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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4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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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还得去河西凉州。只要他打压了大帅;然后再盛赞牛大帅;一捧一砸;牛大帅未必就不会一时鬼迷心窍……”
    “不用说了。”杜士仪不由分说地阻止了吴天启的话;淡淡地说道;“牛大帅能从一介小吏而节度一方;不要小看了他的见识和手腕。只是虚怀若谷小心谨慎;是不可能有今天这威名赫赫的。”
    尽管此前王忠嗣的事情;牛仙客上书为其申辩求情时;还不如杜士仪这个外人;但他在陇右期间;因公务几次三番需要牛仙客的合作;每一次牛仙客的反应都相当迅捷而果断;从来就没有拖沓推诿;故而对这位河西节度使;杜士仪绝对没有半点小觑之心。也许牛仙童口含天宪而来;看似威风八面;可要是真的牛仙客为了仕途上更进一步;而选择了不惜和这等阉宦联手;也不至于其在萧嵩走后执掌河西节度以来;却几乎从未和吐蕃开战过。
    须知挑起边衅;继而建立军功;这是入君王法眼最好的办法
    当然;敬服是一回事;信任又是另外一回事;上次高适回来;曾经对他说姚崇之孙姚闳乃是牛仙客的节度判官;似乎对他不以为然;他也不得不防。
    “天启;你去叫文申来。”
    在陇右呆了两年;宇文审的诗赋中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骨;而行文风格也越发珠圆玉润;连王昌龄和高适也都赞叹这是最符合朝堂君臣审美的盛世文风;而这一切;也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得到了深刻体现。他本就出身关陇士族大家;早年经历过父亲的仕途蹉跎;其后又见证了父亲的飞黄腾达;最终是父亲的贬死……这所有的经历都让他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看问题也更加深刻。而种种实务的历练;世情的通达;已然让他得到了真正的蜕变。
    “杜师有事吩咐我?”
    杜士仪审视着自己真正收入门下的第二个弟子;笑着点了点头后;便招手示意宇文审到身前坐下;这才开口说道:“你代我去河西凉州;去见河西节度牛大帅;通报积石山一带吐蕃增兵之事;顺带告知于他;钦使已经到了鄯州。他若询问细节;你不妨将今日牛仙童和我相见的情形一一告知;不用隐瞒。”
    宇文审立刻欠身应道:“杜师放心;我明白了。”
    “嗯;第二件事。我虽可以⊥你以陇右解送回京应试;但你是长安人;京兆府解送又被称之为神州解送;若在其中;进士及第便十拿九稳。你再随我一年;明年初回京应万年县试以及京兆府试。”
    杜士仪竟然气定神闲地说出让自己随其在陇右再从学一年的话来;宇文审品出了其中那不加掩饰的自信;立刻明白;杜士仪对此次牛仙童的巡边竟是早有预备应付裕如;当即心情一松眼睛一亮。他不假思索地起身长揖道:“先父当年便承蒙恩师相助良多;我这些年也受益匪浅;将来若有成就;全赖恩师所赐”
    “好了好了;不用多礼”杜士仪连忙起身双手搀扶起了宇文审;在其臂膀上轻轻拍了拍;这才含笑说道;“我等着你重振宇文家名的那一天”
    不住鄯州都督府而选择驿馆;在牛仙童看来;自己这一招绝对在杜士仪意料之外。故而;带着众多随员完全占据了湟水城中的驿馆之后;他立刻着手恩威并济;三两下让驿丞和众多驿卒服服帖帖;随即就开始一个个地单独接见鄯州上下文武。可尽管他是口含天宪的钦使;大多数文武在他的百般暗示下;仍然全都对杜士仪称赞有加;不肯加以诋毁;这也让他心情很不好;第三日黄昏时;他甚至气得砸了手中瓷盅。
    “还说不是杜氏陇右?如果不是他杜十九的一言堂;怎会上上下下众口一词全都说他的好话?蒙蔽君上;任人唯亲;真该死”
    邱武义赶紧让小宦官上来收拾了一地碎片;自己便来到牛仙童身侧;软言劝慰道:“钦使息怒;不是还有人指斥他的罪过?”
