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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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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便开始了一番长谈,

“你可知你卷中所书,乃是不为许多人所容的?”中年男子一副好奇之色地看着卢智问道。

“若是不知,便不会夜书两卷,投与大人。”卢智答的淡淡,脸上表情也未有些许拨动。

中年男子又道:“那你可知,我先得到的是哪份卷?”

卢智本心中有底,但他这么一问心底却是一讶,暗暗猜到一种可能,轻声道:“不管是哪份卷,却都是已经到了大人手中。”

中年男子笑意转浓,“好,如此性子,先前倒是我误会了,因先得了你投到崇学司那卷子,只当你是纸上谈兵之徒,我派来打探你日常行为之人,却是没有夸张……”之后他又把如何得了卢智卷子,如何派人打听其言行等等一一解释了,才借着道:“不过我今日,却不是为了举荐你而来。”

卢智眼皮猛然一跳,待要开口,又听中年男子继续说道:“为官者,尚分三六九等,你虽知道这朝中吏治多有不妥,却是不知此乃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你可知道,就算我赏识你,就算你入了春闱,出头之日,却也遥遥无期?”

卢智沉默不语,等着中年男子继续说下去,“你观那朝中为官者,但凡寒门出身的,除去当年东宫时候生死跟随的,又有几个是真正能行大事、谏圣言的。凭你的志向,举人入闱不是最佳途径。我手中尚有势,便送你去那官吏子孙堆中,待到四年之后再试,虽是寒门却无人敢小窥,或可结识王孙后代,不再孑然一人。”

此话说完,中年男子便默默喝起茶水,卢智当下心中转过数十道弯,待他一杯饮尽,方才立起身子,恭敬对男子鞠了一躬。

中年男子方才哈哈一笑,伸手扯下腰中一块紫玉来,递入卢智手中,道:“近日可来府中寻我。”话毕方才转身扬长而去。

坐在不远处的卢俊本就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只是这两人竟是像在打哑谜一般,说起话来不清不楚的,处处是暗指借喻,好不容易听明白最后几句,那中年男子却起身告辞了。

“大哥,怎么回事儿啊?你认识那人吗?”待兄弟俩站在门前目送那中年男子走远以后,卢俊才忙将卢智扯进了屋子,好奇地问道。

“他是当朝吏部尚书,杜如晦,杜大人。”卢智嘴角收起了那块虎形玉佩。

“啊!”卢俊双目圆瞪、张大了嘴巴,“就,就,就是那个杜断?”

卢智走到矮案前坐下,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饮尽,等卢俊收起了震惊之色,才不慌不忙地开口娓娓道来。

原来卢俊十一日晚上安定在弘福寺后,仔细询问了访友归来的季德一些朝中官员之事,后连夜抄了两份事先准备好的文卷,卷中内容却是一模一样,皆指出当朝官吏选的不足之处,及学子举荐制度的弊端,又讲明如今寒门学子同士族后代天壤地别的学习环境和待遇,林林总总列出了十一项个中危害。

两份文卷写好之后,明知道他所写文章有可能言辞过激,内容过于有违传统,却还是将其中一份投到了崇学司,只是这份试卷却是来试探当今举荐部门的反映而已,倘若各司贡尚多数不是墨守成规的,毕定因其文章所述,在第一日便找了他,若是第一日没来找他,那他隔日就会把先前写好的第二份文卷投送到当朝有权势的名贤杜如晦府上,赌的便是闻名朝野的贤者能认同他的理念,发现他的才智。

投到崇学司那份果然当日就被否定,只是没有想到却被其中一个司贡取了递给自己同窗一位有权势的高官阅览,并央其举荐他,那位有权势的高官虽然喜欢卢智的文章,但因他只递了卷子到死板的崇学司,而对他有些不满,只当他是不通事务、纸上谈兵之人,表面答应了那司贡,私下却找了人到自己借住的寺院打听了他的品行。

昨日那打探之人才回报了这位高官,得知他品行佳好,几日以来又没有任何傲气或者焦躁的表现后,才对他另眼相看。可是昨晚这位高官阅读每日投到府上的卷子时,竟然发现了一份同先前那份一模一样的卷子,正是卢智投出的第二份文卷,而这高官,便是杜如晦本人,他比照过卢智前后两份流到他手中的卷子之后,想了一夜,才定下心思,故今日特来一见卢智,卢智也是从他口中才得知对方竟然先看见的是自己第一份文卷。

“啊、这弯弯绕绕的,听的我都头晕,大哥,那杜大人今日可是来通知你,可以参加春闱了?”

“非也,我不参加春闱了。”卢智的声音今日来难得地透着轻快。

“啊?”卢俊顿时被他惊地跳了起来,大声嚷嚷道:“你说你不参加春闱了!那你准备做什么!”

