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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3部-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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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都没唤醒沉睡的张金发和比他睡得更香甜的陈秀花口倒是那轻轻地敲打窗户棱的声音把他们惊醒了。
  张金发爬起来,披上衣服,打开屋门,挤着眼睛一看,是冯少怀:“怎么这么早哇?〃 
  冯少怀笑了笑,小声说.“早去早回来呀。”
  。  。 
  “我家还没有烧火口”
  “到镇上,来碗豆浆,两个大课子,多美气。”
  “等我穿上衣服。”
  “把你家里的也叫起来吧。,; 
  “叫她干啥?〃 
  冯少怀在昏暗中一斌牙:“搬上两口袋小米子… … ”张金发不由得打个愣:“小米子?' ' 
  “还不赶紧伸手抓,你还等啥时候?' ' 
  “麦子刚收割呀户
  “你呀,咱这地方低洼,麦子熟的晚,收的迟,人家北边高地方,早入囤了。等到存着粗粮的人家,一齐到集市上伸手,便宜的事儿,就得分着吃.不如抓早、抓鲜,可靠保险”。
  张金发这才明白,冯少怀昨天所说的那个到区里开会的通知,是编排的假话。他正要埋怨,只见陈秀花披着衣裳跟了出来。陈秀花把手里提着的一件夹袄披在男人的肩上,亲热地说:“快动手吧,不早啦。”
  张金发只好闭住嘴巴。
  冯少怀见这场戏又导演成功,心里十分高兴,暗想:这回呀,你算跑不了啦万随后,他又附在张金发的耳朵上,挺神秘地间:“糠呢?〃 
  张金发说:“在后院小棚子里。”
  冯少怀说:“快点儿。我来教教你。你们两口子忙着办,我也得回去张罗张罗。”
  张金发刚要转身,又停住了:“今儿个社里拉麦子,咱俩没有车使呀!〃 
  冯少怀一摆手;“这你不用管。”
  “哎,你可别惊动秦方。他正不出好气哪广“神不知,鬼不觉,咱们借秦富家的车。”   
  “让他知道了,好吗?〃 
  冯少怀回答他:“文古这小子已经六神无主,正好把他紧紧地
  拉到怀里。咱们要干这种事儿,没有群众不行啊! 〃 张金发同意地点点头。
  四十一栽苗子
  六神无主的秦文吉,这几个月的日子,可以说过得十分悲哀和痛苦。
  这个年轻体壮、精力充沛的小伙子,一下子失掉了那种虽然不是很热烈,却也温暖的夫妻生活,守在一个空荡荡、冷清清的小屋子里,那是一股子什么滋味?他不像别的青年那样,被紧张的工作、刻苦的学习和整半夜的会议占据着时间,也不像别的青年,让追求的崇高目标吸引着整个心思。他是另一种类型的青年,他的主要精力和时间,都支配给抓钱、抓粮这两宗事情上,一般说来,凡是以抓钱为一切,一切为抓钱的人,大脑都不太发达。秦文吉这个四肢健康的小伙子,每天出车回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计算他那四堵土墙中间的小日子。其实,对日子的计算,翻过来倒过去都是一个样子,能有多少琢磨的味道?更何况,只要他琢磨起这个小日子,就不可能不想到离开他的赵玉娥,也不可能不想到这个裂碎的小家庭,还有那个曾经鼓舞过他的、成了泡影的、未来的美妙境界。这一程子,在为抓钱而抓粮食这件事情上,他干得很不凑手。先是家里遭了事,心不在焉,后来,想把心往这上边收拢,好多镇子上的供销社差不多都开辟了粮食门市部,’农民往那边奔的多,往集市上放的少;也许是这个季节,本来粗粮就不富裕了,不能往集上送。反正粗粮很不好抓。他没有冯少怀和张金发那一套本事,也缺少他们那些门路.他抓不过他们。这就更增加了他的烦恼,要求精神有所寄托,时间有地方开销。可是,他这个屋子里、被窝里,只有他光杆一个,太空荡了! 
