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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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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远了的小路尽头,灌木从后,是有一口弯圆的小湖静静躺在园角,湖边一片翠竹成荫,等不来人。

中午的素斋没能在寺里吃成。

他们两人回到禅房,阿生便匆匆忙忙地找进了寺里,附到李泰耳边低语几句,遗玉没听见,可也没错过阿生看向自己时闪避的眼神,她想从李泰脸上看出些什么,就更不可能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阿生小声回答。

李泰思考了片刻,转头对遗玉道,“你先到天霭阁去等我。”

遗玉心里是好奇,可见他没同她说的打算,郁闷了一小下,还是点头应了,李泰就让阿生先载着她离开。

马车在天霭阁门前停下,此时正是中午,一楼人已坐满,穿戴整洁的伙计们穿梭在席间端茶上菜,掌柜的正在楼角柜台后头算账,时不时瞄一眼大门口,看见遗玉一个人走进里,搁了笔,却没迎上,等人上了二楼,才叫来伙计吩咐几句,自己跟上楼去,在二楼向三楼梯口的僻静处赶上了人,略躬了腰一礼,伸手去引:“见过小姐,请随小的上三楼去。”

京里少有人知道这天霭阁是李泰的产业,两年前遗玉偶尔会跟着李泰来这儿用膳,这离京之后回来,也就来吃过一回,但该认得她的,却都认得。

遗玉客气地冲他一笑,边抬脚上楼,边道:“就我一个人,这会儿客多,我又不大饿,简单烧两道小菜就行,不急。”

掌柜嘴上应着,将人送进一间临湖的雅间,带上门扭头就奔厨房去了,让正在掌勺的大厨子停了手下活,亲自在食材库里挑拣一阵,鱼肉蔬果,样样都选了最新鲜的出来,又嘱咐两三遍咸淡,扭头对正在调羹的厨娘道:“年初送来的蜜汁可是酿好了?”

“酿好了。”

“去拿一坛出来,”掌柜挥手示意,等厨娘走到后门,还不忘提醒,“用银锡壶装了。”

“哎。”

厨房里的人见怪不怪,只当是主人家来了,却不知掌柜的心思,上次遗玉来时,那指婚的事还没传开,眼下从侧妃变做王妃,自然同前不一样了。

于是一刻钟过后,遗玉手执着象牙箸,看着一盘盘摆上案的美食佳肴,挑了挑晕了黛的眉角,在掌柜的希翼的目光中,一样试了一口,这三荤三素都做的色香味美,虽不是她先前吩咐的两道,可各自盛在小盘中,并不浪费,她尝过一遍,便放下箸,道:“刘掌柜有心了。”

掌柜听她暗指,陪着笑,正色了一些,指手让侍女端了酒壶给她杯中斟满,小意道:“这花蜜酒酿的将好,又没酒劲儿,小姐尝尝。”

遗玉喝了,味道的确不错,甜滋滋的是女孩子喜欢的口味,她喝了小半杯便放下,让他们都退下去,一个侍候的都没留下。

等人走光,门被带上,她才端着那剩下半杯蜜酒,端着酒杯绕过帷幔,在凭楼的栏椅上坐下,手枕在雕栏上眺望远处楼墙塔院。

“折命损寿,祸极可危苍生……趁其未始,当断既断……”她絮絮学着上午天贺寺老道的话,怔忡了一会儿,忽地摇头一笑,伸手拍了两下额头。

“傻了吧,这鬼话也能信么。”

“呜呜呜……”

突如其来的女子哭声响起,让遗玉吓了一跳,手一抖,酒撒了些,扭头环顾,确认这屋里只有自己一个,再一想,放下酒杯扶着栏杆探出半边头去,果然听见哭声愈响,是从楼下屋里传来。

第87章 发脾气

“呜呜呜……”

