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疑;哪里那么容易打消。可还不等他开口;杜士仪便单膝跪下;接着抛出了几句让他震动十分的话。
“臣当初能在而立之年便出镇一方;都是陛下的器重;而臣如今能使北疆再无突厥之名号;同样也是陛下的信赖;正因为如此;外人以为臣之功该当拜相诸如此类云云;臣实在是愧不敢当。当年太宗贞观盛世;漠北再无突厥名号;诸部尽皆臣服;为我大唐羁縻都督府;而当年的安北大都护府;不在如今的中受降城;而在昔日的突厥牙帐臣如今使突厥不复存在;愿意复当年贞观盛况;重设安北大都护府于突厥牙帐;令北疆永臣大唐”
什么叫做让人血脉贲张的诱惑;这就是李隆基一直希望的;便是当一个功业直追太宗皇帝的英主;所以;宫廷音乐中;他除却最喜欢霓裳羽衣曲这样的道曲;也同样爱秦王破阵乐这样所向披靡的战曲
所以;他在盯着杜士仪看了许久之后;终于伸出手去将其搀扶了起来。杜士仪这个慷慨激昂的提议;不但打消了他的疑虑;而且他不必忧心提拔杜士仪回朝拜相后;朝中的格局问题;也不用担心太子李亨与其勾连。杜士仪能够剖心置腹地对自己承诺永镇北疆;分明表示无意掺和夺嫡之争更重要的是;能够把广袤的漠北重新纳入大唐版图;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成为太宗一样名垂青史的令主
而且;把安北大都护府设在突厥曾经的政治中心;这就意味着杜士仪愿意孤身北上;这需要多大的胆略和智勇
“杜卿胆色世无双。”李隆基扶起人之后沉默许久;这是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而字斟句酌了好一会儿;他又沉声道;“今日的话;止于朕和你君臣二人;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朕和你共勉。”
“是;臣拜谢陛下信赖”
这个时候;之前特意跑去万年县廨布置防戍问题的高力士终于回来了。他很知趣地避开了杜士仪可能会对天子单独陈情的场合。当他上前时;就只见李隆基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看杜士仪的眼神怎么看都尽是器重期许赞赏;他一时松了一口大气。当杜家人来送夜宵的时候;他还不动声色地向杜士仪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他竟然能不动声色过了这一关。
同一时间;韦坚在匆匆回到家中之后;就把几个弟弟韦兰、韦冰、韦芝全都召集了起来。书斋中;当他说出今日在高宅中的一幕一幕之后;周遭顿时鸦雀无声。李林甫的凶名固然在外;可对他们来说;最可怕的不是李林甫;而是能够生杀予夺的天子想当初因为薛王那桩案子;韦家已经失去过一位杰出子弟;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变动了;这次若是再来一回;谁能经受得起?
“没想到大兄和我们如此曲意奉承李林甫;他却依旧如此心狠手辣”环顾众人之后;韦兰便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索性拼一拼。还是拿杜君礼做由头;就说李林甫嫉贤妒能;不容功臣;把他架在火上烤杜君礼如今挟灭国之功回朝奏捷;只要能够裹挟得他站在我们这一边;那我们就有了一个最好的桥头堡”
“可杜君礼万一因此衔恨我等;那又怎么办?”
韦芝这么一问;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尽管京兆韦氏素来人才济济;可每一房之间不说老死不相往来;可也绝谈不上什么休戚与共。就比如杜士仪和京兆韦氏郧公房的韦礼乃是同年;和韦抗韦拯乃至于韦陟等等都还交好;可他们这一房却是东眷韦;也就是彭城公房;和郧公房的关系已经远了。尽管整个彭城公房人丁兴旺;人才济济;可如今官真当得很大的却并不多;尤其是三品以上现在则于脆空缺了。
对上一个李林甫;还能说是为了太子;可再对上一个同样根基深厚的杜士仪;结果谁能预料?
