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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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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风苦雨中的电话亭,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绕着电话亭走了一圈,借助路灯观察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我拿起公共电话打自己的手机,确认这就是酒店前台查到的电话号码。

当我挂下电话的时候,才发现电话亭的玻璃上,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签纸。

莫妮卡小心地撕下这张纸片,用手机照亮上面的文字——

“只有你知道兰陵王面具的秘密。”

第二天.

雨停了。

我和莫妮卡直到中午才从酒店退房出门,凌晨实在折腾得不行,在上午补睡了一觉——不要又想歪了,当然是在各自不同的房间。

凌晨三点,我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然后查到一个公共电话号码,等找到这个电话亭,却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手写着一行文字:“只有你知道兰陵王面具的秘密。”

显然这句话是写给我的。

只有我知道兰陵王面具的秘密?这是我在一年半前,受到诱惑来杭州并出事的原因?也是现在我重新陷入旋涡的原因?是这个混血的莫妮卡孟歌要接近我的原因?

该死的秘密!我的大脑已丢失了全部记忆,干吗还要我承受这些痛苦?

今天是周日,莫妮卡一出门就拉着我游西湖。我可是一点游玩的心情都没有,她却对我发号施令:“高能,我是来杭州度假的哦,你不要扫了我的兴致!”

在她的美国式淫威下,我只能忍气吞声,就当给总裁主力做跟班吧。我陪她重走了凌晨走过的小路,虽然竹叶上还带着雨水,却丝毫感觉不到恐惧。

笔直走向西湖,路过那座电话亭,到这里就全是游人了。穿过一条林阴道,便是柳丝如长烟波浩渺般的西子湖。相比西湖的几个热门景点,这里的人还不算太多,我们就在西湖的柳荫下散步。经过一夜风雨的湖水,轻轻扑打到脚边,暂时缓解了紧张的情绪。看着偌大的一池湖水,还有对岸的山水风景,难得放松地深呼吸了几口。

走进湖边的一家餐厅,自然专宰莫妮卡这种洋葱头,坐下来点了些小菜,我忽然问:“这是你第一次来中国吗?”

“我中学是在台湾读的,但大陆是第一次来。”

“怪不得你中文说得很好。”

“我爸爸是华人,我妈妈是苏格兰人,从小爸爸就和我说中文,就连我妈妈在家也学中文,所以我是用中文思维的。爸爸把我送到台湾读中学,他说那里的中文教育很好。后来我考回了美国的大学。”

“刚毕业?”

“去年拿到哈佛的经济学学士。”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里面不知埋藏着多少秘密。我始终紧盯她的眼睛,却并未发现有何异样,至少这几句没有说谎。

“莫妮卡,你知道吗?公司里有多少人在羡慕你,甚至在嫉恨着你。”

“当然知道,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可我在乎。”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大多数中国人都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那你知道别人怎么看你吗?”

我也不要掩饰了,“在同事们的严重,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如果我在他们就从我身边饶过,如果我不在也完全不影响他们。我好像是公司里的隐形人,所有人都对我视若无睹,一转眼就会把我忘记。”

“高能,别去在意那些人,如果他们忽视你的存在,那你也可以忽视他们的存在,每个人都只能让自己满意。”

“也许吧……”

午餐过后,我感觉自己不再那么警惕莫妮卡了,虽然几次都盯着她的眼睛,但发现她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她有时向我敞开心里话,有时又故意对我撒谎呢?

这个美国来的混血儿,相交阴郁的我明显活力四射,让我的情绪也开朗许多。沿着西湖跨过西冷桥,经过小小的孤山踏上白堤,眼前就是著名的断桥。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大胆地问:“你知道白娘子的故事吗?”

莫妮卡瞪大眼睛,“是什么?”

“一个中国古的民间故事,也可以算是中国人的爱情童话。一条白蛇变成了美女,爱上了人间的男子,他们就在西湖上相逢,后来结为了夫妻。”

“真有趣,人和蛇结婚?快点和我说说!”

她一下字挑起了我的兴致,最近半年我也难得如此健谈,把我所知道的白蛇故事,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直到许仙与白娘子的断桥相会。

说着说着已走上了断桥,四处都是拍照片的人们,被迫做了别人的背景。莫妮卡摇摇头,“这里的人们真是奇怪,那么好的景色干吗非要拍人?”

突然,有个人影从桥栏上飞了出去,扑通一声坠入了西湖。

有人跳水自杀了?

