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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是市领导的，我在市府大院见过。”
……
车里，李路一边挂挡给油打方向，一边笑着说，“牛老师，好久不见了。”
“是挺长时间没见了，你是大忙人。”牛军笑着说。
李路听不出什么意思来，牛军的表情没有什么其他变化。从南疆战场回来之后，事情一件接一件没个消停的时候，李路没有和牛军见过面，甚至于那位还在上小学的“小妻子”的情况他也顾不上打听了，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淡了。说是淡了，不如说是逐渐认清了现实。
至于牛军，在战场上那一瞬间的火花过后，也没了下文。
李路暂时的没心思去想这个事情，以至于他搞不清楚牛军是个什么状况。甚至调进市教育局工作这个事情还是别人告诉他的。
事实上此次过来接牛军也不是私事，而是红星拖拉机厂需要翻译接待中东的商务代表团。这是王嘉庆交代下来的任务，并且是新光明厂当前最重视的一件事情，李路不敢马虎。
红星拖拉机厂统一采购中东商务代表团需要的商品，再通过红星防务公司出口到香港，由奋远公司香港分公司承接，再与最终的买主进行交割。
怎样来操作是没问题了。
前提是拿下订单。
这就要看李路是怎么和中东的商务代表来谈的。
李路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消息，伊朗和伊拉克的商务代表团已经把要买的东西谈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给红星防务公司这边的，就是些剩菜剩饭。王嘉庆也是无奈的，谁让新光明厂已经不是军字号单位。
不过李路手里有其他厂家比不上的优势，他对拿下个大单子很有信心。
拉回思绪，李路道，“是啊，这几个月确实忙，到处跑，恨不得睡觉都没时间。牛老师，这次的代表团是伊朗人和伊拉克人，都是商务代表。我主谈，你协助我。”
牛军一愣，“不是说当翻译吗？谈判我可不会。”
李路笑道，“谈判首先要解决语言沟通问题。”
“你的英语比我好，还需要我给你翻译？”牛军道。
李路说，“有翻译显得正式一些嘛，而且到时候签合同，领导们也需要翻译，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可以去找其他人嘛，陆港这么多高校，找几个懂英语的还不简单。”牛军说。
这会李路就算是傻子，也感觉到有事了。上车到现在才说了几句话，牛军的每一句话都是带有情绪的。只是李路搞不懂这莫名的情绪是怎么来的。他以为牛军对这样的事情不太乐意，毕竟红星拖拉机厂是私营企业。愿意给新光明厂帮忙不代表愿意给红星拖拉机厂帮忙，那是两回事。
李路能理解，但他还是为牛军突然的冷淡感到奇怪和尴尬。
你以为对方会非常高兴为你提供帮助，谁知道对方却出奇的冷淡，这让李路甚至感觉到面子上有些搁不住。他和牛军之前是有过一段合作很愉快的时间的。
好在，李路的脸皮是足够厚的。
他笑道，“其他人我信不过。牛老师，需要给单位发公函的话，红星厂和新光明厂都可以出面发一个借调公函，我也可以给你们领导打电话说明情况。”
牛军不屑的哼了一声，“我们领导可不认识你。”
李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我送你回去。”
说着就要掉头。
牛军说，“算了吧，不过先说好，我不能长时间不在岗。”
她只是心里有怨气罢了——谁让你这么久不找我！
“好好好，没问题的，不需要翻译的时候，我送你回来上班。”李路连忙说道。
牛军理了理刘海，道，“既然让我参与，你总得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克莱斯勒防务公司为主的外方技术团队留了一部分骨干在陆港，只不过合作主体从新光明厂变成了红星防务公司，那边的工作早就上了轨道，因此牛军是很清楚李路要谈的是什么生意。
不是坦克就是火炮，反正不会是茶叶蛋。
李路一边开车一边道，“来的是伊朗和伊拉克的商务代表团，不过到陆港来的只是其中几位主要代表。都是要买武器装备的，主要的武器装备据说已经敲定了。光明厂那边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不是进行了改革，我估计还在那边帮忙呢。”牛军道，“光明厂移交地方分成了两部分，亚洲虎坦克项目部分以及坦克研究所这些重要部门拆分出来变成了红星防务公司，剩下的成了生产拖拉机的新光明厂。”