    邱武义是牛仙童临行之前;宫中武惠妃让人推荐给他的;他本还担心此人想要借背后有人操控于他;可见其一直恭恭敬敬;只是出主意并不逾矩;也就放心了。然而;他想要借助朝中宫中的某种动向;既想把一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杜士仪拉下马;从而确立自己的权威;又想要从别处捞到一笔大好处;这种心思却连邱武义都不能让其知道。他又不是疯狗;当然知道该咬谁不该咬谁。
    “那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喽啰;说得上重要人物的一个都没有而且;说来说去;也只能拿他调了自己的妹夫崔俭玄任鄯城令;调了云州守捉副使南霁云任临洮军副将来说事。可这两桩都是朝中运作的;难不成我要因此去指斥政事堂那些相国们和杜十九勾结;于是沆瀣一气?”
    “既是钦使担心那些指斥杜大帅的人身份地位都不够;何不去一趟河州?河州刺史兼陇右道采访处置使苗延嗣;可是杜十九的老对头了。他就任陇右之后;可是没少驳过杜十九的面子;这一点朝中都人尽皆知;在陇右更是让苗延嗣孤立无援。若是钦使能够许诺他;事成之后;换成让其节度陇右……”
    “这个还用你说;我也早就想到了他”牛仙童傲然冷笑了一声;但随即就阴恻恻地说道;“但杀手锏要用在最后;更何况;要奏杜十九不称职;我还得先找好称职的榜样;否则怎么说得过去?好了;你既然说到苗延嗣;那你就去预备一下;我们回头就去河州;见一见这位当年的令公四俊之首”
    打发走了喏喏连声的邱武义去河州;牛仙童这才叫来了自己一个真正的心腹;命其立刻前往河西送与牛仙客;又一再嘱咐务必隐匿行迹。
    苗延嗣早已经是昨日黄花;与其对其许诺陇右节度的好处;还不如将这最大的甜头给另外一位圣眷正好的人物牛仙客为河西节度已经多年了;倘若他许诺其能够兼知河西陇右二节度;与如今的朔方河东节度使信安王李炜平齐;牛仙客焉能不动心?杜士仪节度陇右两年;牛仙客近在紧挨着鄯州的凉州;说不定比别人还更多知道一点陇右内幕当然;他也不是平白无故给人好处的;牛仙客节度河西这么多年;出手总不能小气了
    至于苗延嗣;牛仙客若能兼知河西陇右二节度;自然仍是坐镇凉州;这样苗延嗣若能兼鄯州刺史;陇右地块也就能横着走;当然不会吃亏这样他可以一个人情变成两个;所得自然也是邱武义那主意的两倍当然;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苗延嗣得先上他这条船;助他于一件大事才行
    想到这里;他便沉声吩咐道:“让萧三郎来见我”
    关键时刻;就得看那个自称对河陇了若指掌的家伙是否能如吹嘘那般;设计得天衣无缝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 声东击西
    这些年来;大唐在出使番邦的队伍里派宦官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然而;巡视边镇竟然只委派一个宦官为首;这却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牛仙童的到来;让两年多以来基本上安定祥和的鄯州一时波诡云谲;进出鄯州都督府的人;上至文武官员;下至小吏杂役;全都多了几分小心;连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分。尽管杜士仪在牛仙童面前看似隐忍得很;但镇羌斋那边偶尔也有消息传出来;道是这位陇右节帅的心情很不好。
    这种时分;心情很好那才有鬼了牛仙童刚进湟水城;不是还当面给了杜士仪一个下马威?若非掌书记王昌龄义正词严立刻驳了回去;只怕那位钦使的态度还要更嚣张
    “阿爷;阿爷”
    “段伯父”
    正心事重重往镇羌斋走的段行琛突然听到这两个声音;回头一瞧;方才发现是段秀实和杜广元并肩回来了。两年过去;他这个幼子已经蹿高了不少;而杜广元亦是正在长个子的年纪;虽然比年纪大许多的段秀实看上去矮了一个头还多;但却英挺更多于文秀。身为杜士仪的长子;王容又素来重视其的功课;可杜广元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重武轻文;经史固然马马虎虎读两遍就能诵念;可诗赋之才却连个影子都没有;如今却已经能够骑马拉小木弓射中靶子了
    “小郎君回来了。”段行琛只是向自己的儿子微微颔首;就对杜广元问道;“这次陇右精英堂放月假;怎不见崔家二位小郎君?”
