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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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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彤送客。”遗玉头疼。

“是。”

应付完韩拾玉这搅合事的,遗玉揉着额角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冲平卉道,“一华回来了没。”

“回来了,正在屋里等着您传唤呢。”

“叫她过来。”

“是。”

不出遗玉所料,长孙夕没那么容易放弃她的及笄礼,后天便是初八,她派一华去打听长孙府这两日动静,也不知长孙夕是使了什么法子说动长孙无忌,前几天还没有耳闻,近日却已传出话来,几位极有名望的夫人会出席长孙夕的及笄礼,给她添笄。

听这风声,遗玉便知长孙夕是铁了心要同她攀比,哪怕是“瘸”了一条腿也要大操大办,不落人后。

马场一事,彻底叫遗玉把长孙家这位才貌双绝的三小姐放在敌对位置上,怎会给她再添声威的机会,两人对立,斗的是智,更是势。

“一华,你的轻功如何?”早上才安排了孙刘两个总管去做事,遗玉不急这一招,先问道。

“回主子的话,属下习的是上乘轻功,纵身可跃九尺,借物可跳三高,飞身一步能行两丈。”

遗玉听这些数目,只觉得眼花,“同一般武人、嗯,就同王府里的高等侍卫比,你如何?”

不是错觉,她说完这话,明显看见眼前的男装女子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来,可声音却恭敬十分,“属下以一,至少可敌他们十人。”

有了比较,遗玉沉思片刻,道,“让平卉给你寻身丝绸料子,你今夜扮作男装到平康坊西街的品红楼走一趟,我这里有些好东西,你若能摸进他们酒窖,便帮我悄悄赠出去,若是不能自保,便无须强求。”

心知这才是遗玉头回差遣她做事,一华不敢马虎,躬身道,“您放心,即便不能成事,属下也绝不会露出马脚。”

“很好,”遗玉笑了笑,好心情地扭头对平卉道,“上药房抓八两蛇床子碾粉,再到药柜中取横六竖九小屉里暗格中的散粉,兑上五成包好,拿给一华。”

听见她叫取蛇床子,想到药性,平卉面色微红,听命带着一华去了,平彤却是疑声道:“主子这是?”

“自有用途。”遗玉冲她眨眨眼睛,不愿多说,蛇床子是壮阳的温药,可搭上她那散粉再兑进酒中,就是另一回事了。

孙刘二人办事极利,傍晚就又一同到翡翠院回话。

“王妃,这是城中朱雀东西几条大街上每日人聚最多的四十八处,”刘念岁递了张单子。

“这是京城各地有名望的医馆大夫名单。”孙得来也递了一份。

两人隔着门帘说话,平彤接着单子转到遗玉手上,她细细看罢,又叫平彤连着一张两尺见长的纸卷拿给他们,躺在床上缓着嗓音弱声道:“这榜文让府上书客连夜抄录百份,明日拿去各处张贴,再派车马去请这单子上的大夫一一来诊。”

外头孙刘二人看罢平彤递来榜文,处惊不乱,面色不移,因李泰离府之前是有特意交待全听遗玉吩咐,先前查出那几个大侍女作祟时遗玉又有替他们求情,这便不作犹豫,直接应下。

“王妃宽心静养,此等事务交给小的们去做便是。”

“你们二位做事,我还是放心的,去吧。”

“小的告退。”

第169章 大夫和乌鸦

长孙夕起初并不知道那两个在马场上帮她做戏的大夫是被他人劫走,而非是被长孙无忌善后。

所以她请来长孙冲和长乐这对兄嫂来当说客,企图让长孙无忌答应照常在五月初八邀宾宴客,长孙无忌自然是不会松口,但也退了一步,毕竟是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若及笄礼草草了事,岂不招人笑话。

由于眼下不便暴露长孙夕腿伤轻重情况,在不风光大办的前提下,长孙府依旧邀请了几位身份名望相当高的夫人来添笄,又提前将此事散布出去,好为长孙夕增添声誉,毕竟及笄礼后,长孙家的三小姐便能正式议婚了。