“继续念书。”

“啊——嗯?”卢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怎么听到自己大哥说要继续念书?

“国子监,我要去国子监,继续念书。”卢智又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放在了矮案上。

第42章 长舌丫鬟

卢氏一行在闲容别院住下后,一连几日都没能见着常公子,问了下人只说是不知道,找了这别院李管家几回,也都被推说公子外出办事,还没回来。

她们的户口过了几日倒是顺利办了下来,李管家送来时候,还带她们去镇外的田里看了拨给她们的十亩良田,卢氏心中总算落下一块大石,虽仍希望搬出去住,但得了人家这般帮助,又一想起那日厅中常公子冷淡的话语,慢慢也就不再每日去缠问他去向。

遗玉在搬进来第二天就开始着手种植薄荷,那名叫李乐的黑脸小厮被他爹李管家派来打下手,在遗玉的要求下,悠院西侧的那些不知品名的花草被拔了干净,又有专人来松了土添了壤,整治成一块比起靠山村卢家小院里那小菜圃还大上两倍有余的花圃。

卢氏因存了报恩的心思,又怕这东西换了地方长不活让人家空欢喜,种子种下之后却比遗玉还要上心,却不知道自己闺女在她眼皮子底下做的那些小动作。

关中农种多是春播,卢氏一心务农,前几日在龙泉镇附近的小村子顾了三、四农工,每天同刘香香一起呆在田里,小院子里白日只有遗玉一人在。

这龙泉镇比张镇大上三五倍还多,入住半月以来遗玉也没少出门逛哒,才知那日他们初到竟然是从镇后进来的,到底是离京不远的乡镇,比起蜀中青阳县诚都不遑多让,镇上前半部分多是些杂货铺子,也有两家饭馆客栈,中间半部分则是闲容别院一类共计五座大宅,最后面就是她们初进镇时看见的那几排民房了。

除去买种、雇人,卢氏尚余了两贯钱,在镇上铺子里买了笔墨等物以供遗玉练字,刘香香原本也是大字不识一个,看到遗玉每日早起练习书法便眼露羡色,被卢氏看在眼里后,每日晚上不论回来多晚,都会教习她几个常用字。

这日,卢氏同刘香香出门后,遗玉便坐在厢房厅内练字,这厅中虽没书桌等物,可却有一张红木大几,加上缎面小凳,比起她以前所用边角毛糙的矮案,条件却是好了不止一倍。

因家中书本都没带来,她便默写起往日卢智所背文章,今日她所书写字体不同以往所练扁方正楷,而是字形娇小、较为清秀的小楷,说是小楷却又有所不同,这时代尚有几个知名书法家,但也仅有一二人善书小楷者,皆是些蝇头小楷之流,遗玉也见过那类字帖,不大喜欢那过于紧凑的笔调,且她书法根基扎实,于是早有了研究一种小号楷书的心思,只是近日才得了闲,开始琢磨起来。

她神情专注地在纸张上勾调,一时心无旁骛,等到又写满一张纸,才听见院外咚咚敲门声,她拿了空茶杯将写好的纸张压住,这才起身出了厅堂。

刚走到院门处待要开门,却听见门那头两人交谈声音,不由停下了动作。

“爹也真是,干嘛要我们来送东西,这么半天都不来开门,我手都敲疼了,真讨厌。”

“就是嘛,也不知道大白天的,关个门做什么。”

这两个女孩子声音很是耳生,遗玉肯定自己没有听过,至于院门为什么关上,却要提及前日从院门蹿进来的野猫,险些把她刚种在花圃里的薄荷给翻烂,这才每日闭门,只为堵那野猫儿。

“真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收留这几个土包子就算了,还拨了悠院给她们住,真是白白糟蹋了这好地方。”女子声音娇俏,只是语露不屑。

“欢欢姐,你说、公子该不是看上那个尖下巴的姑娘了吧?”尖下巴?遗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圆嘟嘟的小下巴,心知人家嘴里说的是刘香香。

“呸呸呸!胡说什么,公子哪能看上她,比咱们大上几岁不说,又一股子媚气,不像是好人家的闺女,别乱说了啊,我听我弟说,公子留下她们,是为了一种叫做、叫做——唉,瞧我这记性,反正就是个花草名字,等回头我再去问了他。”遗玉眉头锁起,这两个小丫鬟怎么这么碎嘴,刘香香哪里媚气了,她看着倒是清秀漂亮的很。

“嘻嘻,我就说嘛,咱们公子那样的人物,才不是一嘴土话的货色配得起的——”

“吱呀——”那丫鬟话未讲完,就见眼前院门豁然大开,一时没能合上嘴巴,同身旁来不及收回嗤笑的另一个丫鬟均是呆呆扭头看向门内之人,见到遗玉冷着小脸立在那里盯着她们,脸色陡然涨红。

