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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在旁边插话说：“怎么只表扬他，难道我不行？”她假装生气。
小月急着辩解：“没有没有，小翠姐也很行的。”
我笑道：“小月，以后记住表扬人的时候一个都不能少，如果需要答谢的人太多，至少也要用个‘等等’，这样就不得罪人了。”
63
我和小月、小翠一起回到住处，小月最近必须长时间和我们待在一起，因为李阳随时都有可能联系她，我们必须随时根据情况来安排下一步计划。不过这次李阳联系小月以后，我们就不打算再吊她胃口了，这种事情就跟美女拒绝心仪的男士求婚一样，第一次拒绝会显得自己比较金贵，第二次拒绝会显得自己更加金贵，第三次再拒绝的话，那个男人可能就跑了。
所以适度的矜持确实会增加你的卖点，过度的矜持就是傻了。而且李阳如果从我们这里突破不了，很可能会去找其他途径联系刘处长，这样我们反而会落得一场空。
小月生性活络，拉着无所适事的四毛和小翠一起打牌，本来他们也邀请我了，但是我思前想后还是不参加了，我打牌的技术太高，那些偷牌换牌的小伎俩，即使小翠这样的专业人士也未必能看出来，他们都是我朋友，和他们一起打牌是不该作弊的，但是压抑自己的超凡能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为了友谊我无奈地选择了退让。
李阳的电话毫无意外地打了过来，我们一起聚拢过去，小月拿起电话装腔作势地问：“喂，是哪位？”其实李阳的手机号小月是知道的。她们交谈了几句，我觉得小月的表现也挺传神的，很像官员的亲属了，那就是求别人办事的时候卑躬屈膝，别人求你办事的时候拿腔拿调。
可能是李阳问到了刘处长女儿的事情。
小月对着电话说：“正好我表姐在，你直接和她说吧！”
她故意对远方叫着：“表姐，来接一下电话！”
小翠停顿了一会儿，接过电话，还是保持上次没好气的态度说：“哪一位？有事吗？”
我把头也凑到电话旁边，里面传来李阳的声音，她讨好地对小翠说：“刘小姐，我是三新建材的李阳呀！我想有机会拜访一下您和令尊，不知道方便吗？”
小翠依然不客气地说：“不方便，我和我父亲忙得很。”
李阳说：“刘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约处长出来坐坐，你们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的。”
小翠回答她：“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在电话里说吧。”
李阳可能有点尴尬，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刘小姐，我是想问问项目招标的事情，我们公司可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公司，如果……”
小翠忽然打断她说：“这种事情我父亲会秉公办理的，你就不用费心了，不过我听说你们公司不太诚信呀？经常拖欠小供应商的货款。”
小翠终于直接把我们想要说的话题抛了出来，李阳在电话那头叫苦不迭，她说：“刘小姐，你误会了，我们这个公司呀，有时候现金会有些紧张的，只是暂时迟几天给而已。”
小月偷偷骂她：“什么迟几天呀，拖了我们一年多了，她经常在外面大手笔地买房买车，但就是不付我们货款。”我笑着要她小声点。
李阳又说：“不过，现在我们公司资金已经周转过来了，要不，我明天就把支票开好给你们？我派人来接你们，随便来参观参观我们公司。”
小翠对李阳说：“你直接把钱转账过来吧，我们不过去了。”
李阳说：“刘小姐，我有一些话想当面和您说，还准备了一些小礼物给你。”
小翠停下来看着我，我知道她想问是否要去一趟李阳公司，我感觉李阳好像还是想找理由见上刘处长的女儿一面，否则她完全可以把钱转账过来。我小声对小翠说：“对她说，我们自己过去好了。”
小翠假作听到有礼物后，语气和气了点，她对李阳说：“明天，我们去你们公司吧！不要派人来了。”
李阳说：“这怎么好意思呀？还是我们去接吧，我们认识路的。”
我有点犯愁，她执意要来，事情很容易穿帮的。
六十六
我听见小翠说：“李老板，有些事情我想你不懂，最近政府抓反腐倡廉工作抓得紧，请不要自己或者派人来我家附近，这样容易被有些小人看到，落下口实。”
李阳在电话里会心地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最近一定不去打扰处长，那有些事情就要多多麻烦刘小姐了，我一定不会忘记刘小姐的好处的。”她再次暗示要行贿。
我伸出大拇指夸奖小翠，小翠的回答恰到好处，如果李阳不接触刘处长，短期之内我们反而很难暴露了。
小翠和李阳定下了明天下午4点半去三新建材，她关上电话，我们一起击掌庆祝。
