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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文说:“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咱俩走吧,要么继续往前走,去关东,要么咱往回走,回山东,俺不能瞪眼看着让你做人家的媳妇!”
鲜儿说:“哥,你听俺说,你的身子骨还不行,你再养养病,养好了病你自己走吧,俺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也没脸和你做夫妻了,虽说俺现在还是干净身子,可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收不回去了。戏文上唱的,朱买臣怎么马前泼的水,你都忘了?”
传文说:“鲜儿,你都是为了俺,俺不嫌弃你。”
鲜儿说:“你不嫌,你爹娘知道了能不嫌吗?”
传文说:“他们也不能嫌弃,是你救了俺一条命啊!”
鲜儿哭着说:“哥,你走吧,一个人干干净净地朝前走吧,别管俺了,权当俺死了。”说罢掩面而去。
鲜儿回到屋里,粮还在酣睡。
鲜儿摇晃着粮说:“粮,起来吧,中午别贪睡。”
粮说:“就不起来,看你能怎么样!”
鲜儿生了气说:“俺叫你不起来!”一把掀起了被窝。
粮耍起了大丈夫脾气说:“我叫你掀被窝!”一脚蹬倒了鲜儿。
鲜儿忍无可忍,把粮翻过身来打屁股,好一顿收拾。
粮惨叫着,光着身子跑出去,喊道:“不好了,鲜儿打她男人了,造反了,要出人命了,快来管管吧!”
张大户闻听,拦住鲜儿命她跪下,又让人拿了戒尺抽打着鲜儿的手心,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个贱人,三纲五常懂不懂?我叫你打男人,你打我儿我打你,打死你,臭要饭的!”
鲜儿嘴硬说:“打吧,有胆气你打死我,不用你偿命,俺还要谢谢你,打不死算你没种!”
张大户怒道:“我叫你嘴硬,我今天就打你的嘴硬!”
粮他娘有些于心不忍,对刘妈暗示,刘妈会意地点点头,上前劝道:“少奶奶,你就说句软和话吧。老爷,你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少奶奶年轻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吧!”
粮他娘也忙说:“当家的,喝点水,消消气。”
张大户放下戒尺,对张赵氏恨恨地说:“这个贱东西,嘴就是硬,本来想吓唬吓唬她,还跟我耍横,找打!”
张赵氏微微一笑,对鲜儿温和地说:“鲜儿,别怨恨你爹,他也是为了你好,回去吧。”
鲜儿回到新房。粮害怕了,又心疼鲜儿,抚摸着鲜儿的手心,关切地说:“鲜儿,疼不疼?打疼了?你等着,我给你报仇!”
鲜儿杏眼一瞪问:“你怎么报?”
粮说:“我有办法。”
他蹿到院里站住了,不停地抽着自己的嘴巴。张家的人都跑出来了。
张大户惊异地喊道:“粮,你怎么了?发什么疯!”
粮哭喊着说:“你打我媳妇,我打你儿子。看谁划算!”
张大户说:“粮,爹不是给你出气吗?”
粮说:“你给我出气,我给媳妇出气,我要给媳妇出气,要不她就不和我玩了!”
张家人哭笑不得。粮他娘说:“儿子,好了,你爹再也不打你媳妇了,回屋吧。”
粮继续哭闹说:“不行,爹得给俺媳妇赔个礼,鲜儿没打我,你可打我媳妇了!”
张大户说:“咦?你不是说她打你了吗?怎么又说没打?”
粮说:“我是说着玩!”
张大户无可奈何地说:“好了,我给你媳妇赔个礼还不行吗?”
张大户还真进了鲜儿屋,鲜儿大被蒙头。
张大户说:“鲜儿,爹不对,爹错了,不该打你,爹给你赔礼了。”
粮他娘也劝道:“鲜儿,见好就收吧,你爹不知情,不是认错了吗?”
鲜儿哭着说:“俺是来给你家做媳妇的,不是讨打的。”
张大户说:“好了,鲜儿,爹再也不打你了,今后再碰你一指头我不得好死!”
粮一摆手说:“好了,你们都走吧。以后我的媳妇谁也别想欺负!”
张家的人都走了。
粮从怀里掏出一把枣说:“鲜儿,你吃。”
鲜儿扑哧笑了,说:“你从哪儿偷的?”
粮说:“你不用管,我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放在哪儿,谁也别想瞒我。以后你要是不打我,我天天给你偷好东西吃,行不?”
鲜儿说:“那你也别使横。”
粮说:“行,拉钩。”
两人拉了钩。
粮说:“我都知道,以后长大了咱俩还得圆房,圆了房才真的是两口子,睡一个被窝。”
鲜儿说:“不害羞,圆了房俺也不和你睡一个被窝。”
粮笑着说:“不和我睡一个被窝?有办法调理你。”
鲜儿说:“你有什么办法?”
