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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去追小翠而是死抓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居然一个人出来抓我们,但是她死盯着我,我一时也无计可施。
我对自己说,要镇静,要镇静。我细看她没有穿警服,难道是下班路过这里?我怎么这么倒霉呀?现在迫不得已只能装傻,装不认识了。我说:“你是什么人?不能随便乱抓人呀!”
谁知道她从手袋里掏出一张警官证说:“我是警察。”
我细看这个证件,上面有她的名字:刘颖。
我必须继续抵赖说:“我是本分做生意的,你们不能随便乱抓人呀!”事到如今只有死不认账了。
刘颖冷笑着:“等会儿到警察局自然会有人出来指证你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又一次被刘颖押送往警察局,所不同的是上次抱着一盒光盘,这次抱着一包东西。
我一边走一边寻思着怎么脱身,我嘴角又开始抖动,低声抽泣,她侧过头斜眼看着我,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在里面。
我哭得更伤心了,她终于忍不住问我:“你又想怎么样?”
我压低声音说:“姐姐,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我吸吸鼻子,继续抽泣几声,然后对她说:“姐姐,我姑妈她病了。”
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我每次说故事碰到最最高手也顶多是无动于衷,但是她居然笑了出来。
她转头对我说:“你上次不是说阿姨病了吗?这次是姑妈了吗?”
关于某某人生病的版本,我一共有四个,分别是阿姨、姑妈、舅舅还有大伯,每次我随机挑一个出来说。
这次情况比较危急,所以我特意把姑妈版拿出来讲,因为这个版本比较曲折离奇,情节跌宕起伏,富含多个感人元素,比如生死恋什么的,属于重磅催泪弹的故事。
我说的对象通常都是变换的,导致我忽略了故事要有延续性,我居然忘记了我上回和她说过一次阿姨版的生病的事情,真是一个重大的失误。
二十四
23
刘颖忽然放慢脚步,让我走到前面,看来是在后面监视着不让我逃跑。我低着头,心里思索着对策,一个好演员是需要进入角色的。慢慢走到闹市区,我观察四周看看是否有什么机会逃跑,人太多,我估计我没跑几步就会被她抓回来。
我心中忽然有了主意,疾走几步,突然转身看着刘颖,她一愣也停下脚步。
我对她大声喊道:“你别走!”
她看看四周没有其他人,我确实是在对她说话,她有些意外。
我声音不小,旁边一些路人也被吸引住了。
两行清泪从我脸上划落,哀伤从脸上散布出来,慢慢地感染着观众,一个悲痛的男人呈现在大家面前。
我伸出手慢慢指向刘颖,那只手轻轻颤动,我的牙齿也随着抖动,离我比较近的路人甚至可以听见我牙齿碰撞的声音。我声音低沉,透着一种绝望,一种悲切。我对刘颖说:“小明妈,你别走!”
刘颖再次看看四周,没有其他人,她满脸疑惑地望着我。
我继续对她说,声音更加伤痛,更带着一种哀求:“小明妈,你别走,我知道那个男人比我有钱,他开着宝马,那种车撞了人都可以不用停的,他还住在豪华别墅里,家里有十几个保姆,都是年轻漂亮的。而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们的孩子小明还小,他离不开妈妈的。”
周围围观的人慢慢听出一些眉目,原来是一个被有钱人拐跑妻子的男人在哀求老婆回去呀?这种事情可不常有,要仔细听听。
我大声吸着鼻子,造成情绪失控的样子,周围几个老太太已经开始感受到了我的悲痛,我继续说着,不过现在完全是一种哭腔了,我保持着每三句吸一次鼻子,每七句一次抽泣的节奏对刘颖说:“小明妈,我知道我除了一颗爱你的心其他什么都不能给你,可是小明真的不能没有你,他才一岁,可是已经会叫妈妈了,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妈妈,妈妈’!”
我目光扫视周围,所到之处无不动容。
刘颖终于明白了我在打什么主意,她气得双手颤抖,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我。
我对她说:“我知道你现在也很激动,因为你心底还有一点点旧情,也有点舍不得我和我们的骨肉,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来吧!”