在一片沉默之中;还是韦坚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之前见过高大将军;已经暗示了我的意思;那就是推杜君礼入相;高大将军显然有所意动。杜君礼和李林甫又不是穿一条裤子的;现如今我们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不借着他打一回擂台又该怎么办?他是聪明人就该清楚;陛下已经老了;太子却正当盛年;他今时今日和我等相善;异日回报自然丰厚十分顾不上这么多了;于”
第九百八十七章 封公封疆
韦家想当然似的把杜士仪抛了出来;一连数日倾尽全力大造舆论;力批李林甫嫉贤妒能;贪图权势;阻止功臣拜相。面对这样的攻势;李林甫求之不得;于脆仿佛收敛起了平素所有凌厉手段;仿佛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击打懵了一般。至于作为当事人的杜士仪;则是突然不再四处拜访;而是整天呆在家里陪伴妻儿。可王容和他老夫老妻多年;业已知道了他的打算;这也就罢了;杜广元和杜幼麟兄弟却渐渐品出了这不同寻常的凶险滋味来。
而这一日;原本回玉真观去的杜仙蕙也匆匆回来;从阿兄阿弟口中得知;杜士仪竟是带着王容去曲江游玩了;她顿时大为震惊。
“外头都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一时朝中两派相争不下;阿爷竟然还这样优哉游哉的?就连师尊和姑姑都急死了;紧赶着让我回来问问师阿爷的打算。”
“我们也问过;可阿爷就是三缄其口不肯说。”杜广元懊恼地挠了挠头;随即看着杜幼麟道;“幼麟;阿娘就没对你吐露什么?”
兄妹三人中;杜幼麟读书最多;天资最好;此刻见兄长和阿姊都盯着自己;他无奈地一摊手道:“我要是知道;还用急得团团转吗?”
你眼瞪我眼好一会儿;杜仙蕙一发狠;正想说找去曲江;外间突然有从者进来;道是河东节度使王忠嗣到了。面对授艺恩师兼顶头上司;杜广元也来不及多说什么;连忙拉着弟弟妹妹亲自迎了出去;却只见王忠嗣一身官服;显然是刚刚应酬回来。
杜广元行礼见过之后;就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帅如果是来找阿爷的;这次怕是扑空了;一大早阿爷就带着阿娘前去曲江;怕是至少要午后才会回来。”
王忠嗣讶异地挑了挑眉;这才苦笑道:“我一大早奉诏入宫;结果陛下论功行赏;加我御史大夫;以河东节度使兼朔方节度使;清源县公。我正想着我一兼朔方节度使;你阿爷又是怎么个去处?谁知道一出宫找来;他竟是不在家。外间流言蜚语何其多;他怎么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此话一出;杜广元也好;杜幼麟也好;杜仙蕙也好;人人全都目瞪口呆。杜广元不喜欢留在长安;可杜仙蕙和杜幼麟姊弟二人一个长在长安;一个则随遇而安;心中隐隐也希望父亲能够留下来的;可即便拜相;如果能够依旧兼任节度使;无疑代表天子的宠信。可现如今王忠嗣一肩挑了朔方以及河东;这就意味着;杜士仪拜相之后很可能是个空壳子;他们焉能不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广元简直要抓狂了;尤其是见王忠嗣也是一脸的凝重;他突然下定决心道;“大帅;劳你扑空一场;实在是对不住了。蕙娘;幼麟;你们守在家里。我得先去找我阿爷阿娘;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
几乎在王忠嗣出宫的同时;他得到加官进爵的消息就立刻疯传了开来。御史大夫也好;清源县公也好;这些全都及不上兼任朔方节度使一职的分量以及意义。谁都知道;杜士仪已经在朔方节度使任上整整八年了;朔方上下被其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影响力绝不亚于当年的信安王李炜;如果换个人去接手;在此之前肯定要先调开那些文武;但如果是王忠嗣兼任;凭着杜王二人的多年良好关系;显然就会有很大的缓冲。
可问题在于;杜士仪这个朔方节度使;肯定是当不成了如此一来;除却拜相这一条路;哪怕是调去其他边镇;也绝对称不上是论功行赏
当杜广元匆匆来到曲江的时候;就只见这寒冬之中的曲江之畔;几乎少有游人。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中;昔日一片碧波的曲江已经完全封冻了;万物萧瑟;一片冬日的肃杀气氛。坐在马上的他极目远眺;很快就辨识出了稀稀拉拉几波游人的所在;等找到了父母时;他一口气把王忠嗣来访的事情说清楚;却只见父亲不但不惊;反而和母亲相视一笑。
