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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如月看着桌子上那道精致的同心酥,又望了一眼坐在苏漓身边的东方泽,他正在为她细心的布菜,神情自然,没有开口询问一句,显然是早就将她的饮食喜好熟记于心。
而苏漓更是始终如一的安静,等菜布好,也只淡淡说了句:“谢谢。”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了解对方心中所想,旁人根本无从知会。
那一刻,梁如月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外人。
时光飞逝,仿佛只在一转眼,他们便长大成人了。如今再坐在这天香楼上,她的泽表哥,也早已将过往遗忘,心底难免生出些许的怅然与失落。
“你方才不还吵着说很饿,这菜也上齐了,你却在发呆。”东方泽勾唇一笑。这丫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天神不守舍的,看上去倒比小时候更笨了些。
“没有啊,可能是饿过头了。”梁如月连忙笑笑,却又默然地低了头。
“傻丫头,”东方泽夹了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到她碗中,“你不是最喜欢这个,赶紧趁热,一会儿凉了会很腻。”
梁如月心头一颤,双眼笑得弯弯,向前凑过一些,“原来……你没忘啊?”
东方泽冷哼一声,“忘?你小时候整天追着我身后哭,为了你我挨了多少罚?长大了还是毛毛躁躁,没学会半点女孩家的端庄淑仪,以后谁敢娶你?!”
他看似无意地一句话,却叫各怀心事的两人,微微一怔。
苏漓一直没有说话,的确,今天因为东方泽与梁如月的亲昵态度,让她心里有些微的不舒服,只因梁如月看着他的眼神,完全就是存了别样的心思,他那样聪慧,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他只是故作没有发觉。
苏漓暗叹一声,感情的世界里,若是双方付出并不对等,追逐的那个人就会格外辛苦。倾尽了全力,也只能换来他偶尔的驻足回眸……
大厅内的光线蓦然一暗,唯有高高屋顶四周,悬挂了一圈的红色灯笼,散发着幽幽红光,为厅内凭添几许神秘莫测的气氛。
立即有不少人纷纷喝彩,拍掌叫好,尤其以舞台正前方两桌男宾客嚷得最大声,所有人都期待万分,瞪大了眼,生怕错过精彩一刻。
苏漓心中微微一动,这表演台看上去虽然是布置简单,没费什么心思,但开场的时间,对于客人等候间耐性拿捏的分寸,还有四周环境烘托的感觉,都可说是恰到好处。
厅内光线明暗幻变,却仍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个男人脸上莫名兴奋的表情,她唇边勾起一丝淡淡讥诮,如今这世道,为了生意,真是无所不尽其极,搞出这样的噱头,来引食客驻足。
一阵悠扬的琵琶乐声响起,叮叮咚咚,带着无尽缠绵之意,似有若无地撩拨着心弦。舞台正上方的屋顶,赫然投射出一道银光,仿佛夜月清辉,倾洒在缓缓飘落的素白身影上。
众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
少女的脸被手中缓缓颤动的羽扇完全遮挡,她柔软纤细的腰肢被一匹红绸紧紧缠住,勾勒出妖娆的曲线,随着身形不断飞旋,洁白的裙裾在空中飞扬,直至红绸完全舒展开来,恰好是她落地之时。
少女定住身形维持动作不变,在舞台上静了一刹后,羽扇忽地向两侧一分,露出寒星般的眼,鲜红欲滴的唇,还真是个姿容出众的俏佳人!与此同时,柔缓的琵琶声骤然变得激昂。
乐曲激荡人心,舞姿刚柔并济,妙不可言。
她身形灵动,翩然若蝶,绕着圆形舞台的边缘飞一般游走,宽大的衣袖不时轻拂过临近舞台的客人,带起幽幽暗香,令人心神欲醉,不知不觉沉浸其中。最终一曲渐缓,接近尾声,她脚下步伐愈发急促,旋舞至台中,伴着最后一个乐符,昂首独立。
曲终,人静,心在动。
半晌,席间爆发出如雷的掌声,还有尖锐刺耳的唿哨声,此刻的天香楼的气氛仿佛瞬间被点燃。蝶舞向台下深施一礼,大厅的光线明亮如初。
就连梁如月这见惯大场面的千金小姐,都看得呆住了,片刻才激动地叫道:“真是名副其实的蝶舞!实在是太美了!”
