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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女福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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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此事。”只是几只无害的小动物,根本无伤大雅。

“不像话。”乾隆皇的语气听似平稳,却包含无限威厉,不怒而威。

永璋心头一惊,始终平静的脸色微变,无波的黑潭瞳眸闪过一丝紊乱。

皇阿玛是什么意思?!他在责怪芸乔吗?

“先是宫仪没个得体,后又扰乱了太后的静地,大内之中竟自行养起大大小小的动物,甚至还甩了芳妍一个耳光!耶勒·芸乔把皇宫放在眼里了吗?把朕放在眼里了吗?”乾隆皇炯炯目光直逼永璋。他倒要看看永璋这副“面具”能戴多久,

“皇阿玛,直说无妨。”先是下令要他娶妻,现在又要他怎样?真是够了!永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哈!有趣,永璋总算有点反应了。“我皇室实不允许如此妄为之人。”再试探一下。

“皇阿玛?!”这下子永璋从容不迫的姿态出现裂痕……

“耶勒·芸乔不适合你,永璋。”临门一脚。

“皇阿玛曾言,芸乔已经是儿臣的福晋,怎样都不会改变。”为什么现下要为了那些外在的繁文而重新看待芸乔?因为芸乔不懂宫仪,就要休了她么!可恶!

还差一点点……“贵为皇子,你要什么样的女人还怕没有吗?”乾隆皇沉吟了半晌。“或是择期新娶也行,总之,你考虑吧!”

“我只要芸乔,不需要考虑!”永璋衣下的拳头紧握,因为乾隆皇肯定的语气而不安,强硬的姿态显露无疑。

不自称“儿臣”,而是“我”了?他总算肯为自己表态了?乾隆皇的笑意在心底扩散,表面依然不动声色。

“你不怕留芸乔在身边会让你蒙羞?”那小姑娘的“能耐”似乎是永无止尽。“她从无让我生羞愧之意。”

“朕以为你会是那个最痛恨朕做法之人。”若非完全不在乎,就是完全抗拒,这种矛盾的极端出现在永璋身上,他这做阿玛的再清楚不过。

“我不讳言,现在仍是。”他知道说这话等于是冒犯龙颜,为了芸乔,他什么都不管了!要他娶就娶、要他放弃就放弃,现在的他办不到!

因为,芸乔是他的福晋、他的女人、是不争的事实,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福晋,现在的他说什么都不想放弃芸乔!

管她会不会闹得皇宫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他就是要她!

永璋不容忽视的气势令乾隆皇有一瞬的惊愣。好小子!敢痛恨起他这个万人之上的皇阿玛了?“若朕执意要你另娶,你敢抗旨?”

“那便先请皇阿玛撤除我的爵位,赐罪予我。”他宁愿作个平民百姓,也不愿接受失去芸乔的安排。

乾隆皇眯起眼,顷俄,阵阵浅笑自他喉咙深处溢出,看得永璋狐疑莫名。

“你总算知道如何保护你认为重要的人了吧?”乾隆皇轻笑道,此刻就像个普通不过的父亲,和引以为傲的儿子分享人生点滴。

“皇阿玛……”永璋眉心微拧,已有所悟,原来这一切都是皇阿玛在试探他!

“保护一个你想保护的人并非压抑自己,而是让人了解你有能力保护那个人,朕想,你应该懂。”这些年来永璋在恐惧些什么、抗拒些什么,他并非全然不知,无奈身为皇室中人,势必舍弃些什么。

终究逃不过皇阿玛的眼……

“儿臣谨遵教诲。”永璋哂然一笑,神色依然从容沉稳,不过眼底却多了一抹释然。

“你又来了!”乾隆皇佯装挫败。“不过想想,芸乔这娃儿还挺可爱的,不像你老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

闻言,永璋心一喜。“您不再逼我了?”

“用你对那些秘密会社的看法来交换吧!”他可不是个好打发的人!

“成交。”

入夜,檀木桌上的茶盅余温已尽,盅身已凉,只剩下案烛微弱的红照在黑暗中忽明忽灭。

仅着纯白单衣的芸乔一个人坐在桌前,盯着跳动的火光,她的思绪亦跟着忽起忽落。

这里是皇宫大内,不是驯养动物的地方,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把紫禁城当成什么了?把熙宫当成什么了?

表哥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不包括你养这些脏兮兮的畜牲来让他蒙羞!更不包括害他受重伤!

要是你不出宫玩,表哥也不会遇刺!都是你害的!

你让他丢脸、又差点受太后的责罚、还害他受伤,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怨你,更何况是身为阿哥的他,一个堂堂大清阿哥却老是因你而丢脸,不怨你才怪!

