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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宣传和煽动吗,部长?”
“这要看在什么情况下,在目前我们无法解决农民问题的情况下,他的这些言论对国家安全造成极大的潜在威胁!”部长严厉地说。“以前我们也注意到他,其实盲流中很多见过世面的农民子弟都或多或少有他一样的想法,只是我们没有特别关注。可是这次你也看到,李昌威竟然只凭一本《盲流指南》就瓦解了中美台三个政府的计划和阴谋,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动了几千万人口……”
“许部长,没有那么神秘,也没有那么严重!《盲流指南》之所以受到盲流的欢迎,不正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们控制了全国成千上万的媒体报纸电视广播,通过它们,你们塞住人民的耳朵,挡住他们的眼睛,控制人民看什么和听什么,短期内还见效,久了,人民就不相信你们了。结果一份简单的《盲流指南》才出现了这样的‘神秘’的威力。”
“今天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杨文峰。盲流和农民的关系不必我说了,盲流实际上就代表了九亿农民。他们的情况和二万五千里长征中的红军有类似之处,当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利用举世闻名的万里长征,把革命的火种和共产主义共同富裕人民当家作主的光辉思想传递给全国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最后正是这些劳苦大众帮中国共产党推翻了国民党政权。所以毛主席说长征是‘播种机、宣传队和宣言书’。而现在的盲流也是东奔西跑、走南闯北的,他们所到之处,都牢牢记下了社会的不公正和人间的不平处,然后他们再把这些所见所闻传递给全中国的九亿农民同胞,所以他们也起着当年红军的作用,他们也是‘播种机、宣传队和宣言书’!如果有那么一天,盲流受到鼓动而奋起反抗,那么全中国的农民揭竿而起的日子也就到了!杨文峰,我想说,你知道如果李昌威被人利用,或者他自己一时行差踏错,某一天在《盲流指南》里突然号召盲流起来推翻不公正的制度的话,会出现什么情况……”
说到这里,许部长头上冒出了惊恐的冷汗。杨文峰压抑着心头渐渐升起的激动和不安。
“杨文峰,如果那样的话,中国将陷入空前的混乱,人民将饱受苦难,战火将在中华大地上爆发并永无止境地蔓延下去……杨文峰,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读书人吗?那么请你告诉我,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你所理解的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何在,中华民族的利益又何在?”
国家安全部许部长火一样的鹰眼射向杨文峰,刹那间,却点燃了杨文峰心底的一团火,那火始终在杨文峰的心底那扇被他紧紧关闭的门的后面,现在被点燃了,他突然用右手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蠕动挣扎着坐起来,口中一连串咆哮道:
“部长大人,我听腻了这些大道理,也理解了无数次,可是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你的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离我们这九亿农民那么遥远,为什么你们代表的国家从来不去理解一下农民的利益呢……”
许征看到吃力挣扎着爬起来的杨文峰,本来想伸手去扶持一把,这时他看到让自己惊奇的一幕……
“部长大人,还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无论改革还是开放,牺牲的都是我们的利益,先富起来的又总是你们那帮人?”
毛毯掉在地上,杨文峰勉强自己站起来——许征部长脸上的惊奇变成惊恐,他也霍地站起来,盯着杨文峰的……
“部长大人,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总是站在你们一边,而每次受伤的都是我们?”
杨文峰站起来,摇晃了一下身子,颤巍巍地站在床边……许征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
“部长大人,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总是垄断了大道理和真理,无理取闹的都是我们?”
杨文峰逼进一步,许征又后退一步。杨文峰虚弱地喘着气,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下,他习惯地准备用左手擦眼泪,结果空荡荡地感觉不到……
许征用手指着杨文峰空荡荡的左手袖管,结结巴巴地说:“杨文峰,你、你的左手臂,哪里去了?出什么……事了?”
好不容易适应了缺少一条手臂的杨文峰站在那里,站稳了,只有那条失去了左臂的睡衣袖管空荡荡地微微摇晃着。
“你的左手臂,哪里去了?”惊魂未定的许征神情紧张地问。
“左臂,我的左臂,”杨文峰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在他身上比留在我身上更有用!”
