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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3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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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嫂是不是回了娘家?”遗玉问起晋璐安的现状,这也是卢氏路上最担心的,太子虽然迫于压力,只是下令捉拿魏王府亲眷,但难保不会私下为难他们卢家的人。

“你放心,璐安是我娘亲自送到晋府去的,”程中凤问一答三,“你姨母一家也还好,有我爹力保,并未牵扯牢狱。”

“那就好,”遗玉舒了口气,最后才问道,“我路上听说魏王府和文学馆都查封了?”

程小凤忿忿道:“是啊,你那大宅子,现在怕都被搜得乱成破庙了,还有芙蓉园,也被太子收了回来,成了女馆那群人的玩乐之处。文学馆被封了以后,《坤元录》也停撰了,齐大头找不到事做,整日闷在家里读死书,我看着他就烦。”

早知道《坤元录》的进度会被影响,比起宅院,遗玉更担心李泰的心血,她暗皱了眉头,便反过来去安慰程小凤:“要说王爷勾结突厥人,我是一百个不信,就不知这当中有什么误会,还需等那西征的将士们回京再说,你且别担急这个,齐大人日子也不好过,你少同他倔气。”

劝了一会儿,见程小凤有听没进,遗玉便不再说教,让丫鬟去叫秦琳抱了小雨点来,给程小凤看。

“哎哟哟,可叫我见着你那宝贝了,”程小凤从秦琳手里搂过小雨点,整个人立马雨过天晴,“瞧瞧这眼睛鼻子,长大了是得有多俊呀,唉,看看你这娃儿,再看看我家那个,天儿生了他爹一样的大脑袋,丑坏了。”

听着程小凤抱怨,遗玉不以为真,齐铮不丑,程小凤俊俏,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也不会丑了。

小雨点早先吃过奶,睡得呼呼的,被程小凤摸摸鼻子拉拉手,也不见半点醒来的迹象,稀奇的程小凤又去拿她家整日不睡觉的齐小天比较,对遗玉有这么个省心的女儿,羡慕十分。

时别将近一年,两人才得见一面,说不完的话,直到天快黑,遗玉才催了程小凤回去,临走前,塞了一只装信的竹筒给她,千叮万嘱道:“你帮我个忙,到西市南大街上,有一间毛皮铺子,去找一个姓裴的掌柜,把这信交给他。”

程小凤想必也知道遗玉交待给她的不是小事,便好好将竹筒收进怀里,道:“我省的,过两日再来看你。”

第317章 东奔西走

平阳办事极快,她说要太子取消对魏王府亲眷的通缉,不过几日,城里城外张贴的皇榜便被撕换下来,于是重金悬赏魏王府亲眷一事,就这么在平阳的干预下,不了了之。

到现在,人尽皆知,平阳公主明目张胆地把魏王妃安置在自己府上,摆明了是要偏袒,却没哪个敢乱嚼舌根,拿“谋逆”的高帽子往她头上戴。

遗玉安安生生地在公主府住了几日,得平阳批准,才带着平彤两个人出门,于通驾车,未免不必要的麻烦,换了不打眼的衣裳,带了纱幂。

她早有预料会有人盯着自己,果然一出公主府就被探子给跟上了,她没让一凝一华出手打发,由着这些盯梢的跟着。

遗玉这些天头一趟出门,既没去探望晋璐安,也没有去程小凤那里,而是先去了魏王府。

马车停在王府前面对角的街上,遗玉撩了窗帘盯着被打了封条的王府大门,那冷冷清清的门前,哪里还有她去年离开时的轩敞。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让于通拐到文学馆去。

从程小凤口中,遗玉得知,太子派人在魏王府搜查了三日,除了地下的库房铁门打不开外,这院子里屋里头,能翻的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那几日街上还有不少围观的,亲眼见人抬了一口口半人高的实木箱子进去,再抬出来,不用想,王府里能拿的东西,必然也是被拿了个干净。

金银珠宝遗玉不可惜,她心疼的是书房里许多没有收起来的书籍和字稿,她倒是不多担心会被太子搜出来李泰什么秘密。

重要的信笺和账本,去年李泰同她离京之前,便让人转移到了秘库里,连她都不知具体在哪,更何况太子真要是搜出了什么,还不得一早昭告天下,哪用得着四处抓捕魏王府亲眷,企图从她嘴里撬东西。

文学馆一样被贴了封条,门外还把守有禁军,遗玉同样在门前停了一阵,便直接让于通驾车往杜楚克府上去了。

身为魏王府长史,李泰犯了事,杜楚克不能幸免,被太子停职查办,既不用上朝,也不用去衙门,整日待在家里等候大理寺问话。

杜楚克见到遗玉,并不意外,自打听说了她同平阳一道回京,便料到她会来找,因而没有多此一举派人送信去公主府问候。

“现京里不太平,王妃不该带着小郡主回来。”

小雨点被李世民亲自赐名李令雨,并破例封了郡主,当时很是在京中引起一阵波澜,杜楚克虽遗憾遗玉没能给李泰添子嗣,但对这魏王嫡长女,却无轻视之意。

“与其被抓,不如我自己回来,我来找杜大人,是有事相问。”

杜楚克就是嘴上不讨好的那种人,遗玉不在意他的指责,开门见山地问起魏王府和文学馆下属官员的情况。

杜楚克没急着答她,而是反问道:“王妃打听这些做什么?”

