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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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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看看有什么事。”

“是。”

平卉冲遗玉矮了下身,便低着头引孙雷出去。

人走后,遗玉才放松身体,伸手按到后腰上揉了揉,嘴上苦笑,快有七个月,这肚子是一天比一天涨起来,侧着看,就像是一口锅罩在上头。

这才坐了多大会儿,就受不了了,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王妃,您要回榻上躺一会儿吗?”

门外侍应的小丫鬟探头,见遗玉扶着桌子站起来,连忙扯着另一个跑进去搀扶。

“不,我走两圈,你们不用扶。”

肚子里这小东西,安静是安静,可是同孩子他爹一样,不喜欢让人碰,连带着她这个当娘的,走路被人扶上一下,都要发脾气,踹上一脚。

头一回发现它有这动静,可是喜坏了喜欢摸她肚子的卢氏,可动得多了,难免变成遗玉遭罪受,卢氏心疼女儿,便消停下来,没再故意惹这小东西的别扭。

来回在屋里的空当走了几圈,身上舒服了些,但就这几步路,额头便有冒汗的迹象,遗玉摸摸这里,摸摸那里,遍身寻不到帕子,边上两个小丫鬟见着不敢吭,她正有些搓火的时候,平霞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主子,主子,平彤姐姐伤着头,被人抬回来了。”

第297章 灾民不是民

整冬只有一场雪,春来无雨,北方连连遭旱,流民失所,为求生,不得不远走他乡,沿途挖菜食草充饥,或经城市,沿街乞讨。

二月间,处在河北最南面的安阳城外,就开始有流民出现。

遗玉深居在宅中安胎,吃住都有专人侍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而并不知外面饥寒,直到平彤因此被波及受伤,抬了回来,才晓得事态严重。

卧房,半昏迷中的平彤平躺在床上,头上的伤处刚被涂药包好,一层层的白纱外隐隐透着血渍,看模样是伤的不轻。

平卉在花厅应付县令夫人,不然看到她姐姐这个样子,不定得怎么掉眼泪。

原本这档子事,卢氏若在,是定不会先传到遗玉那里让她操心,可巧今天卢氏同人到道观求符,没在家里,平霞从外头跑回来,没多想就去寻遗玉做主。

李太医收好了药箱,转头向坐在桌边的遗玉揖手禀报:“启禀王妃,平彤姑娘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小心不要湿水,静养一段时日便无大碍。”

在李泰的安排下,去年冬天李太医从太医署离任,年末随同遗玉一起前往河北,眼下就住在偏院里,以备不时之需。

遗玉点点头,“你先下去写方子吧。”

“是。”

李太医走后,遗玉方将目光从床上的平彤身上收回来,转向一旁罚站似的低头立着的平霞,见她被惊着,不好发脾气,温声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平霞不敢藏匿,肿着哭红的眼睛,一五一十道:“是、是半个多月前,奴婢同平彤姐姐一起带人出去采买,发现街上突然多了好多讨食的花子,在长门街角遇见一对小姊妹。大的刚刚十岁,小的也才有七岁,穿的破破烂烂,干巴巴地瘦弱,讨不到吃的,还被过路的行人踢打,奴婢看了怪可怜的,就——”

说到此处,平霞眼里闪出泪来:“就想起来当年家乡遭灾,随着村人一同离乡乞讨的日子,也是这么过来的,奴婢央着平彤姐姐,拿钱买了些饼子接济她们,问过之后,才晓得她们也是家乡遭旱,死了爹娘,才一路流亡往南。后来奴婢同平彤姐姐就隔三差五地去看看她们,今天我们就是带了些粥想着送去给她们喝。”

遗玉听到这里,心里有了谱,难怪安阳城会跑来那么多乞丐,要知道这里虽远不如长安繁华,可也是一座大城,吃喝玩乐只缺后面两样,这方圆几十里的村镇农户,不说衣食无忧,但最基本的温饱还是顾得上的。

原来是北方遇旱,适才会有流民涌入。

“你们是去帮人,那为何平彤会伤着头,她头顶上的伤口一瞧就是被人用硬物打的,你说清楚,这里面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关键,平霞脸上露出愤色:“还不是城中那些无赖,他们说这些外来的人口乱偷东西,脏了街口,这两天成群结伙地到处拿着棍子往城外撵人,跑得快的,都躲起来了,跑的慢的就要挨上一顿毒打,被他们抓起来送到城外去,小草和小芽年纪还小,这几日被吓得不敢到外面去,就和一群灾民躲到城南河外的破院里,奴婢同平彤姐姐找过去时候,恰好遇上一群来抓人的无赖,平彤姐姐就是护着小花,才被打到头,到最后,人还是被他们抓去。”

遗玉不免责怪,“既然见他们人恶,为何不早报上府中名号,就白白让他们打吗?”