  那一天,高大泉在村头上跟他说的那一片话,紧接着,红枣树的杨广森一路上给他讲的话多道理,对他有点打动。过了几天,朱铁汉和周忠又故意找到他,说的一套跟高大泉和杨广森说的差不多一样的话,秦文吉也都进了耳朵、过了心口他想,这些人一个劲儿鼓吹的那条社会主义道儿,细细看来,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好;许多人家,不都是沾了互助组和农业社的光嘛。反过来,再用秦文吉的现实利益和对利益的追求,掂量一下,社会主义这条道儿也没啥大好处。眼前放着走惯了、走顺了的道儿不走,何必去踏那种生疏的、别扭的道儿呢?刘万的灾难,高二林的遭遇,他当然见到、听到,又知根底。这些跟他秦文吉有什么相同,又有什么相干呢?他秦文吉,既没有像刘万那样,跟张金发搭股子搞互助组,牵扯在一块儿,也不像高二林那样,跟冯少怀走进一个门口,变成了一家子。秦文吉是~个脑瓜好使、像他爸爸一样会算计的“人尖子”。他跟张、冯二人的关系,一直是小心谨慎,严守分寸,毫不动摇地保持着亲而不密、连而不紧的地步。秦文吉非常自信口他认为,使用这样一种巧妙做法,只能在他们那边沾些光,从他们身上揩点油水,既不会吃亏受损,更不能上当受骗。张、冯二人再毒辣,也不会让他秦文吉成为他们社里的一员、家里的一个,能做到这一步,还怕个什么呢?秦文吉这样盘算,这样定准,也是这样做的,一丝一毫都不含糊。昨夭晚上,冯少怀跑过来,要拉他今儿个起早到天门镇去试试手、开开张。秦文吉没马上点头,而是册开、合上,想了好半天才决定的。直到这会儿,都要动身,他也不草率匆忙,钻进北屋,蹲在炕沿下边,跟那个趴在被窝里的小算盘爸爸嘀咕了好长一阵子,做最后一次推敲。
  小算盘这一段日子过得也很不舒心。儿媳妇分出去,丢下个离不开手的孙子,还有面前这个熬“活光棍”的儿子。这本来够难受;   
  了,村里好多人还爱管闲事儿,不是背后指他的脖梗子,就是当着面拐弯抹角地说一些挖苦人的话。他常常在心里,或是回到屋里怒骂:“妈的,天底下没个有好心眼的人!别人割了口子,他们不给贴膏药,还往上撒盐末!老天爷不会给你们好报应! ' ’同时,他像赌博耍钱的人一样,正拚命使用新的手段。他想把输了的捞回来,把坑子填满当,最好再冒个尖儿,给别人看看,也给自己一点宽心丸吃。他下狠心地在那块差一点儿让东方红社抢走了的地里,种了两亩棉花。那地正好跟隔渠的东方红社的棉花地左右对着。他那一次,不光从杨广森手里学到了农业社人学到的浸种、间苗、打权等等管理技术,还摸到东方红社的棉花地里施多少底肥。他全照样干的,而且把施肥的数量,一改再改,比农业社那地多加一倍。他像着了迷一样,把自己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花到那块地里.他还通过巧妙的办法,骗了三儿子秦文庆,多用互助组好几个人工,深锄大耪的弄了两遍。他明着拿眼看,暗地里用烟袋杆儿比量农业社的棉花苗和自己地里的棉花苗高与低。结果,让他挺满意。他那苗子,比农业社的不差分毫。农业社把那块地交给了钱彩凤、万淑华、春芳,还有他那个没出息的儿媳妇经管。就凭几个女人,能比上他秦富这个干了几十年的老庄稼把式?等拔了麦子,下一场透雨见吧,秦富不让棉花秧子追过农业社的,就算白活里可是,绿油油的棉花苗毕竟离着雪白白的棉花堆还差着老远,比金黄黄的粮食粒儿更远得看不到边儿。这样想来,他很赞成儿子跟冯少怀他们抓一个麦收中间的集,尝一尝捣动粮食的滋味;干得顺手的话,闹腾两季子,也许能大大地捞上一把。常言说,没有悟桐树,招不来金凤凰。等秦家院真发了财,哼,跑了的媳妇会转回来,转不回来的,挑着样儿再娶一个。
