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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说:“有关系,我想要你。你不能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他虽然竭力压制,但声音中依然掺着隐隐的愤怒。“我说了我以后不会再骗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你还想怎样?说清楚,不要总用受伤的眼神看我,却又什么能不肯说。”
燕齐反驳道:“我哪里有用受伤的眼神看你?”
“你没有?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燕齐瞪他,“这是愤怒的眼神!”
“你太弱了。”
“……”
秦墨动了动他的光翼,“你要是随便消失,我一定会找你出来,到时你的麻烦就真的多了。”他握着燕齐的手指,轻抚着他的指背,“我在说真的,不是在骗你。”他说得温柔,柔情蜜意中却透着股寒气。
燕齐低声说:“好像你突然发现我变得值钱了一样……”
秦墨说:“钱我有很多,可以都给你。”
燕齐说:“我要钱有什么用……好了,我知道了。”他这么喜欢这个人,这人要是不肯松手他必然走不了。陪着他就陪着吧,他一直一个人,所以抓住了什么便不肯松手。而自己,在得与失之间,自然也愿意选择曾经得到过,也算是双赢。只是,要谨记今天的选择,他日再失去时,别自怨自艾,要从容以对。
秦墨眼神一黯,“可以和以前一样了?”
燕齐回忆着以前是怎样,以前其实也没怎样,便点点头,“嗯。”
秦墨微侧着头,一手还抓着燕齐拿着羽毛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托着燕齐的后脑勺,然后倾身亲吻住燕齐,他动作强硬,侵略性十足,燕齐虽然没有抗拒,但心里有些慌乱,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良久之后,秦墨才稍稍退开一些,他的额头抵着燕齐的,温热的呼吸拂在燕齐脸上,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燕齐的头发……
燕齐抿了抿嘴唇,“我要回去了,已经出来很久了……”
秦墨说:“我和你一起。”
“不用了。”
“嗯?”
燕齐说:“不方便……”
秦墨后退一步,燕齐惯性地心一慌想拉他,但秦墨只是快速地变成了一只头顶着银色的小黑鸟,“现在呢?”
“……”燕齐说,“我出来送何离,却带回了这样子的你?”
小黑鸟又是一阵扭曲,然后一只浅金色小兽出现在空中,它扑到燕齐怀里,“那现在呢?”秦墨的声音中隐含着威胁,有种你尽管再说不试试的意味。
抱着浅金色的小动物回到家,燕齐父母惊讶地问:“这哪来的?”
燕齐说:“不知道谁家的,它非要跟着我,我就先把它带回来了,今天晚了,明天我再去问问是谁家跑出来的吧。”
燕定波说:“嗯,你这么去了这么久?”
“今天的出租车特别难打。”燕齐抱怨道,“等车的又多。”
齐慧还在盯着秦墨,“我好像见过它……记得有一次看到它在你房间里?”
燕齐笑说:“嗯,它特别喜欢我。”
“这猫真漂亮,它看起来很乖哦?”齐慧试探着摸了下,没被抓,便高兴地要接过自己抱。
燕齐犹豫了一下,把浅金色小动物递给他妈,“你小心点儿……”
幸好秦墨没反抗,他只是说:你不是说要和你爸妈说何离的事?
燕齐看他一眼:我确实打算说。然后他问他父母,“爸妈,你们觉得何离怎样?”
燕定波和齐慧脸色微变,这是来真的?真的秦墨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是那个何离?燕定波先说:“还好,挺懂事的一个孩子。”
燕齐笑了,“嗯,他很好。”
齐慧忙说:“但是……”燕齐紧张地看向她,她声音不知不觉地降了不少,“但是他如果是个姑娘就好了……” 秦墨在齐慧手上默默地摇晃着它的长尾巴。
啊?燕齐愣了,“为什么?我不也男的吗?”他没听他爸妈说过不喜欢儿子,更喜欢女儿啊。
“就是因为你是男的啊。”
“哦。”燕齐似懂非懂,“但你们挺喜欢他的是吧?”他期盼地看着齐慧和燕定波。
“还好吧……”燕齐面露失望,他们便又忙补充说,“喜欢是喜欢……但他是个姑娘就更好了……”
燕齐笑说:“你们现在才说,太迟了。”
齐慧心有点凉了,燕定波看看妻子的脸色,“燕齐,别说了。”
“不,今天我要说清楚……”
燕定波皱眉,打断他,“燕齐!”
