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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会赶时兴啊万”
“我要把自己改造成新人,跟你们一块儿走。你看,我把麦子个儿都扛来了二等个回话,就把拔下来的都送到场上来. “… ”“你等谁的话?〃
“等你们社委会的。金发让我傍晚听他的信儿… … ”秦方喊叫起来:“你给我滚蛋吧! 〃
歪嘴子吓得倒退两步:“哎哎哎,共产党不是号召人们都走社会主义道吗?我愿意接受改造,决心入社,你们还能不让我走?〃 秦方逼视着他,继续大喊:“你快点儿滚开没事儿!你这号人能跟我们一块儿走?骗鬼去吧理你滚不滚?”他这样喊着,奔上去,就朝那麦个子狠狠地踢了几脚.
歪嘴子连忙保护他的麦个子:“金发是社长。他应下我说,入社的事儿没问题呀!
秦方又一转身,气扑扑地往办公室奔.
歪嘴子吃惊地望着秦方的背影,奇怪地想:这小子好几年都没有对我这么厉害过了,怎么一下子又变了脸呢?
这会儿,竟赛社的社委们正在办公室里讨论接收歪嘴子入社的问题。
张金发手里拿着歪嘴子晌午递给他的一份入社申请书,连着念了几遍,催促众人发表意见:“怎么样,谁有意见可当面讲,民主嘛! 〃
在场的几个社委,有的作难,有的觉着没啥了不起的,也有的挺赞成。不管啥想法,谁都不肯抢先开口表态。那一场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接着是镇压反革命运动,毕竟过去不久嘛!地主分子这个名声臭得像狗屎,哪个愿意踩他一脚呢?这样,会场就“炯”起来; t
丁。
周士勤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儿,心里边最别扭。他觉着农业社吸收这么一个地主分子,有点不合适,可是他又讲不出政策规定的根据。他很为难,不好开口。
张老八以为这件小事儿,没啥了不起的。不过,他觉着.侄子张金发办的这个社,多进来一户,总比退出去一户显得兴旺;只要大伙儿都赞成,他也没意见。
冯少怀胸有鬼计,只观阵,不吭声。
张金发有点饿了,又见天色不早,就又催一遍:“没人有意见,对不对?算通过了。”
冯少怀连忙说:“金发别急,等等秦方,〃
张金发不耐烦地说:“一转眼就不见了影,谁知道他到哪去了! ' '
冯少怀朝门外看一眼,说:“他许是到厕所去了。这件事儿,一定得听听他的。”
这当儿,正巧秦方迈进门坎子,接着他的话音间:“你们要决定什么?〃
张金发说:“你快坐下来吧,我们正讨论孟福璧入社的事儿哪。”
“怎么想起来让他入社呢?〃
“是他自己要求的。农业社办得好,深入人心,连地主都被感化了,这是我们发挥了优越性儿的结果呀!〃
秦方直通通地说:“咱们这个社,本来就够大杂烩的了,要是再接收个地主歪嘴子,这还叫啥玩艺儿呢!〃
张金发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说:“政府并没有规定入社的人都得是翻身户… … ”
秦方打断他的话:“人家东方红社咋没有这号人呢?〃 张金发反问他:“他们不吸收这样的人,就能证明他们办得对
吗?共产党是改造人的,是要解放全人类的。地主是啥?他要不是人类,那么,是猪,还是狗?〃
秦方说:“我看他连猪狗不如。猪狗没有喝过我们的血汗,没有剥削过我们… … ”
张金发更加不耐烦了:“我们要是没点儿灵活气儿,总记这种老帐本子,土改那会儿就应当于干脆脆,把所有的地主富农都枪毙,还留着他们干什么?还分给他们一分房屋土地干什么?还喊改造他们的口一号二干什么?〃
秦方这个处世不深,又没能来得及在政治理论上有所学习的青年,对张金发这一套话,真是无言回答的。他只好说:“反正咱们竞赛社不能吸收这么个人! ”
张金发抓住不放:“你说理由哇!〃
秦方说:“甭讲什么理由,让我跟地主歪嘴子掺到一块儿,我就不干! ' '
张金发正像冯少怀估计的那样,他对这个“造反的人”从来不像对周士勤那祥看重。他把秦方看成是个毛孩子,是个没有啥本事、没有啥可用之处的人;秦方就算马上提出退了竞赛社,加入东方红社,跟高大泉抱在一块去,他张金发也不会动心,因此,张金发也不会拿出对周士勤那种忍让的办法来迁就这个总想挑刺儿的秦方。这会儿,他见秦方那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心里本来就挺别扭,又听秦方那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心里本来就挺别扭,又听秦方拿出“不干”吓唬人,越发地火了。他说:“你不干就不干。农业社是民主领导,大多数社委同意了.就算决定。”