楼下的哭声并不动听,却伤心至极,遗玉不好意思偷听,正要缩回头来,余光看见二楼栏杆处多出的半道女子身影,因为对方趴着,看不清样貌,可是却瞧见她探出栏杆的手臂里拎着一壶酒,随着伏哭的动作,沥沥拉拉地撒下去,显然这女子是喝醉了。

这能观湖景的雅间只有二三楼有,一楼是封闭的,二楼两边又还没来客,这便只有遗玉发现这女人在哭。

“为什么我要是……你如果……”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遗玉听见几个关键字,便猜出是大概是男女之情,就怕这女子想不开从这楼上跳下去,从二楼到一楼少说是有一丈多高,再加上地基石台,是有两丈,摔不死也会断手断脚,真一时醉酒做了糊涂事,也太可怜了些。

她正想着去外头叫人下去看看,一声“嘭”响,就见这女子手中的酒壶坠到楼下,她则探出了大半身子悬挂在栏杆上,就像是要跳下去模样,遗玉在喝出声前,毫不怀疑,若这女子不是醉极了手脚不利索,这眨眼就能跟着酒壶一起跳下去。

“姑娘,别动。”

“呜呜……啊?”楼下翻栏杆跳楼的女子停下动作,傻乎乎地四处循声,最后才缓缓仰起脑袋,看向楼上。

“你、嗝,叫本宫?”

“……公主莫要乱动,我有话同你说。”

遗玉看着楼下那张类似某位刁蛮公主的哭脸,顿时有些叹服自己的运气了。

“本宫不、不想做公主……本宫为何要是公主,父皇要将我许配出去……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嫁不得,当这公主有什么用……他为何要是个出家人,本宫不想偷偷摸摸地同他……”

二楼雅间里,女子的哭诉声断断续续的从帷幔后传出来,所涉内容难免耸人听闻,幸而屋里没别的下人,只有遗玉坐在边上,一边拿帕子擦拭她哭花的脸,一边温声哄劝她喝下两杯温水,哭这么久,她已有脱水之状。

好不容易把这醉酒瞎折腾的人哄睡着,遗玉轻松一口气,放下茶杯,捞过薄毯盖在对方身上,低头看着这张睡时也不安稳的女子脸庞,真是怀疑刚才那个哭哭啼啼的可怜女人,当真是那个鼻子孔长在额头上的高阳吗?

高阳公主……辨机和尚,两年前在实际寺遗玉就知道他们搅合在了一起,没想到两年后会有愈演愈烈之态,听着高阳的话,她对那辨机和尚已是情根深种,两人一直偷偷摸摸地交往,眼下皇上却要将她嫁许,高阳有口说不出,这才到天霭阁买醉。

遗玉是觉得同情了,不单同情这爱上和尚的高阳,更是同情她以后要嫁的驸马,这还没娶着公主,就戴了一顶绿透的帽子。

最关键的是,遗玉不信这两年多的工夫,高阳同辨机的事,皇上会没有察觉,恐怕如今这婚事,便是为了遮掩,那高阳要嫁的是谁,还会否同历史上一样,是房遗爱?

应该不会,依着房乔受宠的程度,李世民是不大可能在明知自己闺女这德性的时候,还把她嫁到房家去,这不是坑人么。

算了,还是别乱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高阳是屡次刁难她差点要了她小命的人,房乔就更别提了。遗玉揉揉脖子站了起来,看看窗外天色,不觉已是到了半下午,也不知道李泰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外头门被敲响,她拨了帷幔绕出里间,开门见着外面站的李泰,因为背光,没发现他脸上些许异色,错身让他进去,口中笑道:“才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泰伸手揽了她肩膀,反关上门,带着人往里走,“高阳呢?”