我略微停顿继续说:“小明妈,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可以去卖血、卖器官、甚至可以卖……”
我停了下来,周围观众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家都在想卖血、卖器官已经很严重了,难道这个身处绝境中的孤独无助的男人竟然可以为了自己孩子做出一些不知廉耻的事情吗?
起风了,从远处吹来一张产品宣传单,正飘到我面前,我一把抓住那张纸,把头埋进纸中,开始号啕起来。请注意我说的是号啕而不是号啕大哭,这是有区别的,因为我已经把脸挡上,没必要真哭了,如果有人有透视眼的话,会看到其实我是在里面笑。刚才哭了挺长时间,我也该放松放松了。
我休息够了,把那张宣传单搓成一团扔在地上,如果有人很细心的话,会发现其实那张纸是干的,我特意把鼻涕擤在纸上,这样别人就不会打开检查了,做事情认真细致是我向来的习惯。
泪水又密布在我的脸上,我说:“我甚至可以为你去卖苦力!”
周围的观众都很失望,说故事就像写小说一样,总要有起伏的,不可能段段精彩。
刘颖已经控制不住,大声斥责我:“你不要胡说!”
我低着头无力地说:“我知道我是在胡说,我不能也不会阻止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只求你可以多看看我们的小明。”
二十五
我看刘颖的拳头已经开始紧握起来,估计快要忍不住动手了。我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她们从警校毕业出来的,理论上是训练过的,而我是一个文学青年。
我准备继续说,事到如今,只好先调动一下群众的气氛吧!
我刚张开嘴,刘颖已经忍受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
她卷起袖子,准备冲过来和我动手,我有点害怕地往后退。
还好一些激愤的观众挡住了这个泼妇的去路,我得到支持,胆子变得更大了。
我说:“小明妈,你想打我就打吧,我知道每次你打我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很爽很High,为了你和小明,我是可以忍受的。”
周围观众一齐发出“哗”的惊讶声音,大家听说还有SM情节在里面,更加不肯走了。
24
一次演讲成不成功,要看是否前面的观众未走,而后来的观众源源不断地加入。而我显然是成功的,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演讲其实要注意的情况很多。
第一:要有一个吸引人的话题,要针对听众的性别、年龄层次设计内容。
比如女人最喜欢听八卦,就设计出三角恋满足她们;
男人喜欢激情一点,多设计点细节调动他们;
老人最有同情心,抛夫弃子的故事显然很适合。
第二:声音要有感染力。
要温和,让听众觉得听着你柔和的声音如沐春风是一种享受。
要不失激情,有节奏传递激情,让听众的心境随着你的描述荡漾。
要有冲击力,如果发现有听众精神不集中,要大喝一声惊醒他,不让他感染其他听众的情绪。
要说普通话,满口方言,会让你失去部分观众的支持。
第三:要不断插播其他情节。
不要平铺直叙你的主线情节,一旦别人基本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他们对你的兴趣就会大打折扣,要不断插播其他东西勾住大家的兴趣,最好是秘闻,最好是人心底里最邪恶、最龌龊、最不齿的东西。
刘颖的气愤已经达到极点,不断向路人解释,但是一个贪慕虚荣狠心抛夫弃子的女人的抵赖是多么苍白无力呀!
刘颖又想靠近我,却被旁边几位正义的妇人紧紧拉住。
刘颖大叫:“我是警察,他是犯人!”
周围群众一愣都看着我,不知道刘颖说的是真是假。
我猛抬头看着刘颖,一颗晶莹的泪水被抛在空中,划个弧线掉落在地上。
我说:“其实我一直都是你的犯人,你每次都喜欢扮警察,这样很有征服感,你还喜欢……”
我停下来,做往事不堪回首状,我再次扫视围观者,大部分人都很厌恶地看着刘颖,也有少数崇拜的目光,还有一个男人很激动很兴奋很喜爱地看着她,我目光所至之处他们都纷纷纠正了自己的态度,一致鄙视地看着她。
我继续说:“可是那个男人不会像我一样为你付出一切的。”
这会儿已经到了放大声音,再掀讨伐恶母高潮的时候了。
人群中忽然有个女人大哭起来,我转头看她,居然是小翠,我看到四毛也混在人群中,这两个家伙不知道什么跑了过来。
二十六
小翠一边哭一边走到刘颖面前说:“小姐,你不能这样错下去了,我曾经犯过和你一样的错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可是现在的我日夜都受着煎熬,那种心痛永远不可磨灭,请你一定不要步我的后尘呀!”