我正好也在桥栏旁边,看到水里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在拼命挣扎,显然不会游泳。

桥上响起一对夫妻的哭喊,原来那小孩不是自己跳下去的,而是因为桥上拍照片的人太多,被身边的人们挤下了断桥。

水里的孩子拼命呼救,眼看就要被湖水吞没,而桥上虽然聚集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敢条下去救人,孩子的父母看来也不会游泳。

。刹那间,我豪不犹豫地跳下了断桥。

我感到自己飞了起来。

短暂的飞行间隙,回头看见桥上莫妮卡的脸,她那深邃而乌黑的眼睛里,不知在惊讶地闪烁着什么。

然而,最最糟糕的却是——我不记得自己是否会游泳,至少最近半年从没下过水!

假如我不会游泳?

后悔都来不及了,冰凉的西湖吞没了我,整个人浸入水的世界,宛如到胎儿的母体。

四周充满绿色的水草,我的胸膛中憋足了气,四肢条件反射摆动起来,像一条热带鱼在水里游,谢天谢地我的水性还不错,没有像个秤砣直接沉到底。

我很快抓到那个小孩,他也憋着起没喝到水。救落水者是非常危险的,救人者常被遇险者拖入水底淹死。我小心地用胳膊夹紧他,费劲全身力气将他带往水面。

在绿色的西湖水底,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他的名字叫英雄。

当肺叶里的最后一口气即将用尽,我终于带着男孩浮出西湖水面。

头顶就是断桥,两个人都大口呼吸起来。

桥上响起一片掌声。

不知谁伸下一支长长的竹竿,我抓住竹竿带着男孩往岸上游,爬上了断桥边的湖岸。

男孩被他的父母紧紧抱着,我则浑身湿淋淋地喘气。莫妮卡也不顾我身上的水,冲上来抱了我一下,“高能,你太棒了,你是HERO!”

旁边围观的人群,纷纷给我以掌声,孩子的母亲惊魂未定地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说:“太感谢您了!太感谢了!”

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从皮夹子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我尴尬地摇头:“不!不要这样。”

就在孩子的父母执意要给我酬金时,人群中冲出一个记者,后面还跟着摄像师。记者面对镜头说:“救人的英雄几在我们眼前。”

接着镜头对准了我,而我像个落汤鸡,浑身上下滴着水,还不停打着冷战,赶紧用手遮挡自己的脸,“对不起,我要去换衣服了!”

还没等记者抓住我,我已低头冲出人群,莫妮卡也紧跟在我身边。一路跑过断桥,脱离了摄像机的视野。莫妮卡一边跑一边笑,从此对我刮目相看。其实我也看不懂自己,怎么倜然有如此大的勇气,变成了救人英雄?

跳进西湖边的一条小路,有许多小服装店,,我随便买了一套衣服,在更衣间擦干身体换了上去。莫妮卡带我走进一家美容院,并徘徊在两张台子上,请服务员给我们洗头吹头。她的一头栗色长发很是显眼,连服务员都夸奖她的漂亮。我转头看着她躺下的样子,闭着眼睛宛如童话里睡着的公主,却又带着二分之一东方血统,像迁徒在丝绸之路上的古典女子。

忽然,她转头看着我的眼睛,会心地笑了起来,“高能,你太让我吃惊了。”

“我自己也很吃惊。”

他眨着诱人的大眼睛说:“我现在都有些崇拜你了,你从小就喜欢游泳吗?”

“不,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会游泳。虽然遗忘了记忆,却无法遗忘游泳的技能。”

躺着洗头的感觉很舒服,我不禁也闭上眼睛,想起那个困扰了我半年的梦——最近的梦里我总是跳到水中,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有自杀倾向,但现在看来不可能,那个梦绝不是跳水自杀,因为我水性极好,本能会驱使我现在最后时刻浮出水面,所以我即便决心自杀,也不会选择死在水里。

那梦中的情景代表了什么?

在美容院里躺了一个钟头,出来时焕然一新,不再是昨天灰头土脸的模样。莫妮卡上下打量着我说:“恩,其实你还是很大空间改变形象的。”

“重要的不是形象,而是心情。”刚刚有了一些改观,我的情绪又莫名其妙地低沉了下来,“如果心情不好,再好的形象都没有用。”

“你有很重的心病。”

“是,我不必须要找回自己的秘密,找回失落的记忆,否则我的心病永远难以根治。”

又在杭州逛了两个小时,她大包小包地采购了不少东西,有茶叶、丝绸等特产,有有大商场里的衣服鞋子,于是我兼职成了她的搬运工。

傍晚,我们到汽车站买了票,坐上回上海的长途巴士。

车子驶入夜色弥漫的沪杭高速,我只看到远方的星空,在天机线上神秘的闪烁。心情与来时完全不同,那时是忐忑不安,现在却已发现了许多秘密,虽然不知离真相还有多远,但至少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曾经诱惑并几乎毁灭我的世界,而坐在身边的这个混血女子,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她又有多少谎言和真实呢?