粮说:“我就天天尿炕,赖你尿的,看我爹打不打你!”
鲜儿说:“你舍得?”
粮说:“嗯,不舍得。不睡一个被窝也行,你陪我玩。”
鲜儿说:“怎么玩?”
粮说:“你给我当马骑。”
鲜儿说:“才不呢。”粮说:“鲜儿,你就应了吧。”
鲜儿说:“那你得先给俺当马。”
粮说:“也行,现在当也行。”说着撅着屁股,说:“你骑呀!”
鲜儿咯咯笑着,骑着粮说:“驾!”
刘妈端着果盘进来了,见此情景大吃一惊说:“我的妈呀,这两口子,唱的是哪一出呀!”
夜里,等粮睡着了,鲜儿又到西厢房为传文擦洗,喂药。
传文睁开眼睛,看着穿戴一新的鲜儿,痛苦地说:“鲜儿,你走吧,俺不用你管,但凡俺能动了就走,不拖累你。”
鲜儿赌气地说:“走就走,没良心的东西,你好赖不知!俺这都是为了谁?谁知道俺的心哪!”
传文说:“鲜儿,俺不能留下,你这是把俺架在炉子上烤啊,俺受不了!”
鲜儿说:“传文哥,俺也不好受啊,可这都是命啊,认命吧。养好了病咱再说,不好吗?”
第五章
1
炕上,粮已入睡。鲜儿正在灯底下做针线,传来敲门声。
鲜儿问:“谁呀?”
门外传来张大户的声音说:“鲜儿,是爹,能进来吗?”
鲜儿下了炕,打开门,见张大户端着一盆热乎乎的饺子。
鲜儿说:“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包饺子?我娘包的?”
张大户说:“我亲手包的,快尝尝吧。”说着进了屋。
鲜儿望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说:“爹,一块儿吃吧。”
张大户点起水烟袋说:“我吃过了,你赶紧吃吧,你哥那儿我已经送过去了。”
鲜儿慢慢地吃着饺子。
张大户说:“鲜儿,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我想让你妈带着你和粮看看奶奶去,明天就走,奶奶听说你和粮成了亲,成天巴望着你俩回去看看,你俩去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你看行吗?”
鲜儿说:“俺听爹的。不过我得告诉我哥一声。”
张大户说:“啊,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哥刚才吃完饺子跟着长工赶夜集去了,多大的人了,还是愿图个热闹,非要到海边夜市上看看光景不可,小百十里地呢,明天傍晚才能回来……这孩子,临走也没告诉你一声?”
鲜儿呆呆地看着张大户……
翌日清早,鲜儿和粮他们娘俩上了马车。
张大户挥了挥手:“你放心地走吧,你哥回来我告诉他一声。”
鲜儿还四处张望着,马车已向着村外跑去。
鲜儿他们走了不过半晌,传文和长工们便回来了。
传文进了院就喊鲜儿,院里喊,小屋里喊,又到新房里去找……四处寻遍,不见人影。
传文跑进堂屋问张大户:“大叔,鲜儿呢?鲜儿怎么不见了?”
张大户坐下说:“传文,你坐下,慢慢说话。”
传文说:“大叔,鲜儿到底上哪去了?”
张大户说:“是这么回事,你大婶带着鲜儿和粮到河北去看看他奶奶去了,他们要在那儿住一阵子。”
传文问:“住多少日子?”
张大户说:“能住个一年两年吧,你不要急,鲜儿临走有话,叫我好好待你,还给你留下二十块银元,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吧,也就是一两年光景,你要是想找她,也成,这是地址。”
张大户把一个信封放到传文手里,又放上二十块银元。
传文愣愣地站在那里。张大户说:“时候不早了,歇着吧,明早开始,你就和我在这儿吃饭。”
传文又愣了片刻,一把接过信封和银元揣进怀里,说一声“我找我妹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张大户一个人在屋里,他眯着眼,长吐一口水烟,阴声笑了。
十余天后,一辆大车载着鲜儿和粮娘俩回来了。张大户在门口殷勤迎着。
鲜儿一头拱进院子里,问:“爹,我哥呢?”
张大户摇了摇头说:“咳,这个犟人,我怎么劝也劝不住,到底走了,说是要到关东找你爹去,没办法,我给了他二十块银元……”鲜儿呆呆地看着张大户,她心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鲜儿回了自己的屋,简直悔青了肠子。她关上房门,不禁悲从心来,更埋怨自己的大意。哭了良久,鲜儿下了决心:她得走,留下就称了他张大户的心。无论如何她得走,去找传文。
这日夜里,鲜儿哄得粮开了心,自己却落了泪说:“粮,姐不能活了,你爹太狠了、太阴了!”
