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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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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蛟知赶她不走,但论骂,她伶牙利齿,论打,他不堪一击。这般想想他只得恨恨地偏了头,却是再无心思作画,遂搁了笔,自于炉上温酒。

偏上殷逐离这家伙最是擅长哪壶不开拎哪壶的,她当即就问:“你真要替你皇兄去迎亲啊?”

沈小王爷一听,难免就酒入愁肠,一时多喝了几杯。酒这东西,越喝越想喝,最后他失手将酒打翻在炉上的滚水里,殷大当家还用指头捅捅他:“来来来,继续。”

沈小王爷倚靠着她,已经是醉糊涂了:“为什么,从小到大我从不曾和你争什么,你何必处处为难于我?”他揪着殷逐离的领口,眸子浸了水,灿若珠光,“你要娶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那你娶,你娶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替你去迎?你说,你说啊!”

他不停地摇晃殷逐离,殷逐离握了他的手腕:“你醉了,我送你回房吧。”

院门边的小何见他实在醉得厉害,也欲过来帮忙。殷逐离冲他摆摆手:“我送九王爷回房即可,你不必跟来伺候了。”

小何虽觉不妥,却不敢驳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抱了沈庭蛟大步行往卧房。

这房中烛火迷离,殷逐离将沈庭蛟置于榻上,沈庭蛟又搂着她的脖子心肝肉儿地叫,也不知又将她认作了谁。她也不动声色,就浅笑着应:“嗯,心肝乖些,待我给你换了衣裳……”

沈庭蛟果真就乖乖地任她宽衣,她将睡袍与他换上,又扯了被子给他盖好。沈庭蛟躺在床上,黑发如墨般晕散,肤白若雪,腮染红霞,于烛下看来,当真是人面桃花,万种风情。

殷大当家眸中含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唤:“九爷?沈庭蛟?”床上沈庭蛟没反应,他酒品不错,一醉就很乖。殷逐离蓦地伸手,在他雪白的颈间划了一道,指尖过处,红痕立现。

他似吃痛,微缩了下,可怜兮兮地藏进榻里。

殷逐离揉了揉他的长发以示安抚,稍后又拨开他左肩的衣裳,俯身在他肩头咬了一口,这一口极重,伤口当下便浸出血来,但醉后感觉迟钝一些,沈庭蛟只哼了一声,伸手来碰。殷逐离再次揉揉他的发,低声安抚:“好了,睡吧。”

她将桌上茶盏摔落于地,捡了碎片轻轻割破拇指,将血珠三两滴轻轻摁在床单上。出得房来,随手关了门,她准备出府。小何远远地看她出来方敢靠近,却见她脸色阴郁,见到旁人也一言不发,径自出府去了。

当下不提府中家奴,便是何简也是心中惊疑——出了何事?

殷逐离直接回府,仍是去向殷氏请安,随后去找唐隐。唐隐在归来居书房,殷逐离见院中腊梅开得正艳,自取了花剪,选了开得最盛的一枝剪下来,进得屋中时顺手插在书桌上的花瓶里。

唐隐坐在桌前,连头都没有抬便道:“又去哪里玩了,惹得一身酒气。”

殷逐离兴致不减:“师父,我今天遇到一个特讨厌的人!”她上前挽着唐隐的手臂,语带愤恨,“当时我就恨不得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一拳砸在他鼻梁上,再一脚踹得他不能人道,然后把他掀翻在地,再一脚踩在他胸口,最后一口浓痰呸他一脸!”

唐隐终是搁了书,笑容和煦:“让师父猜猜,谁这么大的本事把我们殷大当家气成这样。”他伸手在殷逐离发间揉了揉,唇边笑意更深,“定是那个九条龙了?”

殷逐离还愤愤:“别提了,什么东西。还说什么知道我不情愿嫁给沈庭蛟,他以为他谁啊!”