事情发展得比我们想像的顺利得多，不过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明天才是最重要的一天。
64
这一夜睡的不好，并不是紧张所致，而是我从来没有离一万块钱如此之近。我仔细地分析我们最近的行动，到目前为止，好像并没有太多的破绽，而且小翠又叮嘱了李阳不要去找刘处长，那么我们最有可能被识破的一条途径也暂时安全了。
所以我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怎么花这一万块钱，我想到了七平镇那个很好心的武阿婆，武阿婆在我们附近几个镇上地位很高，因为她从事一项古老而传统的高尚职业，这种职业在东方被尊称为“月老”，在西方被叫做“爱神”，当然并不是媒婆那种只要会张口胡吹就可以胜任的职业，她的工作远远比媒婆要惊险和刺激，她负责从外地拐卖一些妇女，然后按姿色标价销售。
我们镇上没有老婆的单身汉，如果寂寞难熬了，而恰好手上有点钱的话，就会去她那里买一个老婆回来。我有了这一万块钱，是不是也应该去买个老婆回来呢？不过我以前陪镇长兄弟去武阿婆那里看货的时候，武阿婆偷偷告诉过我，如果买够十个就加送一个。所以我想要老婆的话，我只需要去镇上组织一次团购，就可以免费得到一个老婆了，那么还是不需要花钱买老婆的，我这一万块还是用不掉。
武阿婆在那个七平镇，在外界是和我们三水镇齐名的，不过他们主要从事些拐卖妇女儿童和印制假钞的活动，我们镇大都瞧不起他们镇的为人，因为他们常常把拐卖来的儿童有意弄残让其在街上讨钱，所以他们收入比我们高很多，这个世界只要心黑，是不愁没有钱的。有时候我们镇上的人骗完人后，也会进入一个短暂的心理低潮期，这时候也需要一些心理辅导，我们通常都会用七平镇的人做反例，让处与低潮期的人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像我们这样有爱心的骗子已经不多了，从而平稳渡过低潮期。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应该怎么花掉这一万块钱，就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去。
到了第二天下午时分，我们一起去了李阳公司，小月作为债主，是必须要去的，小翠现在作为刘处长的女儿也是重要的角色，而我是出谋划策的人员，所以也需要跟过去。我们让四毛看家，四毛很不满意没有上镜的机会。其实我也很无奈，下次一定要在计划里安排一个打手角色给四毛。
今天小翠穿着比较正统的衣服，而我也淘了一套吴大成的衣服穿着，李阳应该是一个识货的人，穿二十九块的套装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我们中间就小月打扮得最花枝招展，所以她比较引人注目，有不少路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可惜很快就在她顾盼之间仓皇而逃了。还有一个小朋友被她吓得乱叫。
小月很不满意地走着，我和小翠远远地跟在后面，我悄悄地对小翠说：“我们还是离小月远一点，免得被人发现我们和她认识。”
小翠说：“好呀！好呀！”
我和小翠远远地跟在小月后面，忽然一个男人拦在小月面前，并和小月交谈着什么，我和小翠大感意外，这种当街被男人借故搭讪的事情其实也常见，但是发生在小月身上却很意外，简直是奇观了，我和小翠停下脚步，我们在考虑是不是要前去打扰他们两个。
虽然我和小月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像这样面对面交谈这么长时间，我也是受不了的。这个男人定力之强真是前所未有，品位之独特另类也很让人钦佩。
不过女人的好奇心还是比较重的，小翠忍了一会儿说：“小强，我还是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吧！”她快走几步走到小月身边，忽然勾手叫我过来。
我走上前几步，伸头去看，心头疑问尽散，是呀！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天底下确实也只有盲人同志能做到了。
那个问路的盲人走后不久，小月忽然小声对我和小翠说：“小强哥、小翠姐，有个男人在看我。”
“这个世界的盲人真多呀！”我忍不住感慨。
小月生气道：“什么盲人呀？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是吗？我探头寻找，在路边不远处真的有一个男人在那里窥视着小月，他的眼睛不断地随着小月移动。
小月紧张又开心地用颤抖的声音对我们说：“小强哥，怎么办？他一直在看我。”
那个男人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月，难道，就在这个下午，小月妹妹的春天就要到来了吗？我仔细看着那个小子，长得还不难看，小月和他相配也算是一朵牛屎菊插到肥沃土壤上了。
