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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擎没料到她会突然打开窗,他原本想悄悄的来,再悄悄的离开,只想确定她平安无事。
灵歌更是没想到,三更半夜,他不仅未睡,还会出现在她窗外。
“你……”灵歌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带着一丝颤抖,“你怎么在这儿?”
什么时候,她这里可以随意进出了?到底是他们老岳家的人飞檐走壁的功夫太厉害?还是后宫的守卫真的太无能?
岳擎轻咳了一声,明显尴尬,“呃,我听简之说,你受到了惊吓,没什么事吧?”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偷偷来看一眼,再偷偷离开?为什么?
“我只是……只是睡不着罢了。”岳擎后退了两步,“呃,既然你没事,那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让简之送些安神的东西过来,不打扰你了!”
说着话,足下一点,飞身轻踏了一下墙头,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哎……”
灵歌伸了伸手,终是无奈地放下了。
她实在是不想再接受他的关心,她好怕终究有一天,即使用她的命来还,都还不起。
她并不傻,隐约也能察觉出他的心意,她也并不讨厌他,甚至可以说是欣赏的,但她的身份太尴尬,而他的前程又太远大,他会是个好君主,她不能成为绊脚石。
在软榻上呆坐至天亮,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竟有些刺目。
灵歌反射性地抬手挡了,这一动,才发现左半边的身子已经麻痹了。试着慢慢伸展了一下腿脚,酥麻的痒痛瞬间窜过四肢百骸,灵歌忍不住□了一声,瘫倒。
“主子,怎么了?”
察觉屋内声音不对,巧兰赶紧冲了进去。
灵歌愣住了,“怎么是你?”
巧兰笑了笑,“云兰姐回房的时候,让奴婢过来守着,说是主子一个人她不放心,让别人守着她也不放心,奴婢正巧也睡饱了,就过来了。”
“你一直在门外?”
那她与太子的对话……
巧兰点头,又摇了摇头,“奴婢先是去了厨房,将早膳要用的东西简单准备了一下,想着云兰姐来替换的时候,早膳也不会耽搁太久。”顿了一下,又道,“主子方才不舒服吗?”
灵歌一笑,“只是坐得久了,腿脚麻了,一会儿就好。你去打水吧,打了水就回厨房,我这儿暂时不用人伺候,别饿着我就行。”
巧兰颔首,笑着去了。
静待麻痹减轻,灵歌慢慢下了榻,一拐一拐地走到桌边,巧兰正打了水回来,放下盆,伺候灵歌漱了口,方才去了厨房。
洗过脸,脑子似乎清亮了许多,灵歌用力伸了个懒腰,终于有了一丝神清气爽的感觉。拿过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门外已传来云兰说话的声音,转眸瞄了一眼漏刻,距离辰时还有半个时辰。
云兰笑吟吟进屋,灵歌只瞄了她一眼,没言语。
云兰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仍是笑意盈盈,“奴婢可是睡饱了才过来的,主子若是硬要奴婢赖在床上,奴婢这就回去!”
走去取过灵歌手中的梳子,熟稔地替她梳起了头发。
“小顺子也醒了?”
她早该料到,他们不会乖乖听话。
“这奴婢可不知道,奴婢醒了就直奔这里了。”其实,小顺子起得比她还早,她路过他的房间时,门已经上了锁。
梳好头,换了一身新衣,巧兰也恰好进门布置早膳,灵歌粗略瞧了一眼,皆是些清淡小食,配上粳米粥,正合她的心意。
一大早就顺心,灵歌一高兴,索性招了云兰与巧兰陪她一起吃,命人去唤小顺子,却道他一早就去了浣衣房取衣裳,还未回来,灵歌嗔了一句“没口福”,便也作罢。
瞅着灵歌心情好,似是忘了昨日之事,云兰暗暗松下心,食间尽捡些趣事说与她听,只盼着她能更高兴,再不去想那些险恶之事。
吃罢早膳,灵歌特意将盘里剩下的两个奶黄饽饽留了下来,她记得小顺子喜欢吃这东西。谁知小顺子回来,还不待灵歌开口,就先抛出了一个大消息——
“主子,丽嫔醒了。”
人与人的差距
丽嫔醒了。这一震撼性的消息,犹如一阵狂风瞬时席卷了整个后宫。
灵歌尚在惊讶与忧虑中徘徊时,皇后与宣、婉二妃已迈进了长乐宫的大门,贤嫔亦在路上,容色是从未有过的沉肃,连久未露面的祥嫔都匆匆去找了表妹玉美人,没过多久便一齐奔去了长乐宫。
沉寂已久的宫殿,瞬间又热闹了起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甚至更胜从前。
灵歌远远地观望着,踟蹰不前。
方才心中挂念着师父,未及细思便出了门,然而一路冷静下来,却又觉得自己冒失了。丽嫔苏醒,皇帝必定在里面,想来后妃也不会少了,现下自己的装扮未作调整,极易生出纰漏不说,众妃如今正敏感,她实在无谓将自己送到这风头浪尖上。
“主子,怎么不走了?”