小翠一边哭一边把满手的鼻涕眼泪擦在已被牢牢拽住的刘颖外衣上。
小翠这两天受了点风寒,所以……算了,还是不说那么仔细了吧!
四毛悄悄到我旁边说:“小强,够了,小翠把他们吸引住,我们该走了。”
我慢慢地靠近刘颖,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是礼貌,分别前要道别。
我沉痛地把头凑到刘颖耳边,深情地叫着她:“小明妈。”
我想她一定恶心得不行了,因为我自己也恶心得受不了,如果不是因为农民伯伯种粮食种得很辛苦,我可能已经吐过了。
我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你生气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我凑得太近,她一脚狠狠踢向我,我的腿一阵剧痛。
围观群众震惊了,这个恶妇居然当着大家的面行凶。
小翠同情地看着我,忽然双手掩面哭泣起来,不知她又要做什么。
小翠的哭声洪亮,一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四毛从后面拉住我,我们悄悄从人群中溜走了。
我远远地看着小翠再次把沾满涕泪的手袭向刘颖的脸,刘颖努力闪躲,无奈愤怒的群众太多,死死抓住她。
然而这样精彩的场面我却不能多看,四毛生生地把我硬拽走。
25
我坐在床上轻轻揉着腿,这个小丫头够狠的,一脚下去把我腿都踢青了。
还好小翠开心地把我们走后的事情讲给我们听,精神上的满足暂时冲淡了肉体的伤痛,每到关键时刻我总是要求小翠再说一遍。
我总是不信地对小翠说:“不会吧,她的脸色真的那么难看吗?”
其实我是信的,但是想多听小翠说几次刘颖当时的脸色确实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的经过,我的心里很爽。
四毛忽然抗议:“这么恶心的事情你们两个说了一遍又一遍,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小翠说:“可是你吃了一碗又一碗,我们实在等不到在你不吃饭的时候说话呀!”
虽然我逞了一时之快把刘颖狠狠地折腾了一次,但是我想她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至少近期我是不能随便上街做生意了。我只好又开始找工作,而四毛和小翠则在更远的地方开始做生意。
我收到一封广告公司的面试信,那是前段时间我投过简历的。我寻着地址找到那间公司,很气派的办公室,我顿时有点失望,因为越大的公司我越没有机会。
公司大厅里坐了不少人,我郁闷到了极点,只是一个打杂的职位怎么那么多人来抢呀?
我终于听到叫我名字,一个浓妆的女孩看着名单叫着:“张小强,来面试!”
有只苍蝇从空中飞过,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一头栽了下去,我想很可能是被她身上香味熏的。
面试我的人是一个女士,也是一个肥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生命中充满了肥婆,这位是,陈大姐是,我妈也……
打住!打住!这样说自己的妈妈是要糟天打雷劈的,想都不该想。
“有工作经验吗?”肥婆问我。
我有点迟疑,其实我是有一些工作经验的,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她。
我对她说:“我只是刚刚走向社会,没有做过专职工作,不过我从小就辅助父亲母亲,也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
肥婆又问我:“有哪些工作经验?说来听听。”
我说:“小的时候,我母亲有时候进行一些冲击力和动力学研究,我做一些辅助工作。”
肥婆问:“你母亲是物理学家?”
我谦虚地说:“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一些业余爱好。”
我母亲经常会研究汽车行驶轨迹,她可以目测出何时才是跑出来的最佳时机,她总是在汽车前0。001米的地方停下来,既不会撞到,也不会不够惊险。
我继续说:“后来,我也有一些传媒经验。”
肥婆问:“是报纸?还是电视?”