“啊……”许征部长嘴巴张得大大的,随即明白过来,“文峰,你竟然把自己的左手臂截肢,然后移植给李昌威,难怪我们找不到失去左臂的李昌威,啊,你……”
许征部长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空气凝固了好一阵子。
两人都无声地叹了口气,房间里的气氛霎那间缓和下来。
“文峰,我们还是要不惜一切追查出李昌威的!”部长声音低沉然而语调坚定地说。
“我知道,许部长,为了你说的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你身不由己,我可以理解。李昌威就在盲流之中,就在农民之中!我希望你们能够去找他!不过他们好像有九亿人,你们显然需要扩大国家安全队伍,我希望你和你的特务们能够深入这些占中国绝大多数的农民和盲流之中,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这些人是否也和你们一样属于‘人’,看看他们都住在什么地方,了解他们都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最好能够弄清楚他们都想些什么,到那时,许部长,如果我们真有周伯伯所说的那些特殊才能的话,我想你对‘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一定有不同的理解!”
“文峰,”许征部长突然转换的语气让杨文峰冷飕飕起了身鸡皮疙瘩,当他抬眼看到许征时,有那么一刹那间,他认为他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许征,那个周伯伯很久以前见到过的许征。
“文峰!你知道我有权逮捕你,而且根据我理解的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的原则,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我都必须逮捕你,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吗?”
杨文峰摇摇头。
“因为,我心里好像有种声音或者说是力量阻止我这样做……”
杨文峰突然想到李昌威和自己心底深处的那扇紧紧关闭的门,看起来部长心里也有一扇,部长心里那扇门那一边是什么呢?也许是那个真实的许征——
“文峰,周伯伯走了,我也不想再来打搅你,我也不会让别人来打搅你,你好好生活吧!如果需要什么,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
杨文峰点点头,看到眼前形容憔悴的许征,他心里有一阵迷惘和难过。
“对了,文峰,你失去了左臂,今后打算干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杨文峰苦笑了一下:“谢谢,许部长,我这人特别爱幻想,也就是胡思乱想,拿到现实社会,分分钟犯错误,所以我还是埋头写小说的好。”
“可是你的手……”
“你知道我不习惯中文打字,喜欢一笔一划在纸上写出来,所以左手对我没有多大用处。”杨文峰笑笑,举起右手。
“想好写什么没有?”
杨文峰又笑笑,摇摇头。许征走过来,在他空空荡荡的左袖管上关切地拍了拍,声音中充满了感情:“文峰,保重吧!我走了!”
杨文峰看到落寞的许部长转身走去,想开口,又忍住了。许征注意到背后杨文峰的犹豫,转回头,探寻地看着他。
“许部长,如果你们找到了我外甥李昌威,我可以见他一次吗?”杨文峰小声问。
“‘找到’?”许部长脸上一时之间露出迷茫和痛苦,“我们刚才一直在用‘找到’这个词,我也不瞒你,文峰,事实上,事情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人在‘找’李昌威,上个星期的情报显示,无论是台湾还是美国,都在无法追查到他的下落后,秘密下达了追杀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追杀令!没有人在‘找他’,更没有人要‘找到’他,因为‘找到’他的那一天,就是他永远消失、再也无法‘找到’的那一天!并且,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也相应调整了我们的策略,为了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我们不能再冒险,所以我们现在也不再是‘找’他……”
杨文峰惊恐地用右手捂住嘴巴,当他看到许征脸上的真情流露时,差一点站不稳。
“许…许部长,将心比心,你对我不错,我也想给你一句忠告,必须停止追杀他,你们的追杀是致命的!”他提高声音,让再次准备离开的许部长停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是致命的,没有人可以逃过这三个世界顶尖情报机关的追杀,何况是一名盲流!文峰,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三番五次来找你吧?我也不想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不过一切都晚了……”
“你误会了,许部长!”杨文峰想让自己尽量保持镇静,“我说你们的追杀致命,并不是说对李昌威致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你需要休息!”许部长好像没有听懂,又或者再没有心情去弄懂,他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我是说,如果你们一意孤行,追杀李昌威的话,那将对你们的政权和统治是致命的——”杨文峰说得很快,在房间门关上前,他吐出了最后一个字,至于许征部长听到没有,听到后又理解了没有,理解了是否会劝说北京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他突然觉得都无所谓了。
因为他突然产生一些创作灵感,此时此刻,他关心的只是写小说,而且他已经想好了下一部小说的标题。他转身一摇一晃地走到床头柜,右手抓起圆珠笔,在那张一直等在那里的白纸上写下了他下一部小说的标题:《致命追杀》。
致命追杀
引子
一
“鬼子进村啦!鬼子进村啦!”
