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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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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云,去将孙典军请过来,平霞,先到书房去给我研墨。”

她走开几步,才发现丫鬟没有跟上,扭头看她们还在傻站着,漾开了笑:“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是、是。”

平霞和平云不知她为何心情突然大好,但见她有了笑,也跟着开朗,忙着去遵照她的吩咐。

“施粥?”

遗玉看着面露迟疑的孙雷,一脸理所应当道:“后天是我生辰之日,借这机会做善事积德,施粥三日,此事交由你来办。眼下城中灾民不少,我先拨给你一千贯钱,若是不够,你再来管我取就是。”

“一千贯,”孙雷微惊,摇头道,“这也太多了些,搭一座粥棚,就算有一千人来吃粥,满打满算只需要两百贯钱即可。”

连吃带拿都够用了,何需一千贯。

遗玉面露不悦,“谁说要你只搭一座粥棚,城南城北,但凡是灾民聚集多处,你就给我搭上一间,钱不够用,只管寻我来拿,不过你办事要快,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后日我要到城中查看,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我便拿你是问。”

孙雷若单只是王府一个典军,作为朝廷命官,遗玉不会这般强硬的口吻同他说话,但他是李泰的死忠,是李泰的手下,关键时候,她还需要同他客气什么。

“这……”孙雷听她口气,面有难色。

要知道,虽然眼下正是买卖灾民的“旺季”,但是一口吃不了个胖子,因为转手运送人口都需要时间,城里放养着待被抓去买卖的外来人口,不说一万,也有两千,要真搭上那么多粥棚,让人吃上个三日,是要耗掉不小一笔钱两。

他并非是怕遗玉拿不出钱来,他掌管着都督府上的银库,对于魏王在此地存放的资产,还是心中有数的,只是到最后那些人终究是要被抓走买卖,她这么做,让人吃上几日饱饭,说来不过多此一举。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暗暗摇头,心中的失望又多一些,终究只是一个宅中妇人,不知人间疾苦,这样做,恐怕是为求一个心安吧。

“不必支支吾吾,你若是做不了,我就派给别人去做。”

听到这话,他还能推辞什么,点头任下,遗玉似是早有准备,当即就让平云带他去侧院取钱。

送走了孙雷,于通找了过来。

“主子,您找小的?”

“你在城里也跑有一段日子,总不会还是‘人生地不熟’,我这里有一件事交给你,务必要给我办妥。”

于通要比孙雷识相的多,问也不问是什么事,便一口应下,遗玉撵了屋里丫鬟出去,只留一个平霞在边上。

如此这般一番交待,遗玉就叫他下去做事,坐的久了腰酸,起来走了两圈,卢氏就闻风寻了过来。

“不是前个才说今年生辰要在家里小过么,怎地突然又说要在都督府上摆宴,这还有一天的功夫,来得及操办吗?宴帖都没有印,你这么晚发,让人家也没个准备,抽不出空来怎么办?”

遗玉被她扶着又坐回座上,不以为然道:“怎么来不及,吃的喝的都是现成的,城里那些门府,巴不得来巴结我,不说前一天送帖,我就是早上送出去,他们中午也得给我按时过来。”

此话不假,李泰在京里就是没人敢惹的主,名声在外,谁不晓得他手上有实权,不能得罪,作为他唯一的妻室,遗玉初到安阳城定居时候,很是引来了一群人争相拜访,就拿那位县令夫人来说,三天两头上门拜访送礼送信,言辞切切,说是要求她的字,像这样附庸风雅,随波逐流的大有人在。

不过都被她以静养未由,拒之门外,这几个月过去,怕除了这院子里做话的下人,外头连知道她怀着身子的都没有几个。

因为她心里清楚,这种表面上的恭敬和追捧,不过是卖了李泰的面子。

卢氏没想那么多,见她神色轻松,就当做是韩厉已经把她劝好,暗中他记了一功,殊不知对方是另有所图,才会废这一番口舌。

事情有了定计,遗玉晚膳时又恢复了食欲,多添了小半碗饭,待到夜深人前时候,才坐在书桌前,做起睡前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写信给李泰。

第六卷  终卷

第301章 魏王妃

魏王妃从长安迁到安阳城来住,已有两三个月,城中但凡是上点台面的人物,都知道这回事,魏王是什么身份地位,不消多提,头一个月听到信,拜帖请函就不间断地送上门去,却是没听说哪家有幸见到魏王妃本人。