遗玉道:“杜大人难道愿意坐以待毙?”

杜楚克沉默了半晌,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手边,缓缓叙来:“太子派人封查王府和文学馆那天,带头阻拦的给事和学士们,包括萧著作在内都已被抓,现收押在大理寺牢狱。后来几天,刑部又陆陆续续抓了文学馆十几个人去提审,都被关禁起来,我连同几名大学士到宫中求情未果,被太子暂停了职务,勒令在家。一开始,河间王、房大人还有唐大人都反对在魏王回京之前给他冠罪,太子掌持朝政,不听他们劝阻,皇上卧病大明宫,不闻朝政,杜某是束手无策,不知王妃有何高见?”

杜楚克知道的比程小凤要详细的多,不但将魏王府下属官员被抓被关的情况告诉了她,还提供了朝中局势。

遗玉道:“高见谈不上,我现在就去拜访几位大人,先想办法将被关起来的人放出来再说,请杜大人同行。”

杜楚克摇摇头,“能求的,杜某已经都求过了,然太子一意孤行,为明哲保身,谁都不愿淌这滩浑水,王妃还是省省力气吧。”

“杜大人去请许不能行,但我同你一起去,就不一样了。”

听这话,杜楚克不高兴了,怎么地他一个混迹官场的老人,还没有一个女子面子大?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遗玉知道他误会,却没多做解释,“有劳杜大人陪我走一趟,成与不成事后再说。”

见她态度坚决,杜楚克也知现在不是同她计较的时候,想了想,便起身正了衣装道:“好,杜某就陪王妃一行。”

他且要看看,她的面子有多大。

接连两日,杜楚克陪着遗玉,从河间王府起,分别拜访了李孝恭、刘徳威、唐俭、尉迟敬德、程咬金几位中立之态的重臣。

遗玉对这些人的说辞并不新鲜,甚至比杜楚克当日去求助时候更要直白一些。

“王爷不会勾结突厥人,他也没有谋反,这当中定是有什么隐情,才会让侯大将军误会,错呈了罪状回京,从高昌到长安,通信不便,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仅凭着一面之词便让许多同魏王府有系的官吏受了牵连,我心实难安。闻几位大人同样不赞同太子举措,故而一一登门拜见,是想请大人在太子面前说个情,先将那些被押牢狱的无辜者放出来,哪怕是禁闭在家中,也好过牢狱之灾。”

让杜楚克惊讶的不光是这些人都亲自面见了遗玉,更让他意外的是听了遗玉这番说辞,对方的回答不是拒绝,而是异口同调般地询问她还请了谁帮忙。

遗玉如实以告,那些先前婉拒了杜楚克的大臣们,竟是软和下来,让她先回去安排,等找齐了人,再来通知他们。

从程府上离开,杜楚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程咬金比前面那几位都要好说话,遗玉一开口,他便应承下来,还提议在天霭阁设宴,明日将人聚在一起商讨如何进宫求这个情,把发帖约请的事宜自动包揽下来。

“杜大人、杜大人?”

遗玉几声唤,把杜楚克叫回了神,“哦、王妃,咱们还要去哪里?”

“不用了,若是这几位大人都答应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天色已暗,我借住在公主府上,不便迟归,劳累了杜大人一天,你还请早些回去。”

“啊,那杜某送您,王妃慢走。”

杜楚克心里揣着老大一个疑问,为何今日拜访的这些人都成了好说话的,他有心向遗玉求解,但又因先前不信,不好意思张口,见遗玉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最终还是揣着糊涂目送遗玉登车离开。

遗玉将杜楚克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却不点破,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李孝恭和程咬金本来就是偏向李泰这边的,刘徳威、唐俭和尉迟敬德同他们魏王府多少有些干系,魏王府的损失,绝对不是他们乐意见的。

这些人都有心帮忙,就只差一个分量足够的人主动牵头,将他们捏合在一起,好让外人没有理由给他们扣上结党营私的屎盆子。

这里不是说杜楚克分量不够,而是比起亲事长史来说,显然遗玉这个才给李泰生养了子女的魏王妃更有说服力。

想想看,李泰真要谋反,会把他宠爱的妻室一个人丢在长安自生自灭吗?遗玉带了杜楚克上门去求助,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好在众人心里明白,顺水推舟就送了她这个人情。