燕齐怔了下,不知道他爸为什么生气了。
齐慧打起精神,对她丈夫摇摇头,“算了,让他说。”
燕齐快速地去取出相册,找出他爸年轻时的照片,“爸,你不觉得何离和你年轻时很像?”
燕定波说:“是点像,那又怎么了?”
旁边的齐慧眼神有点飘乎,难道儿子有恋父情结?
☆、见父母
燕齐说:“他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个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燕定波表情变得疑惑了;“这倒是蛮巧啊……”他心里隐约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燕齐从他的背包里拿出那个匡校长给他的文件袋;先把里面的纸张抽出来,“这是DNA鉴定表;直系血缘关系。”
秦墨原本还有些看热闹的心思;没想到燕齐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好像燕齐在他没注意的时候;突然变得成熟起来了。他心里有点不爽,表现在动作就是:浅金色小兽从齐慧臂弯里跳出来;跑到燕齐身旁,然后顺着他裤腿一路爬上去,最后在他的肩膀上蹲坐下。
齐慧此时已经顾不上猫了;她正看向他丈夫;“我想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又是血缘关系,又是和燕齐差不时候出生的。
燕定波说:“我又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怀疑我?”
燕齐连忙说:“和你们都有关系!”
“嗯?”“什么?”
燕齐说:“何离才是你们亲生的孩子,刚出生时在医院里被人抱走了。你们来看当时育婴室的监控录像。”他拿出光盘,放到影碟机里,按下播放。弯腰时,他举起了左手,挡住肩膀上的小东西,避免它被摔下来。但在他站起来收回手后,小东西还是滚了下来,但没直接摔下去,它用爪子勾住了燕齐的衣服。燕齐伸手抱住它:你笨死了。他把自己的衣服从秦墨的爪子下拯救出来,又说:你其实故意的是吧?
秦墨没理他,只在他臂弯里晃动着身体,它试图把它的长毛重新弄整齐。燕齐抱紧它:别动。他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然后边用手指帮它顺着毛,边观察着他父母们的反应。
燕定波和齐慧正看着电视机屏幕发愣,上面显示的是婴儿房的画面,一个男人走到他们儿子的摇篮前——他们还清楚的记得编号,把他们儿子抱走了……
“燕齐,这是怎么回事?”
燕齐早想好了说辞,“这人叫何东飞,他已经因意外事故死亡了,他死后,警方查到他以前曾偷过别人的孩子。我是他从路边抱来的孤儿,可能他觉得我不太健康,便抱着我从医院换了个健康的回去……”
燕齐这么说是有根据的,他爸妈说他出生后,医生曾特别关注过他几天,一直怀疑他是不是有哪里不对,燕齐知道应该是云树给他注射过某种药水的原因,但医生不知道,只觉得这个婴儿的某些参数不是很正常。
燕定波沉声道:“燕齐,别胡说,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的孩子呢?应该是有哪里弄错了。”
齐慧也道:“对!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燕齐说:“没错,我已经确定过了——我知道这事已经有几周了,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们……”
“燕齐……”齐慧声音哽咽,“我不信!怎么会这样,这种事怎么会落在我们头上……对,是医院的错,那家医院要付责任,我要去告他们……”
燕定波更镇定一些,“燕齐,你这录像是怎么来的?”DNA鉴定花钱就可以做,燕齐也能拿到他们的DNA。但要拿到那么多年前的录像肯定很不容易。
燕齐说:“不是我拿到的,是秦墨找人拿的。”秦墨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燕齐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它的头:我爸妈一直觉得你是高帅富,拿你来借口应该管用。
秦墨说:看来有穿越时空能力的人其实是我。
燕定波拧起眉头,“秦墨?”他倒是信了。
正准备抹眼泪的齐慧说:“我以为你已经和他分手了……”
“……”燕齐被惊得心跳加速,为什么他妈要用“分手”这个词。
秦墨说:哦,原来你真的想分手?
燕齐说:没,你们都想多了。
这是实话,他妈的话,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秦墨这边的话,他原本以为他们两人最终会不了了之,根本不需要明确的说出分手两个字。秦墨那种性格,一般人凑上去他根本懒得理,燕齐觉得自己的待遇也不会好上太多,只要他不会去找秦墨,秦墨纵然一开始会来找他,但几次过后,他肯定会不耐烦地甩手走人。他哪里会脾气好到或者说喜欢他到不想放手。所以,今晚的事燕齐倒是真没想到,不是说他没想过秦墨会挽留他,他当然想过,但他觉得那是幻想,理智时,他并不认为那是秦墨会做的事。会发展到现在真是让人意外,他在心底轻叹一声,或许是最近他太倒霉,造物主对他起了怜悯之心。
燕定波沉默着思索片刻,“这事……他也知道?”