这头一群人方才歇了巴结的心思,没想突然就收到请帖,魏王妃明日要在都督府上摆宴,贺生辰。

哪有人生辰宴请前一天才迟迟邀客的,这要是换做别人,准会因为怠慢,邀不到客去,但是这魏王妃可不是别的人家,多的是人想要一睹这位王妃的庐山真面目。

其他的不多说,单凭着她是魏王爷府上独一位的妃子,就足够让人好奇,更别提从京里传来的小道消息,有关这位王妃的种种“事迹”。

这便造成二月十二这天,从早晨开始,都督府门前就有车水马龙,水泄不通的趋势,先来的全是送礼的,门房不知是否被上头属意过,照单全收,来者不拒,半点都不客气。

遗玉离开宴前半个时辰,才从别院乘了马车,姗姗从侧门进了都督府,她有先见之明,若是从前门走,不定会被堵到开宴。

供她休息的院落昨日就被下人仔细地打扫过一遍,窗明几净,花瓶里插的芬芳枝桠都是今日新折下来的。

过完年头一次出门,遗玉身子不利索,一进门便先去更衣,解决玩了生理问题,才舒舒服服地坐在矮榻上,让平卉把门外候着的孙雷传了进来。

“启禀王妃,下官已在城中搭起六座粥棚,天一亮便开始鸣钟施粥,只是前来用饭的灾民并不多,照这么下去,今天准备的粥饭,恐怕是要浪费。”

“你急什么,这不是才头一天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正有人在四处乱抓灾民,他们逃躲都还来不及,又怎么敢光明正大地出来找吃的,安阳城这么大,你只占了六处,耐心些,人会越聚越多的。”

孙雷进门便规矩地低着头,听她这副不冷不热的语气,不由抬头去看她一眼。

今日的遗玉,许是为了庆生,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打扮的,梳理着繁复的惊鹄髻,发上的钗环是难见的金华珠翠,奢侈十分,用黛粉细致了眉眼,遮住了孕期的浮肿,孕中的妇人本就多几分耐人寻味的韵味,她却靠着一身色调过重的紫红袖袍,绎得十足。

她额上贴着金箔粘成的花钿,形状似像花园墙边随处可见的素馨,但也只是形状,素馨分明是玲珑小巧的花朵,不俗不雅,甚至连香味都淡的笼统,又岂会有她这眉眼中这般逼人的贵气。

“孙典军还有什么事要说?”

一声询问,唤得孙雷回神,他万幸自己不是一个喜形于表的人。又垂下头,为了掩饰方才的失礼,开口反问道:“王妃可有别的交待?”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问,谁知道遗玉竟然应声:“事是还有一件,不过这会儿不急,你先去迎客,等宴会过后,再来见我。”

孙雷疑惑地又看了她一眼,便应声退出去。

宴时将至,前庭已有不少客人提前来到,遗玉听下人禀报,并未在意,就让平卉去煮一壶花茶,抱了琴出来,点了调子,闲闲听她弹曲。

就这么着,客人一拨接着一拨来到,直至客满,负责应待的总管派人到正房请遗玉。

一请不见,二请不来,眼看着午时过半,空荡不见主人的酒席上渐乱,总管才满头大汗地亲自找过来,不想会吃了守门的平霞一记闭门羹,连人都没见,只得一句话:“急什么,王妃身子不舒服、要躺一下,让他们等着去,等不及地只管走,谁留着谁了?”

总管自是不敢将平霞的原话学给客人听,面对着满园白来号贵客,只得圆滑地开腔,不提王妃迟到,只拿了桌上酒菜说事,一会儿介绍这个新鲜,一会儿讲解那个来历。

客人们不多是好脾气,今天的太阳不大,坐在宴园中,头顶着正午的大太阳,昨天才临时准备出来的菜单不见得可口,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一张张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露出了不耐。

又过了一会,终于有人受不住这般怠慢,出生打断了总管的赘述,阴阳怪气道:“行了,再说下去,这里就改成酒楼饭馆了。还是劳烦周总管去请一请王妃,别是她忘记院子里还有我们这些客人。”

这说话的中年人名为戴良,是安阳当地名门戴氏一族的族长,说起戴家,就不得不起已故的民部尚书,戴胄。

这位戴尚书,早在当年皇上还是东宫时,便为参军幕僚,因其为人耿直,喜好劝谏,后帝登位,当为重用,曾任尚书左丞,又曾检校吏部尚书一职,可惜这么一位尽忠职守的宰相之才,几年前便在京中病故,当时皇上为其罢朝三日举哀,又追赠其道国公,谥号为“忠”,可见荣宠。

戴家起于安阳,由来已久,但真正兴盛,还是因着这么一位良相,因戴胄无子,便以兄长之子戴至德为后人,官爵袭传,故能荫蔽戴家,成为当地一大望族,以至于这戴氏的族长戴良,便是相州的此时大人,面上也会同他客气三分。

是故今日他堂堂一大族族长,会登门来给一个女子贺寿,本来就自觉是有写折低身份,等了这么久,更不会有好脸色。

周总管暗捏了一把冷汗,赔笑道:“戴公稍安勿躁,老奴这就去请王妃来。”