只要你待在表哥身边一天,就令表哥蒙羞一天,只因你是皇上指给他的福晋,他才忍气吞声。表哥真是可怜,娶了你这么一个讨厌的人……

芳妍格格的指控犹然在耳,每回想一字,芸乔便觉得自己的心刺痛一分。

她一点想教永璋丢脸的意思都没有、她一点想伤害永璋的意思都没有、没有、她没有……她从来就不是故意的……

永璋是因为皇上指婚才不得不娶她,因为是指婚,所以他必须忍气吞声,是这样的吗?

只要她待在永璋身边一天,就会令永璋蒙羞……

只要她离开,芳妍格格便不会再气她、永璋也不会再因她而丢脸,一切都可以解决……

但为什么,当她想到离开的念头时就觉得心窝好难受,比看见永璋和凝霜姑娘相互吃嘴时还难受,像是要爆开似的,好痛……

酸楚苦涩似乎一下子盈满了心口,芸乔抱着胸口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强忍的啜泣在夜里显得格外孤独凄切。

永璋一踏入内室,就看到芸乔一个人趴在桌前,颤抖的双肩及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在在说明她正在哭泣。

“怎么了?”皱眉走近桌边,永璋轻抚着她略带褐色老是不服贴的发。

听见他的声音,芸乔意识到来者何人之后,心头骤然一揪,所有委屈与酸涩一涌而上,突地转身紧紧抱住永璋劲瘦的腰杆,宛如想抓住些什么,小脸用力埋入他的腰,盈眶热泪禁不住又挥洒而下,沾湿了永璋的衣绸。

“偶没偶呕意……荡还日弄额一丸凹……未物以……”芸乔埋头在他的腰间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感觉到她双手的颤抖,他的心因她无助的哭声而紧拧,他终于能理解在御书房时,他不惜触犯龙颜也要保护芸乔的心情从何而来了,他只想要她,他爱上当初他不以为然的新娘了。

“芸乔,抬头说清楚,怎么回事?”她总有考验他“理解力”的时候。

芸乔噙着泪柔顺地抬头,泪眼汪汪的模样撞进他的心,一阵揪疼袭身,此刻的他只想抹去她斑斑泪痕。从来不理会女人眼泪的他,竟也兴起丝丝疼惜,声调不禁放柔……

芸乔收回自己的手,胡乱以手背擦去粉颊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

“我没有恶意,但还是弄得一团糟,对不起……”她知道自己一直与皇宫格格不入,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嫁进皇宫,早知道以前就应该好好听阿玛、额娘的教训,别整天像个野孩子似的到处乱跑,什么都嫌麻烦、什么都不学,现在知道后悔了……

当芸乔的小手放掉时,永璋能感觉到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失落感,看样子,他是真的陷进去了,陷入她无意间洒下的情网,陷得很深……

“把这件事忘掉。”她自责的眼神让他很不是滋味,他明白芳妍的骄纵不是单纯的她所能顺利应付的。

芸乔的眼睫轻轻垂下,双肩也无力地垮下,灵动的双眼此时蒙上了一层迷惘。

忘掉?捅了这么多娄子,根据经验,她是可以很容易忘掉啦,但是别人能吗?在大家眼中,她一定是个只会带给大家麻烦的人吧!唉,从来没觉得这么挫折过!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永璋的看法,她真的好想问他,这桩婚事他是不是不想要,自己到底是不是令他觉得讨厌

可她就是怎么也问不出口,深怕他的答案会令她的心轰然炸开,然后碎成一片一片,捡都捡不齐……好可怕……

看她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直觉芸乔并没有听进他的话,永璋轻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轻吻她光洁的额。

“我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闻言,芸乔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全都崩毁,失去支撑,当然也感受不到永璋真切的温柔。

果然,他是怨她的、怨她带给他这么多麻烦、令他蒙羞……

藏不住满心的黯然与失落,芸乔一把推开使得她锥心不已的来源,永璋自是讶异于她突如其来的怪异举止。“芸乔?”

“我……”芸乔将手背到身后,笨拙地想掩饰自己的失礼。

永璋察觉到她眉眼间的戒慎。“你有事瞒着我?”

“没……没事。”芸乔扯出一个微笑。

自洞房花烛那夜永璋对她说不讨厌她时、他教她应该懂的“基本守则”时、他在太后面前为她说话时、他遵守约定带她出宫玩时、他放了那两名刺客时,她就知道永璋是个好人,她绝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不快乐,她一点都不希望看到他不快乐……是了,惟有离开,才能解决一切。

是吗?永璋朝她逼近了一步,芸乔也退了一步。果然,明明有异!