至于同样在朝中帮李泰说过话的房乔,遗玉没将他计算在内,多少是有些私心在里头,不想承他的人情罢了。

有五位重臣共同上书陈情,太子就算是不情愿,还是卖了他们这个面子,在两天之后把关押的文人学士们,总计四十七人,全都从监牢里释放出来,改为禁足家中,保留查看。

程小凤被程咬金委托了到公主府上转告这好消息,遗玉听说,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因李泰获罪,被捕入狱,却无人过问他们安危,时间长了,总是要冷了人心,她之所以急着把人先放出来,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悲天悯人,主要是不愿让李泰摊上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说完了好事,程小凤也带来一个坏消息:“齐铮托我给你带几句话,他说,《坤元录》现有的底稿,已刊印和未成册的都被太子从大书楼私自搬运到了别处,他想请你想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些稿文都被送到了哪里。”

遗玉大皱眉头,齐铮的意思,她听懂了,太子没收了《坤元录》的底稿,不是想不劳而获,那就是想要它毁于一旦。

不管是哪种可能,对魏王府和文学馆来说都是一件巨大的损失,齐铮要她打听这些底稿的下落,其实就是想要她想办法护住这部书,但齐铮也知道这事难办,故而没有明说。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齐大人,我想想办法。”

送走了程小凤,遗玉抱着刚睡醒的小雨点喂了奶,在屋里溜达了几圈,平阳跟前的薛侍人找了过来。

“再过几日便是公主寿辰,府里要行小宴,公主差奴婢来问问,王妃您可是备有参宴的衣裳,若是没有,正好府里请了裁缝过来,让过来给您量量身段。”

遗玉这才恍然记起来,平阳的寿辰是在十月,可她眼下的处境,是不太合适出席这样的场合。

“我就不——”遗玉刚想要拒绝,但见那将行中年的薛侍人笑容别有深意,忽地回过味来,平阳派她跟前大侍女来询问自己有没有衣裳穿,分明就没有给她选的机会,不管她是爱还是不爱,都得出席。

话到嘴边,无奈改口,“正好,我这一路上来回匆忙,丢了许多物件,有劳公主惦念。”

说是小宴,谁知平阳公主都宴了什么人来,遗玉有预感,不会只是吃上一顿饭这么简单。

第318章 杜先生

皇上龙体欠安,平阳今年寿辰便只行了小宴,公主府门前大街上来往的车辆不少,大多是放下礼品便打道回府,少有几个持了宴帖携礼进门。

黄昏里头,遗玉早早拾掇好,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喂了女儿一回奶水,翻了几页书,才有公主府上的侍女来邀。

“王妃,园子里已来了客,公主殿下让奴婢过来引您入席,您收拾好了吗?”

“嗯,这就走。”

遗玉摸了摸女儿睡的红彤彤的小脸,就让平彤捧着一只细长的礼盒,跟着那侍女往西园宴厅走,路上猜着今晚都有谁会来。

走着走着,穿过花门,下了长廊,偶尔有几个端茶送水的侍女打跟前经过,躬身行礼,遗玉都客气地叫了免礼。

这方接近宴厅门外,乐班子的琴鼓声在耳边奏响,人语笑谈声也渐亮,遗玉脚步停了停,没再往前走。

她离开长安将近一年,如今回来又是个“无家可归”的处境,想到等下要见不少熟人,心里难免会有几分尴尬。

“王妃?”那引路的侍女见她停下,便回过头来,唤了一声,“请往这边走。”

“哦,好。”

到底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遗玉很快就把那点不自在掖住,调整了一下呼吸,跟着她转了个弯,迈进四门大开的宴厅。

眼前灯光一亮,遗玉眼睛还没能适应这满室的锦衣繁花,耳朵就敏锐地听到这屋里的人声断了个空档,就留下玲玲隆隆的乐曲做背景。

她两手叠在腹前,目视着前方,迈着窄步,自觉面色还算是从容,平阳公主就隔着一段距离坐在高一层的短榻上,冲她浅浅露了个笑,既不显得有多亲近,又恰到好处地表示了注意。

“贺公主殿下寿辰。”

平阳一点头,便有侍女上前将平彤呈上的礼盒收去,送到她面前,打开来,是一卷滚轴制的白绢花字,上头抄录了一篇《宁心经》,并非佛家道家的经文,而是一篇培养写字作画心境的文章,原作是一手精妙绝伦的小篆,作者无名,正本收录在魏王府的典库里,眼下自是没办法取出,平阳拿到手的,是遗玉这两日重新抄录过的一份,用她擅长的小楷,选的是潜心静气的早晨书写。