平霞急忙解释:“您不知道,他们冲进来就抓人打人,根本不听人说话,还吓唬我们要是多管闲事,就一起抓走,奴婢扶着平彤姐姐出来,她就晕过去了,还是遇上好心的路人帮着送回来。”

听到这里,遗玉脸沉下来,搁往日,她这堂堂一个王妃的近身丫鬟被一群街头无赖给打了,这是想也不敢想的,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又扯出一群逃难来的农民,让她想要息事宁人都难。

“主子,”平霞见遗玉不说话,咬了咬嘴巴,噗通一声跪下来,苦声道:“主子,奴婢知道,平彤姐姐会伤着全都要怪奴婢,可是小草小芽那群孩子,要是就这么被他们抓去不管,还不知是死是活,奴婢不会说话,求求主子大仁大量,救救她们。”

这便是世道,有人养的狗在街头被人打死了,那还有人上衙门去告,可流离失所的灾民,就是死在途中,也不会有人给他们申冤,换句话说,从他们背井离乡那一刻起,命便不是命了。

遗玉同情这些灾民,但她想得更深远,听平霞所述,城中的无赖们说是因为外来的人口乱偷东西,脏了街道才抓人赶人,可什么时候这城里的治安,需要靠一群无赖来维护?

可见他们不过是寻个借口,方便行事。

这群无赖显然不是凭空聚集起来的,看模样就知道是有组织有头目的,只是驱赶流民,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值得他们大费周章,甚至还巧立名目。

既起疑心,遗玉当然不会就这么搁着,抬手对平霞道:“你先起来,去外面叫于通,让他速去请孙典军过来。”

平霞听这话,就知道遗玉不会袖手旁观,心喜之下,便感激地朝着遗玉叩头道:“谢谢主子,谢谢主子。”

说罢,便拎起裙子,快跑出去。

遗玉端起手边茶杯,往嘴里送了一口,这是她来安阳后新喜欢上的一种金花叶子,据说是城中的大茶楼精挑细捡,又寻了都督府的门路,才特供送到她面前来的。

茶味微微酸甜,正合了孕妇的口味,只是听完了平霞讲述那群灾民的遭遇,再品起这价格不菲的茶叶来,就不那么是味道了。

孙雷方从别院讲学出来,前脚回到都督府上,后脚便被于通去找了回来。

再来到遗玉跟前,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遗玉让平霞把事情经过同他说了一遍,孙雷听后,稍作迟疑,便问遗玉道:“王妃的意思,可是让属下派人去把那两个小姑娘带回来?”

遗玉刘意到他用词时候,说了一个“带”字,而不是“找”,虽只是一字之差,却使得她敏感地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

“我是想让你去把人寻回来,可城里这么大,无赖又多,就怕她们被赶出城去,再流落他方,那想要找人,可就不容易了。”

见她面露愁容,孙雷道:“王妃放心,人今日才被抓去,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被送走,您需下令,属下便派人去找。”

“送走?”遗玉又抓住他一处话柄,这回没有放过,“送到哪里去,不是要赶出城吗,怎么我听你话说,他们像是另有安排似的。”

孙雷这才迟觉说错了话,脸上微露惧色,飞快地抬头看一眼面前这耳聪目明的女人,低头掩饰道:“还能送到哪去,不就是送出城外把人撵走吗?您想多了,灾民年年都有,只不过这回恰好是让您遇见。”

他想着打个马虎眼把这件事绕过去,不料话音一落就听一声冷哼,再抬头,刚才那慈眉善眼人已是冷下脸:“哼,你当我是宅邸里的无知妇人,能被你随便糊弄吗,我问你一,你却同我答五,孙雷,你好大的胆子!”

难得见遗玉发一回怒,平霞吓得差点打了手中的茶壶,一个哆嗦,便跪了下来,脑子却迷糊着,不晓得主子发火是为哪般。

“王妃息怒。”

孙雷更是头一回见识她发脾气,一直以来,同她讲解历史故事,她都是一副安静时听取,好奇时发问的模样,许是因为有孕在身,为人温和,又时常笑脸迎人,哪有这样气势凌人的时候。

纵是他见惯了风浪,不免也微被吓着,念头一转,只当她是已经听说了什么,无奈之下,只德宫身道罪:“王妃息怒,属下并非故意隐瞒,只是此事污秽,说出来难免有伤您耳目,更何况,这安阳城中的大小事,不过一日积累,非是您能管得过来的。”

在这位贵人迁来之前,他就收到京中来信,魏王府的李管事特别提醒,府上这位女主人为人正义,因而好管闲事,叫他留意,这安阳城里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千万别传到她耳里。

孙雷也是出于这点考虑,才会含糊其辞,不想是被遗玉识破,诈了出来。

见他承认,遗玉面色稍霁:“我既问你,你实话回答便是,至于我管或不管,那还要看是怎么个情况,我先问你,那群无赖将灾民抓去,到底是要赶他们出城,还是另有安排?”