秦方说:“大多数同意,我也不答应! 〃
张金发说:“你不答应,可以保留,按多数人决定的办!〃 秦方说:“我去找支书广
这句话更捅到张金发的心尖子.上了。他把眼一瞪,喊叫起来: 。
“嗨,找支书怎么样?我不缺词,不短理,他能咬下我半截儿去?”他又转身间大家,“别人没有反对意见,就算通过了!〃
周士勤赶忙开口了:“金发,秦方这个想法,咱们可以多琢磨琢磨,… … ”
张金发尽管对周士勤忍让,但是,要伤着他的筋骨,决不会让半步。他听周士勤这语气,有点给秦方找台阶下的意思,就用很凶的眼光盯着周士勤说:“让大伙讨论,就是琢磨呀! 除了这个法子,还有啥法子?你就表你的态吧!〃
周士勤毕竟是今夭的周士勤,不再怕吹胡子瞪眼了。他马上就冲着众人表态:“从心眼里讲,我不愿意要这么个人当社员。我赞成秦方的意见。”
张金发毕竟是今天的张金发了,他也接上说:“好,你不赞成,也可以保留。别人说。”他这个“别人说”,包含着对周士勤不满,也包含着一种“胜利在握”的信心。他自己已经赞成歪嘴子入社,这没间题.张老八这个人,只要没有人事前对他使了手段,一定能跟着他张金发跑;剩下个冯少怀,开社员会之前,张金发就把歪嘴子要求入社的事儿对他说了,把歪嘴子的入社申请书给他看了,他连声叫好,这还有啥可问的― 五个社委,三个同意,就是多数,秦方反对自搭,周士勤不赞成也不顶用。他发出号令,见另外那两个应当随声附和的没有马上跟过来,就起个带头作用,大声说:“我先表个态,我赞成孟福璧人社。入了社,更能监督改造他,咱们还多了个劳动力。”
张老八果然搭了茬:“我也赞成吸收他入社,金发讲话,各种人都往竞赛社奔,说明咱们干得好,人心所向,〃
张金发把脸转向冯少怀,那意思很明白,就等他一锤定调了。秦方看出张金发的手段,心里更火。他想,冯少怀当然得跟着张金发跑;多数一举手,歪嘴子入社的事儿,在社委会上肯定通过了,我得马上找支书去想办法,拦住他们。
周士勤对这件事情的结局,比秦方估计得更透。他已经看出眉日:张金发和冯少怀两个人早在背后搭好窝,来会场上走形式。他想,真要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在这儿通过了,恐怕支书高人泉插手过间,也难以更改。这可真叫人糟心。
这会儿,冯少怀本来应当开口,反而不开日,又使所有的人们有点奇怪,都用眼睛盯着他。
冯少怀用一根帚管苗悠然地剔着牙,两只眼睛无所正视地眨巴着。他明知众人都在看他,他偏偏假装没有觉察到,就是不张嘴。‘张金发耐不住了:“少怀,轮到你发言了!
冯少怀好像一楞:“让我说啥?〃
张金发说:“讨论啥你不知道?你赞成不赞成孟福璧入社,说一句就行了。”
冯少怀低头想一想以后,慢条斯理地回答说:“秦方对这事儿反对,士勤对这事儿不赞成,那,那就以后再说,别让他人观广张金发一惊:“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了”
秦方高声宣布:“多数通过,否决了!〃
整个会场上的人,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四十两个勾魂的
冯少怀回到家里吃晚饭。
紫茄子站在屋檐「,见他进了二门,就瞧见了他那一脸的一喜气:“当家的,又遇上了啥事儿,这么高兴啊?〃
冯少怀说:“那个小子,又跑不了啦! ' '
紫茄子莫名其妙:“你说的是谁呀?〃
冯少怀走到跟前才回答:“张金发观!〃
紫茄子追在男人的屁股后边叮问:“他怎么啦?他要往哪儿跑呀?' '
冯少怀进了里间屋,一面脱褂子,一面说:“他要是往别处跑,我管他干屁葺妈的,他要往高大泉那边跑户
紫茄子不相信地摇摇那搽了头油的脑袋:“你真瞎姗!他跟高大泉两个人是死对头,能往那边跑?' '
冯少怀把褂子团起来,朝炕上一扔:“你不知道高大泉越来越学会了使用共产党的手段?你没见竞赛社里又生出两个造反的人?常言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么,化冰三尺,也是多日之暖。这几年,我们把张金发一点一点地撰到手心里不容易,总算拉过来了;高大泉想把张金发拉过去更不容易,可也怕一点儿加一点呀儿! ' '
紫茄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呀,是呀,芳草地的那么多人,不都是一点儿一点儿地让高大泉给圈拢过去了。万一张金发要是给他们拉过去,他最知道你的老底儿,一揭发,你可就完蛋了!〃 冯少怀点点头。“那是。”
紫茄子更怕了:“咋办呀?〃
冯少怀说:“甭怕。”
紫茄子急问:“你有啥办法把他撼住呢?〃
冯少怀伸出手,使劲儿一爆:“我会勾他的魂儿!