  这件事儿,本来在昨天晚上就商量妥了。不料想,过一会儿,冯少怀再一次扒着墙头,向他们提出伙用秦家的大车,而且限数装粮食这两个条件。小算盘怕上当,秦文吉也多了心,害得这爷]! 俩一宵都没睡安宁。
  秦文吉望着那跳动的灯火珠说:“他为啥只让咱拉两口袋小米,不许咱们多拉呢?〃 
  小算盘问:“你没问他家拉多少?〃 
  秦文吉问:“他说他家也少弄,不超过两口袋。”
  “那你得弄着实。别等一装车,他猛往上扛,你临时也不好再驳他的面子了。”
  “他不会这么明着骗我。”
  小算盘一摇脑袋:”这个人,肠子里的弯儿太多。”
  “秦文吉觉着这话有理,想了想,站起身来说:“为了保险点儿,我再去诈诈他,就说您打算让我多装两口袋,看他怎么对我说。”小算盘点头说:“好、好,这样稳妥!这样稳妥!不论跟谁打交道,都不能少这一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秦文吉急忙走出屋,打开破门板,回手掩上;到了冯家的大车门,想敲,用手一推,“吱妞”一声开了个缝。他就没吭气,直接地往里边走,一直进二门,到了正房门口。
  堂屋点着灯。没有罩子的煤油灯,放在墙壁上那高高的灯窑里。混浊的灯光,细碎地掺在腾腾的热气里。锅里的水正翻滚着,小童养媳妇拿答帚往灶膛里扫柴禾末子。灶膛旁边,放着一个大筐箩,耸箩里盛着黄色的陈年小米子。
  秦文吉正要开口,忽见紫茄子从他背后走来,又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堂屋,立刻把话春了回去。
  紫茄子好像没见到秦文吉,从水缸上抓过一个飘子,从锅里舀了一瓢开水,蹲在俭箩旁边,一只手拿着瓢,往米上倒一些水,另一只手就轻轻地搅拌起来;接着又往米上倒水,又照样地搅拌。秦文吉看傻了眼,看愣了神;看出一点眉目之后,心口窝“澎澎”乱跳,好像他是贼,而不是看别人千做贼的事儿,一时不知应该咋办好了。
  紫茄子把一瓢开水掺和完以后,直起身,想舀第二飘水,忽然发现了秦文吉。她赶忙把葫芦飘背在身后,故做惊慌地说:“哟,是你呀!黑灯瞎火的,我还当他爸爸从外边回来,站在那儿出神哪!〃 秦文吉连忙间;“少怀叔呢?〃 
  紫茄子说;“他刚出门,叫村长去啦.〃 
  秦文吉说:“好,我去吃饭,收拾收拾。”
  紫茄子没留也没送。等秦文吉慌慌忙忙地出了大门口,她就站在院子里,细听墙头那边秦家的动静。
  秦文吉转回家,见妈妈正要往烧开了的锅里放棒子碴儿,就一步上前拦住,小声说:“等一下,等一下!〃 
  应声虫不知啥事儿,就停住手了。
  秦文吉听听兄弟秦文庆那屋没动静,跷着脚尖,从里边搬出一个大值箩,放到他住的厢屋;转回来,从爸爸住的那屋背了一袋子小米出来,倒进俭箩里。他又急匆匆地回到北屋,提过一只水桶,抓过瓢子,把他妈妈烧好的一锅水,一瓢一瓢地舀到桶里。应声虫忙拦着问:“你怎么啦?这是我好不容易烧开的,舀出去干什么呀?这是熬粥的!