那个男人忽然快速接近小月，哇，他难道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来搭讪了吗？小月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个男人跑到小月旁边，忽然伸手把小月手中的包抢走，然后迅速跑开。
六十七
啊？难道这位仁兄不是看中了小月，而是个四毛的同行，都是打劫出身的？
小月对我大叫：“小强哥，那个包里有李阳从我们公司进货的签收单！”
天呀！这个可不行，一旦李阳赖账了，我的一万块奖金就泡汤了。
我迅速追了出去，那个小子发足在前面飞奔，我紧紧跟在后面。我们速度差不多，一前一后在路上追逐着。
虽然他是一个打劫的，我对他还是很佩服的，即使是出于特殊目的，但是能盯着小月的脸看那么长时间，这属于多么高境界的一种职业道德呀！
65
我们在街上迅速飞奔，小月和小翠跟在后面跑，不过显然速度要慢很多。小月上次追我的时候是跑得很快的，看来爱的力量还是无穷的。
我再次目测了我和那个拎包的家伙之间的距离，居然接近了一些，看来我的速度是稍胜一筹的，我心中默默地计算，如果用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的速度—他的速度）的话，那么在42秒之后，我的手就可以够到他的身体了。
我心中暗骂：“小贼，你跑不了了！”我们的飞奔也引起了周围群众的关注，我无意中摆头看看路边，居然还有不少漂亮女孩在出神地看着我们，我稍微调整了一些姿势，使自己跑动的样子显得更加优雅点，当头摆到适合方位，在和路边美女有些眼神交流的时候，我当然也会展示一下我斯文、含蓄而有风度的一笑。一个人的气质就是体现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的，这就是我张小强和三水镇普通镇民的区别所在了。
我的头再次望去前方的时候，发现我和前面小子的距离居然加大了。我只得放弃我的优雅，全力追赶过去。人生的无奈很多，想得到就需要先放弃。
前面就是一条步行街了，一旦那小子跑进人堆里，我想追到就更难了，现在我最好的选择就是求助前方的路人把这个小子截住了。
我们经常在一些报纸和媒体上看到这样的报道：某某英雄人物独自奋力抓歹徒，向路上行人求助，而旁观的路人却不闻不问，最终导致歹徒逃脱，甚至英雄人物受伤。这里我只能批评这些英雄人物做事情太过崇尚蛮力，你在大街上高喊一声：“抓歹徒啦！”在这个“人人为我，我不为人人”的社会上，有多少人会愿意去帮你擒拿这个手中可能有凶器，心中可能有暴戾的歹徒呢？所以正确的做法是需要变通一下的，像我这样大叫一声：“抓奸夫啦！”那么可能才有些热情的群众会参与到对这个可能衣服都没有穿好的奸夫的围剿工作中来。
我刚开口大叫：“抓奸……”话还没有说完，前面的小子已经被人踢倒在地上了，那个踢倒他的人，转过头来看身后，我速度太快，加上和他的距离又太近，一时收不住势，一下子扑倒在那人身上。我们“嘭”的一声摔倒在地，身下好像是个女人，因为我闻到有种淡淡的香味。
这样的场景我似曾相识，上次在小月家里我曾经摔倒在刘颖身上，时过境迁，这样的场景再次出现，身下的女人“啊”的叫出声来，我定神看她，居然又是刘颖！她今天一身中性打扮的便装。
我忽然觉得我和刘颖之间好像有些缘分，城市那么大，我们几乎每隔几天就遇到一次，而且每次都会发生点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过有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一定是孽缘。
刘颖大叫一声，奋力把我从她身上推开，我们各自爬起来，相对怒视，今天我不惧怕她，因为我没有做什么坏事。
妈妈说：“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之前，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别人，当然前提是你没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中。”
那个抢包的小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刚准备逃，刘颖和我一起上前，牢牢地抓住了他，只是刘颖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而我一只手扭着他的耳朵，另一只手把包拿了回来。
刘颖气愤地说：“怎么又是你这小子呀？你把手放开，这个小贼我来抓。”
我回答她：“凭什么你抓呀，我就不放手。”
我们开始撕扯，那个小子痛得哇哇乱叫。
刘颖把目光转向他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做这种事情？”