粮见鲜儿哭成个泪人,自己也急得哭。
鲜儿说:“粮,你让姐去找传文哥,找了他我就不哭了。”
粮说:“爹说让我看好你呢!”
鲜儿说:“你信我还是信爹?”
粮挠挠头说:“信你。”
鲜儿一刮他鼻子,笑说:“真乖,等姐回来好好陪你玩。”
粮点点头,神色难得郑重起来,说:“鲜儿,你走吧,你在我家这辈子不会好的。刘妈对我说了,传文哥才是你男人,你去找他吧。我给你挡着爹和娘,你快走。”
鲜儿一下子把粮搂在怀里,狠命地亲他,哭着说:“粮,俺对不起你,你是好男人,将来一定会找个比俺好的媳妇!”
粮摸着脸,泪水流出了眼睛,说:“我只要你。”
春日的原野,生机盎然,一眼望去,尽着春意。
蜿蜒的小路上,王家戏班子的马车在缓缓地前行,几个乐师奏着乐器唱着二人转小调:
正月里打新春儿,
寡妇房中口问心儿,
寡妇年长三十二,
一十七岁上进了门儿……
马车突然停下了。班主王老永跳下车急问道:“咋停下了?”
艺名“大机器”的艺人绕过马头凑到王老永跟前说:“师父,前边道上跪着个打听道的闺女!”
王老永说:“噢?她挡道?”
挡道的正是鲜儿,她跪在道中间,眼圈红红的,泪水挂在睫毛上,喊了一声说:“师父。”
王老永扶起她说:“闺女,快起来,这是咋说的!你是哪儿的?叫啥名?跪在这儿干啥?”
鲜儿立起身说:“师父,俺是山东逃荒出来的,姓谭,叫鲜儿,道上和家里的人失散了,没有活路了,收下俺吧。”
王老永叹气道:“孩子够可怜的,可眼下戏班子也在难处。如今这年月请戏的越来越少,戏班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带上你也未必能养得活啊。”
鲜儿说:“师父,俺不白吃饭,什么都能干,缝缝补补洗洗涮涮,饭也能做。”
王老永说:“闺女,不是那么回事儿,戏班子这些活都是自己干的,不养闲人啊!”
鲜儿说:“俺想跟你学戏,将来挣戏份子自己养活自己。”
王老永直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万不得已不能吃这开口饭。再说了,这是嘣嘣戏班子,自古不收女徒弟。”
大机器说:“师父,这个规矩已经破了,马家班最近收了个女徒弟,还挺叫座的呢。”
王老永瞪大机器一眼说:“没有你不知道的!”
大机器伸了伸舌头说:“我也是听说的。”
王老永说:“闺女,我说句不爱听的,三百六十行,干这行最下贱,三教九流都数不上,唱戏列在下九流,比不上叫花子,连妓女都不如,人人笑话,但凡有一线活路也别来吃这碗饭。闺女,对不起,不能收留你,别怪我心狠,我打心眼里是为你好。”
鲜儿说:“师父,俺一点活路也没有了,跟您学戏不光为了口饭,俺喜欢戏班子,喜欢唱戏,不怕人笑话,收下俺吧。”
王老永跺脚说:“你小孩子家不懂事,我是大人,不能跟着你糊涂。都上车,走!”
大机器央求王老永说:“师父,鲜儿姑娘孤苦伶仃怪可怜的,您就发发善心留下她吧。”
王老永沉下脸说:“年纪轻轻的你懂啥!能留我还不留?我说过,你别看咱在台上唱戏,大伙随着二人转,可在人们眼里,咱干的是最下贱的行当。人家管咱叫啥?戏子!但凡能有条活路的谁干这行当?你数数戏班子的人,哪个不是瓦无半片地无一垅?哪个不是四海漂泊无以为家?就说你大机器吧,咋来戏班子的?还不是我在雪堆里捡的?咱们受苦就是了,还要带累人家闺女吗?”
大机器说:“她现在也是孤苦伶仃没有亲人了。”
王老永说:“她的活路还没绝,好歹还有个奔头。”
大机器说:“可现在她一个姑娘家靠谁养活啊?”
王老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用你操这份心。走了,赶路呢。”
赶车的大机器扬着鞭子说:“师父,您看,她还跪在道上。”
王老永跺着脚说:“你这姑娘,怎么就认准了一条道偏要走到黑!戏班子有什么好?”
鲜儿泪水涟涟,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大机器又劝道:“师父,鲜儿是诚心诚意的,您就收留她吧。”
别的艺人见鲜儿楚楚可怜,也劝道:“是啊,师父,把她留下吧。”
王老永说:“闺女,就算我留下你,可你能干点什么?杂活,大伙都能干,学戏,你这么大岁数也晚了,我总不能白养一个人吧?”