“何离,他的名字现在是何离。”燕齐说,“他还不知道,我觉得应该先带他回来给你们看看。”他这么说是不想他父母更加愧疚。如果说何离知道,那之前何离的来访就太像个测试,他爸妈应该会伤心。
燕定波和齐慧互相看看,然后燕定波说:“这事,我和你妈得好好想想……”
燕齐立刻说:“那我先回房间,有事你们叫我。”
“好,你去吧。”
“嗯。”燕齐倾身抱了抱他妈妈,“妈,没事啦,你只是多了一个儿子嘛。不用担心房间的问题,让我们一起住好了,把我房间里的床换成上下铺就行。”
燕定波笑着摇头。
齐慧也被燕齐逗笑了,“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房间的事……”
“你现在也不用想这事。那我回房间了。”燕齐松开手,然后抱着浅金色小兽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燕齐放下手上的小动物,捡起地上的黑色羽毛——他在回到家门前他爸妈过来帮他开门时才想起来要把它先放回房间,匆忙之下,便随意地放了,所以才会落在地板上。
燕齐说:“我这没花瓶。”他取了个玻璃杯,把那根长羽毛插上,放到书桌上。
秦墨变成了人形,裸着的,他打开燕齐的衣柜找衣服穿。
燕齐靠在桌边看着他,“你的衣服呢?”
秦墨说:“太远了,费力。”
“在万物园外的森林里你都可以。”而阳州市离万物园又不远。
秦墨说:“因为那森林里没有衣柜。”他找出一套长袖睡衣开始穿。
燕齐忍不住说,“又不冷,你可以少穿点。”
秦墨说:“公平起见,你穿多少我穿多少。”
燕齐之前也只是口快,他倒没什么特殊想法,此时便漫声应道:“你说得对。”他把心思转回他客厅的父母身上,他有些想去偷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去,那是他最亲的人,他不想对他们做一点错事。
秦墨看了他一会,没说什么,自己在书架上找了几本书,然后躺床上看了起来。
燕齐一直坐立不安地等着他爸妈来叫他,结果他爸妈一直没来,等到十一点多时,他自己忍不住去了客厅,但他爸妈已经不在那里了,应该是回房间了,他便去了卫生间洗漱。刷牙时,他叼着根牙刷回房间,叫秦墨:“来洗脸刷牙。”
秦墨放下了书,跟着燕齐走进卫生间,刚进去,燕齐父母房间的门便也开了,燕齐忙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秦墨说:被看到会怎样?
燕齐没顾上理他。
燕定波在门外说:“燕齐,你和何离真的是同学吗?”
燕齐在卫生间里说:“是,他是高一时转学来的,当时我总觉得他眼熟,但没多想。”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燕齐说:“没有了,那个用我换走他的人前一段时间死了,他现在是一个人。”
燕定波说:“他一直过得怎样,那个抱走他的人活着时对他怎样?”
“那个人对他还不错,那人……那人还当过我们的老师,谁也没想到他抱走过别人的孩子。”
“老师啊……”燕定波叹道,“老师怎么还做这种事情?”
燕齐说:“不知道,他死了也法问他,但他看起来一直把何离当他亲生儿子,何离也一直以为那人是他亲生父亲。”
“那倒还好。”燕定波听到何离这些年来并没有受什么苦,稍稍心安了点,“燕齐,你别多想,你一直是我儿子,你妈也是这么说的,她还在房间里哭,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没出来。”
“我知道。”燕齐说,“你们也别多想,只是多了一个儿子嘛,没什么会不同。对了,何离很喜欢你们,我送他的时候,他说的。”
燕定波说:“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要不你还是先别告诉他,先多带他回来玩,熟了之后,我们再想想要怎么告诉他。”
这么麻烦?燕齐迟疑了,“这样更好吗?”
“别突然吓着他,再说,你说他不知道那个人的事,现在那个人刚死不久,突然告诉他不是那人的儿子,他可能会接收不了,还是慢慢来稳妥一点。”燕定波解释完后,又问,“他现在住在哪里?”