村子口放哨的二娃子带头一喊,几个童稚的声音此起彼伏,点燃的导火线似地呼呼从村口传到仓库,集中在仓库里的村民们立时躁动起来。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暗语,他们知道这次动真格的,上面的警察进村了。
“小李子,还是躲一下吧。”老村长挥手让大家安静,关心地看着小李子。
“我是大家选的,怕什么!”小李子脸红红地嘀咕着。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一半人鼓噪小李子顶住,另外一半主张还是先避避风头。然而,一个月内第三次当选村长的小李子陡然间犯了倔脾气,立意要和进村的警察评理。
老村长无奈地摇摇头。这时镇长带着一伙人走进仓库,把仓库出口堵住了。看这势头,老村长脸色都变了。见多识广的老村长看出跟着镇长一起进来的警察不是镇上的,显然是县城来的,而且带头的那位肩膀上扛着两条杠三粒星。
这时,刚刚还鼓噪的村民也安静下来,不自觉地向后收缩了一圈,小李子则跨前两步,挺起了胸膛。
镇长盯住小李子,严肃地说:“这次选举也无效!”
“为什么?”小李子圆睁着双眼回瞪着镇长,不服气地质问,“这次你又带来了什么理由?我不信道理总在你那一边?”
“这次就不是由我来说了。”镇长狡黠地笑笑,让开身子,警察朝小李子围拢过来,村民们一看这势头,好像充气的气球,也忽地一起拥到小李子身边。
一时间,剑拔弩张。
警察们停下来,身体随瞳孔一起收缩,有两位悄悄把手放到配枪套上,那佩枪套显然在进来前就打开了暗扣。
紧张的气氛被走上前的两条杠打破,他清了清嗓子。“你就是村民选的新任村长?”
“是的,我就是!”小李子提高了声音,仓库里几百号村民听得清清楚楚。“这次选举完全合法,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宣布选举无效?”
“选举是合法,不过你不合法!”两条杠警察声音平和地说。
“我……”
“我不管你大名叫什么,不过小李子,我告诉你,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生于1990,而不是你所说的生于1989,这样的话,你才十七岁,没有选举权 ,也没有被选举权。”
“我是生于1989年的,我……”
“你知道个屁,”镇长插进来,粗暴地打断小李子说,“你是孤儿,是个野种,政府比你更加清楚你的来龙去脉!”
“镇政府才知道个屁。”村民中个声音说,大伙嘻嘻哈哈笑起来。
恼羞成怒的镇长脸红脖子粗地喊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国家安全部门掌握着他的资料,别以为是野种就可以撒野……”
“你住口!”声音虽然没有完全脱去稚气,然而,任谁都可以听出,小李子愤怒了……
二武警战士小王下班后和另外两位战士排着队,步调一致腰板笔挺地行进到故宫旁边的宿舍区。自动解散后,他才发现口袋里没有锁匙,他看看宿舍门,犹豫了起来,如果同宿舍的战友已经回来了的话,他可以等到明天上班时再拿回锁匙,他知道锁匙遗忘在什么地方。但今天负责守卫天安门国旗的战友要很晚才下班。等不及了,他想着,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走向天安门广场,他绕道向他上班站岗的毛主席纪念堂走去。
绕了一大圈,才来到纪念堂门前。他小心地从旁边上了32级台阶来到侧门,看到岗哨的时候,他又犹豫了起来,按照规定,毛主席纪念堂闭馆清洁打扫完毕后,任何人不得进入。在他犹豫的当口,岗哨朝他打招呼,他不再犹豫,走过去也打了招呼,说拉下锁匙在岗位附近。那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武警战士朝四下警惕地扫了几眼,招招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一口气上到二楼,他突然怔了一下,咿,怎么感到这么陌生?他想。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是他上班值勤的地方。但这次的感觉完全不同,竟然有些陌生,怎么了?他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呆,环顾了一下左右上下——二楼长廊,二十米的地方就是毛主席遗体陈列室,也就是自己每天笔挺站着的地方。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光滑透明可以照人的墙壁,明亮的——哦,他忽然忍不住莞尔一笑,这才发现感觉有异的原因。