静候许久,云兰终是忍不住好奇。
灵歌垂下眸,深出了一口气,“咱们回去。”说着话,已转身往回走。
云兰匆忙跟了上去,“为何不去了?”
“准备不足,会有麻烦。”
“那咱们就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灵歌一顿,蓦地站下了,想了想,方才回头看向云兰,“放你半天假,去找长乐宫的侍婢们聊聊天,喝喝茶。”
云兰心下了然,又接了灵歌从荷包中拿出的几颗玛瑙珠子,转身离去。
回到玉泉宫,一进屋,便瞧见桌上放着一个漆金的黑匣子。灵歌心下微动,上前打开一瞧,里面竟是一支极罕见的老山参。
这样珍贵的东西,不必问,定是他派人送来的。
灵歌微叹了口气,扬声唤来小顺子,将匣子递给他,“去一趟东宫,把这个还给太子,就说心意我领了,多谢他,只是这太过贵重,我受不起!”
小顺子颔首离去,灵歌抚了抚抽痛的额际,转身走至软榻上躺下。巧兰听说灵歌回来了,赶忙来送糕点,却见灵歌正在榻上小憩,自是不敢打扰,只放了东西,又悄声退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得屋内有动静,灵歌睁开眼,却是巧兰与小顺子正在门边窃窃私语,小顺子眉头紧皱,似是有难事。
“你们做什么呢?”
甫一开口,嗓子有些干涩,灵歌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小顺子一听,忙跑了过去,“主子,您可醒了!”话落又觉得不对,又忙奔去桌边端过一只银盅,才道,“这是太子吩咐厨房用那支老山参熬的补汤,炖了可有一个时辰呢!太子说,给您一支,您嫌贵重,那这一盅就没几个钱了,让您大可安心。”
灵歌登时傻眼,无语地看着那只银盅,好半天突然又笑了起来,她实在是低估了他了!
巧兰上前道,“主子,这补汤奴婢已经热了一遍了,再热可就失了味道了,奴婢与小顺子怕您睡得久,正愁若是又凉了怎么办呢,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那以你的手艺,你觉得这汤的味道如何?”
灵歌瞟了一眼那乌漆麻黑的汤色,还未喝就已经觉得恶心了。
巧兰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当即笑了,“主子放心吧,奴婢保证好喝,这里面放有龙眼,若是一口喝了,口中还会回甘呢!”说话间,双手悄悄地缩进袖子,绞在了一起。
“真的?”
灵歌接过那只不过拳头大小的银盅,凑近闻了闻,味道虽怪,却不难闻。转头看向二人,见二人皆是一脸期盼,只得无奈叹了口气,索性一仰脖全干了。
耶——
小顺子心下暗爽。太子说了,只要主子喝了补汤,就给他五十两银子。一盅五十两……小顺子动了动手指头,心中顿时无比荡漾。
这种既对主子有益,又能赚银子的差事,上哪找去?
呼——
巧兰松了口气。小顺子说了,只要主子喝了补汤,就给她十两银子。一盅十两……巧兰心下算了算,不免一阵心潮澎湃。
这种既对主子有益,又能赚银子的差事,上哪找去?
呕——
灵歌干吐了两下,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回甘……
“刚才是哪个王八蛋告诉我回甘的?!”差他娘的一点就赶上黄连了,还回甘?!哪一年回甘?到死那年么?
“主子……”
看着发飙的灵歌,巧兰这才发现十两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
小顺子缩了缩脖子,忙不着痕迹地往门口移动,谁知还没走上两步,灵歌手上的银盅便飞了过来!
“你想去哪?”
阴恻侧的声音,有如一阵寒风。
小顺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呃,奴才……奴才早都将蜜饯预备好了,这就给您拿去!”
噗——
巧兰无语。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云兰掀帘进屋,便见巧兰与小顺子跪在地上,二人头上还各顶着一本《礼鉴》。灵歌盘腿坐在软榻上,面无表情地瞅着两人,手上一碟梅子蜜饯,业已吃掉了大半。
“主子,这是怎么了?”
云兰满是疑惑,行走间还踢到了地上的银盅,吓了一跳。
“没什么。”灵歌搁下手中的蜜饯,侧过身半倚在了靠垫上,“他们正在修习德行,你不必理会。茶喝得怎么样了?”
云兰笑了笑,“该喝的都喝了,只不过奴婢看那些个侍婢也是在云里雾里的,许多人甚至至今都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醒的呢!”