唐隐摸摸她的头,声音不紧不慢:“那就不提他了,若他无关紧要,又何必与他动怒。”

殷逐离偏头一想,觉得有道理,遂不再提。唐隐自书架上找了一本《吴子》,回身时发现殷逐离趴在桌前,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轻轻拍拍她的肩:“不要在这里睡。”

殷逐离模糊地道:“我就趴一会儿。”

正值此时,门外殷氏的大丫环惜月脆声道:“唐先生,老夫人命大当家过听涛阁一趟。”

殷逐离站起身来,正要答,唐隐温言道:“今日大当家有功课未做完,回禀老夫人,说大当家晚些过去。”

惜月闻言,声音便有些不悦,她伺候殷氏多年,虽是大丫头,实则殷氏视她如女,一直宠爱非常,是以她在殷逐离面前也不似其它人一般小心翼翼:“大当家,您还是尽快过去吧,免得又惹老夫人不高兴。”

听她并不将唐隐放在眼里,殷逐离当即便沉了脸:“我师父的话,你听不见吗?”

惜月一滞,也不答言,转身便行离开。

殷逐离自是不管她,仍是俯身继续睡。唐隐将她拍起来:“去后面睡。”

她懒懒地不想动:“我不冷。”

唐隐叹了口气,倾身将她抱了,放在后面供午休的美人榻上,又扯了被子将她盖好。

她在这边死睡,沈小王爷那边情况可不好。沈庭蛟一觉醒来,察觉榻上乱七八糟,他惊疑不定,起身一瞅,发觉自己肩头痛得厉害,忙叫了小何进来。

小何自是毫不知情,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沈庭蛟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实在记不起半点有用的东西。他将小何赶了出去,又将自己浑身上下俱都摸索了一番,未觉异样,刚放下心来,[517z小说网·。517z。]一不留神又瞧见床单上几点已干涸的血迹。

沈小王爷顿时神色大变:难道自己醉后,竟然做了什么混帐糊涂事?

“不可能吧……”他抬手又触到自己颈间的一处划痕,越想越觉得心中忐忑。

第10章 第十章:谁的肩膀(补齐)

第十章:谁的肩膀

晚间,殷逐离照例去向殷氏请安,殷氏沉着脸:“大当家何必向我这个老太婆请安呢?反正你翅膀硬了,我这个老太婆也管不住你了。”

殷逐离跪在她面前,闻言亦只是低声道:“逐离不敢。若是姆妈认为逐离有不是的地方,逐离自去领罚,不敢作他想。”

殷氏冷哼了一声:“明日沈庭遥设庆功宴,你当真要前去么?”

殷逐离靠得近些,自替她捶腿:“姆妈,殷家是商贾之家,自古以来,商不能犯官。我是必须得去。”

殷氏在意的却不是这个:“曲天棘也会赴宴吧?”

殷逐离点头:“此庆功宴本就是为他而设,他定会到场。”

殷氏沉吟了片刻,呷了口参汤方道:“那么明日……你便可以见到这个恶贼了。逐离,从小到大,我将你视如己出,但你始终不是我的骨肉。当年你娘怀孕六个月逃回殷家,她已知自己天命,撑着一身的伤痛,也不过只是为了保全你。如今……”

殷逐离不待她继续说下去,仍浅声道:“姆妈放心,逐离日夜牢记,不敢相忘。”

殷氏顿了顿拐杖,眼中已涌出泪来,情绪渐渐激动:“就算我们殷家乃商贾之家,此生再不能向他寻仇,但是殷逐离,我绝不许你认他。你要知道他是你的杀母仇人,这些年所有你受过的苦痛孤独,都是因为他!”

殷逐离仍旧细致地替她捶腿,神色平淡:“逐离谨记。何况他有儿有女,想来也绝不会在意一个由殷家养大的女儿吧。”

殷氏任惜月替她顺气,半晌喘息着道:“逐离,他就是一个绝情薄幸、忘恩负义的畜牲!还有他身边那个女人,更是毒如蛇蝎!”她言语中透出入骨的恨意,“我擦亮眼睛,看他曲氏一门能风光到几时!”