“有事宁愿同羊讲,而不跟我讲?我比不上那两只呆羊吗?”永璋挑眉。

“不是的……黑儿和小白它们不呆……”看到他愈发铁青的脸色,芸乔愈说愈小声。

“过来。”他受不了她划出的距离!“基本守则第五条:不准触怒我!”不得已,只好再搬出这一套来压她。

思绪乱成一团的芸乔,虽拼命掩饰想离开的念头,却仍无法抗拒永璋,依言走近他。

忽地,永璋健臂一搂,将芸乔锁进他的铁臂之中,热切的吻印上她柔软的唇,狂烈、炽烈足以将灵魂燃烧殆尽……

“什么都别想……”永璋惑人的嗓音回荡在芸乔耳边,没有疑惑、没有惶恐,惟有铭心,却逼出了芸乔成行的清泪。

好讨厌!她从没这么爱哭过……

“怎么还哭?”他吮去了晶莹。

“没……只是方才没擦干的泪而已……”

多么期盼想哭的时候,就有永璋的怀抱能让她尽情落泪。

最后一次了……

第十章

望着永璋熟睡后毫无防备的侧脸,平日的冷漠刚毅完全化作柔和的线条,芸乔有一瞬间的怔忡,心弦醺然的悸动实实在在地告诉她事情发生的端倪。

对他的感觉,已不足以用“喜欢”两字来形容……

胸臆间鼓胀胀的,除了隐隐的痛之外,好似还有能让她感到满足的……什么?

是什么会比“喜欢”来得更深切?

她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感受,想找出答案,却又害怕其间的层层阻隔?

“你能告诉我吗?我到底是怎么了?”凝视永璋的睡脸,芸乔缓缓脱口。

你会爱永璋一辈子吗?

请你答应我,尽你所能地去爱永璋,好么?

蓉妃说过的话跃上芸乔纷乱的脑海。

爱?!

所有反常的心情、举止,难道都是因为她爱上永璋的缘故?

所以我希望你能……别给他负担,好吗——

结果,她却搞砸一切,给了永璋最沉重的负担。

但,她真的好想留在永璋身边……

不行!她答应过蓉妃娘娘的,不是吗?怎么能反悔呢!

如果可以,她好想爱永璋爱得光明正大,而非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

“珍重……”再一次把他的俊颜深深刻画入心中,芸乔蹑手蹑脚起身轻轻推开了永璋温暖的怀抱。

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消失吧?

也好……这样一来就不会再造成麻烦了。

来到小动物们的栅栏内,芸乔爱怜地摸了摸小羊儿的头,口吻中有一股苦涩。

“这里不适合我,我该到哪去?”

“咩咩!”

“天山?好主意!我也好想回家。”然后找个没人的大草原大哭一场。“你们有了这么多好朋友,小胡子和依儿也会照顾你们,还想跟我一起回天山吗?”芸乔逡巡过栅栏边大大小小的木屋,眼底有着不舍的依恋。

“咩……”

“谢谢你们,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丢下我一个人,那好,我们一起回家。”芸乔的俏脸上绽出微笑,灵秀的笑容却显得沉重难当。

回家合该是高兴的,而她却有种遗憾。

“仔仔、狗狗、小花、小灰、小老鼠,我回天山了,留你们在这是不得已的,我一个人没办法把你们全带走,不过我会记得你们的,你们也别忘记我唷!”

芸乔留恋地望了眼小动物们和寝宫的方向,牵起两只羊儿,踏着月光离去。

月华纤纤,透过叶稍洒落一地疏密银晕。

踏碎晕影,人心,亦碎成片片……

一翻身,永璋下意识寻找身旁柔软的娇躯,扑空的恐慌霎时袭来,永璋惊坐而起,举目四望,不但身边没有芸乔的踪影,寝房里更没有!

永璋瞄了眼窗外黑漆的天色。

夜色仍深,芸乔不睡会到哪去?

不对!一定有问题!

回想今夜芸乔不同于平常的表现,莫名的惊慌及不安直逼永璋而来,他迅速披上外衣——

“叩叩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永璋启门之前传来。

“爷,宫里出现女贼,在熙宫附近的石湖边被禁军所俘。”小福子在门外紧急禀报。

女贼?

拉开门,眉目冷凝的永璋立在房门口。

“去看看。”他率先举步,急促的步伐中透出些许阴鸷。

永璋一到石湖,便看到这幅令他又气又急的情景——

十几名训练精良的禁卫军持剑包围住浑身湿淋淋的芸乔,她还拎着个包袱,一副狼狈逃难的样子,旁边还有那两只他看到就气的蠢羊!