  秦文吉小声说;“您再烧一锅熬粥。”
  小算盘在里间听到母子两个在外边说话儿,停了会儿,就穿好衣裳,轻轻地溜下炕,撩开门帘儿。他见儿子已经离开,就冲着正往灶炕里填柴禾的应声虫小声地说:“你就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吧,别拧着他的劲儿。他这程子不顺心。”
  应声虫连忙说:“我没管他。我是说,好不容易烧的水,别糟践
  小算盘叹口气:“我都想开了,你还瞎算计啥?省着省着,窟窿等着。只要一家子人平平安安的,破费点儿就破费点儿。”应声虫说:“我是怕你心疼。他把半锅开水都舀走了,洗个脸也用不着那么多呀广
     
  小算盘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打个愣。这个老经世事的人,立刻就把儿子的这意外行踪要于什么,猜着了几分。他一步跨出屋,两步跑过院,三步进了厢房门。
  秦文吉正在照着冯家的法儿,往小米子里掺水.他把一瓢水已经掺进小米里边去,正在往里边掺第二飘水。
  小算盘一把谋住儿子的胳膊腕子:“哎呀呀,文吉,你这是做的啥事]' ' 
  秦文吉犹豫一下,又接着用力地挣开爸爸的手,继续往小米子里掺着水,搅拌着。
  小算盘急得跺脚:“文吉,文吉,你疯了?〃 
  秦文吉仍旧头也不抬地说;“没事儿,他们西院,就是这做的
  小算盘说;“这是伤天害理的事儿! 他做,咱们不能做.咱们搞的是公平买卖,挣个该拿该要的辛苦钱。咱不能坑人家、害人家,得给后辈儿孙留点阴德。”
  秦文吉见爸爸急了眼,就停住手。可是他看看桶里的水,又看看筐箩里的米,还有些舍不得罢休。
  小算盘缓了缓口气,规训儿子说:“过正经日月的人家,跟着他们干这个还行?吃粮食的人家买去,咱们要挨骂;要是让官家检查出来的话,掺糠使水,可是大罪户
  秦文吉刚才冒出要学样子干这种事儿的时候,完全凭着一股子连他自己也说不上名儿来的贪心和欲望;开始动起手来,的确有些肝胆发颤;听到爸爸这句话,良心上被戳了一下子,只好收场。这当儿,跟过来的应声虫,在小算盘的背后说:“我给你找个盆子,把那些渗了水的米弄出来吧。”
  小算盘借着灯光,朝值箩里看一眼,说:“瞧瞧,掺湿了这么多!弄出来,咱家要是一时吃不了,还不发了白毛?算了,把它跟那口嵘里的搅和在一块儿吧,卖出去吧。”
  秦文吉到北屋去搬另一口袋小米。
  小算盘紧跟在他的后边,小声说.“文吉,我告诉你,只此一回
  再不许干这一号缺德犯法的事儿了。咱不是那种人家。”这个院子里人们说的话,片片断断地飞过墙头,传到西边那个邻居院里。紫茄子把应声虫不让儿予舀开水的话听得最清楚;后来,小算盘追到厢屋,又给儿子说什么,就没听到一句;末了,小算盘在院子里跟秦文吉说的最后一句,紫茄子又听清楚了。这女人又站了会儿,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就莫名其妙地回到屋里的炕头上,困乏地打了个哈欠。
  过了一会儿,冯少怀转了回来,进门就小声地问紫茄子:“那院的文吉来找过我吗?〃 
  “来过了。”
  “他看到你做了吧?〃 
  “看到了。”
  “回去以后呢?〃 
  “也学着做了。”
  冯少怀一拍大腿:“好。”
  紫茄子并没把男人的用心弄清楚,就说:“不知道为啥,那个小算盘倒动了善心。他直训文吉,不让文吉这样做。他说只能干这一回  ,一”
  冯少怀摇摇脑袋:“他精心栽培的那个儿子,声心越来越大了.只要他尝到了甜头,千上这一回就肯罢手?放心吧,这一招儿,要成了他秦文吉一辈子的本领啦!〃 