“阿爷;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们都快急死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广元;你以后也学着一点。”王容笑看了儿子一眼;这才自信地笑道;“走出这一步;你阿爷方才算是真正腾挪了出去。”
由于王忠嗣在杜家吐露那番消息的时候并不是在屋子里;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杜家上下自然而然也是好一阵人心浮动。不少人认为主人即将拜相;也有不少人忧心忡忡;觉得主人遭了李林甫的算计。可是;杜仙蕙和杜幼麟甚至还来不及弹压这些纷繁的议论声;迟来的封赏就到了。
朔方节度使杜士仪;因灭突厥东西两面可汗之功;封秦国公;进同中书门下三品;兼安北大都护;单于大都护
这算什么封赏?国公固然是第一等的爵位;同中书门下则是入政事堂拜相的节奏;可为什么仍兼安北大都护和单于大都护?
亲自前来的高力士见杜氏姊弟一脸茫然;想起自己此前见到杜士仪呈上的那通奏疏时;竟也是同样的不可置信;他唯有苦笑。可是;当杜仙蕙于脆拉着他的袖子;凭着常常入宫混了个脸熟;软磨硬泡地逼问他这些封赏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也不多说;于脆从袖子中将杜士仪那奏疏的抄本给拿了出来;随即叹道:“陛下听闻这些天内外纷争;故而命人将你们阿爷的这份奏疏刻印万份;传于天下;让人见证他的赤胆忠心;智勇双全。”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块;看完了这洋洋洒洒的千言书后;一时面面相觑。
杜士仪的安北大都护并非遥领;而是实授;而且并不是在如今的中受降城;而是将北迁至当初的突厥牙帐
而高力士虽说此次谋求以杜士仪对抗李林甫受挫;可他只看天子态度就知道;李林甫也好;韦坚也好;全都算计太过;反而露了痕迹;这一仗他也并不算输;故而也就平心静气了。只可惜杜士仪被逼得只能自请前往突厥牙帐;一个李林甫;一个韦坚;实在都欺人太甚可正因为他因此不但没引起天子疑忌;反而剖明心迹;他这个别人见一面都难的权阉破天荒在杜宅等候;直到杜士仪从曲江归来;又在书斋与他密商了许久;他方才动身回宫。
当杜士仪那一通慷慨激昂的奏疏几乎长安城中所有达官显贵;公卿大臣人手一份时;每一个人都认识到了这一点。有些人拍案叫绝;有些人咂舌杜士仪胆大包天;也有人嗤之以鼻;但如李林甫和韦坚之辈;全都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以外官兼拜宰相的;自大唐开国以来;杜士仪绝对是少之又少的一个
“虽说只是个名头;可是至少在表面上;日后我就和李林甫李适之平起平坐了”
书斋中;面对一大堆或不解或惊怒或不平的文武属官;杜士仪笑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潜意识中;他还有另一句话没说。直到安史之乱后;大唐为了酬谢那些功劳太大的军将;方才把宰相之名到处乱发;以至于节度使大多身挂使相之职。可是在如今;宰相的名头还是极其金贵的;决不至于宰相满地走。而不等众人提出异议;他便突然砰然一掌拍在了大案上。
“我在朔方八年;不但宥州胡户重新安居乐业;而且整个朔方欣欣向荣;北伐虽只一次;却一举成功;将卒折损更是微乎其微天下九大边镇;所有军费开销;唯有我朔方最少;因为什么;因为我还擅长经营我在朔方这些年;可以毫无愧疚地说;我至少惠及了几十万军民而此次我因功回朝奏捷;结果却引起了何等轩然大波;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这次自动请缨确实是被逼的;可回过头想想;相比在相位上被人牵制精力;动辄掣肘;宰相虽好;可当年即便姚宋秉政;又何尝没有过纷争倾轧;更不要说如今”
就连最想提出谏言的来圣严;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沉默了;其他人更是个个被杜士仪这番话说得心中五味杂陈。而这时候;杜士仪方才放缓和了语气说道:“突厥既灭;漠北诸部争锋;倘若再让哪一部有希望一统整个漠北;那么;届时北边狄患再起;岂不是意味着我们这些年来的努力和心思全都白费?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处世;就要有舍我其谁的气势;我今日就问各位一句;谁愿意随我上任?”
