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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从相遇开始 3-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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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我懂就可以了。谢谢你。”

    这人懂了什么?贺晓月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暴露了一些东西,究竟是哪些却无从可想。

    “你到底要问我什么呢?”贺晓月显然被之前的故事弄昏了头,一时间找不到原来的思考节奏。

    田野分析着,说:“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假的、真的、我们调查后很容易分辨出来。你当时在短时间内做了决定。哦抱歉,我是说:你早就想好了办法,然后去做。不只是我们,包括你的哥哥也在里面,你留下很多线索,是准备给谁呢?我们还是……”

    “不不不。”贺晓月急忙打断了田野,“田警官,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干脆我们换个方法好吗?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我回答。这样更方便。”

    旁观的司徒忽然开口道:“你觉得我们想问什么?”

    贺晓月几乎在司徒说话的同时看了过去,警惕的眼神暴露了她对司徒的忌惮和防备。田野马上打断了司徒,并对贺晓月说:“司徒只是陪我来,不算我们这边的。”

    “抱歉,我不懂。”

    “很好懂。”田野继续笑道,“我们俩是一组,司徒是另外一组。场外人员,不参与我们的谈话。懂了?”

    懂了?能懂吗?贺晓月怀疑自己的智商出了问题。在司徒开口前,她还能保持冷静和理智,可不知怎的,田野解释了分组问题后,她忽然焦躁了起来。

    “田警官,你能爽快点吗?”

    田野不疾不徐,语速慢慢悠悠:“我问的很含糊吧?那按照你的建议说。你看,报案之后你为什么不坦白跟方惠是亲戚呢?”

    “没必要,你们迟早会知道。”

    “一般情况下都会说吧?毕竟方惠死了,不是么?”

    “我说过,你们迟早会知道。只要调查一下,就很清楚了。”

    田野点点头,“这倒也是。你怎么确定我们会调查呢?”

    “谋杀案,难道不会被调查吗?”

    她的话音落定。田野的视线放低了些,看着贺晓月手里的水瓶已经被捏变了形。他数秒的沉默再度让贺晓月觉得焦躁,她咬住了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田野。

    从田野身上,会察觉到一种近乎于倦怠的慵懒。他缓缓抬起视线,跟贺晓月相视,“带你去警局的那位队长、司徒、文堂、包括你哥哥,这四个人见过现场后的第一感觉都是自杀。你也说过,仅仅是在沙发前看了一眼的尸体。你因为什么判断出方惠是他杀?”

    “我……”下意识地回应了田野,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贺晓月张张嘴,嘴唇微颤。

    田野哂笑,声音更加轻柔。他说:“没关系,不知道怎么描述就不说。我换个问题好了。你哥哥的生活水准你知道吗?奢侈吗?跟你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吧?你很节俭。文堂送你的化妆品你都坚持给钱,是个好女孩儿。”

    贺晓月的脸色难看起来,冷漠地说:“我哥是我哥,我是我。”

    “不,我是问:你是否了解。”

    “还好。毕竟他是律师,薪水很多。比我多。”

    田野指了指贺晓月手里的水瓶,“你见过他和那种水吗?”

    “没留意过。”

    “其他人呢?”

    “没有。”

    “你经常去你父亲的办公室吗?”

    “几乎不去。”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水吗?”

    一个紧着一个的问题让贺晓月招架不住,狐疑地观察着田野的表情变化,“不是那种很贵的水吗?”

    “是。”田野笑着,“你的记忆很好,我暗示的是你手里的廉价水,你没有被我影响。可见,你不但记忆很好,也很重视那种水。”

    不对,哪里不对了?这个人究竟在问什么?

    田野对水的问题似乎并不看重。他很快又提出问题:“方惠呢?她跟你哥哥的关系怎么样?你哥哥去过方惠家吗?”

    “关系一般。”言罢,贺晓月有短暂的沉默思考,“方惠家我哥去过,一两次吧。”

    田野动了动,翘起腿来,“方惠的父亲出事之后,你们一起去过看过吗?”

    “看过,毕竟是亲戚。”贺晓月搓着手里的水瓶。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不禁没让她放松下来,反而愈发紧张。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儿,时时刻刻提放着田野不需要她回答的某个问题。

    为什么不继续问?

    为什么不深究?

    为什么问了很多无关痛痒的事情?

    他到底想要什么?

    “贺晓月,能不能告诉我,你跟你哥去的时候,对方是什么状态?”