但这打好的算盘,却被行礼前一天,长安城中铺天盖地的传闻打乱——一大早,朱雀大街东西数十条街道墙面上都被铺天盖地的榜文占满,由于张榜之事,只能是贵族的特权,几乎是榜文一出现在街头,便聚集了大量的路人争相观看。

榜文的内容极简单,黑黑白白的大字几句话,只有一个简单的意思:魏王府千金求医。

问医求药的不少,可这么大手笔的求医,还真是百闻一见,当天这事件就在京里炸开了锅。

夏中,上午的太阳是极辣的,大约是在长孙夕起床,由侍女们摇着蒲扇,坐在她那张极漂亮的波斯毯赏一卷琴谱时,热闹开始了。

巳时起,长孙府门前停下第一辆马车,第一封由魏王府代发的引荐帖递到管家手上时,长孙无忌正在太极殿早朝,等到他中午下朝回来时候,长孙府门前已是被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数十名大夫送上门来,有些知名的正在花厅里候着,多着不知名的在外头马车中等候,甚至还有三五个穿袍戴冠的女大夫上门问诊。

厚厚的一叠引荐帖递到长孙无忌手中,翻看到一半,他便沉下了脸,帖子借的是魏王妃的名义。

“老爷,魏王府今日在各大街上张贴了榜文,千金求医。”管家报着探子送来消息,“此外小的还打听了,外头那些大夫出诊前全都在魏王府那里得了一份诊金,且魏王府那边开口,若是有人能医得小姐,便会付千金诊费。”

闻言,长孙无忌将那一叠帖子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来饮,管家是常年服侍在他跟前的,感觉他此时心情不好,便也不敢多言,低着头等,过了好大会儿,才听见长孙无忌吩咐道:“去账房支一笔现钱出来,一人支他们十贯茶诊钱,好生请走,小姐的事不需同他们多提。”

管家琢磨了一下这大概该出多少钱,便有些肉疼地退下。

“……小辈,你这是在为难老夫不成?”长孙无忌捋着胡子,他清楚李泰离京,这等让人堵门,即是狡猾又有些无赖之举必是遗玉所指。

长孙夕的腿伤虽说知道的人不少,可这么大肆地聚起了大夫在门前,难免会叫人以讹传讹,闹出些不好听得闲话,但他偏偏不能将遗玉如何,这千金代诊表面上看是一片好心,虽有逾越之嫌,但真闹起来,理亏的反而是他们,更因为马场一事,那两个被看丢的大夫不知去向。

不能叫,不能嚷,只能看着人家正大光明地使绊子,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你倒是拿捏的清楚,这日子时候挑的刚好,可真叫老夫为难了。”揉了揉眉心,长孙无忌轻叹一声,这些年来不没吃过闷亏,但被这么个女流小辈反套了圈子,却是头一回。

不说长孙夕在知道遗玉送了那么些大夫上门给她看病是惊喜还是气恼,遗玉这会儿正在郁闷中。

从四月中受伤到现在,她有大半个月都没能好好洗澡,虽说每日擦身洗头,但时间长了难免觉得身上别扭,就在这浑身难受的节骨眼上,她时头不准的月信又突然来访。

这下可忙坏了一屋子的侍女,端水、更衣、换褥、挪地方,折腾了一个上午才休。

这时候女子葵水,家境一般的是用草灰裤带,条件好的是用布条来垫,魏王府里更是高级,上等丝绵叠成厚厚的小包缝在小裤里头,脏一个丢一个,直看得遗玉都有些心疼。

“难怪我前几日脾气不好,”下腹习惯性地作痛,遗玉歪在湘妃榻上,怀里搂着一只软枕捂住肚子,平彤就在一旁盯着她腿脚,免得她乱动。

说实话,见遗玉来了月信,平彤比她更郁闷,她算着遗玉小日子,本来还因为她迟了七八天暗暗欣喜,想着能有个什么喜讯传出来,到头是空想了一场。

“厨房里熬了鹿茸片粥,您是先吃午膳,还是先喝点?”