殷逐离垂着头,这些话她从小听到大,几乎倒背如流了,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姆妈,骂是骂不死人的。”

殷氏微怔,低头对上他的目光,殷逐离缓缓起身:“姆妈若是无事,逐离先退下了。”

殷氏看着那个颀长的背影消失在帘后,目光复杂。这丫头渐渐地长大,她越来越觉得看不懂她。

身后惜月扶了她,语声颇为不平:“大当家真是长大了,气势也足了,竟是连老夫人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殷氏咳嗽一声,也不多言:“扶我进房休息吧。”

次日,殷逐离奉旨赴宴,她与朝中官员多有往来,平日里逢年过节也多有孝敬,故而大家倒是熟识。正在宫门口互相寒喧,九王爷沈庭蛟的车驾也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长安城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殷大当家与沈小王爷那点事,大伙也都知道个大概。本已给殷大当家让开了路,不料殷大当家却没有上前,不但没有上前,她连招呼也没打,举步进了宫门。

沈小王爷自车上下来,正看见她的背影。他连与众人的寒喧俱都省了去,当即快步去追殷逐离。

众大臣一并揉眼睛:“怪啊,平日里不都是殷大当家追着小王爷的么?”

殷逐离自是知他赶了上来,足下却是不停,神色更是冷淡:“九王爷,何事?”

沈庭蛟拢了衣袖,踌蹰了半晌方问:“殷……逐离,那日你为何独自去了?”

殷逐离语声疏离:“殷某不独去,难道还敢劳福禄王相送不成?”

沈小王爷被噎了一下,仍旧是快步跟着她:“那天本王是喝醉了,做过些什么事也记不清了。我……我……”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殷逐离打断他的话:“王爷什么都没做,亦不必去想。晚间我便向王上辞婚,一应后果,殷某独自承担。保管九王爷仍旧在长安作你的福禄王,不会去山东挖煤。”

沈庭蛟自是察觉她今日神色不对,更疑心自己当晚做了什么糊涂事。见殷逐离若无其事的模样,又念及她平日里对自己的多番照抚,而自己只视她为友,完全没想到她也是个女儿身,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殷逐离见他没有跟上,停步等到他方冷淡重申道:“当日九王爷确实什么都没做,王爷不必介怀。”

沈庭蛟低头想了一阵,终于下定了决心:“逐离,我……五月初八,我让何先生开始准备。”

殷逐离不以为意,再度举步前行:“九爷不必如此。”

沈庭蛟蓦地伸手扯了她的袖角,转而握了她的手把臂同行,周围众人皆知这福禄王性情单纯执拗,如今见他放在心尖尖上的曲大小姐即将飞上枝头,都等着看这位爷如何黯然神伤呢。哪知不过这么会儿功夫,曲大小姐尚未出嫁,他倒已亲亲热热地牵了殷大当家的手。

沈小王爷也不顾周遭众人的目光,仍旧垂眸前行,握着殷逐离的手一直不曾松开。

及至大殿,于两侧落坐,殷逐离与沈小王爷的矮几自是相邻。沈小王爷去找他皇兄了,何简先生方才得空凑近了殷大当家,这会儿他倒是一脸叹服:“殷大当家,你如何将我们家爷骗到手的?”

殷逐离正色道:“先生何出此言?殷某出身商贾世家,最讲究的莫过于一个信字。何况在下一介草民,怎敢欺骗堂堂福禄王?殷某敢发毒誓,此事若骗过九王爷一字半句,让殷某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何简摸摸自己的山羊胡,一脸纳闷。

殿中各大臣依次入座,正各自相谈甚欢时,外面有内侍尖声道:“哟,曲大将军来了!”

内侍挑了珠帘,殿中刹时一片寂静。

殷逐离抬头望去,便见殿门前水晶珠帘后一个人翩然行来。他身材高挑,着了一身黑色戎装,在衣领、袖口处以金线锈九曜星辰。因并非上战场,其外未披战甲,腰间系革带,带上以鹰首金钩为钮,更衬得身姿颀长挺拔。

边关的风沙和年岁,竟不曾折损他半分风华。

殷逐离从小到大每每听殷氏提到此人,大抵都是些人面兽心之类的贬辱之词,这一次初见,她唇边倒是带了三分笑意——倘若这真是一只禽兽,大抵也是只玉相金质、百世无匹的禽兽吧?