  紫茄子说;“小算盘告诉他儿子,这样干是犯法缺德的事儿,他们不是那种人家 , … ”
  冯少怀嘲笨地一撇嘴:“算了吧,不知道他假正经个啥,他一心想让儿子到集市上,拿一斗小米换回来二斗麦子吃,跟掺点水有啥两样呢?他小算盘那么会算计,应当清楚:他那地里的土,跟我这块  … 
  事T 
  地里的土是一个样颜色,撒下的籽种,会出一样的苗子!' ' 紫茄子用审视狐疑的眼睛盯着男人间:“我真不明白,你费心费力地把这种办法传给他,能落下什么好处?他家多换点麦子,能分给你一点儿呀?〃 
  冯少怀用一种老谋深算的神态回答女人:“要论好处嘛,大啦。最起码的,是为了让他们跟我就伴儿,给我仗胆儿广
  紫茄子说:“村长不是跟你就伴走吗?〃 
  冯少怀咬牙切齿地说:“光我们几个人,就能把共产党的天下搅乱套了?〃 
  紫茄子听到这句,恍然大悟,会心地笑着说:“要图这个,你应该多找点嘴巴子上有毛的人牢靠人。”
  冯少怀坐在炕沿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是脱了裤子、提着脑袋跟共产党,跟他们搞的那个杜会主义拚哪!怕只怕拚来拚去拚不过,一直到躺在床排子上等着咽气挺腿儿,也看不到他们败倒在我的手下… … 嘴巴子上有毛的人,还能活几年了我得多拢络几个年轻的、活得长久的,把他们栽培起来,好给我传宗接代广
  紫茄子的笑睑变成了苦脸,忧伤地顺顺薄嘴唇;仄着耳朵听听,立刻听到从土墙那边,从东邻秦家院里,传过拌草料和吃喝牲口的声音。
  秦文吉吃过饭,跟爸爸重新往口袋里灌小米。因为使过水,那两布袋小米子,涨出来足有一斗。他不由得朝剩在值箩里的小米子看一眼,又朝他爸爸脸上看一眼。
  秦富好像发现了儿子的眼神,有意要回避似的,无声无息地蹲下身,用两只微微发抖的手,小心地,把瓮箩里的金黄金黄的小米子往一块儿划拉。
  秦文吉提过灯,照照口袋里的米,黄澄澄的好像比没有使过水更鲜亮了.他把手使劲插进小米子里,摸了撰,光溜溜的,好像比不使水更有油性了二他放下心,扎上了口袋嘴儿,随后又一袋一袋地;搬到车上,
  过了一会儿,同样是无声无息的,他跟随着张金发和冯少怀,伙坐在一辆车上,绕着小道出村,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四十二长见识
  麦收时节的集日,开市的时间显得很早.天一亮,天门镇东头那个专门交易粮食的大街,就已经挺热闹了.
  这种近代化的集市,大概从原始社会就开始形成了,尔后,又渐渐地演变过来。起初,这里是最崇高、最慷慨、最能鼓舞人生奋进的地方。那时候,凡是到这里集合的劳动者们,都怀着干干净净的心情.他们不仅可以互通彼此的有无,交流各地的物资,还可以传播生产和狩猎的经验,开拓文明的眼界,增强友谊,促进团结.这样的结果,就发挥了推动历史向前发展的积极作用。后来,随着人群的分化,阶级的出现,各种人压迫人和人剥削人的残酷现象,不仅普及到凡是留下人类脚印的地方,而且其技巧,也相伴着不断地朝尖端提高、往顶峰发展。同时,为这些丑恶的东西设置的合情合理的包装纸,越来越包装得合情合理了。于是,这样的集市,就变成了坑蒙拐骗者的同台大合演,成了人类最肮脏东西的博物展览会。你看,所有奔到这里来的人,求生的也罢,求富的也罢,企图餐人的也罢,有可能被餐食的也罢,哪一个是轻松愉快的呢?当他们决定来赶集的头几天,就苦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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