孕妇最大,况且是他顶头上司的妻室,孙雷无法,只得如实应答:“他们确是另有打算。”

被证明了猜测,遗玉眼皮一跳,“你老实告诉我,他们会被送到哪去?下场又是如何?”

孙雷犹豫了片刻,面上阴晴变换,最后像是放下负担,苦笑一声,破罐子破摔道:“还能去哪,跛脚还在的,都被强逼着签了贱等的卖身契,送到木场或是山里做苦工,病了死了,直接埋在山林的荒坟里。至于模样好些的女子,都被洗洗干净,卖进楼子里,就算侥幸逃出来,一旦被抓回去,下场只会更凄惨,总之,一旦被抓去,便没人再将他们当成是人看。”

闻这番直言,平霞惊地捂住嘴,一声发不出来。

听到外来灾民是被如此对待,遗玉心底一沉,绞着帕子的手只一个用力捏紧,不觉已是动怒,想要质问一声为何就没人管,孙雷若有所察,藏去眼中的不忍和痛恨,顾作冷漠道:“恕属下直言,这样的事,不单是咱们安阳城里这一起,见惯了也就不怪了。”

遗玉闭了闭眼睛,将手里拧皱的帕子塞进袖中,抬手端起茶杯,想要喝上一口顺气,可眼里却全是杯中漂浮的,许是一两银子才有一片的叶子。

“……你可知,这当中得利的,都是什么人?”

第298章 小草、小芽,小迪?

安阳城的权政关系.虽远不如长安城错综复杂,但在掌管地方军事的都督府之外,上有掌管州道行政的刺史府,下有地方县衙,在这中间,世代累积之下,又不乏地方门阀豪强,处于底层的,才是黎民百姓。

就拿孙典劝诫的原话来说,安阳城的水不够深,但若是有哪个妄图淌一淌试试,一个不留神,同样是能淹死人的。

外来的灾民被强抓强卖,像这样的事,并非是头一天发生,这在常年遭旱的河北,是一个很常见的情况,更确切说说,是买卖。

至于从这当中牟利的人,不外乎是身处在社会上层,一些有权有势的人物。

人口买卖,在这世道上本是一件极其平常又普通的事,对照律法,它甚至构不上罪责,但这并不代表,法律就鼓励民间肆无忌惮地贩卖人口,尤其是在强买强卖的情况下,将良民变作贱民,逼做娼妇。

无论从道义上,还是从人性上说,这都是一件‘坏事’,所以那些在幕后牟利的权贵们,才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做,而是拿了一群无赖做遮掩,还找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耳盗铃。

在遗玉的坚持下,孙典不得不将他所知,涉及买卖灾民并且从中牟利的门府一一相告。

真的将那些有份者听到耳中,遗玉才晓得事情远比她想象中要复杂。

至少孙典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这件事,不是她能管的。

她到安阳城,不是找麻烦来的,她怀着身子,李泰远在西域,她一个毫无实权的王妃,面对一座盘根虬错的城市,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做什么,才能不给他增加负担。

先前的冲动平复下来,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爱莫能助。

遗玉的沉默,孙典看在眼里,当是明白她已萌生退意,心里说不出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松气多一些。

终究是没忘记职责所在,他不惜劝道:“王妃,这些外来的灾民固然值得同情,但即便是他们不被买卖,也一样会死于饥寒,实话说,至少他们被卖之后,还能多活上几日。”

“不必再说,我知道了,”遗玉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扭头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平霞,吩咐孙典道:“你派人去把那两个孩子带回来吧。”

“是,下官这就去办。”孙典行了礼告退,身为都督府上的副典军,平日少不了要同上上下下打交道,黑白两道上的人都有结识,想要从人贩手上要回两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看着他离开,平霞一脸放心地软坐在地上,抬头见遗玉正捧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忙一骨碌站起来。

“主子,您累着了,奴婢扶您回房休息吧。”

她站着等了半晌,才听见遗玉轻轻应道:“……好。”

傍晚时候,卢氏才从观里回来,一进门,就听多嘴的门房说平彤晌午被打伤头被人抬回来。

这便慌忙寻到遗玉屋里,听完平霞讲述,不免长吁短叹:“这世道,无家可归的人,才最是可怜,那两个孩子若是寻回来,就留在府上吧,家里不差养这点人口。”

在遗玉的交待下,平霞只说了那对小姐妹,关于外来灾民被买卖的事,却是一字没讲。

“就照娘说的这样吧。”

“唉,早知道我就提前一天到观里去拜拜,给平彤那丫头请个平安,平卉呢?”