“勾魂儿?〃
“对。,;
叫决告诉我用啥招儿呀?〃
冯少怀用手摸着下巴,眨着眼说: ‘我这招儿非常玄,非常妙,又非常有效。用新词儿说,叫‘政治夕加‘经济’这两把钩子一齐使!〃 “啥叫‘政治’钩子?〃
冯少怀说:“就是让张金发自己往自己身上抹屎! ”‘紫茄子不明白地摇摇脑袋。
冯少怀解释说:“你没见我晌午到学校里去找于保宗老师?于保宗跟歪嘴子是亲戚,明来暗往,连着心肝。我拐弯抹角地对他说,歪嘴子应当表现得好一点儿,应当给张金发捧场。他挺伶俐。他对我说,歪嘴子想入社,又怕社里不要,又怕要了他,对张金发不好。这话正可我的心。我说,你应当让他积极争取,这只能对张金发有好处,不会有坏处。于保宗果然就去告诉歪嘴子了,歪嘴子一见有门儿,连忙不迭地写了申请书,连拔下的麦个子,都扛到社里的场院上了.歪嘴子这么一干,臭稀屎就算端给了张金发。”“张金发能干这事儿吗?〃
冯少怀说:“他跟歪嘴子藕断丝连,你还不清楚?他接到申请书拿不定主意,饭都没顾上吃,就跑来请示我。我立刻赞成,他立刻就下了决心;开完社员会,干部碰头,他就让大伙儿讨论。”“收下歪嘴子了?〃
冯少怀说:“秦方反对,周士勤不赞成。”
“你跟张老八快成全哪!〃
冯少怀说:“张老八当然举手。我不。我随着秦方和周士勤了。”“你咋还给张金发抽梯子呀?〃
冯少怀说:“我干嘛在这样关系紧要的事情上,得罪那两个造反的人?他们到高大泉那儿告我一状,我又多了一根小辫子,让高大泉抓到手里。我干那号傻事! 〃
“瞧瞧,你这不等于白闹了吗! 〃
冯少怀说:“放心,没白闹,反倒还闹好了。”
“我不明白。”
冯少怀说:“你想想啊,只要张金发把歪嘴子入社的事儿一提到会上,让大伙儿讨论,成与不成,都等于他端着稀狗屎往自已身上抹;别人一反对,他一坚持,那屎抹得更多;他越坚持,抹得越多,浑身上下全是臭的了。这一闹腾,秦方这个造反的,跟张金发结了仇;张金发也跟秦方结了仇;还搭上个周士勤,张金发跟他,他跟张金发,都得别扭一下子。这样一来,张金发再不会把心跟他们往一块儿靠,更不会跟他们一块儿往高大泉那边靠了。等到高大泉听了秦方的小报告,我的天,张金发还要跟歪嘴子明目张胆地勾结,这样的党员还要得,还信得,还能救?雌,这么一闹,张金发算把自己搞臭了! 〃
紫茄子听到这儿,璞咕一声,笑出声来。
冯少怀也咧开嘴巴笑笑,十分得意地问女人:“你说我这一招妙不妙吧?〃
紫茄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说;“真绝,真绝! 天底下也少有你这么能的人了!〃
冯少怀咬咬牙说:' ‘这就叫‘政治’的钩子宜”
紫茄子又问:“啥叫‘经济’的钩子呢?〃
冯少怀说.“你等着瞧吧,好戏在后边哪! ”
在同一个时间里,张金发家的好戏已经开演了.