    “姑姑和姑父想他们了;早早派人来接。”杜广元赶紧解释了一句;这才上前一步拉住了段行琛的袖子;不安地问道;“段伯父;听说长安来了一位钦使;要找阿爷的茬?”
    这话却问得异常直接;以至于后进来的王胜王肜以及杜明稹杜明瑜兄弟都露出了汗颜的表情。他们的年纪都比杜广元要大;既然被长辈觉得比同龄人优秀;自然而然也就学了些小大人似的城府。故而此刻四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正要上前去想办法阻止时;却只见段秀实突然伸手按住了杜广元的肩膀。
    “广元;大庭广众之下;你这么说这么问;让人听见不好。”
    杜广元连着几天在精英堂听到了太多的窃窃私语;心里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气。他本待反驳段秀实;可见段行琛的脸色疲惫而又苍老;段秀实又一个劲对自己摇头;再看看不远处那些小吏都在回避自己的视线;而王胜他们四个也都赶了上前;替他遮挡住了那些窥探的目光;他顿时垂头丧气了起来。等辞别了其他同学;回到了母亲的寝堂;他耷拉着脑袋行过礼后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甚至连妹妹杜仙蕙跑过来也没搭理。
    “阿兄;阿兄怎么了?”
    “广元;怎么不理妹妹?”
    “心里不痛快”瓮声瓮气答了一句;杜广元这才突然意识到;问话的不是母亲;而是父亲。他噌的一下弹了起来;快步冲到父亲身前;连珠炮似的问道:“阿爷;阿爷;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牛仙童真的是来找茬的?他想找阿爷的罪过和错处;把你拉下马对不对?阿爷你不是陇右节度吗;为什么要搭理这种家伙?精英堂的有些学生私底下说话时;仿佛阿爷就要被革职被贬黜似的;要不是秀实;我险些骂他们一顿”
    “你也说了;是有些;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杜士仪笑了笑;摩挲着儿子的脑袋;见小家伙一撅嘴;分明不相信他这轻描淡写的话;他就语重心长地说道;“记住;你是家里的长子;弟弟妹妹全都看着你;不要一有事情就沉不住气。你看看你文申师兄;当年他父亲被贬远方;而后病故;他从相国公子到罪臣之子;受了多少冷眼;多少冷遇?你已经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如今遇到事情就耷拉脑袋无精打采;像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王容听到杜士仪竟是连什么被贬远方而后病故都说出来了;即便她知晓杜士仪事先的布置;此刻也不禁遽然色变。这节骨眼上;难道要一语成谶?