“不是什么?”遗玉听到她们越说越不像话这才把门打开,仰着小脑袋扯开嘴角,脸上一副似笑非笑表情,一双利眼从两人身上如小刀一般刮过,立刻认出她们正是那日初来乍到时候,端茶送水的丫鬟,其中左边那个脸蛋略娇的貌似那天的眼神就不对劲。

“两位姐姐刚才不是说的挺热闹么,怎么不继续讲了,也好让我听听啊,”见两人并不答话,只垂了头悄悄抬眼看她,遗玉笑容更胜道,“我只当四五十岁的长嘴妇人喜欢背后嚼人舌根,没想到两位花儿一样的姐姐也是如此。”

两个丫鬟脑袋垂得更低,都没注意到遗玉正操着一口标准的京话。

遗玉自知眼下情形还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而且对她们母女有恩的又不是这些丫鬟们,她才没那心情低头做小、任人长短。为免几个碎嘴的小人背后把她们母女三人编排的不成样子,便有心给她们个教训。

于是她探出身子,小脸猛然向前一凑,直至两人三四寸处,才堪堪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轻轻对着她们道:“两位姐姐知道么,听说那些油嘴滑舌又喜欢背后诽谤的,死后可都要被打入拔舌地狱的,”看着她俩猛然发白的面色,遗玉笑容更阴,声音一点一点压低继续道,“那里啊,有专门的长脸小鬼来掰开她们的嘴巴,用长长的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可不是一下子就拔下哦,而是拉长以后,再慢慢地拽、一点点的拽——”

说着她猛然翻起白眼,张大嘴巴伸出长长一截舌头来。

“啊!”

两个丫鬟起初被她抓包,也不好打断遗玉的话,只听她越讲越吓人,又突然露出那副鬼脸,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丢下手上的东西,拔腿就跑了。

遗玉看着她们跑远的背影,缓缓收了吓人的表情,冷哼一声,弯腰捡起她们落在地上的深色背囊,拍了拍沾上的灰尘,退回院子,“哐哐”两声将院门带上。

第43章 早归

遗玉把背囊放在了红木几上打开,里面果然是卢氏前几日托李管家从长安城捎带的上好针线绣料,又想起那两个丫鬟的谈话,好像其中那个模样俊些的还是李管家的女儿、黑脸小厮李乐的姐姐,心里将他们三个人说话行事一一比较,暗道实在不像是一家人。

她将东西收好后本想接着练字,可先前之事多少坏了心情,勾坏了第二个字后就停了下来,想着早上卢氏出门时候说要午间会回来,这会儿已经将近中午,是该起灶的时候,于是便收拾了几案,起身去了隔间小厨房。

这小院子里最让遗玉满意的恐怕就是这里了,比起她们在乡下的简陋灶房,这小厨房要宽敞一些,里面一应厨具也齐全的很。

她刚抱了柴待要烧火,就听见院外敲门声响起,跑出去将院门打开后,就见卢氏和刘香香正擦着汗立在门口。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进了屋,遗玉连忙给两人倒了水送上。

一口饮尽茶杯中的水,卢氏这才拿袖子一边扇风一边答道:“咱们雇的农工们村上出了事情,有个孩子来田里送信,然后几个人都回去了。”

遗玉好奇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好像因为南边山下一片林子,”卢氏轻叹一声,“年前他们村子几户人家合伙买了南边山麓下一片地势准备植桑,可是入冬栽的苗子入春就开始坏死,似是今日那照看林子的去照看时见着又死了许多,这才害怕起来,咱们田里顾的几个农工家中都有那地势的份子,嚷嚷着要回去同村人一起找那卖地的退钱呢。”

刘香香在一旁接口道:“说来也巧,他们走后我同那送信的孩子说话,你道那卖地的是谁?就是咱们现今住的宅子对街那户,徐府。我看那府上也是有钱有势的,既然地已经卖了出去,怕是断不会还了钱给他们。”

遗玉早在听完卢氏解释,脑中便有一道念头一闪而过,现在又听了刘香香的话,只觉得那股念头愈发清晰起来。卢氏同刘香香歇息好后就起身去了厨房做饭,只留她一人托着下巴坐在屋里发呆。

吃罢午饭,三人坐在卧房里做活,刘香香在张镇呆了四年,每日只是伺候郑立饮食起居,并没习过女红,今日见了卢氏收拾了做活的东西出来还说要教她家传的绣法,难免又惊又喜地落了泪,被遗玉故意笑话了几句才止了。

卢氏挑了针线出来,连并一个中号的绷子一起递给遗玉,道:“没买大绷子,先绣些小件出来制了手帕荷囊等物,你女红已然不错了,等咱们存了钱就买了绣架,再教你大件的。”