他一言既出;就只见一个个身影霍然随之站起身;竟是每一个人都愿意随他前往险地。面对这一幕;他只觉得心中满溢激动;环视众人一眼便笑道:“好;好;有各位这样忠义智勇之士追随;我还有何憾?”
撩拨起了众人的激昂之气后;杜士仪方才继续说道:“而且;各位也从我的奏疏中看到了;我上书陛下时曾经提出;将朔方义学推广于全天下;使百姓知礼仪;知荣辱;知进退能从朔方把这样的好制度推广出去;每一个人都有功;这是比灭国更大的教化之功”
直到这时候;来圣严方才压下心中那一丝不甘;长长吐出一口气;拱手问道:“大帅;未知安北大都护府将领兵几何?”
“先期将从朔方及河东调兵万五千人;然后仿安西大都护府格局;渐渐设各大镇守使。”杜士仪见众人一听到只有这么些兵马;各自露出了少许失望之色;他便笑着说道;“各位何不想一想;倘若安北大都护府能够使北疆安定;也就意味着朔方河东二节度将永无战事而正是我们;为大唐开疆数千里”
第九百八十八章 一呼百应,赐刀赠金
杜士仪被朝中这通风波无辜牵连;最后于脆自动请缨;将安北大都护府重新北迁至突厥牙帐;自请出任新的安北大都护;从天子到高力士;从达官显贵到皇亲国戚;每一个人都如此认为他是被逼的。于是;煽风点火的始作俑者韦坚被太子李亨好一通埋怨;李林甫也第一次面对了绝大的压力。李隆基甚至通过几个内侍之口;隐隐对他表达了不满
凭他李林甫如今的声势和地位;制衡一个别无多少权势的东宫太子李亨;用得着把杜士仪拉下水?
有苦说不出的李林甫简直无比郁闷;而另一个消息则是让他喜忧参半。范阳节度使裴宽被天子召回朝中升任户部尚书;而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则兼任范阳节度使。安禄山这个胡将深得帝心;他也乐得如此一个不可能拜相的胡人出镇东北;也能制衡一下如今正如日中天的杜士仪和王忠嗣。可是;裴宽自从当年随萧嵩为节度判官开始;就一直飞黄腾达;又和杜士仪交好;这样一个人调回来;分明是随时随地可能入主政事堂的节奏
而紧跟着;王忠嗣竟是上书力辞兼任朔方节度使。他那一通奏疏出自节度判官高适之手;字字句句既不乏慷慨激昂;又诚恳殷切;言道杜士仪孤身入漠北;朔方身为大后方;自己一人不能兼顾镇守二地;极有可能不能随时应变;以致贻误军机。安北大都护府既是迁往中受降城;则可在朔方诸将中选取年资功高者为节度副使;仍由杜士仪领朔方节度使;如此万一有战事;则可如臂使指。
王忠嗣一连三通上书固辞之后;既有高力士的耳边风;李隆基不禁也觉得单单一个国公爵位;一个宰相之名便让杜士仪北上数千里;深入昔日敌境;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而王忠嗣自己有这样的心;他便从善如流地准了;增荫王忠嗣一子为五品官。当这个消息最终传到杜家的时候;齐集书斋之中的朔方文武欢声雷动;齐齐称赞河东节度使王忠嗣深明大义;看得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的杜广元和杜幼麟只觉得心情激荡。
为官一方;能得下属军民如此拥戴;这实在是值了
至于节度副使是谁;杜士仪当然知道这是重中之重。这些年来文官任节度的虽然不少;譬如前有王竣张嘉贞张说萧嵩;后有牛仙客、他自己、李适之、裴宽;可朔方不比他地;如果在本地拔擢一人荐为节度副使;老成持重的绝对比年轻新锐的使人服膺。故而;他当场便开口说道:“我打算举荐夏州朔方郡太守阎宽为朔方节度副使;各位可有异议?”