    “很低落。”贺晓月忙不迭地说。速度之快,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我们聊的不多。在客厅坐一会儿就走了。”

    “仔细一点好么?”

    “仔细?”贺晓月的表情已经愈发难看,“她,脸色不好,好像好多天没睡了。头发乱蓬蓬的,家里也很乱。我们带去很多礼物,她连声谢谢都没心情说。我把礼物放在桌子上,桌子上也很乱,到处都是没洗的碗碟筷子还有空水瓶,然后……抱歉,我说错了。碗筷和水瓶是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说到这里,田野的一只手忽然举了起来。贺晓月诧异地看着他。田野很温和地笑道:“看来你误会了。我是问,方惠父亲出事后,你跟你哥哥是否去过h市看望他。你误以为我说的是方惠了,怎么了?好像你一直想着方惠和她的家。很在意吗?”

    贺晓月真的急了。猛地站起来,“田警官!这样搞来搞去的很有意思吗?”

    “可能吧。”田野并没有仰起头看她,照旧淡笑着,说,“你传达给我很多信息。比方说:你知道方惠父亲出事后她的睡眠不好,所以,当你看到她是尸体那一瞬,也看到桌子上的安眠药瓶。你应该会以为她是自杀,但是你确定了他杀。你的理智和情感很矛盾,所以你的脑子里始终想着几个词。‘方惠’、‘方惠家’、‘客厅’、‘桌子’、‘水瓶’。水瓶这个词在你的概念里是隐晦的,你下意识说出来之后,马上改口。为了听起来合情合理,你把碗筷也归在了空瓶子的一类里。”

    旁听的司徒在心里大吼:卧槽卧槽!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把贺晓月搞急了?刚才是哪个话题绕过来的?尼玛田野,你能不能给我重播一遍?

    被司徒偷偷吐槽的田野微微扬起头,让贺晓月以一种俯视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田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坐下吧,贺晓月。你放松一点,那瓶水快被你捏爆了。”

    被提醒,贺晓月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的水瓶已经被捏的变了形。她使劲抿了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端端正正坐在田野面前。

    这时,贺晓月才发现,田野是多么可怕。

第36章() 
田野保持着他缓慢的语速;微笑的表情;面对陷入了混乱的贺晓月,说:“这几个词在你的脑海里不断出现,串联起来就是:方惠家的桌子。嗯……方惠的那张成图;你是在桌子上看到的。”

    贺晓月闻言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尽管她很快镇定下来;否认了田野的猜测;那一刻的变化还是被田野和司徒看在了眼里。这一刻,司徒说来了第二句话,“我们找到了那张图纸。”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贺晓月的不安开始影响她的理智。语速之快,几乎难以听清她说了什么。

    田野回头看了眼司徒;“你还有烟吗?给我一只,有点困了。”

    司徒笑着拿出烟盒,扔给田野。田野慢吞吞地点燃一根,轻轻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贺晓月,即便如此,贺晓月还是很厌恶。她长长吐了口气。

    司徒忽然发现,田野的这根烟恰到好处的引导着贺晓月镇定下来。

    吸了两口眼的田野说:“案发后,你跟贺晓峰通过电话。我们监听过,内容我就不重复了。你告诉他一些事。你并不只是踏足过现场客厅,你还去过她的书房、工作间。贺晓峰却没追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对不对?”

    这一次,贺晓月学精明了,以沉默回答。田野把剩下的半根烟熄灭,如常道:“不回答也是一种态度。我不会强迫你说话,这是你的权利;我说的话你可以不听,不采信、这同样是你的权利。来说刚才的问题。正因为贺晓峰没有追问你,你才确定他参与了谋杀方惠的案子。”

    “请不要胡说!”

    面对贺晓月的怒视和指责,田野抱歉地笑了笑,“这些猜测不是我的本意,是司徒的。”

    接力棒到了司徒手里,这人正经而又认真的态度与田野的悠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走到贺晓月面前,站的笔直,眼神也略有几分寒意。正色道:“不用急着说‘不’,听我说完再反驳也不迟。”

    司徒的推论是从快递员离开之后说起的。

    方惠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将画有古老计时器的成图换了下来,快递出去一份半成图。那份成图被她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而贺晓月发现尸体时也看到了那份成图。并带走了它。事后,贺晓月告诉贺晓峰“我去过方惠家其他地方,我想找到遗书,但是没有。我很害怕,就没跟员警说。但是现在出事了,现场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我怎么办?我没拿,那个司徒会不会怀疑我?”

