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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用手捂住话筒,问女孩是不是叫温碧华。
女孩点头称是。
杜力又说,她真的来了,她一个人吗?听杜力的口气,他一定怕旁边的宋小丫听到。
我问杜力,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杜力说,雪燃,求求你了,你帮我照顾一下吧。
我一听,几乎跳起来了,我说,怎么要我来照顾呀,你快回来!
杜力说,我这边有宋小丫,我不能马上就回来,再说这么晚了,也没有车呀,雪燃,麻烦你了。没容我说话,杜力就挂了电话。
我怔怔地看着电话,我恨死这个杜力了。
温碧华一直站在门口,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我说话。
我刚放了电话,温碧华就急忙问我,杜力他在哪儿?
我轻描淡写地对温碧华说,没有什么,他正在外面写生,搞毕业创作,可能明天就会回来。
这时,杜力又发来一条短信,雪哥,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呀,求求你了。
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我又打电话给思雨,我说,杜力的女朋友来了,杜力又不在,你过来帮帮我吧,照顾一下杜力的女朋友。
思雨大声说,你搞错没有,杜力的女朋友不是宋小丫吗?
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了就知道了。
思雨想了想说,我还是不去的好,我很忙呀,你就委屈一下嘛,我没意见。
我说,你说些什么话呀?
思雨重重地搁下了电话。
我真的没法可想了,只好硬着头皮把温碧华带到学生食堂,我给她买了一盒盒饭吃。之后,我又陪她在校园里走走看看,给她介绍我们学校。一路上遇到好多熟人,他们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想他们肯定是误解我了,都认为温碧华是我的新女朋友。我不由得和温碧华拉开了距离,我不希望被人误解。
路过学校田径场的时候,恰好碰到校刊室的方玉和罗萌,罗萌老远就打招呼:雪燃,和女朋友出来散步呀,不怕冷呀?
我脸色绯红,不知怎么解释。
方玉又问,思雨没在呀?
哇,听她的口气,我是背着思雨又在外面找女朋友。我没有辩解,反正思雨是知道温碧华是杜力的女朋友的。
温碧华是个很腼腆的女孩,一路上很少说话,都是我在不停地说,走了一段路后,我把温碧华带去学校的招待所住下,我又陪她坐了一会儿,把我的手机号码和电话号码给她,叫她有事找我。
回到寝室,我又给杜力打电话,告诉他温碧华住在学校的招待所,叫他明天回来后直接去招待所找她,我特别强调说,杜力,这件事我算是好人做到底了,明天的事你自己管了。
杜力连声说谢谢,我明天尽力赶回来。
第四部分爱神引导着我们(8)
12月30日 星期一 晴天
今天一大早就接到杜力打来的电话。
杜力很轻声地说,雪兄,再帮我一次忙吧,我今天可能回不来,你帮我告诉温碧华说我在一个很偏僻的农村写生,要过几天才回来。
我说你这小子,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了,人家大老远的跑来找你……
我话没说完,杜力就说,你叫她别等我了,还是先回去,我寒假再去看她。
我说,不行,我说不出来。
杜力挂机了。
我再拨过去,杜力手机里语音提示该用户已关机。
我很气恼,杜力这小子完全是一个脚踏两只船的家伙,竟然对别人这般不负责任。我也不想管他的事了,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我管她干嘛。
我又重新回到被窝里,接着做我的好梦。
但是我怎么能睡得着啊!闭上眼睛,但脑子里老闪现出那个文静不爱说话的温碧华的影子,尤其是她那有点腼腆的神态。
我想,我这样做人不是比杜力更残忍吗?人家老大远地来到这里,举目无亲,多需要人帮助呐,可是我对人家视而不理。
正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温碧华打来电话,她轻柔地问,雪燃,杜力今天能回来吗?
见我没有说话,她又问,他的手机号码是不是变了呀?
我吞吞吐吐地回答,手机好像是变了号。
温碧华问,那你知道吗?
我说,我知道呀?怎么?你到这里来事先没有跟他电话联系吗?
温碧华说,没有呀,我是来出差的,以前他说过为了节约不用手机了。
我想,杜力这小子其实又在骗人家了。我问,你以前就没有和他联系过?