李路道，“牛老师，不瞒你说，红星防务公司是三方出资组成的。新光明厂是大股东，还有新兴公司，就是部队的公司，再有就是红星进出口公司。”
“红星进出口公司？那不是你的企业吗？”牛军问道。
李路笑了笑，说，“是，我也是红星防务公司的股东之一，最小的股东。”
在光明厂待了那么长时间，牛军对李路的了解是很多的，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对李路充满了好奇以及得知这些事情后那般吃惊。她甚至知道奋远公司的大老板也是李路。时间长了，她也就不会再觉得吃惊。
正如其他熟悉李路的人一样，不知不觉李路就成了掌握许多资产的人，而差不多一年前他只是保卫科以工代干的副科长。
有个成语叫做习以为常。
李路沉声说，“这次商务谈判很重要，对新光明厂、对红星厂，都非常的重要。你肯定知道外汇的重要，如果能做成这单生意，红星防务公司就能获得价值不菲的外汇。对我个人而言，红星防务公司是有一定的外汇使用权的，所以也非常的重要。”
牛军可不是只懂教学的老师，出生技术干部家庭的她，见多识广，对国家经济政策很了解，她非常清楚外汇的重要性，尤其是外汇使用权。
“可是，你刚刚也说了，他们要的主要装备已经敲定，能谈下来，交易额恐怕不会太多吧？”牛军道。
她对武器装备是绝对的一窍不通了。
李路笑了笑，说，“不一定。伊朗和伊拉克现在的情况很特殊，他们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够买到更多的武器装备，只要能用得上的，最好是有一定技术优势的装备，他们有多少要多少，根本不在乎钱。”
“当然，产油国有的是钱。”牛军说道，“不过，再有钱也不会这么买吧？我不了解部队，但是部队的装备更新有周期，这个大家都知道。一下子买很多装备，这个可能性不大。”
李路笑道，“是啊，不过你说的是平时，非战争时期。现在那两个国家都处于战争时期，武器弹药的损耗是不能用平时的目光去看的。战争打的就是后勤，之前咱们去南疆搞战场研究，你也看到了，咱们的部队，那些火箭弹不要钱似的打出去，一千块一枚，都是钱啊。”
牛军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也够巧的，两个国家都在打仗，跟谁打？”
李路拐入前往红星厂的专用公路，随口回答：“相互打，两伊战争你没听说吗？”
牛军顿时头发都要炸起来，惊愕地看着李路：“你要把军火卖给交战双方！”
……
李路迷之微笑，“是啊，牛老师，你看我牛逼不？”
第237章 穷疯了（）
“不看！”
牛军把头扭到一边去，一下子红了。
“呃。”
李路也是一阵脸红，他是无意的，但是他随即猛然意识到，现在的人可理解不出第二层意思，甚至第一层意思都可能不能真正理解。
也就是说，在牛军听来，李路是在说粗口！
最最最让人尴尬的是，牛军恰好姓牛……
再过几个月，如果李路敢对妇女说这样的话，那就是耍流氓，那是犯流氓罪的！
李路连忙的解释，“牛老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就是你觉得我厉害不厉害的意思。你看啊，这会伊朗和伊拉克算是死仇对吧，我就有本事把武器卖给他们而且他们还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牛军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实现不了吧？你卖给任何一方，另一方面都会强烈反对。你卖军火给这一方打另一方，挨打的那个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李路松了口气，说，“我可没说让他们知道。保密工作做好，只要不摆上台面上来，是没有问题的。”
“我觉得不靠谱。”牛军摇头。
出身技术干部家庭的牛军，政治觉悟是很高的，并且对国际形势也是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只不过受限于信息的获取途径，许多国际事件她并不能像李路这样知道得很及时和清楚。
李路道，“试一试嘛，凡是都是要经过实践才能知道结果。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成功，咱们也没损失。”
“是你没损失，关我什么事。”牛军低下头，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李路脸都红了，话出口了他才意识到有些亲密了。现在的女人多敏感，你今天拉她的手她明天就敢上你家住去。尤其是那些家教传统的家庭闺女。