    当时,贺晓峰没有追问贺晓月古怪行为背后的理由,是因为他知道压根就没有遗书这种东西。但是他知道贺晓月在说谎。原因非常简单。前去拿成图的人走了空,当然要知会贺晓峰这个情况。而紧跟着就是贺晓月的求助电话,贺晓峰也就明白了妹妹在说谎。

    贺晓峰虽然不够精明,可也不是一般人。他知道妹妹说的情况可轻可重,但他不能引导她怎么做,这很容易引火上身。所以,贺晓峰把贺晓月推了出去。

    “我和特案组。”司徒最后说,“贺晓峰的算盘打的很好,让我们来拆穿你的谎言。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肯定,即便你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出卖他。因为你们是家人,是血亲。而你的谎言并不严重,只要找个好的辩护律师,你脱罪的可能性很大。”

    “不,不是这样。”贺晓月连声否认,“我并没有对你们说谎,跟我哥之间也没有任何矛盾。”

    “一定要我重复一遍吗?”司徒取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的播放。很快,传出了贺晓月的声音。

    贺晓月:大约是下午两点半,我接到公司的通知,要我去方惠家里拿一份设计图。挂了公司的电话,我跟方惠联系了一次,她当时很忙,让我尽快过去。

    司徒暂停了播放,对贺晓月说:“我们调查过你的公司以及方惠的电话,并没有你所说的这通电话记录。这件事,你怎么解释?”说完,司徒又点开一段录音,是贺晓峰在电话里跟贺晓月说的话。

    贺晓峰: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天真,你以为主动出击就能奈何得了司徒?别傻了,你那叫此地无银……我知道没用,关键是别人不知道。

    录音播放完毕。田野不紧不慢的声音从司徒身后传了过来,“我来分析一下他这几句话背后的潜台词吧。”

    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天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谎?

    你以为主动出击就能奈何得了司徒/就凭你那点能耐,还敢跟我玩花样?

    别傻了,你那叫此地无银/老老实实待着,别给我找麻烦。

    我知道没用,关键是别人不知道/就算你去坦白,我也不会帮你澄清,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随着田野一句句的剖析,贺晓月的脸色一点点惨白。说到最后,她的眼睛里已经泛出了泪光,怒然而起,对着田野叫嚷:“他是我哥!他不会这样!”

    “你误会了。”田野缓慢地说,“我是在谈你说谎的问题,贺晓峰的问题不归我们管。事实就是:你说谎了。而贺晓峰在怂恿你继续隐瞒真相,因为他也知道你说谎。”

    “不,他根本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挑挑眉,“你算承认了自己说谎?好吧,我接受。”

    “天呐,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田野立刻跟上,“贺晓峰怂恿你,你没听出来是吗?你觉得他不会那样做,你想过他为了自己舍弃你的可能性吗?他小时候做过这种事吗?”

    “田警官,你不是说我哥的问题不归你们管吗?”

    “我在谈你,不是你哥。他小时候做过这种事吗?”

    “闭嘴!我不知道,我不想再跟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了。”

    “你再回避我?贺晓月,你看着司徒,但是却对我说话。你警惕的不是他,是我。我对你很礼貌,我对所有女人都很礼貌。那么,他小时候做过这种事吗?跟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他嫌你累赘,把你丢在路边;偷了父母的钱出去,然后说是你偷的;为了巴结更好的朋友,把你介绍给对方;成绩好的时候,拿你做垫脚石跟父母炫耀;嘲笑你是个古板的女人,不会打扮,不会讨男人欢心。甚至说过遇到文堂是你的幸运……”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贺晓月失去了冷静,直扑向田野。大声的叫嚷着——闭嘴!

    司徒紧紧抓着贺晓月,拦在她和田野之间。贺晓月面色苍白,气喘吁吁,一双眼通红通红地瞪着田野。田野如初般冷静,声音也毫无变化,最后一问:“他做过这些事吗?”