遗玉听了双眼发亮,几年以来早就绣烦了那些个小东西,一是家中没有绣架,一是卢氏总说她针法不够熟练,总也没机会做些大的,别的姑娘不知道是怎样想的,遗玉却是拿刺绣当娱乐活动来做,既磨练耐性,又能打发时间,成品出来还可以换银钱,已然是她除了练字之外另外一项爱好了。

刘香香虽不会做女红,却知道用到绣架做的东西都可比绷子难多了,她不清楚遗玉手艺,起初听卢氏这么讲,只当她哄遗玉玩,等到大半个时辰以后,她在卢氏的指导下勉强绣了一朵桃花出来,分神去看遗玉时,只见对方手拿的绷子上竟然已经多了一对拇指大小、精致小巧的白头长尾鸟儿出来,两只鸟儿身下一簇翠绿带红穿插而出,端的是活灵活现。

“干、干娘,”直到遗玉取下绷子开始锁边,刘香香这才扭头对着卢氏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小玉这是学了多久?”

卢氏手上针线未停,头也不抬地答道:“是有四五年了。”

刘香香一脸古怪地指着遗玉,问道:“小玉前个不是才过罢九岁生辰么,她是四岁就开始学这个了?”

卢氏抬头对她一笑,“也不算太早,我也是五岁起便开始习女红,只是没她好性子,磨了手也不喊疼,我小时候可是没少因为拿针线对我娘哭鼻子呢。”说完她就看向遗玉,见小丫头抬头冲自己露齿一笑,神色愈显温柔。

刘香香是知道遗玉痴傻过几年的,她小时卢氏从外地迁来,等遗玉被发现痴呆以后,村中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多少是产生过一些奇怪的心理,同情、厌恶、幸灾乐祸的都有,刘香香性子较和气,那时虽年纪小却也没跟着那些淘气孩子一起喊遗玉小傻子,只是心里可怜这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

后来也不记得哪一年,遗玉突然就好了,刘家同卢家一个村东一个村西,平日并没什么交流,她对遗玉有了一些印象,还是在郑立派人来村子那天,卢氏发动了村民给她家捐钱,在卢家院子里她看到卢智同遗玉一起坐在门槛态度亲昵地说话,被亲哥哥卖掉的她,只觉得羡慕无比。

没想到四年之后竟然在张家宅子里同她们母女再次见面,又一番波折一起逃了出来。对卢氏,她当年就存有感激之心,于是才会在对方提出认她做女儿时候,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虽然背井离乡来到了这陌生地方,近日来她还每天下地干活,每日累的一回来只想倒头就睡,半点不比在郑立那里做通房来的轻松,可她却喜欢这样的日子,有亲人关心,有人能说说贴心话,还有人教她识字念书,这样的日子若是放在一个月前,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

“娘,您前个说要给大姐做衣裳,是要用哪个颜色的料子?”遗玉将手上东西放到一边,探了小脑袋去矮案上放着的背囊里翻了翻,看见两种颜色的衣裳料子以后遂问道。

“藕色的,牙白那块准备给你们两人做些贴身衣物。”卢氏抬头看了遗玉一眼才注意到正在发呆的刘香香,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额头,道:“怎么了,倒是和小玉学会了,时不时地就愣了神。”

刘香香敛了眼中一丝因回忆而产生的茫然,转身对卢氏抿嘴一笑,“没事,干娘,您把这儿再跟我讲讲罢,我总绣不好。”说完她就伸出手指着自己拿着的花绷上那朵歪歪扭扭的桃花,轻轻垂着头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卢氏并没有注意她低头瞬间眼中闪过的水光,只温声教导起她来。

第44章 藏着掖着

第二日一早,卢氏和刘香香下地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两人脸上皆是挂着苦笑,卢氏坐下后迎上遗玉满脸的疑惑,开口道:

“早上我俩去了地里,平日早到的雇农今日没一个去的,因剩下的活儿都是汉子干的动的,我俩便回来了,走到别院门口就见着对面街上打架的,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被那一群家丁围在中间打的三个汉子正是咱们雇的人,但我香香到底是女子,怎好上前拦架,只能问了一旁看热闹的……”

原来昨日卢氏雇那几个农工回村以后,同买地的几家人一起到那桑林里看了,情况确实糟糕,七成的桑苗全都烂了根,看样子剩下的也都活不长,于是他们今日才找上了卖地的一方,也就是龙泉镇上的徐府,说是徐府故意卖了这废地给他们,嚷着要把这块地退掉,并要徐府赔给他们桑苗子钱。

那徐家老爷一听说他们的来意,仅派了管家出来告诉那些农民,说是他们把地给种坏了,所以他既不会退地也不会赔钱。

双方都咬定是对方的错,争执之下也不知道谁先动了手,徐府到底势大,七八个身强体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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