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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伟和林培森登车随同列车返回，走之前，张卫伟和林培森都把侦查到的情况，汇总到了李路这里。
秦明怀站在边上还热情客气的和张卫伟和林培森握手道别呢！
张卫伟还好，林培森是有些忍不住了，赶紧的上车躲到里面去捂着肚子笑。
专列哐当哐当的启动了，获得了优先通行权的情况下，专列会一路南下直接抵达陆港，当然过程中会进行停靠，但是停靠的站点会减少到最低限度。为了争取时间，李路是暂时不考虑回头厂里知道会怎样处理了。他只能寄希望于交接状态中的厂部不会注意到这件事情。
秦明怀看着专列远去，也松了口气，笑道，“李科长，不会急着走的话，在长春待几天。你匆匆忙忙来又匆匆忙忙要走，我尽地主之谊的机会都没有，这叫我如何向老裴交代。”
李家华心里暗骂，你交代个屁交代。
“确实时间安排不过来，我们回去补个觉就要出发了，这个事情已经让秦部长你很受累了。下次，下次到陆港，我请客。”李路笑道。
“好好好，我理解，那么就慢待了。”
说了几句客气话，各自离去。
回招待所的路上，李家华低声骂了一句，“那老狐狸不去演戏可惜了。”
李路微微叹口气，道，“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他这样的人，基本靠演技生存。”
“老三，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老张打听到的消息是，赴美考察团后天就要出发了。”李家华低声说。
“睡醒了就弄他。”
第179章 揭发（）
日上三竿的时候，李路和李家华才爬起来。
这一觉，他们睡得心安理得踏踏实实的。让他们惊讶的是，秦明怀居然让招待所的人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大鱼大肉。东北的河鱼以及东北的熊肉。
却是没看见秦明怀。
李路知道他此时此刻正在忙着兑换美元呢，为了能在出境前兑换更多的美元，秦明怀就只有这两天的时间。
“他以赴美考察团的名义兑换了五万多美元，加上咱们的那些港币，老三，你估计这些钱在美国是一个什么水平？”李家华低声问道。
此时，他们正在招待所里吃午饭。秦明怀还是挺上心的，都要跑的人了，还惦记着吩咐给李路他们点鱼肉吃吃。
李路夹了一筷子鱼，道，“差不多相当于咱们十个万元户吧，生活肯定是无忧的了。”
“那也不怎么样嘛。都说美国人很有钱生活很富足，也不过如此。”李家华微微摇头道。
李路一时半会不知道怎样接这个话。
他身边的人，凡是跟着他做事业的，这会儿基本上都已经属于华夏收入最顶端的一群人。林培森只不过是郭翰威销售团队里的一个分部负责人，都已经到了月收一两万的级别。
李家华是李路在奋远公司了的代理人，自己也手握百分之十的股份，他的资产实际上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值多少钱，但是三两万块钱这样的数量级，已经很难对他的神经线产生影响。
每天经手的流水账都在数万元乃至十几万规模，李家华这个半路出家的财务管理人员已经开始产生了“再多的钱也只不过是一串数字”的观念。
这同时也说明，李路这个开端，冲得非常猛，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估计是会崩溃的。从十块钱掰着花的日子到对几万元熟视无睹，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十个月的时间。
李路沉声说，“二哥，一会儿你把车开走，到城南的十字路口等我。我一个人去揭发秦明怀。”
猛地一愣，李家华皱眉道，“你一个人？这不行，我和你一起去。完事了一起走。”
“是一起走。”
李路喝了一口汤，低声说道，“但咱们分开行动，城南十字路口汇合。秦明怀在长春厂工作了这么多年，关系根深蒂固，现在咱们没办法保证他是否会及时得到消息。一旦他知道是咱们干的，狗急跳墙起来就不好办了。分开行动缩小了目标，同时也能够造成一个咱们已经离开的错觉。能够争取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咱们就安全了。”
“没这么严重吧？他还敢杀人不成？”李家华道。
李路轻轻点了一句，“这里是东北。而且，揭发他等于毁了他的后半辈子，这是你死我活的仇恨，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家华沉思着，“我还是觉得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咱们一起行动，还能有个照应。”