    饮泣声从司徒的怀里渐渐扩散开来,贺晓月从暴怒到无奈,从无奈到颓然。她缓缓的,无力的瘫软下去,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求求你,别再说了。”

    一颗小石子打在身上并不痛。被打了,一笑而过,因为真的不痛。拿着石子的人扔了第二颗、第三颗、打在同一个地方。被打的人知道痛了,问对方,为什么要我痛呢?对方说:我没打痛你,我只是扔了一颗小石子而已。被打的人无言反驳,因为每一次都是一颗小石子。

    最后,打中她的小石子堆成了一座山。沉重地压在她的肩膀上,压在她的心上。对方的手里还是拿着一颗小小的石子,说,你看,我只是扔了一个小小的石子而已。

    当石子山轰然倒塌的时候,贺晓月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紧紧抓着裙子,哭泣着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要我指控贺晓峰?还是指控我父亲?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是的,她做不到。司徒明白这一点,很早之前就明白。他弯腰扶起了贺晓月,让她稳妥地坐在床边,还给了她一包纸巾,并将那瓶水放进她的手里。

    司徒很温柔,这对一个被击垮了理智防线的人来说如同海中浮舟。而一向温和淡定的田野,却说:“贺晓月,从头到尾我只提过一次你的父亲。我并没有问过关于他的情况,你这么说了,我明白你也明白。方惠死于贺连博跟贺晓峰之手。咱们都明白的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闻言,贺晓月惊愕的眼神一闪即过,她怒视着田野,咬牙切齿地说:“你真卑鄙!”

    “我知道。”田野淡淡一笑,“可这是我的工作。在事实真相面前,在法律面前没有贵贱差异,没有性别之分。所以,我一直奉劝犯了罪和准备犯罪的人,不要那样做,不要落在我手里。在你拿走图纸的那一刻就是错,从那时候起,你已经落在我手里。”

    司徒放开了她,瞥了眼田野。对方示意他暂时后退,话还没说完。

    于是,这房间的大部分,又留给了田野。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你在潜意识里回避着水瓶这个词。就是说,你知道方惠死于什么,也知道那瓶水来自哪里。你父亲的办公室里搜出一箱来。”

    “不可能!”贺晓月还在挣扎着,“他不会那么做!”

    “事实就是事实,当时你哥也在场。你不是还跟他通过电话吗?他为什么不跟你说呢?”田野打开手机,调出一张图片给贺晓月看。

    照片里正是贺连博的办公室。贺晓峰蹲在书柜下面,打开柜子,正拖出一箱印着商标的箱子。箱子盖半开着,可以看到高价水瓶上印着logo的瓶盖。

    “我们的人问到你父亲平时在办公室喝什么,你哥从书柜下面拖出一箱来。”

    贺晓月的脑子快要炸开了,几乎想不起那时候跟贺晓峰通话到底说了些什么。直觉让她发现了更为恐怖的事。她惊愕地看着田野,“这不可能。只有一瓶,我亲眼看见他只是给我爸一瓶!”

    说完了爆炸性的隐情,贺晓月察觉到自己失口。然而,这对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她完全不能相信,哥哥会陷害父亲。但是为什么她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这种可怕的想法?为什么?

    不会的!父亲一旦倒下,哥哥什么都没有了。他不会傻到陷害父亲!可是,案子关乎着他的命,他会不会为此陷害父亲?

    在贺晓月的陷入混乱的时候,司徒补充道:“我们已经调查到案发前一晚,贺晓峰在某家酒店买了一瓶高价的矿泉水。讲过化验,排除无关人员指纹,还剩下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是死者方惠的,另外一个是你的父亲。但是上面并没有贺晓峰的指纹。”

    “不,这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了,他把那瓶水给了我爸,我爸只是看了几眼就还给他了。他当时没戴手套,上面应该有他的指纹!”

    吼完了,贺晓月瞪着眼睛,看田野、看司徒。等着他们继续问。然而,他们谁都没开口,只是看着她而已。眼神中浓浓的怜悯让贺晓月的心几乎绝望。

    说了什么?都说了什么?从什么时候起说了什么?贺晓月自问。

    她不想指控父亲,甚至不想指控那个从小就看不起她的哥哥。

    司徒拍了拍田野的肩膀,说:“剩下的你来吧。”言罢,转身离开了房间。关上门的一瞬,听见了贺晓月撕心裂肺般的痛哭。

    耗时四十七分钟,撬开了贺晓月的嘴。但司徒并不高兴。为了还案件一个真相,为了抓住林岳山而寻查线索,他们逼迫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儿。既不光明,也不磊落。两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好女孩儿,司徒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操蛋!

    司徒不是一个喜欢自省的男人。田野那番话却让他感触颇深:真相面前、法律面前没有贵贱差异,没有性别之分。

    有时,甚至没有善恶之分。

    司徒千夜,十五岁杀了人。违法。

    不止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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