戴良不满道:“快去快回。”

“是、是。”

周总管连连应声,刚一转身,抬头看一眼南边画廊口。见到人影,立马就站住,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可算是来了,再不然,他可宁愿跑去厨房去躲着,也不爱在这儿伺候这群难伺候的客人。

这边刚有客人注意到那头动静,正在好奇张望,就听周总管念道:“让诸位久等,王妃来了。”

宴上众人齐齐扭脸,行注目礼。

就见那来时的花廊入口,前簇后拥来的人影,一群年华正好的侍女,身子袅娜,个个穿着样式精美的丝衣,撑着五阳垂穗顶的,抱着银钩玉印壶,拿着锦团百花垫的,端着紫纱暖香炉的,远远的就能闻见一股雅香,不知是八斤一钱的金额还是龙脑,识香的一嗅便知道名贵,还没走进,就让人见识到了气派。

待到近了,看清被花团锦簇在当中的女主人,才知晓所谓光彩夺目,繁花迷眼,一时间都对于为何京中盛传魏王独宠一妃,甚至不惜为她得罪长孙家,明了起来。

然而众人来不及过多惊叹于这位王妃的美貌,便被她对襟的长衫间明眼可见的隆起,引去全部注意。

都不是瞎子,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魏王妃现今有孕在身,白长一双眼睛了。

甚至有几人忘记礼节,直接“目送”她落座。

“诸位免礼,都请坐吧。”

伴随着一声不冷不热地招呼,遗玉开始打量今日前来赴宴的客人,请柬是她发出去的,名单是从孙雷那里要来的,不管是官大官小,统共只有一个特性,非富即贵。

可以说,安阳城上得了台面的人物,眼下在都在这里坐着了,只除了相州刺史因公务缺席,但刺史夫人却很给面子地携带爱子到场贺寿。

她不慌不忙地把人都瞧了个一遍,一想到这里头不少人都靠着买卖灾民在营私,本就故作冷傲的脸上,更是带出一丝不屑,是对为官不关者,亦是对为人不仁者。

“今日是我生辰,然我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往年这个时候,王爷都会在京中大摆筵席,我抵不过他美意,每每从了。你们也见,我如今有孕在身,王爷当初正是怕在京中我被扰了清静,才特意送我到安阳城养胎,他眼下领兵在外,我今年生辰本不准备宴客,可前日晚上做了一梦,梦中有仙人指点,我欲为腹中孩儿积德,思前想后,还是发帖邀诸位前来,是有事相托。”

遗玉嘴上说着有事相托,面上却一点客气不带,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情,不免让等了她大半天的客人们,心中腹诽,对她这第一印象,直接从一个美貌的女子,变成一个恃宠而骄的女人。

心里不满,脸上可没几个敢表现出来,不提她字里行间被魏王的宠待,单凭着她那肚子,也得让人摆出笑脸,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王妃有何事相托,但讲给我等听听,只要是力所能及,下官便不会推辞。”

这应声的,是安阳县令,邓文迎,这位人过中年的邓县令有些惧内,他现在的夫人是续弦,出自书香门第,不知从何处等来遗玉名声,遗玉居在别院这些时日,没少得她登门拜见求字,只是屡屡遭拒,直至今日随同邓县令来赴宴,才得见遗玉一面。

这会儿邓文迎说话,他那年纪还轻轻的夫人便端庄大方陪坐在一旁,眼神好奇地望着遗玉看。

“是啊,还请王妃说说说,那仙人是嘱托了何事?”

邓县令看来人缘不错,他一开口,下面便接连想起迎合声,等着遗玉发话,心里却在猜测,这魏王妃是卖的什么关子。

“那仙人告诉我,说是北方今犯日盲,他有一名仙友将要南来,要我善待,成则福佑一方。”遗玉面不红气不喘地编着慌,天晓得她夜里梦的最多的就是李泰,至于仙人,叫她信鬼还差不多。

但她说的有模有样,容不得人不信,何况这本就是个信神诵佛的年头,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多有动容,邓文迎又问:“既然这样,那仙人可又说,这位贵人是谁?”

遗玉摇头,“没有。”

“是男是女?”

“不知。”

席间有人争问:“那可说什么征相?”

“也没有。”

众宾客暗皱眉头,这没名没姓,又不知长相,连是男是女都摸不清楚,那怎么找?