“各位大哥,我不是什么贼,也没有偷任何东西,那个剑……可不可以不要对着我?看起来怪可怕的。”芸乔知道自己这回造成的误会大了,引来了这么多“围观”的大哥们,只能努力赔笑。

禁卫军不为所动,只当她是个滑溜的女贼。

芸乔以为他们没听懂,试着再解释得详细一点。

“我不是进宫偷东西的,我其实是打算离开皇宫的。”无奈夜色太黑,一个不小心失足跌进小湖里,才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这里面的衣服全是我从天山带来的,不信你们瞧瞧!”她解开包袱的结,以示自己的清白。

芸乔一动作,禁卫军们无情的刀剑立即上前一步,差点吓掉了芸乔手中的布包。

“慢着!”永璋喝斥,冷峻的嗓音让禁卫军停住脚步,也让芸乔一愣。

是永璋,芸乔倒抽一口气,心虚地咬着下唇垂头不语。

“启禀十阿哥……”侍卫长格尔济恭敬地向永璋描述前因后果。大致是女贼跌入湖中,于是他们在湖边逮个正着,都认定女贼偷了皇十福晋名声广播的羊儿。

不过说正格的,在宫里当差这么久,他还从未见过这么蹩脚的贼,今日是头一遭。

听不进侍卫长说了什么,永璋幽冷的眼眸直逼芸乔。

她竟然一声不响地离开!

在他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爱上她之后,她竟然想走?!

这颗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是否立刻将此贼关入天牢,等候提问发落?”最后,格尔济问。

“你要自行表明身份,抑或是要被关入天牢?”永璋反问一脸做了亏心事的芸乔,微愠的口吻是气禁卫军的不长眼、更怒于她的不告而别。

“天牢”是关人的地方吧?听起来怪可怕的……

“我这次又没做错事,你不能关我!”虽然慑于永璋铁青的神色,芸乔依旧硬着头皮抗议。

“大胆狂徒,竟敢对十阿哥无礼!”格尔济大斥,没看到小福子在一旁紧张地对他挤眉弄眼。

无礼——就是她无可救药的缺点,连一个陌生人都看得出来……

委屈全数涌上心头,泫然欲泣的芸乔,对着永璋喊出内心扰得她痛心的挫折。

“对!我就是无礼,你大可把我赶走,省得碍你的眼、让你丢脸、还得一天到晚帮我收烂摊子,我就是这么令人讨厌……其实你是讨厌我的,只不过是因为皇上指婚才什么都不说的,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不争气的泪珠自脸庞滑落,使得她理所当然的气势减弱了些。

让他碍眼、丢脸?他讨厌她?

她哪来的这些念头?

永璋紧拧眉心。

莫非她今晚所有反常的表现,都是因为这段空穴来风的原因?

他一直以为她担心的是动手打了芳妍这件事!

“大胆!来人,拿——”格尔济护主心切,命令手下捉拿芸乔,他的嘴却被小福子一把捂住。

“格尔大人,那是十福晋,不能拿下的!”小福子赶紧解释。

女贼是十福晋?!

她这身小村姑的打扮哪里像个福晋!

格尔济疑惑地看向小福子,小福子紧张的神色告诉了他一切。

他们抓错人了!天……

格尔济挣脱小福子,单膝跪地。“属下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以下犯上,请福晋降罪。”其他人纷纷暗叫不妙,跟着跪下。

芸乔只是默默垂泪,仅偶尔以手背揉过水眸、擦过脸颊。

她明白自己一定触怒永璋了,因为,他看起来好生气……

完了!基本守则第五条“不准触怒他”,她却明知故犯。

现在的芸乔什么都不感兴趣,一向都是她向别人赔罪道歉,连首度有人朝她赔罪的新奇经验都被她远远地抛在脑后,惟有窒人的丧气充塞于心。

“别跪啦……我们又没有吵架。”不需要“以和为跪”。止住泪水,芸乔对着格尔济说道。

唉!永璋暗暗叹了口气。他的妻子就是这样,单纯得教人心疼,却也气她太过在意旁人的眼光,以至于把别人的眼光看得比自己重,他总算了解她会那么难过的原因了!

“全都退下。”永璋下令,可以发现他的语气中多了点无奈。

“属下遵命。”

格尔济领着一干禁卫军回到各自岗位,小福子也识相地离开,湖边回归平静。

“你拎着包袱要上哪?”永璋环胸挑眉,打算让自己无奈的表情看起来凶狠严肃些。

“……我要回家。”既然都被他抓到,她也不想隐瞒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为什么还需要在半夜拎着个包袱到处乱逛?”他耐着性子以“问芸乔的方式”问道。

“这里不是我家,我要回天山的家,那里才有我亲爱的阿'奇+书+网'玛和额娘。”可是没有永璋……芸乔说着说着不免又吸了吸鼻子。

“我随时可以请耶勒贝子夫妇到京城来小住几日。”这还不简单么!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很好,要进入问题症结所在了。

“不是有一句话说:‘人非剩下来的盐,谁能没有错’?虽然咸咸的盐与过错有什么关系,我不懂,但当我犯错的时候,阿玛和额娘不会那么凶地骂我,其实我在天山也没有做错很多事呀。可在这儿不一样,我好像无论说什么都错、做什么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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