温碧华说,有呀,偶尔打电话,是寝室的,他说学习紧张,顾不上打电话,我和他一般都是发E…mail联系的。
我说杜力他可能回不来,他去的地方太偏僻了,手机信号都没有。
温碧华问,是学校组织的吗?怎么你没去呢?
我说,不是学校组织的,是几个同学自愿组合的。我一直在向温碧华撒谎,我感觉我心里在怦怦直跳。
我说,你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干脆先回去吧。
温碧华却固执地说,我一定要等到杜力。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照杜力的吩咐做了,可人家不认账。
我放下电话,心里想,要等你就等吧,我不想管了。我又着急给杜力打电话,想把这里的情况向他汇报,可是杜力是关着手机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肚子饿得发慌,我也想起了温碧华,我想此时她也一定和我一样肚子饿得发慌吧,她能找到地方吃饭吗?
我情不自禁地给她拨去电话,可是电话无人接听。
第五部分彩色女孩(1)
1月1 日 星期二 阴天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昨天晚上我就打电话给思雨,问她元旦能不能和我一起吃顿饭。可思雨说她已经和中文系的几个女生有约了,她们中午去“大众酒家”吃饭,晚上去歌舞厅。
她还说,如果你要去呢,我们也不反对。
我想了想问她,你们全都是女生吧?
思雨答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那就算了吧,我不想一枝独秀呀。
思雨听后咯咯直笑,好吧,随你吧……
放下电话后,我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今天早上。
昨晚因为心里不好受,就赌气上网玩游戏,玩到下半夜,眼皮实在不想再睁开的时候,才倒床而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9点多钟了,想想新年的第一天就这样孤单,真不敢想像未来的日子还会有多少孤独要陪伴自己。我想我不能亏了自己,不能在新年第一天里就这样孤单寂寞。我操起电话给美术系的几个哥们儿挨着打过去,很遗憾的是他们都有约会,都在尽情挥洒新年的激情。
我又想去约个女生出来,但这种冲动只是一念之间,在我们这所师范大学里,男女生比例失调,我们美术系就是阴盛阳衰,男生在系里就是“少数民族”,男生做什么都在女生的监视之下,这种约女生的事是万万不可以的。想来想去我还是想到了温碧华,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人不是很孤单么?她是不是该明白杜力这小子早已经不要她了,移情别恋了?她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我情不自禁地给她打去电话,接听电话的是一个男声,问,你找谁?
我一愣,我想我可能打错了,所以不敢吭声,立即放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按着号码拨过去,接听电话的同样是那个男声。我彻底失望了,那个叫温碧华的女生肯定走了。
我心里好失望,本来想约温碧华出来,只要有人陪我吃顿饭就行了,可是……看来,这是上帝安排好了的,我今天必须孤独地过一天。
我只好上网,网上有一大堆寂寞孤独的人在编织网络奇缘,而我,则毫无目的地在网上游荡。
1月3日 星期四 晴
杜力这小子傍晚才回来。
见了我就问,温碧华走了吗?
我反问他,你没和她联系吗?
杜力说没有呀,我哪里敢和她联系?
我说,我带她到学校招待所的,可是她只住了一天就不见了,你看她会不会……
杜力说,不会出事的,她一定是回去了。
我说你也太过分了吧,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人家?有的事情该明说的一定不要掩盖,免得别人为你牵肠挂肚的。
杜力只是笑笑不说话。
8点多钟的时候,余波回到宿舍。余波后面跟着的女孩竟然就是温碧华。
我和杜力都大吃一惊。我心想,这下杜力完了,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杜力能躲,她就不能等?
杜力说话有些支吾,碧华,对不起,害得你等了那么久。
余波忙解释说,我回宿舍时正好碰到她在楼下,被看门的老女人审问,是那个老女人要我带她上来的。
温碧华向余波笑笑,投去感激的目光。
杜力脸上堆满尴尬。
温碧华怒视着杜力,愤怒的目光砸得杜力低下了头。
我忙招呼温碧华坐下,但温碧华没理我。
我又起身过去拉了拉余波的衣服说,余波,你出来,我有话给你说。
我把余波拉到楼梯处才说,你没发现他们两人之间有事吗?我们还是回避点好。
余波笑着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要回避呢?我早就说过,谁找杜力谁就会倒霉,他的爱情字典里根本没有“责任”和“善良”这两个词。
出了公寓楼,余波又问我去哪里?