    而杜广元就没像母亲想那么多了;他被父亲三言两语一刺激;立刻站直身挺起胸膛:“阿爷;我知道了;回头去精英堂;我一定会打起精神让他们看看。不过是陛下派钦使来巡边;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好怕的”
    “好”杜士仪笑着一点头;见杜仙蕙还眼巴巴地看着兄长;他就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天天要去精英堂习练文武;也没多少时间陪你妹妹;现在难得回来;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叫上秀实和你那几个堂表兄弟一块;免得人人都以为这鄯州都督府内是何等愁云惨雾”
    杜广元听到自己还有任务;立刻眼睛放光;拉着杜仙蕙一溜烟就跑出去了。等到儿女离开;王容刚刚的担心不禁消解了少许;但仍是起身上前嗔道:“好好的拿宇文融打比方于什么?他当初被裴光庭坑得可不轻;萧嵩又袖手旁观乐见其成。而如今别看朝中政事堂的三位宰相里头;看似人人都和你有关联;但未必他们就愿意看着你继续飞黄腾达;异日回去和他们争位子”
    “幼娘;你想得太多了。”杜士仪洒脱地一摊手;上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其坐下;这才挨着她身侧坐了;“朝中也好;鄯州也好;我本来就是做了两手预备。而且;之前后路已经留了;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死遁脱身;那个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王容这还是第一次从杜士仪口中听到死遁二字。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情不自禁地拥紧了杜士仪:“不管你去哪;我都会跟着你的。上天入地;永不分离”
    杜士仪被妻子这斩钉截铁的话说得心头大热;随即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有你这一句话;我这辈子就了无遗憾了好了;且看牛仙童从何出招吧”
    次日一大清早;杜士仪就得到了驿馆那边眼线的消息;牛仙童连个招呼都不打;带着人呼啸出城;据说是要去鄯州湟水城西边的鄯城县河源军视察;此外还要去安人军。知道城门口肯定拦不住牛仙童;他早在此人来时就在四面城门打了招呼;看到那一行就立刻放行;免得尽忠职守却反而挨骂甚至挨打。只是;对于牛仙童突然离开是否真的是往西边去了;这就不好说了。
    赤毕一走;刘墨和白姜全力为王容打理茶行的事;杜士仪身边最贴心的人便是吴天启了。他乃是浑身消息一点就动的角色;这会儿拍着胸脯保证道;“郎主;我一早就下令布在鄯城以及河州廓州洮州的人都留意过境人等;不论这牛仙童去了哪儿;一定都会有消息的。”
    “他是把所有随从和护卫兵马都带出去了?”
    得到吴天启肯定的回复;他又问道:“那牛仙童召见的湟水城文武之中;初步打探下来;诸人应对如何?”
    “临洮军中从王将军南将军以下;自然都是尽力说大帅的好话;当然;马杰和陈晃按照大帅的吩咐;安排了几个人指斥大帅的一些疏失;但都是鸡毛蒜皮不痛不痒的;故而牛仙童有些按捺不住;前天还发过一次大脾气。”
    自己如同梳篦一样把整个临洮军整整梳理了不止一遍;就连郭建都汰换到河州镇西军去了;杜士仪自信不会在比较高的官职上留下钉子;至于低位的人去求见牛仙童想要对他不利;他也不会禁绝;但至少这数日以来还没有。不论是真的湟水城上下再无杂音;还是某些人也很聪明;这就还得等待接下来的进一步消息。
    午后时分;第二个消息便报到了杜士仪跟前。果然正如同他预料的几种可能性一般;牛仙童带着随从折往河州去了
    “他可别心急太切;不带向导要知道我前时去河州;来去走的都是行军便道;那路上可不太好走;而且因为太过靠近吐蕃;万一他们失心疯了攻过来;那就不是小事了”
    听到这话;前来报信的吴天启连忙答道:“回禀郎主;刚刚才打探到;牛仙童带了向导;而且还足足请了十个人”
    杜士仪登时错愕难当:“十个?就算是他初来乍到不识路途;用两三个也绝对足够了;用得着请那么多?”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杜士仪见王忠嗣眉头紧紧蹙起;他便开口问道:“忠嗣是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大帅上一次巡视赤岭界碑时;曾经以身涉险;将吐蕃主战派的穆火罗钓了出来;同时也将郭知礼等人一网打尽;一举立威。这牛仙童故意去他并不熟悉的河州;会不会也想故技重施?只不过他所计划的可能和大帅当初所做的相反;那就是用自己被人攻击的假象;到了河州气急败坏矫天子诏;令河州镇西军出击如此有功劳就是他的;打败了仗就算在大帅头上。须知镇西军正将郭建为人太过喜好揣摩;不敢担责;可能上当再加上苗延嗣素来和大帅不和……”
    杜士仪登时霍然起身。这种胆大包天风险极高的可能性;并不在他的预案之中在他看来;牛仙童一直都是凭着天子宠信在两京作威作福;怎至于在边地这样肆意胡为?而且;这种事需要有识途老马引导提点;方才可能成功;牛仙童身边有这样的人?