殿中诸人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顷刻之间已经围上前去,一时嘘寒问暖、浅颂高扬之声四起。

曲天棘略略点头,几番应付,他身后却又转出一个人来。殷逐离抬眼看去,便见着曲凌钰在殿中东张西望,似在寻人。她自是知道这位曲大小姐在寻谁,却仍是执杯独饮,淡笑不语。

片刻之后,黄公公尖声道:“皇上驾到!”

前方水晶帘子再被挑起,果然沈庭遥便笑容满面地行来,身后跟着沈庭蛟,群臣自是一番叩拜。

沈庭遥高坐龙椅,群臣亦纷纷入座。沈庭蛟在殷逐离旁边的矮桌旁坐下来,目光自是望着对面的曲凌钰。上首沈庭遥照例先行表彰功臣,照例仍是些天佑大荥的旧话。

曲天棘执盏,与众大臣一道陪君主同饮,他自是瞧见曲凌钰的目光,当下轻咳了一声,也并未多言,那一向泼辣刁蛮的曲凌钰却乖乖地收回目光,垂了头老老实实地在他身边坐好。

这边何先生也轻撞了沈小王爷一记,借斟酒之机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的爷,你就断了这份念想吧,再者,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将殷大当家置于何地来着?”

沈庭蛟遂垂了头,耳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再不抬头。

不稍多时,黄公公得沈庭遥旨意,尖着嗓子道:“开宴。”

御花园外自有爆竹烟花齐鸣,乐师奏宫乐,自有舞姬上得殿中,歌舞中宫女穿花蝴蝶般上着酒菜,沈庭遥也不愿群臣拘谨:“今日君臣痛饮,拘礼扫兴者杖臀一百!”

庆功宴上多有将领,本就生性豪爽,当下大伙便放开手脚,也不顾君王在侧,兀自痛饮高歌。

沈庭遥亦下了王座,自与曲天棘说话,群臣三五成群,或猜拳喝酒,或听乐品舞,殿中暖盆驱寒,酒香微醺,好一副君臣共欢的行乐图。

不多时,曲大小家按耐不住,终是离了座。曲天棘本就留意着她,见状沉声道:“去哪?”

曲大小姐边跑边丢了句:“如厕!”

曲大将军亦带了无奈之色:“小女顽劣,日后宫中还须王上多多费心。”

沈庭遥自是笑容得体:“爱卿且宽心,凌钰的性子,朕省得。”

殷逐离正与一众大臣行酒令,因帝君在侧,猜拳未免失仪,便行射覆之令,即手中藏物,令旁人猜度何物。猜错者饮。但凡常去广陵阁的大臣都知道她的本事,于是怂恿旁的人上去,当下便灌得礼部侍郎钻了桌子。曲大将军与沈庭遥在一旁围观了一阵,也有了些兴趣。

沈庭遥浅笑:“殷大当家的射覆之令,行得一向出人意料,爱卿不妨也猜得一猜?”

曲天棘目光如刀,在殷逐离面上停留片刻方道:“原来是殷大当家,西北大月氏一战,还得感谢殷大当家提供粮草。”

殷逐离微微拱手:“曲大将军好说。不过这些小把戏,怕是入不了曲大将军的眼。”

曲天棘与她对视,半晌方温言道:“殷大当家言过了,既然王上都开了金口,曲某便是受了皇命前来猜度的,殷大当家可推脱不得。”

殷大当家闻言浅笑,以手理了理额边长发,指间留了一根青丝:“既是如此,还请曲大将军转身,以便逐离于掌中藏物。”

曲天棘果是背过身去,殷逐离微侧身挡住众人视线,作掌中藏物的模样,抬头见曲大将军长身玉立,果是不曾有半分偷看,不由笑道:“曲大将军请转身。”