“我不饿,待会儿再吃。”遗玉打了个哈欠,身下难受想转身,平彤连忙伸手把她给扶住了,同平霞两个仔细托着她左腿翻了个,叫她侧躺着。

“那您再歇会儿?前院有卢伯帮忙照应,不会出岔子。”

“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前,遗玉还不枉叮嘱,“盯着长孙家那边动静,若是他把人请出来了,就再给我送过去一批,不能叫断了,钱就先从库里支,让卢东同刘总管说,回头我再给补上。还有,一华若是回来了,你便喊我起来,我另有事差她去做。”

平彤应了,留下平霞照顾,冲闷闷不乐的平卉使了个眼色,两人到院子里说话。

“姐,主子这是怎么想的,为何还咱们出钱给那长孙小姐请大夫了,都是她把小姐给害的。”

因为一开始没把握腿不落病,遗玉也就没同两个丫头多说,这会儿她们还只当她好了也是要瘸,对害她这样的人,当然是恨的牙痒。

“嘘,小声点,”平彤拍拍她肩膀,凑到她耳边小声哄道,“你这傻子,还没看出来么,长孙家那三小姐的腿,压根就没有残废,他们心虚着,小姐这是想法子治她的歪病呢。”

五月初八,遗玉一夜起起睡睡,没能好眠,可大清早她便不再肯躺了,吃罢早饭就倚在床头,近些日子难得有闲空翻一翻杂书看,一边等着外头消息传来,实则没看进去几个字。

今日她可没让那群大夫跑到长孙家去捣乱,再怎么说也是人家小姐及笄的好日子,添堵也要会看人眼色,拿捏分寸不是。

结果程小凤是比她派去探信的人先跑了过来,人还没进屋里,就听见她爽朗的笑声:“小玉,快快,我同你说啊,这回长孙家可真是出大乐子了”

遗玉纳闷,这程小凤是不在长孙夕的及笄礼邀请之列吧,“什么乐子?”

程小凤大步进了屋,一脸乐不可支的模样,在遗玉身边坐下,伸手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挤眉弄眼道:“你不知道,长孙家今天是有多热闹。”

“你不是没被请么?”遗玉握住她手臂,免得她激动之余再拍上自己一下,边上虎视眈眈的平彤许会炸毛。

“我是没被请,可是我里头有人啊,”程小凤得意洋洋地凑到她面前,“我三姨母家的小姑子嫁的那户,是长孙家的一门表亲,将好今日她被请了过去见礼,预备是吃了晚宴再归的,哪晓得长孙夕这及笄礼没到中午就草草散了,她就近拐到我家衣物,同我娘说起来。”

“怎么回事?”

程小凤这便大概说来,这及笄礼通常是上午办,按生辰八字排,有辰时起的,也有巳时起的,长孙夕这场办的早,提前接到邀请函的都是在辰时前去了,天刚亮,一进到长孙家大宅所在的那条街上,便是这辈子都忘不去的情景。

“从街头到街尾,那墙头上面,三五成群的乌鸦结了队一样往下落,长孙家的下人拿着长棍子捅撵,赶走了再飞回来,嘿嘿,说得跟守窝似的。客人们被领进门,开礼时那长孙夕是被拿步撵抬出来的,贵宾除了莫夫人和孔夫人,又有两位高望的,说起来是不比你那时差了,但前头倒也好,可是添笄到一半时候,哈哈哈,笑死我了!”