遗玉想是他从掌柜处听说了,便指着里间,“醉大了,刚睡下。”

李泰点了下头,走到跟前撩起帷幔看了一眼躺着地毯上靠着玉枕盖着毯子睡得舒舒服服的高阳,蹙了下眉,便环着遗玉到外头去坐下。

遗玉刚才照顾高阳忙了一身汗,被他搂着肩膀,觉得愈发闷热,脖子上又出一层汗,就借着探身去倒茶的动作轻挣开他的手,刚想着怎么同他说高阳的事,就听他硬邦邦地一句:“你这多管闲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遗玉动作僵了僵,将茶水递到他手里,耐着性子解释:“不是我多管闲事,是正好碰上了,眼瞅着她要往楼下跳,我能不管吗?”

“那就让她跳,是她自作自受,不必你来心软。”李泰冷声道。

遗玉是敏感的,听出他话里的轻嘲,扭过头,看着他,皱眉道:“我怎么就心软了,且不说她是你皇妹,这又是在你的地方,就是个路人,我看见了也会帮忙,这不是什么心软,是做人的基本道义,她要跳是她的事,我要帮忙是我的事,反正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瞧着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伤了残了甚至丢了性命,就是陌生人也不——”

“嘭”一声重响,成功地让遗玉闭了嘴,她怔着眼睛,顺着李泰的手臂向下看,看看他重重压在案上的茶杯,再看看他袖口同她裙摆处,是被溅上的茶水晕染成别的颜色。

她脑子有点发蒙,尽管从没遇上过,还是知道他对她发了脾气,手摊在裙面上揪了揪,压下从心口腾起来的无措,眨眨眼睛,抬起头,尽量让脸色不显得慌乱,轻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

李泰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捏着杯子的手又用了力,脆弱的杯子不堪重负,“啪嗒”一下,应声碎在他手里。

遗玉扭头看着他握了一把碎片的右手溢出血丝来,低呼一声,伸手就去抓他手腕,却被他抬起左手隔开,低声道:“别碰我。”

绕是刚才那一下砸杯子的动作,也没这仨字对遗玉来的要重,她将手缩回去,眼睛盯着他手上,抓下自己腰上随身带的荷囊往外掏,同时涩声道:“好,我不碰,那你把手松开,别抓着碎片。”

李泰抿了抿唇,见她发白的脸色,眼中掠过一抹懊色,松了手让掌中的瓷片都落在案上,正犹豫着要开口,就见她搁了一只小瓶在他手边,道:“我去叫人来给你上药,你别乱动。”

说着就快速起了身,绕过桌案,李泰下意识伸手去抓她,却迟了一步,堪堪拉了个空,只能看她逃一样跑了出去。

“嘭”又是一声闷响,李泰握起还在流血的右手,沉沉地砸在案上。

“唉,叫人说你什么才好,”一道白色的人影从二楼的露台上翻了进来,几步走到李泰身边坐下,瞅一眼他紧握的拳头,拿起案上的茶壶掀开盖子往嘴里灌了几口解渴,嘴里“啧啧”道:“有话就好好说嘛,这把人吓着了,心疼也不知是谁。”

李泰整理了下情绪,再开口又回复到平常神情,声音冷淡的像是不认识身旁之人。

“何时来的。”

“我早上是同你们一起出的门,嘿嘿。”来人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把银光铁扇打开,向后躺倒,使劲儿对着脖子扇了几下,“我说,成亲这么大喜事,你怎也不通知我一声,没准有我帮着你盯着,也不会出这等幺蛾子,人死是小,可是死在你婚前,未免丧气了。”

李泰没理会他发牢骚,垂眼想了一想,道,“你去……”

话音弗落,躺着的人便跳了起来,“我不干,平日你叫我去偷东西也就罢了,这死人我可不沾,别到头来粘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负责啊?”

李泰见他不配合,并不急,翻手看着掌心几处扎进去的小碎瓷片,道:“有人在淮南见过萧蜓。”

一阵沉默之后,便听一句咬牙切齿地抱怨声:“我就不该来找你,咱们可说好了,你这回要再敢骗我,我就再也不信你了。”

他威胁是威胁,至于李泰听没听进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遗玉的药还是一样管用,就是李泰感官迟钝,也能感觉到撒了药粉被包扎好的手掌没了那一丝痛痒,看看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的刘掌柜,问道:“她呢?”