    他和王忠嗣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郭英又

第八百一十四章 河州老卒
    由于河西陇右接连大阅;吐蕃亦是为之风声鹤唳;在积石山一带的防备骤然增强;于是;与吐蕃相邻的鄯州、河州、洮州、廓州这四州亦是进入了战备状态。虽然并非所有人都认为吐蕃会悍然撕毁和议就此进兵;可底下见识了当年河陇大战连场的老兵们;私底下仍是议论纷纷。河州柏罕城的城门守卒;在一日之中早晚进出城高峰之外;这个话题就是最最热门的。
    “将军们中间;不少都在说这些年太平得筋骨都生锈了;仿佛都希望早日有一场战事打响;可说句实话;真的打仗了;咱们有什么好处?”
    “是啊;我阿爷和兄长;就是在之前那连年征战中丢了性命。我那时候也是险险逃生。能够永保太平难道不好吗?于什么非得要年年打仗?”
    “所以杜大帅上任以来;劝农垦荒;操练守备;对于上下都约束得严;而对于出兵也谨慎;真是好事也就是那些新募来的新军;其中有不少自以为是的蠢货;以为打仗了立下战功就能光宗耀祖;也不瞧瞧有多少人浑身是伤从军中退下来的时候;所得的抚恤连后半辈子过活都不够嘿;军功……军功就是个屁”
    吐出这么一句粗话之后;那年纪最大的城门老卒冷笑一声;百无聊赖地擦着身上那把看上去已经用了很久的刀;动作轻柔而认真。别人都知道;他说是不想打仗;但对于随身兵器却很爱护;常对人说若真的遇到战事;那就是比什么都可靠的搭档;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就这一点打趣他。
    就在几个兵卒三三两两闲聊之际;突然那擦刀的老卒耳朵动了动;仿佛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猛然弹跳了起来;厉声说道:“戒备;上拒马;这至少有五六十骑人;是战马”
    谁都不会怀疑这老卒的话是否危言耸听。此人已经四十有六;在陇右从军二十余载;前后经历了几任陇右节度使;最灵敏的就是耳朵;因此大军进发时常常会被赏识他的将军用作为哨探。故而在他这一声喝之后;守卒们立刻一面往里头通报;一面命人摆出铁拒马。即便是杜士仪;事先若没有知会河州而突然带着牙兵到来;他们也会一样如此防范;这是作为边境重镇的起码守御原则。等到前方烟尘渐渐明朗;能够看到一队骑兵由远及近的时候;城门内外已是戒备严明。
    虽只几十人;却也不能马虎大意
    那一行人疾驰近前后;便有一骑人排众而出;高声叫道:“陛下钦使到河州了;快让路”
    钦使之前抵达鄯州湟水城的事;不多时便已经各州尽知;下头的军民将卒偶尔也会议论两句。可是;这毕竟距离他们太遥远了;此前那个厉声吩咐众人戒备的老卒便毫不动容地端详着来人;随即大声说道:“河州柏罕城正当边境;抵御羌戎;从多年前便有条令;但凡入城超过三十骑者;出示过所公验;否则一概不许入城”
    周遭的其他士卒都在惊讶于钦使抵达之事;根本没料到这老卒竟是在这当口还敢如此秉公办事;一时都为其捏了一把冷汗。他们都这般惊讶;那刚刚高喝让路的护卫就更加又惊又怒了。还不等他开口;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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