“怎么说?”
谁这么大能耐,瞒天过海?
“他们一直都照常当值,从未见什么生人来过,连太医也是那几个,只是皇上偶尔去的时候,会遣散众人,独自待上一个时辰,然后莫名其妙的,丽嫔就醒了。”
“皇上一般何时去?”
“晚膳后,戌时之前就走了。”
“这情形持续了几天?”
“这……奴婢倒没细问,大概三、四天吧!”
灵歌这才一笑,“原来如此!”她就说,何人有这么大能耐,既不让人怀疑,又能瞒天过海,看来她对这位皇帝的了解,还是不够的,但凡能坐上皇位,又怎会是庸人?
“可有别的消息吗?”师父怎么样了?
云兰摇了摇头,“其余也没什么了,既然想瞒,自是不会有太多人知情。”说着话,又从衣袋里掏出剩下的几颗玛瑙珠子呈了上去,“奴婢几乎没用上,只给了丽嫔的贴身侍婢心慧一颗,做了姐妹交情。”
灵歌笑了笑,却没接,“这交情做的不错,剩下的你留着吧,用得上的时候就用!”放在她这里,也只是个摆设,毫无用处。
云兰愣了愣,还是应了。灵歌坐起身,又瞅向地上的两人,“怎么样?膝盖麻了没?”
小顺子赶忙道,“麻了!”
巧兰瞥了他一眼,暗骂了一句无耻,亦忙接腔,“求主子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顺子一听,心下顿时一阵懊恼,这句忘说了。
灵歌垂下眸,仍是面色无波,“知道我为何让你们跪着吗?”
“因为奴才(婢)欺骗了主子,奴才(婢)罪该万死!”
出乎意料,竟是异口同声。二人互瞄了一眼,亦是一脸莫名其妙。
云兰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赶忙止了。灵歌忍下笑,自软榻上站起,“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虽说是善意的谎言,可也毕竟是谎言,我若没遭罪,也便罢了,既然我遭了罪,你们就不可能不受到惩罚,不过相较于真正的欺骗,你们是可以原谅的。”
“谢主子开恩!”
又是异口同声,空前的默契。
灵歌终于笑了,“行了,自己把书拿下来放回书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话音刚落,一道劲风破窗,有东西“叮”地一声砸在了书架上,震起一阵烟尘。
众人心下大惊,小顺子直觉地跳起护在了灵歌身前,不住张望,“有、有刺客!”
灵歌看了一眼书架上嵌着的一颗圆珠,又想了一下众人方才所站的位置,当即放下了心,伸手拨开小顺子,“没有刺客,该是有人想告诉我们什么。”
走去取下圆珠,却发现只是一颗蜡丸,稍稍用力一捏便碎了,里面是一小团纸球,灵歌急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曼陀罗,乌蝰,红花。无恙,勿念,保重。
是师父的笔迹!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可以安全出宫,让她放心吗?看了一眼书架上的凹洞,灵歌不免又是一讶,师父会武功?
“主子,什么是乌蝰?”
云兰一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包括灵歌。
灵歌转回心神,长叹了一口气,“你家主子我好吃懒做,学艺不精,所以这么高深的东西,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
三人皆无语。
静默半晌,灵歌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巧兰,“什么时辰了?还不吃午膳?”
巧兰显然有些跟不上灵歌思维,傻了好半天,才猛然回过神,“哦哦啊啊”地点头去了。
烧了纸条,了了一份心事,灵歌陡然又觉得轻松起来。
云兰见其对乌蝰一事似乎并不上心,忍不住又提念了一句,却没想只换来一个“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的敷衍回答,心下一气,自也不再管了。
可能因为心情舒畅,午膳时灵歌胃口极好,往日一碗吃不了的糙米饭,竟吃了个底朝天,连平日里几乎从不碰的南瓜也尝了几口,云兰在一旁瞧着,总算放了心。
食罢,灵歌正与众人玩骰子,延寿宫便派了人来,说是太后召见各宫主子,有事商议。
云兰赶忙为灵歌梳妆,由于近日心事多,气色差,是以上了浓妆之后,更显俗陋。云兰瞧了一眼之后,竟也再不想看第二眼。
“你说太后若是见了我,会不会直接把我踢进冷宫了?”
她老人家一向喜欢温婉秀丽的女子,她这副相貌,怕是会吓着她吧?
云兰想了想,又仔细瞧了瞧灵歌眼底因为休息不够而生出的黛青色,还是动手将其脸上的胭脂擦淡了一些,俗艳点就够了,也别太吓人。
收拾停当,带了云兰与小顺子匆匆赶往延寿宫,一路皆平顺,谁知临近门口,竟遇上了许久不见的祥嫔。
祥嫔明显丰润了一些,原就艳丽的容貌,如今竟平添了一丝雍容之态。
“请祥嫔安!”