“小姐走了,”察觉气氛转冷,微缩了一下脖子,掌柜赶紧继续道,“是李管事送走的,小姐让小的传话,说您这几日事忙,她不便打扰,先回家去了。”

“噗”地一声,露台上传出一声闷笑,刘掌柜吓了一跳,见李泰沉着脸没说话,便忍住惊疑没多问,心里却是琢磨着这两日是该将天霭阁的防备仔细规整一遍,尤其是那些吃饭不做事的,一个不能留。

“下去。”

“是。”

刘掌柜退出去,李泰捡起案上剩下的半瓶伤药收进袖中。

再回到王府时候,已是傍晚,他没叫天霭阁备车,而是等阿生送了人到镇上回来,才又乘车回府里,平彤平卉立在门口,探头朝李泰身后望了半天没见人影,面面相觑一眼,还是平卉胆子大,扯住了刚迈进门的阿生,小声问道:“小姐呢?”

“别等了,小姐有事回镇上去了。”

俩侍女听这话,都露出失望之色,又相互递了几个眼神,见李泰绕过前厅不见,才对阿生道:“李管事,这大婚将至,奴婢们想了,是该近身侍候着小姐才对,您能帮我们去同王爷说说,让我们到镇上去侍候着,行吗?”

阿生干笑两声,“等过两天吧。”

下午他擅自送了遗玉离开,已是惹了主子嫌,万不敢再往枪口上撞。

第88章 当真是被惯的

黄昏时候,卢氏在前厅同几名女客说话,这些都是以前他们还在镇上小宅住时的邻人,她没同往常那样让管事打发了,可真聊起来,的的确确是不同两年前,听着她们对自己闺女不住的夸赞,又有意无意地提起以前对他们一家人的照应,卢氏面上虚应,心里已有些烦闷,她是直脾气,真想让这些人有事说事,别这么绕着让她听了难受。

小满匆忙走进来,凑到卢氏耳边低语了两句,卢氏这便直接站了起来,对四座的七姑八姨道:“天色不早,这两日事忙,就不便留你们用饭了,改明儿再好好请你们。”

“二娘客气了,”有眼色地都站了起来,笑着道,“那我们回头再来,你且忙着。”

“好。”卢氏让下人将早早准备好的点心果子一样样包了几份给她们带上,引送她们出门口,才匆匆朝后院去。

璞真园修建的很规整,前院就是待客所用,正门一条甬道直通前厅,左右便是回廊通往内宅,二进门是花厅,东边有花园,西边有片小树林,三进门才是居所,东边两座院子是给卢智和卢俊留着,西边两座小院是客房,韩厉父女还有周夫人现就居在那里,正北是主院,卢氏和遗玉的住处,院后临近山脚,便是那温泉池子。

卢氏进了屋,直奔内室,绕过屏风就看见和衣躺在床上侧卧的遗玉,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探去摸了摸她额头,没见烫,才放了心,柔声道:“怎么了这是,不是说过几日才回来。”

“娘。”遗玉翻了个身,趴进卢氏怀里,搂住她腰把脸埋进去,低低叫了一声。

“嗯。”卢氏摆好姿势让她靠的舒服,取着她头上钗环以免扎到她,顺着她乌长的头发,寻思了片刻,问道:“昨日进宫去如何,那击鞠好看不?”

“不好看。”

听这从腰间传来的闷声,卢氏点头,附和道:“娘说也是,一大帮男人撵着个小球跑,又不是在做正事,有什么好看的。”

卢氏说完,便见掌心下的小脑袋又在她腰上蹭了蹭,像是那整日在宅子里四处乱跑的狸子撒娇的模样,心中爱怜,问道:“同娘说说,为什么好端端跑回来了,这是同谁隔气呢?”

“没同谁隔气,就是想回来了。”

“说瞎话,”卢氏照着她后脑拍了一下,“娘养你这么大,还不知自己你是个圆的扁的?”