“不。”李路摇头，道，“咱们的车是很明显的目标。你把车开走一直出城，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掩护。一起行动反而更加惹人注意。”
李家华被说服了，“好吧，城南的十字路口，你要大概多少时间？”
李路道，“三个小时。”
“好，过了这个时间看不到你人，我就直接去找秦明怀。”李家华道。
李路笑道，“二哥，如果三个小时之内我没出现，你应该去找光明厂驻东北办事处的雷建东主任。”
“明白了。”李家华记下来。
吃完饭，两人收拾了行李上车，直接的就离开了长春厂。不出李路所料，杨善道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一直跟到城南，杨善道便直接去找秦明怀进行了报告。
得到李路和李家华二人已经离开长春，秦明怀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就没了。说到底，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就是李路几个知情人。他们一走，他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快下班的时候，长春厂纪检书记一路回应着打招呼的工人，回到了干部宿舍这边。他是外地人，到任时间不长，住到了干部宿舍这里，和秦明怀住的是同一个大院。
他和往常一样打开房门，摁亮客厅的电灯，把公文包什么的放在门边的架子上，抬眼的时候准备换鞋，却猛地看见客厅沙发那里坐着一个人。
这一吓非同小可。
在纪检书记准备去开门的时候，李路站起来开口说话了，“姜书记，我没恶意。”
姜书记一愣，手放在门把那里，警惕地瞪着李路，此时他的心脏还在加速跳动，如果有心脏病的话，他估计这会儿已经躺下了。
毕竟是久经考验历经运动的革命干部，姜书记还算沉得住气，“你是谁？”
李路指了指茶几上的牛皮信封，道，“选择这样的方式拜访，实在是迫不得已。我要揭发的事情关系到两百多万公款的流失，因此不得不慎重。”
听到两百多万公款这几个字，姜书记的眉头猛地挑了几下。
“姜书记，咱们能聊聊吗？”李路淡淡笑着问道。
姜书记迅速做出了判断，确定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将手从门把那里拿开，举步走过去。李路坐下，反客为主地说道，“请坐。”
“你是什么人？”姜书记盯着李路问道。
李路打开牛皮纸袋，道，“贵厂销售部部长秦明怀企图利用赴美考察的机会携公款外逃，初步估计涉及到两百万的公款以及二十多万美元。您先看看这些。”
姜书记皱着眉头，拿起那些资料翻看着，越看越惊心。证据很充分，从银行的交易记录到涉案人物信息以及过程的详细内容时间节点，都非常的清楚和精确。说明搜集这些证据的人花费了很大的工夫。
实际上这些仅仅是李路等人一个白天的劳动成果。
“同样的证据资料，其他厂领导那里都有一份。姜书记初来乍到，想必很希望能在工作上有所建树。我建议您尽快采取措施，避免国有财产的重大损失。”李路义正词严地说道。
姜书记再一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哪个部门的？”
他以为李路是厂里的职工，但是他也看得出来李路不像是车间工人。
李路缓缓站起来，道，“我是谁不重要。姜书记，这些证据已经足以证明秦明怀早已经在策划外套，而且他涉嫌贪污受贿。如果姜书记的速度足够快的话，也许还能从他家里搜出一些钱来。”
拱了拱手，李路道，“姜书记，后会有期。”
他飞快的离去，丝毫不给姜书记反应的机会。
第180章 装船（）
如果李路要藏起来，当今世上，除非动用正在西南参加注定载入史册的必定会持续十年以上的边境特种作战的部队，否则基本上是没有办法能够发现他的行踪。
姜书记连续抽了三根烟，茶几上铺着那些证据资料，他盯着这些证据资料看已经有好几分钟了。
他无法下这个决心。
此时此刻，就在他的存折里，躺着五千块钱，那是秦明怀送给他的见面礼。
涉及二百多万的公款去向，兹事体大，而他却无法干净的抽身。他现在非常后悔贪那几千块钱，他想象不到秦明怀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对两百多万的公款动心思！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飞快找来纸笔，刷刷的写了一张借条，尤其注意时间，借款金额上面标注的是七千块钱。
把借条揣进口袋里，他马上把证据资料整理起来放进公文包里，回到里屋从保险柜里取出存折揣进口袋里。犹豫了一下，他拉开里面的小隔层，是一支64式手枪，他拿起来检查了一下枪机，取了一个实弹夹装进去，放进公文包里。
随即，他飞快出门。