“莫妮卡,你是怎么来杭州的?”

“奇怪,我不是回答过了,吗?我是坐火车来的。”

但在她的眼里,我读到了另一个答案:“怎么又提这个问题了?我是坐你后面的的那班长途巴士来的,但这不能告诉你。”

“你在撒谎。”

“What?”

她明明就是在装傻,我看到她心里在说:“我哪里说错了被他发现的?”

“你没有说错,但我确实发现了。”

这句话令她更加惊咤,摇着头说:“我,我听不懂,我确实坐火车来的啊。”

莫妮卡的眼睛泄露了她的心里话:“他在发什么神经?难道他有帮手在暗中调查我?”

“不要乱猜,我可没有什么帮手,我从来是独来独往。”

这下她终于慌了,尴尬得一塌糊涂,瞪大眼睛,再也不加掩饰地说:“God!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话?”

“恩,刚才说到现在,只有你这句话是真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的,高能,我承认我来杭州没有坐火车。”

“你坐的是长途巴士,就在我坐的那辆后面一班,昨天上午跟踪我到了汽车站。”

莫妮卡仰起头沉没许久,立体的脸庞在黑暗的车厢中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清晰,“好吧,你说的没错——刚才我对你说谎了,SORRY!”

“昨天,你还对我说了很多慌。”

“你怎么知道的?不,你绝对不是一个人,你背后肯定还有一群秘密的人。”

我苦笑了一声,“我何必骗你?你才是第一个帮我调查的人,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些事。”

“不,不可能。”她低下头想了想说,“那你再问我几个问题。”

“请看着我的眼睛,你的第一个男朋友是什么人?”

“他是一个阿拉伯人,我在哈佛读书时认识的,谈了半年就分手了。”

但莫妮卡的眼睛却告诉我,她的一个男友是台湾人。

我摇摇头说:“不,应该是台湾人。”

她惊讶地指着我的眼睛,却说不出半句话。

“继续说下去啊,关于你的第一个男友。”我一下子变得那么沉着冷静,甚至有些阴险狡诈,几乎都不认识自己了,“对不起,我对你以前的隐私没兴趣,你也可以不回答我的。”

“好吧,刚才我骗了你,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台湾人,他四我高中班长。”

但这句话依然是说谎,莫妮卡内心的话却是:“他是我在台湾回美国的飞机上认识的,后来正巧成了我在哈佛的同学,我不相信高能连这个都能查到。”

我随即复述了她的心里话:“你们是在台湾去美国的飞机上认识的,又一起在哈佛读书,但你不相信我连这个都能知道!“

她又发愣了十几秒,“是,我绝对不会相信,除非亲眼见到你说出来!高能,今天从你跳下西湖救人的那一科起,你就太让我感到吃惊了。你天生就和一般人不同,你是不是掌握了某种魔法和巫术?“

“这是我的秘密。“

一道光射入黑暗的车厢,骤然照亮莫妮卡的脸,她仿佛发现了另一个饿我,盯着我的眼睛,“你的身上有许多个秘密。“

她的眼睛告诉我:她没有撒谎。

“那你的秘密呢?”

我惊讶于自己的成熟,竟能反客为主掌握主动,将她一步步逼入陷阱。

莫妮卡心烦意乱地把头转向窗外,逃避我的目光,“以后再告诉你吧。”

车窗外的夜依旧深沉,黑暗中所有的阴影都在飞速后退,一如以往无边无尽的时光。

三小时后,大巴驶入了上海的汽车站。莫妮卡匆忙地走在前面,而我则帮她拎着大包小包,当了一回总裁助理的助理。

出站经过一条人行隧道,有个流浪歌手坐在隧道里,孤独地弹着吉他:“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莫妮卡在他面前停下来,我也茫然地站在隧道里,仿佛没有尽头的墓道。等《狼》凄厉的呼啸终了,她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歌手面前。

走出隧道来到马路边,我提醒了她一句:“你花钱太大方了。”

“因为我喜欢那首歌。”莫妮卡难得惆怅起来,仰头看着星空,“我想做一只自由的狼,却注定要不自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打车送我回家,然后坐着出租车离开。

回到家里,父母看到我平安归来,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终于松下一口起。

我怔怔地盯着父母的双眼,却发现只有他们的眼中没有谎言。

第八章 口是心非

真的没有谎言吗?