遗玉哼唧一声,心里着实是委屈了,便将下午的事同卢氏说了,将高阳同辨机的私情跳了过去,就挑了李泰对她“冷嘲热讽”又冲她砸杯子的事着重描述,越说越心酸。

“我做错什么了,说翻脸就翻脸,我都不知道哪句话招惹了他,以前也不是没拌过嘴,可他从没有砸杯子吓过我,我看他伤了手想帮忙,他还叫我别招他,上午还好好的,我怎么就突然惹他嫌了,这还没成亲呢,真嫁过去他指不定怎么欺负我呢。”

遗玉讲完好一阵,都没听见卢氏动静,她方仰起脑袋,瞧见卢氏满脸忧色,后悔刚才嘴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直了身子,“我也就是发发牢骚,您别往心里去啊。”

“你就是因为这个生闷气跑回来了?”

遗玉没吭气,可表情已是承认,卢氏轻叹一声,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委屈,摇头道:“娘说句实在话——你当真是被他惯的。”

“娘?”

“这大婚将至,你要真听娘的话,就清醒下,再好好想一想,你要嫁的是什么人,他到底对你如何,可是值当你这一辈子。”

卢氏看着她脸色变幻,摸摸她头,暂没将卢俊的消息同她讲,起身离了屋子,留下遗玉屈膝坐在床头,倒真是听话地,想了一个晚上。

两人说是吵架,实际上就没吵起来,一个自己伤了手,一个干脆跑走,总归是谁都没占了便宜。

第二天早上,遗玉同卢氏吃早饭,母女俩只字未提昨日的事,韩拾玉却在一旁插嘴,不满地看着遗玉,对卢氏道:“不是说她这几天不回来吗?”早知道她在这,她早上就不过来吃饭了。

卢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训道:“怎么说话呢。”

“我说实话啊,我看见她就吃不下饭。”韩拾玉撅嘴道,韩厉边喝粥边看热闹,卢氏板起脸没来得及教训,便被正在夹菜的遗玉接过话头,笑着脸,道:“怎么你看见我不高兴?我看见你倒是挺高兴的。”

“哼。”

“哼什么,饭吃到鼻子里去了?”

“你才吃到鼻子里,我是不想同你说废话。”

“嗯,还有点儿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是满嘴废话,就别挑着这种时候讲,吃不下饭还要来倒别人的胃口。”

“你、你就会耍嘴皮子。”韩拾玉气鼓鼓道,“我不同你说了。”

“那就闭上嘴吃饭。”遗玉倒提了箸子在桌上轻叩了两下,笑吟吟道:“再让我吃饭时候听见你说废话,我就请你尝点儿好东西。”

韩拾玉是吃过亏的,脸色发青,想要张嘴,便又咽了回去,看看卢氏再看看韩厉,之后果然是没再说半个字。

“我吃饱了,娘您慢用。”遗玉擦擦嘴站起来,转身回了屋。

韩拾玉这才凑到卢氏身边搂着她手臂告状,“娘,她又想毒我。”

卢氏是心烦,不但没有安慰,反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便搁了碗也回屋去,韩拾玉见她背影消失,方收了脸上恼色,郁闷地揉揉脸,扭头对韩厉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平常被我说两句也没这么计较啊。”

“呵呵,”韩厉摇头一笑,提醒道,“她是心情不好,你这两天别去招惹她,当心吃亏。”

“心情不好?没看出来啊,我瞧她笑得挺高兴的。”韩拾玉纳闷道。

遗玉心情到底怎么样,还真说不准,这两天除了吃饭时候,别的时间都待在书房里,抄抄书,绣绣花,一副清闲待嫁模样,当然不算被她丢在纸篓里成团的废纸和那几缎绣奏针的布料,表面现象的确如此。

卢氏忙着同周夫人整理嫁妆的事,没多空闲去管她,直到第三天下午她正在周夫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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