燕齐说:“那人留下来的房子里,在东区那边。”
原来一直住在一个城市里……燕定波觉得老天真会捉弄人,“你有地址吗?”他想去哪边附近问问情况。
“没有,我一会去问问他。”
燕定波忙说:“明天吧,今天不早了,明天早问。”
“好,知道了。”
“嗯,你早点睡。我也回房间了。”
“好。”
燕定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开门声响起,然后是关门声,然后没声音了。
燕齐这才转身,看到秦墨正坐在马桶上看着他,他低声说:“好了,快洗脸刷牙吧。”他自己也接了杯水漱口,他爸刚才过来时,他正在刷牙,然后因为和他爸说话被迫中止了,现在连嗓子里都是牙膏味。
秦墨没说什么,低头洗脸刷牙,然后回了房间后才问燕齐:“这事何离怎么说?”
燕齐说:“他没说什么。因为我在他说什么之前就先和他说了,我会解决这事。”
秦墨嘲讽地说:“你倒是为他着想。”
燕齐打了个呵欠,坐在床上,掀开被子躺下了,“否则呢,这事拖着对谁有好处?”
秦墨说:“有些事你不就愿意拖着?”
燕齐装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睡吗?还是还要看书?你记得关灯。”他侧身先睡了。
秦墨关了灯,然后把燕齐拉到自己身边,燕齐挣扎,“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秦墨不言不语地把燕齐翻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又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然后他也搂住燕齐,把他按到自己怀里,“现在你可以睡了。”
☆、见父母
一夜好眠;燕齐有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最近压力太大;他眉眼弯弯地看着被他睡着后手脚并用紧抱着的秦墨;“早。”
秦墨说:“你的睡觉时流口水,把我的衣服弄湿了。”
“……”燕齐擦擦嘴角;“你穿的明明是我的衣服。”他翻身起床;“快变回来,我还得去帮找主人。”昨天和他妈说要把猫送回去的。
“过来。”秦墨抓住燕齐的手腕;把他拉向自己,然后金发一闪;秦墨消失了。燕齐手腕上一凉,一条有水管粗的黑蛇扭动着身体盘旋到他手臂上,冰凉滑腻;燕齐的心差点跳出来;连忙甩手。
秦墨的声音说道:“别动。”
燕齐一愣,说:“你变成了蛇?”
“嗯。”蛇开始变小,最后变成了一条金色的小蛇,它睁着一双红宝石样的眼睛看了燕齐一眼,然后像只手镯一样地绕在了燕齐手腕上。
燕齐小心翼翼地摸摸了这只栩栩如生的新手镯,小蛇飞快的探头,燕齐的手指被一根鲜红的分了叉的舌头添了一下,燕齐抖了抖,心理建设了一会,然后伸手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它真的很像做工精美的艺术品。
小蛇仰头蹭了蹭他的手指,“你怕蛇?”
“还好。”燕齐移动手指,摸着小蛇冰凉的金色鳞片,笑说,“你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秦墨说:“非人族中有种犯罪类型,就是走私人口。”
燕齐说:“人类中也一样。”
“我知道,但一直觉得奇怪,人这么多,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不能理解到底哪里有收藏价值。”
“因为不是用来做收藏品……”话题变得诡异起来了,燕齐回归正题,“为什么你突然变了蛇。”
“方便。”小蛇顺着燕齐的袖管,迅速地溜到燕齐身上去了。
燕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按住它,把它从自己衣服里拎了出来,抓着它的尾巴,把它悬在空中,“你在做什么?”
秦墨说:“这样你爸妈就不会发现我了。”
被燕齐拎着尾巴的小金蛇扭动着身体荡回燕齐手上,然后沿着他的手背,爬回他的手腕上,重新伪装成一只手镯。
“哦……但你不回留风森林?你应该很忙吧?”燕齐问。
“一定要解决龙王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如果不在,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他都不在了,我还没人生自由,那我费那么大劲做什么?”
燕齐嘀咕,“我怎么知道……”随即他声音便恢复到正常状态,“龙王那边的其他人呢?不是说有四分之一的非人族?不用管理或许说约束一下?”
“关我什么事?总有人喜欢管。”秦墨觉得在燕齐身边什么也不干也不无聊,那么,他为什么要加去做那些永远也做不完的破事?“而且,对大多数人来说,龙王在不在都没影响,他们该干什么但接着干什么。”龙王的事如果公开了便会有影响,老大不在了,下面总会开始乱的,但到目前为止消息一直保密得不错。
燕齐想起了一个人,“那都登呢?”
“为什么问起他?”
燕齐说:“那天他和季宁一起来找我,但我想他和季宁的立场应该不同?他既是知情人,又是龙王的人,我想你们肯定不会放过他,他怎样了?”
“活着,在第八区。” 秦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