我却在小簿子的最后一句话,给自己打上了一个问号。

这里是肖申克州立监狱,C区58号监房,2009年9月19日,上午十点。

西部的阳光在此时射入铁窗,透过厚厚的玻璃洒在我的额头。

刚写完一年多前的杭州之行,我重访了发生车祸的地方,也和莫妮卡一起发现了某些秘密。但这并不能唤醒我的记忆,直到今天都没有唤醒,就像我仍然无法自己解释,为什么会蹲在这座美国的监狱里。

陪审团认定我有罪,一级谋杀罪;法官判我终身监禁,永远关押在这间囚室中,直到埋葬入操场边的古老墓地。

但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不是杀人犯。

无论我怎样为自己辩解,陪审团就是不相信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小恶魔,一个堪比吃人博士汉尼拔的恶魔。

这是一桩冤案。

可惜,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之外,也许只有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才能为我洗清罪名。

  我不知道他是谁,抑或是她。

再度陷入我的故事,也许能从一年多来的记忆里,发现某些被忽略的细节,有助于找到为自己沉冤昭雪的可能。

手里的小簿子又写完了,我换了第三本簿子,继续回到上海以后的记忆——

水。

不是西湖的水,也不是断桥的岸,而是阴郁森林环抱中,神秘星空俯瞰下,那池黑色的水。

我——十四岁的少年,孤独地来到午夜的水边,赤脚踏入冰凉的水中,从脚腕到膝盖再到胸口与嘴巴,直到整个人被湖水吞没。

黑色的水底闪烁幽暗的光,我看到长长的水草,古老的沉船,皑皑的白骨,腐朽的钱币,以及深不见底的另一个世界。水波带着我沉下去,像古井像墓穴像深渊,永远都不知道将沉到何处,将沉到何时。

忽然,我摸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接着是一张诱人的脸——她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白皙的脸蛋紧闭着双目,像水底千年的女妖,也像被沉入湖底的人间尤物。她的四肢都还在挣扎,胸口剧烈地起伏,正处于窒息毁灭的边缘。而我也同样无法呼吸,黑色的水封住了我的口鼻,最后一点点氧气即将耗尽……

梦,又醒了。

我梦见的那个少女是谁?来不及多想,今天是周一,又得起早赶去上班了。

今天的地铁是最拥挤的,似乎所有人都没睡醒,是否周末玩得太疯了,患上了周一上班综合症?我的这个周末太特别了,虽然去了一趟人间天堂杭州,却感觉离地狱又近了一程。原本懵懵懂懂,连打开秘密的方向都不知道,一下子却来了那么多线索,让我无从着手。只有莫妮卡知道我的行踪,可她值得我信任吗?她身上有许多秘密和更多谎言,如果不是我古怪的读心术,大概早就变成她的猎物了。

这时对面挤来一个硕大的胖子,几乎占到两个人的位置,四周的人们怨声载道。他的肚子顶着我的胸口,让我的呼吸变得困难了,我仰头厌恶地盯着他的眼睛,却看到了大胖子的心里话:“这个臭小子干吗盯着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对长得普通,但也可以玩玩。”

原来是个变态狂!我急忙转身挤到另外一边去,只想离那个胖子越远越好。车厢里的人们被我挤得前仰后合,迎面一个年轻的女白领,我在距离她十厘米处停下来,两个人鼻子对着鼻子,几乎可以交换呼吸。我被迫看到了她的眼睛,发现她心里在说:“讨厌!小色狼,真猥琐,快点滚开。”

我的的很猥琐吗?算了,遂她的心愿吧,我转身挤向另一边。

这回面对一个女中学生,发型打扮却是嘻哈风格她逃避我的目光,却还是被我抓到心里话:“哎呀,他干吗这样看我啊?好像有些眼熟,是不是学校里新来的猥琐男老师?我可是骗了医生的病假条出来逃课,千万不能被他们抓到!”

她随即转身向后面挤去,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有个男的填补了她的位置。

那男的年纪稍长我几岁,看起来也是个疲惫的上班族,虽然与我眼对着眼,却丝毫没有在意我的存在,而是走神想着自己的心事,正好被我看个真切:“今天是最后一天,该死!我怎么向领导交代呢?一百万的公款被我拿去炒股票,本以为这轮行情怎么抄底了,没想到股票还在跌,一百万只剩下零头。不,我不能回去了,我要买张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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