二十七
我回答说:“都不是,只是一些小型的体验。”
我常在桂花姨的楼下晃悠,看到有些男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我会大叫一声:“桂花姨,有客!”而桂花姨则飞速冲下来,把那个男人拉进去。当然不忘要给我一些好处。
我说:“我也做过一些营销工作。”
这次肥婆没有问,不过她一定不知道,我曾把一块钱的安全套五块钱卖给桂花姨的客人,利润很高的。
我说:“我还做过一些社会调查工作。”
我妈说多收集一些镇长和镇党支部书记家的隐私,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不肯帮忙的话,我们就可以对他们说:“你不帮是吧?你知道我这个人是藏不住话的,我等会儿站在镇上的大街上,拿着小喇叭,把你的丑事一件件说出来。”
我说:“中学毕业后,我也业余创作一些文学作品。”
我甚至可以用左手帮三叔写匿名信,其实我用右手写别人也不会认出来的,我只是在三水镇上小有名气。
肥婆很满意地看着我说:“不错呀!我们需要像你这样有丰富经验的人。”
我一听有戏,以前应征工作,人家没有这么说过。
肥婆问我:“对了,你以前住哪里?”
我回答她:“三水镇。”
她忽然不说话了,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阴沉着脸对我说:“你回去等消息吧,如果录用你,我们会和你联系的。”
这种态度我太熟悉,我以前基本都是这样被拒绝的,她前后态度大变,我百思不得其解。
26
我走出那栋楼,有点失望,我知道这份工作多半与我无缘了,不过我已经能承受得起了,正准备回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叫我:“喂!”
我转过头,居然是林小欣,她手中拿着一个资料袋。
她笑着对我说:“见了好几次了,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张小强。”
她又笑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粗略把情况和她说了。
她又笑了,那种熟悉感觉又来了,我发呆地看着她,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叫我:“小强,小强。”
我忽然猛醒这个笑容是在哪里见过,居然是……
我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呀!
我很意外地收到了那家广告公司的录用通知,他们还特意把电话打到陈大姐那里通知我可以去上班了(我通讯方式留的是陈大姐家的电话)。
陈大姐也替我和她自己开心,因为房租更容易收到了。
我又一次见到肥婆,这一次她对我说:“公司决定录用你,不过你明天要参加公司对新员工的体检,如果体检合格的话,才可以正式上班。你明天早晨六点到市人民医院,我们会有人在那里等你们。”
第二天上午,我如约来到市人民医院,我崇敬地看着医院气派的大门,宏伟的高楼,我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自从我懂事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进到过这里。
二十八
我小的时候和妈妈做生意经过这里,我当时特别想进去玩,妈妈说:“小强乖,这里是富人玩的地方,穷人和狗都是不能进的,等妈妈以后有了钱,一定带你进去奢侈一下。”我们一直没有富过,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来这里。
我自小对医生就怀着崇拜的心情,我十九岁那年,我们镇上林大叔家闺女林隐月在镇上征婚,男人都挤破了头,并不是林姑娘国色天香,而是她有一份体面的好工作。她在镇中心血站上班,每天只需要把别人无偿献来的血高价卖了就可以了。我当时也去应征了,但是竞争太激烈,我连海选都没有通过。
体检很快,走过场似的被一个个医生看来看去,只要交了钱,检查的效果怎么样他们是不管的。
第二天公司通知我正式上班了,昨天负责领我们体检的同事告诉我结果。
他说:“你身体很正常。”
哈哈,其实我不用问也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自小就活蹦乱跳,没病没痛的,镇上的童奶奶还说我一定会长寿的。
那年我偷了童奶奶家的一只鸡,她一直追我追了好几里地,后来走不动,她在后面骂:“祸害呀!好人不长命,祸害活万年呀!”
27
我来到办公室里,那个肥婆正等着我,旁边还有一个瘦高男人。
我看看办公室挺大,装修也气派大方,窗明几净,办公桌很多,但是人很少,我摸着这些办公桌心想,有机会找个没人的时候把这些桌子都卖了,估计能卖不少钱。
肥婆对我说:“欢迎你成为新新广告公司客户部的一员,我姓江,是公司客户部经理,你可以叫我江经理。”
肥婆指着旁边瘦高男人说:“这位是你前辈,也是你们小组的组长,姓沙,叫……”
瘦高男人忽然打断江经理的话对我说:“你可以叫我Le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