戴良早就坐得不耐烦,所剩不多的好脾气一点点被磨没有,见遗玉说了半天全是废话,不禁笑着出声暗讽道:“呵呵,看来咱们安阳城是没有福气,享王妃这福梦了。”

遗玉瞥了他一眼,接过平卉递给来的蜜酒沾了一小口,清了清嗓子,道:“正是如此,我才借生辰邀请诸位前来,梦中仙人虽没有提贵人姓名,可却告诉我,他是来自北方,我于是联想到最近北方遭旱,不正是仙人所说日盲之相,灾民南流,说不定他那位仙友便混迹在北来的灾民当中,已经到了安阳城呢。”

众人一愣,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灾民身上?

说了半天,遗玉总算把话带到正题上:“我是想,宁肯错百,不可漏一,前日梦醒,便安排了人手在城中施舍粥饭,今日邀请诸位前来,本意就是想借诸位之力,在城中施舍,一齐来接济北方灾民,在城南荒地造舍,将他们安顿下来,万一有幸带到这位云游得仙人,得她青睐住下,造福一方,也算是为我这腹中的孩儿积德。”

遗玉说完话,下面便哑了声音,全不见方才的逢迎附和,她也不着急,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地睥睨着满园宾客。

安阳城就那么大点破事,关于买卖灾民,谁人心里没个数,她坐在上位,留意着他们此刻的神态,谁人皱眉,谁人心虚,谁人闪躲,一目了然。

戴了玉镯金扣的左手轻轻抚在腹上,她目光散漫地划过人群,不经意对上一双似惊又怔的眼睛,挑了挑眉,便转开目光,将缕金的酒樽放下,伸手让平卉扶她起来。

“此事便劳烦诸位帮手了,我身子不适,先行离席,酒水还多,诸位请慢用。”

这算是强加了任务给人头上,容不得人推拒,不理会众人的愕然,遗玉慢悠悠走到席半,才似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半转过身,突然变了脸,拈起一抹冷笑:“忘了讲,也不晓得是不是讹传,我听说城中有人乱抓灾民充公,连逼良为娼的勾当都敢做。这几日我会派人在城中巡查,最好这话是讹传,若不然,谁冒犯了我那北来的贵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一旦被我发现,莫怪我不讲情面。”

丢下一句警告,她佛袖而去,留下满座脸色或青或白的客人。

孙雷自觉地低下头,捏着酒杯的力道发紧,别人许是不懂她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想做什么,他心里却已经有了猜测。

这女人、这女人竟是真敢插手这安阳城里最扯不清的脏事,她竟真敢!

第302章 兵来将挡

这遗玉最后撂那一句,是人都不难听出来是句威胁,于是在那之后,前来赴宴的宾客一多半都选择了离开,整场宴会可以说是还没开始便结束,闹了个不欢而散。

遗玉离席,并未直接回房去歇着,而是领着一群挤眉弄眼的丫鬟逛到了都督府上的书房,一进屋,平卉便忍不住高兴地叽喳开:“主子,您果真的梦到仙人了吗,怎地前几日没听您提过?这下可好,有仙人混在外来的灾民当中,城里那些无赖再敢乱抓人,就让仙人好好惩治他们一番。”

遗玉笑看她一眼,扶了平霞走到书架下头,随意抽看着架上摆放整齐的书册,寻找着哪本留有李泰的笔迹。

平霞也很高兴,打定了主意待会儿要将这好消息去同小迪那孩子讲了,城里要来了仙人,看那些恶人还敢使坏。

她同平卉两人对遗玉的话是深信不疑,自是不会怀疑自家主子会扯了谎去坑骗满园子的宾客。

只是她们两个信得,不代表别人也都相信,这不,没过多久,孙雷送走了客人,便一路寻到书房来。

“王妃,孙典军求见。”

“让他进来。”

孙雷一进门,扫了两眼,便看到坐在露窗下的遗玉,他脸色不是很好,见屋里都是她贴身的丫鬟,便行了礼,上前几步,张口便是质询:“王妃可知,您今日之举,实为不智。”

平卉和平霞偷偷扯着袖子,面面相觑,不知这孙典军拉下脸,是在说哪出。

遗玉赏着窗外景色,头也不回道:“何处不智,你且说来听听。”

孙雷声音发沉,像是要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发泄出来:“其一,今日所到宾客,虽不及京城权贵,然也是地方上的名门望族,理当客气,您邀客前来,自己却迟到,让客人久候,怠慢不礼,日后难免会落人话柄,此为不智。其二,您宴中提及梦寐,请客扶助,一说有仙人北来,一说要为小世子积德,不顾他人意愿,强令诸客接济灾民,行为霸道,当为人诟病,此为不智。其三,您宴中离席,又——”

“够了,”遗玉打断越说越激动的孙雷,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我只想做对一件事,纵是我有百般不智,那又如何?”

这极其任性的一句话,让孙雷猛地抬头,看着那扶窗而坐的女子,脑子似有何物在叫嚣着挣破,挤压地他涨红了额头,暴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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