阎宽镇守中受降城多年;独当一面;战绩斐然;而且最让人服气的是他公私分明的态度。故而杜士仪提出这么一个人选;上上下下竟是无人反对;仅余的几个人;也只是为来圣严感到遗憾可惜而已。毕竟;倘若按照当年萧嵩用牛仙客的旧例;深受李炜和杜士仪两任节度使器重的来圣严绝非没有希望。
“至于子严;阎宽留下的夏州朔方郡太守一职空缺;我将举荐由你递补。”
此话一出;就连那些为来圣严可惜的人;也都一时无话。当他们告辞离开离开书斋时;仆固怀恩便听到有人低声说道:“大帅当初任用郭子仪;仆固怀恩;来ii三将;方才有狼山大捷;可之后他们虽各自独当一面;可大帅也并未就此薄待朔方旧人。”
尽管并没有任何与阎宽相争的意思;而且此次抽签还比不能到长安的郭子仪幸运;可仆固怀恩想到身在漠北仆固部的父亲;心里总觉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还没等他跟着其他人一块离开杜家;后头追来的龙泉就把他拦了下来。
“仆固将军;大帅请你去一趟。”
等到仆固怀恩满脸疑惑地再次踏入书斋;他就只见壁上突然多出了一幅巨大的地图;而背对自己的杜士仪则是正站在地图的面前。他快步走上前去;正要开口说话时;却不想杜士仪头也不回地说道:“怀恩;你来看看;这就是你仆固如今在漠北的地盘。”
仆固怀恩闻言一震;等到走上前去;他看到杜士仪的手指正点在仆固部那块被涂成红色的区块上;他不禁一颗心猛然一跳;抬头看向了杜士仪的眼睛。见对方不闪不避地和自己对视;他迟疑片刻便开口说道:“若非当初大帅让我阿父北归;只怕漠北早就没有仆固部的名号了。”
“那也是你阿爷自己有胆魄;有智勇。能够灭突厥东西两面可汗;他功不可没;我已经奏明陛下;你阿爷既然早就封了归义王;所以世袭金微府都督一职;我打算让你即刻承袭。”见仆固怀恩微微一愣;杜士仪便直言不讳地说道;“你之前也率众表态;愿意随我前去漠北;如今打算反悔不成?”
仆固怀恩想到立时就能父子重逢;心中一热;立时脱口而出道:“不;我当然愿意”
“那就好;夏州还有仆固部近万子民;你如果承袭了金微府都督;就需对他们负责你不要看漠北如今再无突厥;可要真的再无纷争;那是不可能的。仆固、同罗、回纥、葛逻禄;这四大强部分出胜负;必定连场厮杀;而多了一个我;便会又多出无穷无尽的变数来。你要做好准备;我固然不想让你们父子阋墙;可如果你的阿父被野心冲昏了头脑;那么我也绝不会手软。”
仆固怀恩登时打了个激灵。他在杜士仪麾下整整八年;早已习惯了这位文官节度使的强势;而且更感激其对夏州仆固部的各种照拂和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