他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姜书记回到办公室，马上让值班人员去把几位信得过的纪检干部叫过来。半个小时后，人员集合完毕，姜书记布置了任务，亲自带一队人直奔秦明怀家中。
李路一直看到公安处的人过来，把上了手铐的秦明怀带走，这才彻底放下心里。
他其实完全不敢确定姜书记是否会秉公处理，至于其他厂领导手里也有一份这样的证据，完全是他对姜书记采取的一种压力措施。他不了解姜书记，也不了解其他厂领导，他只能凭有限的信息作出判断——外地人的姜书记初来乍到，就算是要被污染，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
因此他赌了一把。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了却了最后心事，李路看了看时间，完全能够按时赶过去和李家华会合，他不再逗留，飞快的离开了长春厂。到了外面，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推出花了三百多块钱买的二手自行车，骑上就飞快的往城南方向赶。
那一边，姜书记把悄悄把借条放到了秦明怀的保险箱里，做好了手尾，这才命令手下对秦明怀的家进行搜查。当从床底下翻出那几箱子钱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美元港币华夏币，足足三大箱子。
耳朵听和眼睛看的感觉完全的不一样，姜书记瞬间明白为什么秦明怀胆子这么大了。在这样一笔巨大的财富面前，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
“秦明怀完了。”姜书记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哪怕是为了不牵扯到自己，姜书记也会把秦明怀扔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去。这个数额的贪污款，已经够上了死刑的标准。
这件事情对李路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首先他付出的代价不会少到哪里去。按照正常流程走，他能够以更低的价格获得这批卡车。因为他知道这批卡车最终会在长春厂的荒地那里待上十几年甚至二十年最终成为废铁。
然而客户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又恰好碰上秦明怀这么一个企图外逃的国企干部，他也就不会再去盯着那些钱了。他终归心里是有大天下的观念的。
另一个实际考虑是，以后和长春厂打交道的机会肯定是非常的多的。在姜书记那里留一个善缘，没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红星拖拉机厂要在汽车制造行业里发展，就肯定绕不过长春厂。就如同李路要造拖拉机，就势必要与洛阳厂发生密切联系一样。这样一个天字第一号汽车制造厂，利用好了，会给红星拖拉机厂以极大的助力，处理不好，那就是劲敌，红星拖拉厂势必绕不过去的一座大山。
四天三夜之后，专列抵达了陆港。早已经接到通知的杨鹏武偷偷取出了厂办的钢印，以光明厂的名义和铁路运输部门进行了手续上的交割。而早有准备的红星拖拉机厂的工人们，把这批车全部开到了红星码头那里，换上了红星厂自己的生产序列号、车架码、发动机码、车标等等，然后连夜的装上日轮公司的一条两千多吨的快速滚装货轮。
日轮公司正是三井公司控股的船公司，规模不大，但也有七八条远洋货轮。
这个时候，李路和李家华已经回到了陆港。他们星夜兼程人歇车不歇赶回来，LC80刚刚进红星拖拉机厂的大门就歇菜了。孔大全检查了LC80之后，直接告诉李路，变速箱废了。
可见这一路回来，LC80遭到多大强度的运转，也反映出了这个时代公路状况之差。
最吓人的是，孔大全检查了刹车系统之后，发现LC80的刹车系统几乎失去了作用。他很难想象李路他们是怎样在这种情况下把车开回来的。
李路直接奔码头去的时候，李家华告诉孔大全，“老孔啊，我们用的是发动机制动。”
孔大全直接的就崩溃了。
那可不是几十公里几百公里的路程。
码头那边，李耀光向李路汇报情况，“老三，全部都按照你的要求换上了咱们的标识。车辆也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这趟我带队出去吧，你刚回来，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杨鹏武来找过我，说光明厂最近可能有什么变动。”