我说随便走走吧,你有事吗?
余波说没事,我们就走走吧,我们兄弟俩好久都没在一起聊聊了。
我说是呀是呀,你被唐晓菊粘得结结实实的,哪还有时间陪我聊。
余波说,我打算考研,我做了个调查,在我们师大美术系,只要是研究生毕业的,工作单位都比较好,很多人还到高校做了美术教师。
我说,那是以前的老黄历了,去年他们正赶上高校扩招,需要人才,如果几年后还有这样的好事的话,我也打算考研,但是,这种机遇是可遇不可求的呀。
余波说机遇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怕就怕机遇来了,没有准备。
我若有所思,是啊,机遇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但是考研,英语是难题呀,我也想过考研,我父母也要我考研,可是,英语就是我面前的拦路虎。
余波说,我的英语也不怎么样呀,我准备补英语,我就不信我没有这个能力。
第五部分彩色女孩(2)
1月6日 星期日 阴天
中午的时候,我吃完饭刚回到宿舍,温碧华就出现在宿舍门口。
我甚是惊讶,忙问,杜力呢?
温碧华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轻声说,雪燃,谢谢你这几天来对我的照顾,我要走了。
我大声问,什么?杜力知道吗?
温碧华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不想再提他了,他是个没心没肝的人……
温碧华说着说着,禁不住潸然泪下。
我突然明白了她和杜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束手无措。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禁不住问道,马上就要走吗?我去送送你吧。
温碧华没有吭声,只是用她纤细的手去擦眼角的泪水。
我急忙穿上外套说,进来坐一会儿吧。
她说,不用了,我要乘下午2点钟的火车。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说,好吧,我送你。
温碧华没有拒绝。她转身在前面走,我跟在她后面。走到大道上时,我往前紧赶两步,伸手去帮她提包,她没有拒绝。
我们走到学校大门口时,她感激地说,你是个好人,下午你还要上课吧,就不用送我了。
她伸手来接包。
我忙说,走吧,我想送你去车站,你大老远来,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我,作为朋友,我也该送你。
我伸手招了辆出租车。从学校到火车站大约有20几分钟的路程,这20几分钟好漫长,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也不想向她打听什么,我更怕触及到她内心伤心的事。
到了火车站,还有30几分钟火车才进站。我和她就这样默默地在广场的空地上站着。她的眼角还挂着眼泪,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好一会,她说,你真的是一个好人,你对我的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我笑笑,谁都会有遇到麻烦的时候,你就不要多想了。
她幽幽地说,我和杜力是今年国庆节才认识的,我从前也喜欢画画,只是自己的天分不够,没有实现愿望,我就羡慕搞美术的人,特别是你们这样学美术的大学生,因此,我几乎是对杜力一见钟情……
我双眼盯着她,认真听她讲她和杜力的故事。
她是工厂里的打字员,因为人长得漂亮,杜力到工厂后就请她当模特儿。杜力为她画了好多肖像,杜力也善于向女生灌甜言蜜语,几天的接触,她爱上了杜力,在她的宿舍里,她和杜力的爱迅速发展到了床上。为了爱,她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了杜力,她崇尚爱情天长地久,为了爱情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长叹了一声,一个人一生中能有多少次这样的爱情?但是我错了,我的初恋就失败得一塌糊涂。她的话就像一位饱经爱情风霜的女人。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我要走了,我会记住你的。
她提着包向检票口走去,我发现她的背影写着无奈,当生命无法承受爱情之重时,她只好回避,为她曾经拥有的爱情。她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爱情可以重来呢?