出了宫,灵歌见谁都是恭敬的。
祥嫔笑了笑,“说来也怪,往日里听那些个安呀吉呀的,一直也没什么感觉,今儿听了元妹妹你的问安,我心里竟添了些喜气,得了,承你贵言了!”
话音未落,已扭身慢悠悠地往宫内走去,傲慢如常,众侍从小心搀扶,如临大敌。
云兰撇了撇嘴,“主子,看祥嫔那张狂样儿,定是有孕了!”原就傲慢无礼,如今更是目中无人了。
灵歌笑了一下,“管她有没有孕呢,能安稳生下来再说吧!”
走进延寿宫,众妃大多已经到了,婉妃与皇后自是照例围在太后身前说笑,贤嫔坐于一旁,虽是面带笑容,却不怎么言语。
灵歌上前请安,察觉皇后看了她一眼,又漠然移了开,似是不认识一般。紧绷的心瞬时松懈下来,看来丽嫔苏醒,确是改变了许多事情。
心底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或许下毒之人并不是皇后,她有可能只是知情者。
但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灵歌却是连自己也想不通。她是不是魔怔了?暗自摇了摇头,退去自己位子站好,不期然又对上了玉美人嘲讽的目光。
她究竟在想什么?灵歌发觉自己实在是不愿意再猜了。微笑上前,“玉姐姐,怎么这般看妹妹?可是妹妹有什么地方得罪姐姐了?”
玉美人一怔,显然没想到灵歌会问得这般突然,但不过眨眼间,已恢复了常态,“妹妹怎么这般说?我怎么了吗?”
灵歌笑了笑,“妹妹虽愚钝,但可并不傻,别人的眼光还是能看出一二的,姐姐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与妹妹说,若真是妹妹做错了,定与姐姐赔不是!”
“赔不是?”玉美人一笑,讽意更甚,“妹妹如今寂寂无名,自是会致个歉,若是日后飞黄腾达了,可还会在乎吗?”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灵歌是真的不明白了。
“别在这儿装蒜了!”玉美人索性挑明了,“我与你从蕴秀宫开始就门对门,整日里相见,还会不了解你?只不过我没想到,一个原就不喜欢浓妆艳抹的人,也会为了博得注意,变得这么惹眼!”
灵歌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的妆容让她起了疑。只是,她们之间的想法,似乎是拧了吧?
见灵歌愣愣不语,玉美人又是一笑,“怎么?心事让人戳破,反应不过来了?就你这点小把戏,还想攀高枝,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不过,你好歹叫我一声姐姐,我也不能不管你,奉劝你一句,天生麻雀的命,就别想着当凤凰,小心高处风大,吹下来摔死自己!”
话落,又不屑地瞅了灵歌一眼,方扭头去寻了祥嫔。
灵歌好笑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师父常说的一句话:人和人,是有差距的。
只是到底是她太强,还是自己太弱?
不过经由她这一闹,灵歌却又犯了愁,浓妆惹人疑,若恢复淡妆,又怕会被皇帝看出端倪,粉脂不施,就更是不行,那要怎样?蒙面么?
蒙面……灵歌杵了下巴,突然发觉这法子似乎也不赖……
正细思,太后却笑了笑,看向了众人,她这一动弹,殿内瞬时便安静了下来,“今儿找你们来,是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你们怕是早都知道了,丽嫔醒了,太医院也算功德一件,皇上高兴,哀家也算放了心。不过哀家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此事下不为例,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整个后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连带,不管你是冤枉的,还是罪有应得,哀家都不会放过,就算把后宫都杀光了,哀家也在所不惜!”
一番冷语,霎时惊住了每个人的心,灵歌抬眼看了一下太后沉肃的面色,知她不是在说笑,她是真的会说到做到。但不知怎地,心惊之余,却又觉这番话甚得己心。
扫了众人一眼,太后又缓了面色,“第二件事,原定月底启程去行宫避暑,因为丽嫔醒了,所以提前了十天,时间变得仓促了,你们都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尤其是贤嫔与祥嫔,你们更是要细心,明白吗?”
避暑之行
此话一出,霎时将无数双眼睛引向了二人。
祥嫔不自觉地挑起了唇角,虽说笑得含蓄,却仍掩不住眉梢眼角的喜气,反观沈天蓉倒是容色平淡,只屈膝与祥嫔齐齐应了声“是”,便又默然垂眸不语。
贤嫔也有孕了?灵歌承认,她一向不喜长舌,但这一刻,竟也起了想知真假的心思。不着痕迹地打量沈天蓉,小腹平坦,毫无孕迹,连神态也沉敛如常,不见一丝喜色,若是没有太后这一声叮嘱,恐怕整个后宫都难有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