曲天棘侧过身,见她掌中微鼓,果似内覆有物的模样,但外面却一无所见,只见其指间半根青丝。他细细地打量,见她左耳上的东珠耳坠不见了一颗,略一沉吟,却发现她左手腕间的手链上原本缀有一个紫水晶,此时也不知去向。

他微微一笑:“曲某猜测,大当家掌中,想必是一颗紫水晶。”

群臣皆摒息凝神,便连沈庭蛟也是紧盯着矮桌上的手,殷大当家以右手缓缓摊开左掌,见掌中果有一颗紫水晶,群臣顿时高声喝彩,直夸得曲大将军天上仅有、地上无双。

曲大将军面上却无得色,只是静默打量了殷逐离半晌,轻声道:“殷大当家高明。”

随即也不再多言,自入了座。

殷逐离称累,将庄家交给了工部尚书,四下一望,却是不见了她家九爷。她趁人不备溜出了大殿,一路行往蓬莱池。

不防这一幕却是被曲大将军看在眼里,曲天棘举了盏,敬了旁边沈庭遥,心思却不在此处。

殷大当家一路行到蓬莱池,绕池半匝,果见水边枝桠横生的榕树下一双人影。她受了半天冻,好不容易见到成果,立时兴奋地搓了搓手,悄无声息地上树,隐匿在密叶虬枝间。

树下两个人声音不大,她有些懊悔爬得太高,遂小心向下,欲将二人私话听得真切些。下脚时冷不防踩着一个坚实的所在,她顺势而下,踩稳了枝桠方出手相扶,蓦地发现那处坚实的所在……它、它、它竟然是一个人的肩膀。

殷逐离手扶着不知谁的肩,原地石化。

第11章 第十一章:手指手指

第十一章:手指手指

前章说殷大当家伸手一扶,只见黑暗中树桠间一个人的肩膀,她心中大惊,几乎就跌落到蓬莱池去。黑暗中那人伸手相扶,声音几近就在耳畔,低沉亦难掩笑意:“殷大当家,站稳。”

殷逐离心中一惊,这声音分明是大将军曲天棘。可是她出殿门的时候他分明仍在陪沈庭遥饮酒,怎的这么一刻就摸到了这里?

曲天棘将她往怀中一靠,令她站稳,声音依旧很低:“曲某对宫中极熟,是以比殷大当家早到半步。”

殷逐离靠着他,只觉得肩膀靠着铜墙铁壁一般,却莫名地觉得踏实,心念几转,顾不得再听壁脚,就待弄出些声响,惊散下面一双犹自浑然无觉的玉人。

岂料曲大将军显然知她心中想法,当下借榕树枝桠卡死了她,仍在她耳边低声道:“殷大当家,曲某有一事不解,请大当家解惑。”

殷逐离动弹不得,当下也是苦笑:“曲大将军请讲。”

曲天棘略微放松了力道,仍是任她靠着,声音压得极低:“方才射覆令,大当家手里究竟是什么?”

殷逐离极力令他相信自己很纯洁:“大将军何出此言,方才殷某手中正是紫水晶,大将军目光如炬,草民不敢欺瞒将军。”

曲天棘似笑了一声,又将她死死卡在枝桠间,殷逐离忙改了口:“草民实言,实言。方才小民掌中……其实是一根发丝,一般人射覆,大多先看庄家身上少了什么。普通人第一眼猜的肯定是耳边东珠,因为这个最明显。但也有一些心思细腻的,不肯轻易相信,是以肯定是猜紫水晶,因为手镯很少有人留意。”

曲天棘敛眉:“可是那根发丝,你露了一半在外。”

殷大当家笑得自谦:“正是露在外,所以众人皆猜不中。”

曲天棘方才松了力道,将她半环在怀里,他身上格外温暖,倒是很符合殷逐离幼年的幻想。而树下二人此刻已经说到正题:“大不了我们就逃出长安,到我爹和你哥都找不到的地方!”

另一个声音却是低声劝:“凌钰,徜若我们逃走,曲大将军与曲夫人怎么办?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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