她的背影融进了人群,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
我心里生起一种难言的情绪,为着她的背影,也为着她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接下来,我脑子里装满了她忧郁的眼神,同时又浮现出杜力那张有些玩世不恭的脸。我恨不得给杜力脸上一拳,为她出口气,为她的感情之痛划上一个大大的句号。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立即摸出手机给杜力拨过去,语音提示是空号。
一种叫愤怒的东西堵住了我的胸口,我要去找杜力,我真想一拳打死这种视爱情为儿戏的人。
杜力不在画室,也许他就是为了躲避温碧华才消失的。
第五部分彩色女孩(3)
1月8日 星期二 阴天
昨天夜里,思雨来电话说她的散文集《彩色女孩》出版了,下午,她专程去出版社拿了五册样书。她约我立即去酒吧,她在酒吧等我。
坐在酒吧里,思雨兴奋地说了很多话,她不断举杯喝酒,我成了她忠实的听众。
在我心目中,思雨成功就是我的成功,甚至思雨的成功,比我成功还值得庆贺。
思雨没有忘记我帮助过她,她更没有忘记她的书里有二十多篇散文是我心血的结晶,思雨能记住这些,我就够兴奋了。我们的成功开始了第一步,我们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信心。思雨说,我从此以后要不断地写,不断地挣钱,为了我们将来那个温暖的家。
思雨说我再也不想离开这个城市了,我的事业就在这里,毕业后,你也留下来吧,你找份工作,我写书,我们共同经营我们的爱情。
我在思雨的爱情设计中酩酊大醉。
今天一早,我和思雨还在爱情的温床上沉睡时,出版商打来电话,要思雨今天去金塔酒店,他要为思雨举行庆功宴,同时举行首发式记者招待会。思雨兴奋地起床穿衣、化妆,然后就匆匆地赶去了,留下我回味着昨夜的温馨。
我心里牵挂着思雨,不知为什么,思雨没有成功的时候,我希望她能成功,希望成功能带给她快乐和幸福,可是,现在思雨成功了,我反倒觉得心里空得慌,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涨满心田,就像要爆炸一样难受。
去画室画了一会儿画,心里想着一定要在放寒假以前完成作品。
5月15日,学校要举办美术系毕业生作品展,这次展览将是对我们四年学习的一次总结,我们不得不全力以赴,展示自己最好的水平。
很多同学也都在为作品展而做着努力,无论同学们画得多么认真、多么努力,他们都无法感染我,我心里始终牵挂着思雨。
我打了三次电话,思雨才回了一次,而且回的这次,她也只说了简单的两句话,我现在很忙,忙完了我给你打电话。可是现在已是夜深人静了,思雨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想拨过去,又怕思雨烦我。
我独坐在思雨的写作坊里,听收音机里传来:
……走过千山万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么美/既然爱了就不后悔/既然爱了就无怨无悔/再多的苦我也愿意背/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跟随/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
1月9日 星期三 阴天
今天中午,午间新闻播了《彩色女孩》首发式场面,思雨被众星捧月,她正对着记者的照相机、摄像机笑着说话。
女播音员报道:
昨天上午,《彩色女孩》一书首发式在我市金塔酒店会议厅举行,我市文学艺术联合会、市作协的有关领导及我市知名作家艾方、仁仁、阿胜等也参加了首发式。首发式上,《彩色女孩》作者,师范大学中文系学生思雨向来宾介绍她的写作体会和创作历程。据介绍,该书首印10万册,目前订购数已超过10万册,有关人士预测,此书将会成为本年度最畅销书之一……
余波指着电视说,快看你的思雨多风光呀。
我笑了笑说,风光是她的事,关我什么事。
余波说,你不会嫉妒她吧,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对余波报以微笑。
余波又说,又一个美女作家诞生了,喂,叫你的思雨给我签个名吧。
我说,你找她去。
中午,我给思雨打了两次电话。思雨说,她现在正在去西安的路上,她要去西安签名售书。
我感到有些意外,真的呀,你不是说首先要在我们学校签名售书的吗?
思雨说,这是别人安排的,我没有办法呀。
我顿了顿才说,路上一定要小心哟。
看来,思雨从此再也无法安心学习了,可是,我一直担心她要补考的科目。我在心里说,思雨呀思雨,你千万不能耽误学习呀。
第五部分彩色女孩(4)
1月11日 星期五 阴天
思雨一直没有回校园了。她的手机号也换了,我和她失去了联系,思雨好像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我对思雨的牵挂越来越多,对思雨的思念也越来越浓。
我总希望暂时忘记思雨,集中精力搞我的毕业创作和毕业论文,可是我满脑子都是思雨,赶不跑的思雨。
1月15日就要放寒假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