那个小子可怜巴巴地说：“我叫周小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放过我吧！”
什么？他的名字叫小白吗？我亲热地看着他，我对小白这个名字挺有好感的，因为我家养的猫就叫小白，我经常叫它去镇上的小卖部仓库里偷一些鱼片干出来，然后我们分着吃。
小月和小翠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月看到刘颖，笑着向她打招呼，刘颖也和气地向她问候。
刘颖转过脸，又一脸嫌恶地看着我说：“喂，你，仔细说一下刚才的经过，等会儿和我一起回警察局做些笔录。”
还要去警察局做笔录呀？我不免踌躇起来，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不能在路上耽搁了，这个小贼确实讨厌，但是再讨厌也比刘颖好呀！
我忽然把手放在小贼身上说：“他什么也没有做，我们是闹着玩的。”
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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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白吃惊地看着我，我想他一定摸不着头脑，我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呀，小白？”
他张口结舌地说：“是呀，我们是闹着玩的。”
刘颖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我在使诈，她气愤地说：“明明是他抢劫东西，我注意他好些天了！”
什么？刘颖注意周小白好些天了？那么就是说，刘颖非常非常想抓到周小白喽？我的使命感又一次在心中升腾，我一定不能让刘颖抓住小白，想到刘颖脸上即将出现的那种被人抽了一巴掌的样子，我由衷地高兴。
刘颖一时语塞，她转向小月：“小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月看看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刘颖，她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路中间有几个人在争辩，还有男有女，那么不管是上演感情纠葛还是普通吵架。这样的热闹都是值得驻足观望的。
小月羞愧地看着刘颖，而我则得意地笑，刘颖愤然看着我们。
周围的一个老太太忽然说：“现在的年轻人呀，真不像话，有手有脚的还抢别人小姑娘的包。”
刘颖赶忙问她：“老人家你看到了吗？”
老太太回答他：“当然喽，我刚才一直看着他们。”
周小白脸色突变，我也紧张起来，这个多事的老太太。
刘颖得意地望着我，她对老太太说：“老人家，麻烦你去我们局里做个笔录。”
我把脸转到一个刘颖看不清，而老太太正好能看清的角度。我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那个老太太，那个老太太吓得倒退一步。
这样的目光我是学九叔的，九叔每次收高利贷的时候，都会用这种眼神在气势上先声夺人。
老太太回答刘颖：“啊，我还要买菜，还要接孙子。”
刘颖急忙对她说：“老人家，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老太太慌不迭地说：“我记不清了，我记不清了。”她一溜烟地跑掉了。
刘颖忽然留意到我的姿势，她怀疑地说：“张小强，你在捣什么鬼？”
我笑了，说：“警察也不能冤枉好人的吧！”
我伸手去拍打她抓住周小白头发的手，她急忙松开手。我对小月和小翠说：“我们走吧！”
我们几人扬长而去，周小白乐滋滋地跟在后面，刘颖也没有理由强行将我们留下。我走出几步，她忽然大叫：“张小强，你不要得意，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否则……”
我转过头向她扮个鬼脸，她气呼呼地站在那里。
又走过一条街，周小白对我们说：“谢谢几位，刚才我对不住大家了，你们还这样帮我。其实我是……”他欲言又止。
他对我们说：“在下告辞，谢谢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他转身离去。
我们几个继续往李阳公司走，我一边走一边笑话刚才刘颖的样子，小月笑着说：“小强哥，你干吗老是和刘警官抬杠呀？她人挺好的。”
刘颖人好我知道，不过我最讨厌好人了。
我们一路聊天，转眼已经到了三新建材公司楼下，几个男人把我们领进楼内。
多日的辛苦没有白费，钱很快要到手了，我们一起开心地往里面走。
我听见有手机铃声在响，小月伸手掏出手机翻阅，她忽然用手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