内定了,是否有人舞弊?”
温体仁神色不动,目光里尽皆是漠然,对于两边士子们的怒吼声,他仿佛充耳未闻。
周钊言盯着温体仁,双眼闪烁着火焰,不等温体仁说话,又呛声道:“温大人,难道真被我说中了吗?你都不敢言语了?莫非你就是其中之一,你收了多少银子!?”
温体仁眼神里嘲讽一闪,背着手,依旧一言不发。181
第七百零七章 温体仁的手段()
周钊言一直紧盯着温体仁,见他始终不言不语,心里越发笃定。
抬头挺胸,一副士子领袖模样,目光闪动着,沉声道:“温大人,我等寒窗苦读十多年,为的就是一朝登科,光宗耀祖,现在却被贪官污吏所阻,你身为礼部侍郎,今科主考官,难道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还请温大人开金口,回答我们!”
“不错,若是温大人不回答,我等就联名上万言书,看看那些堂部,内阁的大人们是否都是真眼瞎!”
“我相信朝堂上的大人们总有正直大臣,不会沆瀣一气!”
“温大人,难不成你已经默认了,还请温大人说句话!”
士子们聚集的越来越多,足足超过三百人,将两边街道堵的严严实实,群情激奋。
温体仁就那么的站在那,背着手,挺着肚子,一个字都不多言,任由这帮人山呼海啸,他自巍然不动。
这里的事情自然飞快惊动了京城的方方面面,毕竟‘魏忠贤谋逆’案还没有完全结束,北直隶一直都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
张问达是刑部尚书,此刻听着廖昌永奏报,神色顿时微沉。
大明朝廷现在的基调是‘稳’,虽然这个‘稳’时常被皇帝一意孤行的打破,但还是需要。
‘禁令’一出,士子们势必会群情汹涌,风波肯定不小,内阁已经决定‘不管不问’,但若是愤怒的士子们当众殴打礼部侍郎,今科主考官,内阁就是想不管也不行,一旦内阁插手,稍有偏颇就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天下间读书人的事情是最麻烦的,他们的一张嘴,一杆笔就能活活逼死人,何况还是这么多人,关乎的更多!
廖昌永已经升任刑部侍郎,他看着张问达的神色,也猜到他为难,走近一步,低声道:“大人,要不我们派人去保护温大人,将他救出来,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张问达冷哼一声,抬头看向外面,道:“这个时候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是火上浇油,不说我们不能派人,别人也不能,就算温体仁真的被打还是如何,内阁也会压着事情,大事化小……”
廖昌永眉头皱起,道:“大人,要是这样,咱们刑部,内阁还有什么威严?要是这些人得寸进尺,又该如何?到时候只怕更难收拾,我们刑部是首当其冲要被问责的。”
张问达自然知道,他面无表情的思索着。
他心底其实很清楚,当今皇帝不喜欢他,根源就是天启三年,皇帝要他做惠王府长史,他耍了手段,脱身离京。之所以还能登上高位,位同辅臣,只是皇帝向江南士林示好的一个手段,但凡他露出破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被踢回乡。
不过他有他的傲气,且在政务上,他也不赞同朱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