张金发回到家里吃饭。他是生着气,离开那个不欢而散的会场回家的.他一迈门坎子,就发现女人也像有点儿不高兴。他心里挺纳闷]! 。
陈秀花对男人没有往日那么殷勤热情了,脸色阴沉沉的;等到男人丢下饭碗,她又带着抱怨的口气说;“巧桂她们给军属收麦子,我去地里叫她,沿路上瞅了几眼。人家也是农业社,咱们也是农业社,看人家那子长得多喜人互看咱那麦子长得多寒掺!我真不明白,你们睹气发怨,闹腾了大半年,咱家可落下个啥好处?〃 陈秀花的这番意思,都是早已准备好了的,底气很足。可换了同样自私自利的女人来说,将会声色俱厉、直巴老挺地端出来,惹得男人发火生气,吹胡子瞪眼,闹不好还得挨几脚或几个脖儿拐。那样子,见不到什么效果,得不到什么益处,白费劲儿.可是陈秀花这个女人说起这番话儿,态度适度,话出有因,又表达得自自然然;再粗鲁暴性的“男子汉大丈夫”,也难以对她发脾气,更不用说动手动脚啦。
张金发听罢,冲着她嘿嘿地一笑,和蔼可亲地说:“你光看表皮儿,不看馅儿还行。他们那麦子长得再好,连麦秸约,能打多少?〃 陈秀花并不被男人的话所动,仍用原来的声调说:“我是为你担着心。就怕打了场,一往下分麦子,咱这边有人骂你没给他闹好事儿,〃
张金发说:“我只管他们的囤里装多少,不管他们的地里长多少;等过半个月,你到咱社家家户户去访访、看看,那仓里,囤里,比入东方红农业社的人家是多,还是少?〃
陈秀花说:“你不能去偷,也不能去抢,囤里的变子怎么会变多呢?〃
张金发指着炕梢上立戳着的几口袋高粱、小米的布袋,洋洋得意地说:“这不是麦子?这一布袋,转个手,就变成一囤,明白吗?〃 陈秀花假装没有完全弄明白,向男人作出一肚子怨气难散的样子。
张金发往炕沿上一坐,眯着眼,愣着神,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拚死拚活地闹了这一春天,就等着麦子上场、入仓这个黄金季节哪。这个季节全是我们的,一点也不是他们的。只要这个季节抓好了,闹巧了,就稳拿多一半;到了大秋后,庄稼人一急着种麦子,咱再往外抖落麦子换粗粮,立刻又会翻上一番。嘿,美啦! 这样的宝贝抓到一手里,就是铁的江山,谁也怎么不了我,谁也不用想再压倒我!' '
陈秀花仔细地观察男人的脸色,琢磨男人的音调,把她要说的话,推进了一步;“你就这么大个志气?让社员家仓里满了,你自己呢?〃
张金发说:“咱也不会少! 〃
“喝,不会少就行了?你当干部的,一不发薪,二不领响,起早贪黑,熬眼耗神不说,还生着闲气儿,担着风险,这些全白搭了?不比别的社员多闹‘,七点收入,我就想不通!〃 ;
张金发一听这话,不吭声了。.
陈秀花说:“你不是寿二哥,光棍儿一根,自己吃饱了,一家子不饿;自己一挺腿儿,就绝了门儿!你有两个儿子,就这两个住屋,等他们都娶上了媳妇,咱老两口搬到猪圈里去住?〃
张金发觉着媳妇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陈秀花步步逼进:“一个人不会老走运,高大泉也不会让你老走运;捣动粮食这条道儿,到底能走多久,我看难拿准儿。你不多个心眼,留个后手,将来时过运去,还不落下两把空指甲、一声唉呀! 〃 张金发听到这儿,忍不住地点头了。.
陈秀花见男人已入垄,赶紧亮她的底码:“我是说,你应当瞅准了时机,就抓个紧紧的,一丁点儿也别放松。东西到手了,才算自己的。可不应当没走到地头就歇腿。”
张金发说:“你放宽心,我不会歇腿。”
陈秀花说:“别骗我了。响午我见少怀从小学校出来,我间他干啥去,他说,你要走回头路,一心扑到那几块土地里,要给社员服务了。你给他们服务,谁给你服务?这不是干傻事儿吗?〃 张金发笑了笑说:“快放宽心吧。等过了麦收,我干个更欢的给你看。”
陈秀花说:“我看你半天也不该停,那么一丁点麦子,把大伙轰起来,还弄不回场上?听少怀说,北边的麦子都上市了。你还不赶紧抓个新鲜?等过了麦收,伸手的多了,都让人家抢走了,你还抓啥?〃
张金发为难地叹口气。他觉得,收麦子的事儿,是很紧迫的,况且自己已经在会上把话说了,再不伸肩儿干几夭,准不行。陈秀花见把男人的心说活了,把男人的魂儿勾住了,立刻来了神,变了脸,喜眉笑眼地替男人拿烟卷、递火柴。她对这个宝贝男人有说不完的亲热话,一直把躺在身边的张金发说得打起呼咯,才勉强闭住嘴巴。
窗户纸儿一亮,土广播喇叭的声音就从村口的大槐树那边传过来。那是朱铁汉呼喊人们起坑,趁着凉爽,快到地里拔小麦的集合令。接着,宁静的野地,响起今天的第一书脚步声。党支部书记高大泉带领社员们,奔向成熟待割的小麦地,动手了。新麦的香气,掺在潮湿的雾气和沾着露水的青草气味里。洒过汗水的庄稼人,在忙碌中盼望,在盼望中忙碌了一冬一春,这会儿闻一下、吸一口这特殊的气息,就像喝下美酒,醉人哪!
这一切,都没唤醒沉睡的张金发和比他睡得更香甜的陈秀花口倒是那轻轻地敲打窗户棱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