“好哭了半天,我听着心慌,就干脆让她到平彤房里照顾去了,”遗玉惯例躺在榻上同卢氏说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全然看不出中午那会儿的愤恼。

卢氏点点头,取出小布包里仔细收着的符纸,数了几张递给一旁端茶倒水的平霞,道:“好在今日多请了几道平安符,你且先拿着,待会儿捎给她们两个,贴身收着,免得再惹无妄之灾。”

平霞弯膝一礼,两手接过去,心里感动,就磕磕巴巴地道了谢。

卢氏一笑,又挑了一张不同的,交给遗玉道:“再过两日是你生辰,就要十七啦,娘先送你个平安。”

遗玉脸上的笑容变得由衷,“谢谢娘。”

草草应付过晚膳,遗玉原本以为要到明天才能见着那个孩子,不想睡觉前半个时辰,人就被送了过来,还多附带了一个。

客厅里,摆着两座长颈油灯,不算太明亮,可也能将人看清楚。

遗玉盘膝坐在短榻上,身下铺着厚厚的褥子,腿上盖着薄被,平云和小满就立在她身后,好奇地同她一起看着方被平霞领进屋的三个孩子。

那个子高些的,应当是姐姐,一只手紧紧攒着边上个头矮小的妹妹,一只手扯着褴褛的衣角,低着头,不安地搓着脚尖,足上的草鞋磨破了一边,随着她的动作,掉落下来一两块泥巴,落在干净的桦木地板上,十分显眼,她自己也看到,仿佛是受了惊吓,愈发缩起了脑袋。

姐姐这般拘谨,妹妹也被传染了紧张,只在进门时候盯着遗玉看了一会儿,便学她姐姐一样,低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站着。

因平彤和平霞没有透漏,两个小孩子家家,也不晓得这会儿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位王妃,要不然照这模样,许是会吓得两腿发软。

倒是跟着姐妹一起顺道被孙典救回来的那个男孩儿,看起来也只有七八岁的模样,面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长相如何,只一对眼睛生的黑不溜秋,很是有神。

他身上一样穿着破衫烂褂,却不怕生地来回打量着屋里,最后目光落在遗玉身上,不掩好奇地盯着她上上下下地猛瞧,被平霞察觉,偷偷扯了下袖子,他还不满地扭头瞪了她一眼。

“你拉我干什么?”

平霞怕他会招遗玉不喜欢,便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别东张西望。”

“我哪有东张西望,我现在看的不是前头吗,你多大个人了,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男孩儿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又回头去盯遗玉。

平霞脸上微红,下手又扯了扯他,无奈小声道,“那、那你别往前看。”

男孩儿不乐意了,干脆伸手一指遗玉,撇嘴道:“我是看她,又不是看你,你害什么臊啊。”

平霞见他竟然胆子大地拿手去指点遗玉,吓得慌忙把他的手拉下来,狠狠刮了他一眼,怕他不老实,便牢牢捏着他的手,冲着遗玉弯腰道罪:“主子莫怪,小孩子不懂事。”

这头遗玉还没出声,男孩儿却是先变了脸,活像是在躲瘟疫一样使劲儿甩着平霞的手,慌慌张张道:“哎哎,你别拉我,男女授受不亲,受了就要成亲的,我可不想娶你这么个力大如牛的彪婆娘,赶紧给我放开、放开啊!”

遗玉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小满和平云也笑得抿起了嘴,而一向是老好人的平霞则被气红了一张脸,一副恨不得把那孩子的嘴巴拿裹脚布塞起来的模样。

男孩儿到底不敌平霞力气大,被她按着肩膀,挣扎不能,便气地鼓起了腮帮子,仰着头,同她大眼瞪小眼。

遗玉见状,便收敛了笑声,清了清嗓子,冲那两个紧张地快要把头低到地上的小姑娘,温和道:“姐姐是小草,妹妹是小芽,对吗?”

“对、对的。”两人连忙应声,飞快地抬头看遗玉一眼,又重新低下去。

遗玉怕再同她们说话,会更让她们不自在,便转向那个有趣的“赠品”。

“她们都有名字,那你的名字呢?”

男孩儿听见遗玉询问,不甘心地放弃同平霞比较眼睛大小,转过脑袋,以一个费力地角度扬起下巴,不甘示弱地对遗玉道:“我叫‘小迪’。”

“小笛,”遗玉默念了一声,暗皱了下眉头,自语道,“是笛子的笛吗?”

两次被姚一笛绑票,遗玉对“笛”这个名字可谓是敏感非常。

男孩儿耳朵尖,嘟囔出声:“不是竹子头的那个笛啦。”

遗玉眼睛一亮,“你识字?”

问完话,她就看到那男孩儿的眼神分明闪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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