遗玉大概是猜到情节,但还是想听听现场,便推推她,催到,“别笑了,好好说。”

“——许是那外头墙上的乌鸦闻见她香味儿,一窝蜂地找了过来,直把场面搅合个霉气熏天,吓坏了一群女客,长孙夕那丫头直接被气晕了过去,这礼还没成就早早散了。”

“唉,我可真后悔没去看这热闹,就是站在门口看看也好呀,”程小凤幸灾乐祸里,又有点惋惜。

遗玉手背掩着嘴,同她笑了一阵,忽被她低头猛地盯住,眼皮一跳,问道:“怎么这么瞧我?”

“是不是你干的?”程小凤压低了声音,半趴下来凑到她脸边,神经兮兮道,“我可记得咱们在实际寺那回,你招了一群乌鸦救命的事。”

遗玉眨眨眼睛,左右而言他,“你中午留下吃饭么,我叫厨房烤只羊给你。”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程小凤又直起了腰,语气肯定道,“昨天长孙家前门口差点被大夫给淹了,也是你干的,小玉,你可是学坏了,”她说着,笑眯眯地曲指在遗玉额头弹了个脑崩儿,“不过这样才好,哪能光挨打呀。”

第170章 倒霉的人不少

长孙夕及笄礼上那群乌鸦,的确是遗玉一个不小的恶作剧,一华前夜成功地在品红楼的酒窖里溜达了一圈,这叫遗玉临时起了主意,让她混进了第二日到长孙府打秋风的大夫们当中,趁着长孙府乱成一圈时,摸了摸里面地形,入夜又绕着人家府外墙圈兜了一趟。

乌鸦是群居鸟禽,喜游荡在树林田野、亦或是高楼大厦间,入夏后,城里也就只有庙观寺院中栖息有这群鸟类,城中庙宇寺院多不胜数,长孙家大宅隔壁几条街上便有两间,对于知悉这种聪明的鸟类习性的遗玉,通过一些特别的小手段,沿途将这群鸟勾引到长孙家的院墙上,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效果显然比她想象中的更要好,或者该夸赞一华办事的确是漂亮,又或者说长孙夕的确倒霉,遗玉虽没到现场,也能想到那宴上用的香料必是太多,这才招引了这群嗅觉灵敏的小东西。

一只两只乌鸦,许是会怕人,但成群结队的乌鸦,却是胆大包天,在这点上,它们和人类极像。

在汉时,乌鸦还是一种吉祥鸟,但唐以来,这种鸟中最聪明的种群逐渐被误解,因为它们贪吃庄家的坏毛病,也因为它们那一身不讨喜的黑色,这么一大群乌鸦在长孙夕的及笄礼上大出了一把风头,甚至是盖过了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夫人们。

日后人们提起来长孙家三小姐的及笄礼,怕是忘也忘不掉这群乌鸦。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往重里说,那就是凶兆。

长孙家因为白天这群不速之客,一日都阴云笼罩,遗玉则在当天晚上睡了个好觉,身体上的不适挡不住她的好心情,实际上,在许多事上都很大度的她,是个很爱记仇的人。

魏王府在长安城中养有一群探子,平日都由阿生管束,那是李泰的人,而他似乎并没有让遗玉接触这些的意思,因此主仆两个一走,遗玉若要听点风声,还得专门派人去跑腿,她倒是不在意这个,在她眼里,男人的事同女人的事,原本就是两回事,哪怕是一对夫妻,女人那点丢不掉的自尊也不允许她凡事都完全要仰仗李泰的鼻息。

初九,昨晚被遗玉支出去做耳报的一凝回来,品红楼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

遗玉不急,蛇床子散粉的效用不在这一天两天,时间久了,那里的常客必是能发现端倪,到时候有的闹,虽说唐士风流,但对于一个将一夫一妻当成标准和目标的女人来说,对那群“无辜”受牵连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同情,左右等药劲儿过去,对人身体并无害处,在这点上她还是有分寸的,既不能治他李恪,她也乐意给他添乱。

考虑到初八长孙府上的麻烦,这两天到魏王府报道的大夫们,遗玉让管事们留了名帖记了一份单子,空了两日,约莫着长孙家的火气是消到了一定程度,才又让人去请了单子上的大夫出诊,堵长孙家大门。