平阳喜读书,大略看过几眼,心里喜欢,抬头道:“确是合意之物,且入席坐吧。”

遗玉听见众人小声议论,微微低了头,顺着侍女的指引,走到左侧席位中,这座次显然经过安排,程夫人和程小凤就坐在她邻桌,她一坐下,程小凤便扭头冲她道:“刚还同我娘说,当你不来了呢。”

“嗯。”遗玉慢应了她一句,又对程夫人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程夫人回了一笑,隔了一年才又见上一面,两人并没有露出什么亲热的模样来,可程小凤不懂,若不是程夫人拉了她的袖子,还要端着酒杯凑到遗玉这一桌。

案上布着酒菜,遗玉不饿,还是拿起箸子装了装模样,在这满厅人打量她的同时,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回去。

做寿通常都是小辈来见,年长的来的多是女眷,男宾女宾不分席,然几位皇子坐在一处喝酒,女子相挨说话,各聊各的,并不一桌。

遗玉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正对面的长孙夕,不需要她刻意去找,姿色绝伦的汉王妃到了哪里都是最打眼的一个。

长孙夕正巧也在看她,两人对了一眼,遗玉率先收回目光。

“瞧见没,”程小凤到底还是撸了程夫人的手腕子,坐到遗玉这一桌,下巴尖微指了长孙夕的方向,微低了声音,道:“按理说汉王去年就该回封地上去,恰逢了她有孕,一王府的人便凭此留在京里,那孩子生下来,又借了她身体虚弱之故,就干脆长住在京里头,提也不提要往回返的事,要我说,这哪里是嫁去做了王妃,人家分明就是娶了一位公主。”

长孙夕在今年四月诞下一名女婴,有长孙无忌这个位高权重的外祖父在,又是汉王府上的长女,一生下来便集了万千宠爱,百日宴上,皇上亲自赐名李乐书,又封宜阳县主。

遗玉对长孙夕的近况不多感兴趣,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程小凤碎念,被一双双或讥或笑的眼睛明瞅暗盯着,只当是没有看见,兀自吃酒品菜。

“本宫不胜酒力,先下去休息,你们留下再喝几巡,莫叫本宫扰了兴致。”

宴到一半,平阳借故早退,众人也知她去年大病一场,身体大不如前,便起身恭送。

遗玉原本是打算随后离开,但平阳临走前不甚明显地瞥她那一眼,是叫她明白过来,这事还没完。

果不其然,平阳走后,没多大会儿,刚才还十分和谐的宴席,一下子就变了调子,众人说话声响亮了,隔着几张桌子都能搭茬,且是纷纷朝了一个方向:“魏王妃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

“听人说您现住在公主府上么?”

“是借住在这里。”遗玉也不管眼生眼熟,有人问就答上一句。

“哟,这还是真的啊,”刚才那问话的扭过头,声音不高不低地对着邻桌几个道,“瞧瞧,我就说三公主生了一副菩萨心肠吧,唉……这也不管是好的坏的。”

“话不是这么说,偏叫有些人天生就比旁的多上一层脸皮,那也没办法不是?”

“你们又在说笑了,可别叫别人听见,误会了去。”

“误会什么,就事论事罢了,又没挑明了指哪个鼻子。”

遗玉听出这些人话里怪味儿,心下一哂,忽地明白过来平阳为何要她与宴,想必就是让她看看清楚,这人落魄时候对的是怎样一张张嘴脸。

听着四周嘻嘻哈哈,眼里瞧着坐远的几个往遗玉这边指指点点,程小凤心里恼火,不是路上程夫人叮嘱过她不许生事,这手里的酒早就泼到对面几张脸上。

她一扭头见遗玉还在小口地吃菜,一脸的好脾气,登时叫程小凤火气又往上蹿了一把:“你是不是耳朵塞了,她们这样编排你,你还吃得下去?气死我了。”

遗玉手腕一转,把一块涂了辣的肺片添到程小凤盘子里,轻声道:“那我又能如何,难道要一个个骂回去?这里是公主府,现在是平阳公主的生辰办宴,她们不懂规矩,我也要跟着丢人现眼吗?”

“嘭”地一声,程小凤将酒杯重重搁在案上,气郁道:“讲道理,我从来说不过你,可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忍气吞声的样子——我出去透透气。”

程小凤揣着一肚子火气,直接拎着半壶酒,起身离席,路过那几个笑声最大的年轻夫人席边,甩了一记眼刀子过去,削的几个闭上了嘴巴。

程小凤走了,程夫人出声宽慰有些发怔的遗玉:“唉,小凤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是好心,只是没多考虑你现在处境。”

“我知道。”遗玉点点头,低头舀了一勺杏仁粥含进口中,嘴里发苦。

她何尝愿意做个忍气吞声的人,但顾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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