“是是是，是我没什么损失。”
前面已经可以看到红星厂的南大门了，坐北朝南的红星厂，南大门是正门。李路扭头看见牛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才有些感觉，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变化，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他有心和牛军谈一谈，但是一想到摆在眼前的事情，最终还是暗暗为叹口气，心里道，还是等把军火谈判这个事情做完了再说吧。
国家大事要紧，儿女私情这些洒水野，先放到一边。
“牛老师，伊朗商务代表团过来三人，伊拉克那边来了五个人，他们都带有翻译，陪同过来的还有商务和外事部门的人。前期你和我组成谈判组，代表红星拖拉机厂和他们分别进行谈判。”李路道。
“我？谈判组就咱们两个人？”牛军惊讶道，指着自己的鼻子。
李路说，“是啊，出于保密的考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必担心，主要工作我来做，你给我充当秘书兼翻译就行。”
“给你当秘书这个……”牛军的脸又红了。
李路忽然发现牛军变得越来越容易脸红了，他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你没问题的，很简单，就是个排场，企业门面。有实力的企业，老总不能连个秘书都没有啊，呵呵。”李路笑道。
牛军微微低头，“你这算盘倒是打得挺好，秘书翻译我一个人担任，省不少钱。”
“能省则省么，呵呵。”李路说。
牛军略微理了理思绪，认真的说道，“既然你谈到保密问题，你怎么安排两个代表团？他们不是一起过来的吧？”
“当然不是。”李路笑道，“说出来也许你不信，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在京城那边，相关部门把他们安排在同一个宾馆住，就愣是没有让他们有碰面的机会。这要是碰面，非打起来不可！”
牛军惊讶地说道，“这保密工作做得也是很厉害了。”
“唉，咱们国家的外汇多紧缺，人家国外一些厉害点的企业手里的美元都比咱们一个国家的多。所以相关部门非常重视这两个商务代表团。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冒险做出卖两家这样的决策。”李路道，“没错，我打算同时卖军火双方，也是受到了启发。”
牛军皱眉说，“那是在京城，有很多资源。让双方没机会碰面，在陆港不好实现。”
李路微微点头，“是的，有困难。尽人事听天命吧，尽力而为。”
“嗯，需要我怎么做，你说吧。”牛军道。
此时，车子进了红星厂。
李路道，“尽快背熟相关的商品参数，哪种商品具有什么样的战术特点和效能，搞清楚，谈判的时候能用得着。”
“行。”牛军答应下来。
尽管时间很紧，但她对死记硬背是比较有信心的。她这样的学霸型干部，最强的就是学习能力。
到了办公楼那边，单独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里面卧室外面客厅，办公桌就摆在客厅一侧，房间就贴着李路住的地方。刘贵松听人说三哥正在和牛老师搞对象，直接当成了嫂子也看待，安排起来自然的就是很懂事的了。
李路也没说什么，让人把相关的资料搬进来，牛军马上就进入了状态。
这一边李路也着手进行安排保密工作事宜。
向平、万山、龚大柱、黄光辉四人被他召集过来，他们都是红星厂保卫科的人。本来计划安排黄光辉到新光明厂上班的，经过仔细考虑，征求了黄光辉的意见后，李路干脆把他也安排进红星厂里工作，充实红星厂的保卫科力量。
对于一家拥有也许是非国家级中经费最多的研究所的工厂来说，保密保卫工作非常重要，尤其是红星厂是要走防务装备研制这条路的，这方面的工作就更加的显得重要。
因此，李路有意识的把他的老战友老部下包括从前线部队退役回来的退伍军人，都安排进红星厂保卫科里。同时也将保卫科充当后备干部营，一段时间后根据个人的能力再做调整安排。
比如刘贵松，技术员出身，但是慢慢的发现他特别适合做行政工作，于是就调整了岗位。
使用这四人负责谈判的保密工作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都曾是专业的军人，纪律意识强，保密意识高，知道怎么做这个工作。
李路在茶几上铺开一张地图，是手绘的平面地图，他说道，“这是市委招待所的平面图，我让万山花了三天的时间搞了一个详细的实地侦察，我亲自操刀作图，准确度是比较高的。”