换成红星厂的标识是李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熟悉未来发展情况的他，知道有些事情提前确定好，未来会少掉许多麻烦。
经过几个月的历练，李耀光这个厂长像那么回事了，加上他性格本来就很沉稳，把红星厂管理得井井有条。红星厂的状态没奋远公司的那种激进的气氛，这对一家机械制造企业来说尤为重要。
杨鹏武等不及自己回来，找到大哥说光明厂的事情，说明事情很重要很紧急。李路知道自己是脱不开身了，但是李耀光自己带队出去，他担心的是安全问题。
客户是某邦武装，那些人手里有枪想跟你讲道理就讲道理，想动枪就动枪。杀人吞货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李耀光没有任何的作战经验，李路当然的不放心。
他问道，“刘贵松和龚大柱回来没有？”
红星厂的人事部就是刘贵松，就他一个光杆司令，而红星厂的保卫科实际上就一个龚大柱，其他人员都是车间工人兼着的。他们俩组成的挖人小组这几个月一直往外面跑，挖到一批带回来一批，然后再出去全国各地的找。这半年也是有成就的，从各省机械制造厂、机械设计所等地方挖回来了一百多名技术人员以及技术工人，大大的充实了红星厂的力量。
李耀光道，“小刘又出去了，不过龚大柱还没走。”
李路当即决定，“让龚大柱和你一起出去，他打过仗经验很丰富，再选几位有参军经历的工人，带上武器出去。”
李耀光愕然道，“老三，没必要吧，这是出去送货，不是去打仗。”
“等开打了再准备就晚了。”李路沉声说，“客户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一定要做最坏的打算。我明天给九叔拍电报，提醒他们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行，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李耀光答应下来。
第181章 失窃（）
回到光明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李路没有料到，这么晚了，裴磊得知他回来后，跑到他的宿舍找他。
“你可算是回来了。”裴磊的脸色憔悴得很，神情很复杂很奇怪。
李路还没来得及找杨鹏武了解情况，打算天亮上班了再做这件事情。结果杨鹏武没来，裴磊却是到了。
“裴工，怎么了？先坐下，慢慢说。”李路给他倒水，在沙发那里坐下。
裴磊摆了摆手，道，“有几个事情，你再不回来，你这个保卫科科长就是别的了。”
“出了什么事？”李路问道，“裴工，你别急，慢慢说。”
“我不急，倒是你，你该急了。”裴磊冷笑着说。
李路道，“天塌下来有厂领导顶着，裴工，什么事你说吧。”
裴磊道，“第一个事，第三仓库被盗了，丢掉的东西里面，有亚洲虎坦克的火…控…系统里的敌我识别器。这事归你们保卫科管，在美国人知道之前找不回来，你这个科长就要被拉出去当替罪羊。”
李路眼睛都瞪圆了，“敌我识别器？”
“嗯。”裴磊道。
难怪裴磊压根就等不到明天了，难怪他脸色会这么的难看。
“不用我提醒你，敌我识别器的重要性了吧？”裴磊道。
李路缓缓点头，“不用，我明白。”
火…控…系统里最最最核心最重要的部件是敌我识别器。国防军的装备里是没有这玩意儿的，亚洲虎坦克装备的敌我识别器应当说是国防军接触到了的第一种较为先进的敌我识别器。尽管美方提供的是简化的产品，但在华夏军工人的眼里，那依然有巨大的研究价值。
亚洲虎坦克最大的亮点在于装备了第二代火…控…系统，能够实现与gps卫星系统进行联网，实现精确定位、通信联系等功能。而敌我识别器无疑是重中之重。简而言之，你要击毁敌人，首先要做的是搜索然后是识别身份。敌我识别器在系统中起到的是最基本的关键作用。
李路显然不可能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重要的。
“赵旭已经被隔离审查了，你的兵，我看也不怎么样。”裴磊道。
李路一惊，道，“隔离审查？厂里怀疑赵旭？”
“查清楚之前，厂里怀疑任何人。你不在家，赵旭是保卫科的负责人，那么重要的部件丢失，责任在他身上。厂里已经成立了厂长为组长的秘密调查组调查这起案件。我告诉你，如果你在家，被关起来审查的就是你。”裴磊丝毫的没有吓唬李路。
李路点了根烟重重抽了口，道，“裴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一遍。第三仓库是重点保护对象，那里存放的全都是亚洲虎坦克项目的重要配件以及原材料。”
“所以你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裴磊道，“昨天一大早，赵旭跑到厂部报告，第三仓库失窃。我带人马上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