灯,是水晶灯!过去两年,每次到这里,各个大厅走道都被水晶灯映照得金碧辉煌。可是现在已经闭馆,水晶灯全部熄灭,整个纪念堂都是靠微弱的壁灯照明,光线似鬼火似的,走廊两边的仙人掌更是在灯光下张牙舞爪的样子。
找到了陌生感的原因,武警战士小王故作轻松地迈着步子,朝毛主席遗体陈列室走去。离毛主席躺着的房间还有十米时,小伙子习惯性地轻手轻脚起来,锁匙一定掉在自己站立的地方,他想。今天下午自己站最后一班岗,他守卫在毛主席遗体旁边。老人家在这里躺了二十年了,他在老人家的尸体旁边站了也有两年多了。
怎么回事?他心中突然不安起来,刚刚已经知道了产生异样感觉的原因,可是那种异样的陌生感不但没有减少,反而缠得他更紧,甚至让他心口有些吃紧的压抑感。
他加快脚步,尽量不看走廊里半明半暗的鬼火似的壁灯和那仿佛有生命似的仙人掌,好在他如此熟悉这里,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摸到自己的岗位上。
怎么回事?接近停放尸体的陈列室时,那种巨大的不明所以的不安更加重。他以为自己的耳朵产生了回音,因为这个时候,这里不会有发出声音的“东西”。可是……他分明听到了什么声音,在这个时候,纪念堂里应该是万籁俱寂才对……难道是自己的心跳声?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这时脑袋里突然产生了扭头下楼,赶快离开的念头,只是,好像太晚了,他的两个脚已经不听自己脑袋的指挥,已经把他带到陈列室的侧门前。
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他确实听到了声音,是从毛主席遗体陈列室传出来的,是那种压抑地仿佛从地窖里传出的声音,又好像刚下飞机的人听见的嗡嗡的低鸣声。
他陡然间出了身冷汗。按照有关习惯和这里不成文的规定,夜晚不处理任何涉及遗体的业务,久而久之,这个房间一到晚上就成为任何可以发出声音的“活人”的禁区。
可是,武警战士小王越来越确定自己白天站岗的地方传来了压抑低沉的声音,这种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在朦胧的壁灯衬托下,让武警战士小王汗毛倒竖。他脑袋里有个声音让他停下来,但这时他的手却轻轻放到了门把手上……
门没有上锁!他不知道是他紧张中无意推开的,还是门自己滑开的,他定睛看时,门已经悄然开了一条缝,房间里的声音却嘎然而止,代之飘来的是一股气味,那气味和感觉让他觉得再熟悉不过——不过,那是大队人群列队瞻仰毛主席遗容时房间里的气味,是毛主席安详地躺在那里,自己肃然地站在那里,大队老百姓沉默地走过这里时的气味。那种气味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依然存在,不是吗?现在,里面应该只有一个死人!可是,房间里有人气,活人的气味,他双手微微颤抖,弯下腰,从微微打开的门缝里看进去……
房间墙上有人影在晃动,房间里没有点蜡烛,也没有风,墙上的人影在晃动,房间里有跳舞的活人!
不管是人是鬼,打搅了毛主席,我就要进去!武警小王捏紧拳头,准备冲进去,可是,这次,他的脚却无法挪动,因为他的双眼把双脚钉在了大理石的地上,而他的双眼正盯着水晶棺——是眼睛看花了,抑或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那水晶棺的盖子分明在移动……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水晶棺材的盖轻轻拉开,小王停止了呼吸……遗体不能暴露在空气中呀,惊恐的小王这时竟然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担心,不过,这担心稍纵即逝,恐惧立即充满了他的每一个汗毛孔—— 躺在水晶棺材里的毛主席缓缓抬起头,眼睛慢慢睁开,随即好像一具僵尸一样直挺挺坐了起来……
毛骨悚然,武警战士小王浑身筛糠似地瑟瑟发抖,他想转身,他想跑,他想喊叫,他想跳起来,他想……然而,他整个身子除了脑袋还可以想之外,其他都仿佛失去了知觉。
随即,他的脑袋也失去了知觉,因为,一根铁条从他脑后勺直直插进他的脑袋,捣碎了他的脑浆……
三 “我们正遭遇内忧外患,同志们,我们肩膀上的担子重呀!”站在会议室前台的国家安全部部长挥舞着手里的教鞭,转身面向墙上巨大的亚洲地图。
“所谓内忧,”部长用棍子在中国版图上沿着长江和黄河划了两条波浪线,“广大的农村地区……八亿农民……,第三次‘农村包围城市’已经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