“把那帮中东人安排住在这里？”向平问道。
李路道，“没错，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了，而且环境什么的也是比较好的，主要是闲杂人少，招待所本身就有很好的保卫措施。看，三号楼，三层的小洋楼，带前后院子的小别墅，把他们安排住在这里。”
他扫视了一眼，道，“三号楼的特别之处是，它有两个门，前门后门，从外面看是很难分出哪个是正门哪个是后门。这非常合适咱们的情况。别墅前后一半，伊朗人住前半部分伊拉克人住后半部分。”
龚大柱不解问道，“三哥，怎么不直接分开住，让他们一边住一栋楼，这样不是更好？”
少言寡语的黄光辉说，“那要花很多钱。”
笑着摆了摆手，李路说，“钱不是主要的。我仔细考虑过了，不管怎么住，咱们都得想办法避免他们碰面。既然如此，索性就安排住一个院子，这对我们的工作是有好处的，可以集中进行处理。”
他指着三号楼，说，“三号楼很特殊，这前后部分只有一个位于一层中间位置的门口进行相连，只要把这个门口给封上，就能大大降低他们碰面的机会。他们要碰面，就得出门然后绕过这一整块区域，然后才有机会碰面。这等于是大大降低了他们自然碰面的几率。”
李路指了指万山和向平，“你们俩一组，跟着伊朗人，既是警卫也要防止他们和伊拉克人碰面。龚大柱和黄光辉一组，负责伊拉克人。什么问题都能出，只有一条，绝对不能让他们碰面。”
“班长，他们既然是前后脚到的咱们国家，应该是瞒不住的吧？他们可能早就知道对方的存在了。”向平摸着下巴说。
李路笑道，“知道是一回事，见着面又是一回事。不要管他们是否知道对方的存在，他们就算是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只要不见着人。”
“明白了。”众人都了然点头。
看了看时间，李路道，“人明天下午到，时间很紧，你们去把工具都带上，现在就过去招待所那边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众人马上去准备了。
第238章 战争财（）
“这是总价值超过八百亿美元的世纪级军火生意。”
这句话李路只能藏在心里，谁也不能告诉。
他也许不知道复合装甲的成分，但是他绝对对世界现代战争历史滚瓜烂熟。而从1980年9月爆发的两伊战争，通常被视为最后一场传统力量对决的消耗型的局部战争。
到了1991年的海湾战争，美国人选中了伊拉克作为他们的验兵场，检验科技建军的阶段性成果，从而呈现给世界各国一场名副其实的不对称高科技战争。这个时候距离两伊战争结束仅仅过去了三年。
两伊战争爆发的前一年，伊朗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被推翻，也就是霍梅尼领导的***革命发生。次年，也就是1980年，伊拉克企图趁伊朗内乱未定霍梅尼立足未稳之际一举解决边界争端问题，9月，伊拉克军队发起全面进攻，两伊战争爆发。
两伊战争的结束时间是1988年。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持续了整整八年的边境战争，是名副其实的消耗战。前期国富兵强的伊拉克占据了优势，频繁进攻，伊朗拼尽全力进行防御，甚至动员大量未满十四周岁的少年参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国军队作战能力逐渐拉平到同一个水平面上，这一场确切来说持续了七年又十一个月的战争，是名副其实的马拉松式的资源消耗战。
八百亿美元只是李路的大致估算，事实上两国耗在这场战争中的军费，加起来是远远超过这个数字的。光是战后两国的外债总和就达到了一千亿美元这个规模。从理论上来讲，战后两国的经济倒退了至少二十年，经济发展计划更是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客观地说，美国人捡了个便宜。前面伊拉克才结束和伊朗长达八年的边境战争，美国人后脚就向伊拉克开战。这前后只隔了两三年的时间，哪怕是美国本身，在经历了这么一场长达八年的消耗战之后，也不可能在两三年的时间里满血复活。
少有人把目光放到战争前伊拉克所经历的事情，当然美军的高技术化打击体系是不可否认的绝对亮点，震撼了全球，尤其震动了华夏军队那根敏感的神经。
要知道，直到1989年，南疆战场依然有战火燃起。
两厢一对比，华夏军队才清醒的认识到，自身和美军之间的差距，是半个世纪的距离。
李路已经脱下了军装，军队建设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