长孙无忌是比遗玉所料更要沉得住气,这群“捣乱”的大夫虽说并不比乌鸦惹人爱,但他还是来多少送多少,一人十贯茶钱,来即送,好请走。

长安城里的大夫郎中望风而来,即便是为了这两头相加二十贯的出诊费和茶钱,也不劳上跑一趟,正是小鸡站门翘儿,两头叨。

一时间,有本事的没本事的都自动送上门,如此又是三天过去,势头有增无减,不光是大夫,游方的郎中,会诊的僧道,遗玉让平卉拿了一张问单把关,只要是有点本事的,能答上两三个题目,一个都不放过。

五月十三,腿伤养了一个月,伤口里外基本上是愈合了,又改了一回方子,减去几味刺激性过大的药材,遗玉早上正在换药时候,前院刘念岁捎了信过来。

“王妃,高尚书府上的大公子昨日在南林同人游猎,被误射了一箭,是否按例送药材过去?”刘念岁站在门口,略弓着腰背对着屋里头道。

“误射?”遗玉撩起眉头,将手中绞纱的剪子递给平彤,“什么人射的,伤的重吗?”

京中好骑爱射者广,游猎误射的事不是没有,甚至还有倒霉死人的,所以贵族游猎,多是喜欢带上一群随从,一来是为排场,二来是为挡险,高子健这金贵的少爷能被误射,这概率还真是小。

“是高家的堂少爷高德安误射,据说是正中了腰背,人是给抬回去的,昨日高府乱了一宿。”

“搁上两日,后天再以王爷名义送些补身的药材过去。”听说是高家自己人误手,遗玉按下心头冒起的那点古怪,吩咐道。

“是,”刘念岁在门口立了会儿,并不急走,犹豫道,“这几日请来的大夫,是已过百,府中支出乃有千贯,敢请王妃示下,还要得个几日?”

一人十贯钱,百人便是千贯,这已超出王府半月支出,遗玉还没表示,知情的平彤便出声:“刘总管放心,这钱两事后我主子自会添补上,你只管继续接待便是。”

“姑娘误会了,”刘念岁隔着帷帘听出是遗玉身边大侍女声音,赶忙道,“小的并没这个意思,王爷走前是有特别交待,府上事务概听王妃安排,若叫王妃添补,王爷回来定不会轻饶小的,府中账务由卢管事掌手,王妃自知咱们府里底子,小的说句不当讲的,府里可不差钱两,耗得起。”

“那您是何意?”平彤看着遗玉脸色,问道。

“小的是想说,这长安城里,医者有数,若要继续请医下去,时间长了难免医者不继,不若让人再将榜文加抄,到城南城西偏处再行张贴,附近县镇,也可派人前去布事,好叫人行来、医不断。”

“咳、咳,”遗玉正端着茶杯喝水,听懂他话里意思,险被呛住,这李泰养的下人也是刁了,她就不信他没瞧出自己使唤人去堵长孙家大门的猫腻,偏偏还给她出主意来了,比较之下,她还算是怕事的。

“刘总管考虑周全,”遗玉接过平云递来帕子擦擦嘴角水渍,声音不自觉地和软了几分,“再过几日看看吧。”

“全听您吩咐。”

刘念岁低头行礼,退出院外,打折桥走下来,迎面遇上两个管事,抄着袖子带人往库房那边走,“去同卢管事说一声,再叫人搬两箱钱出来。”

魏王府,从来都不是能叫人欺负的,主子被打了脸,当小的就算扇不回去,那也得会在旁边递棍子才成。

端午食粽,一入五月,后厨就送了一份精美的食单到翡翠院,供她挑选,里面便有几种粽子,这时候粽里包的都是果品,还没那么多花样,遗玉想着要给卢氏同几家亲戚送礼,一早就把陈曲叫到跟前,说了几样新鲜的馅料,比如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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