鲜儿说:“师傅,俺以前也唱过戏,也能唱几段呢。”
王老永说:“哦?你还能唱几段?那唱给我听听。”鲜儿说:“怎么不能?唱哪段?”
王老永说:“瞧这口气,随你便。”
鲜儿说:“那俺就献丑了,就来段《穆桂英征西》,点将那段。”
说着引吭而歌,虽然唱得还显稚嫩,却也是有板有眼,不过吕剧味儿浓浓的。
王老永惊诧地问:“过去唱过山东的琴书?”
鲜儿点点头说:“嗯。”
王老永说:“唉,闺女,干咱这行的苦啊,小鸡张嘴咱才能闭嘴。”
鲜儿说:“师父,俺知道,俺能受!”
王老永说:“干咱这行的难哪,南浪北唱东耍棒,九腔十八调七十二咳咳,不好学呀。”
鲜儿说:“俺知道,俺跟着师傅好好学。”
王老永说:“唱错了要挨打,病了死了要离班,没人管你。”
鲜儿说:“俺不怕!”
王老永说:“好,既是这么说,那就收下你了,上车吧。”
鲜儿磕了一个响头说:“谢谢师父!”
鲜儿上了车,与众人说着话,心里不禁暗喜。原来这王家戏班子要去的也是关东,他们候鸟一样,天气转暖便往北回了。鲜儿暗自说道:传文哥,俺走投无路,误打误撞进了戏班,可还是往关东的方向。老天让俺一定寻着你啊。
天色已晚,戏班子在一个马车店落了脚。王班主自己住一屋,他收拾了一下,把鲜儿叫了进来。屋内香烟缭绕,烛光闪耀。桌上供着梨园祖师唐明皇的牌位,旁边是师祖、师父的牌位。
王老永上香祷告道:“师祖、师父在上,今天咱们戏班子又要添丁了,破规矩了,是个女孩子,没办法。这孩子有灵根,是棵好苗子,徒儿不会走眼,孩子一定能唱红,给咱戏班子增光,绝不会辱没师祖。”
鲜儿乖乖地跪倒在地上,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头。
大机器扶起鲜儿说:“给师父磕头。”
王老永端坐椅子上。
鲜儿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叫一声:“师父!”连磕三个头,又跪直。
王老永说:“今天拜了师,你就是戏班子的人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戏班子也有戏班子的规矩。进了戏班子,生是戏班子的人,死是戏班子的鬼,算是入了籍了。学徒期间没有戏份子,管吃管住,师父教你戏,任打任罚,不许有半句怨言。出徒之后要为戏班子效力,按出力多少拿戏份子……”
鲜儿点头说:“师父,俺记住了。”
王老永说:“刚才说的是学艺做戏的规矩。咱们唱戏的,第一要做好人。这世上谁也不把咱唱戏的当人,可咱们要自己把自己当人,万万不可自轻自贱了。进了戏班子不准谈婚论嫁,要嫁人就得离开戏班子。为啥?这成千上万的戏迷,捧你,迷你,为了啥?因为你是大伙的,是他们梦里的念想。你要是庙里的猪头——有了主儿,谁还捧你迷你?那你在戏迷的眼里就死了,一文不值了。好了,起来吧。大机器,送你师妹回屋歇息去吧。”
鲜儿退出屋。王老永说:“慢着,还有一句话嘱咐你,入乡随俗吧,以后把口音改改。”
鲜儿脆生生地说:“哎!”
2
金沟里春意盎然,河套水道里流水潺潺。流子上水哗哗地响,金簸箕上水哗哗地响。
立“好汉桩”了,金夫们把一根三米长的木杆埋进工房前,金把头虔诚地拴上红布。庙前摆了供桌。
金把头率领金夫们齐刷刷跪在草地上,搞了一番虔诚的拜山、拜水仪式。
拜完后,金大拿扶着一个干瘦汉子站在众人前说:“伙计们,今天我重金从漠河请来了老金疙瘩,他可是淘金拉沟的好行家,跟着他干你们就等着发财吧。”
吩咐完,金大拿又唱起来:不怕吃,不怕砸,就怕爪子一划拉。
不怕爹,不怕娘,就怕金子不上炕。
清溜子,心放正,不然要你的小狗命。
要按碃,下深井,裤裆底下也掏净……
老金疙瘩也闭着眼睛唱道:山神爷,水神爷,打个招呼报个信,今天就要动土了。
山有山精,水有水怪,草有草王,土有土行孙,求求你老多宽恕,发财拿了大金疙瘩,再来报答众神仙!
大伙一起喊着:“发财,发财!”
金场金夫们所住的各个木屋外,众多金夫们在收拾着工具。
牛得金对朱开山说:“朱大哥,这拜山、拜水真有意思,淘金的说道真多。”
小金粒插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