苏漓心中一动,这女子的舞姿,的确极为出色,却不知师从何人。而东方泽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把玩掌中小小玉盏,似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自从选妃宴后,这世间再无何人舞蹈能入得他法眼,身边佳人的倾世一舞凤凰于飞,早已在心底烙上永不磨灭的印记。
那众所瞩目的女子蝶舞,缓缓地环视过厅内客人,继续朗声说道:“小女子蝶舞,承蒙诸位捧场,今日有幸在此一聚。但愿蝶舞陋姿拙艺,可为在座诸位贵宾,助兴一二。”
她话音还未落,只听台下有人扯着嗓子叫道,“别净整那些个文绉绉的词!老子听着费劲!要诚心想助兴,过来陪大爷我喝一口才是正理!”说着,那人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拎起酒壶满满斟了一杯,这声音亮如洪钟,响彻大厅,直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显然是个武学修为颇高的硬功高手。
这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厅内众人顿时哗然,纷纷探头去看到底是何人如此嚣张!同时也都在担心,这娇滴滴的蝶舞姑娘该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意外。
表演台正前方,一名身材高大健壮的灰衣汉子昂然直立,看年纪三十开外,粗眉阔脸,散着满身酒气,一双眼邪肆大胆地在蝶舞身上打转,垂涎之意丝毫不加以掩饰。
蝶舞脸上忍不住也变了颜色,她自从来到天香楼,这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客人,虽然事出突然,心头难抑震怒之情,但是她好歹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卖艺女子,深知这京城之地卧虎藏龙,高手如云,轻易不能得罪这里的人。
只是还没来得及轮到她回答,便听到又有一个声音十分夸张地,肆无忌惮地吼道:“陪你喝酒?你也不拿镜子照照,就你那摸样,蝶舞姑娘乐意不乐意!”
厅内众人立刻哄堂大笑!
那灰衣汉子立刻大怒,挥手一拍,“砰”地一声巨响,桌子立刻缺了一角!
众人顿时一惊,摒了呼吸,循着声音看去,距离方才那灰衣汉子隔了两桌的位置,腾地站起来一彪悍壮硕的玄衣男人,岁数看上去要稍微年轻一些,斜睨着灰衣汉子,满是轻蔑不屑,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但绝对不比灰衣汉子的弱上半分,若在内行眼里看来,似乎是在有意较量。
东方泽眼中浮起一丝饶有兴趣的意味,这两人,分明就是方才喝彩声中叫得最大声的两个!
第十六章 又见战无极()
灰衣汉子虽然喝多了酒,但武人天生的警觉性令他顿时惊醒几分,“你是个东西?敢扫了老子的兴?!”
玄衣男子冷哼一声,鄙夷地回道:“大爷是谁你管不着,从哪来你也没资格问!明摆着告诉你,今儿个蝶舞姑娘是本大爷的!”
这话说的实在太侮辱人,灰衣汉子气得顿时七窍生烟,酒意阵阵上涌,他恶狠狠地骂道:“我呸!上茅厕蹲坑还得分个先来后到呢!你他娘的懂不懂规矩?”
“哼,规矩?!你的规矩在本大爷眼里就是个屁!”
不知何时,偌大的厅内杂音全无,只剩下两个粗鄙的武夫在对骂,一众看客头脑有些发懵,好好一场歌舞表演,怎么突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眼见事态逐渐走向失控,天香楼的掌柜实在忍不下去了,颤颤巍巍的走过来,陪着笑脸小心地劝道:“两位爷,咱有话好商量,都是有身份的人,别因为点儿小事伤了和气,那传出去多不好看不是。”
他话音未落,衣领忽然被人一把死死揪住,灰衣汉子恼羞成怒,好似拎小鸡一般轻松将他提起,破口大骂道:“去你奶奶的!”
原本掌柜这一番好意劝解的话,并没什么,可听在灰衣汉子耳朵里,却带着莫大的讽刺!四下一扫,大厅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紧紧盯在自己脸上,隐隐都带着看乐子的嘲讽。
当众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他嚣仲守活了三十好几,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过话!真是天大的耻辱!一时之间,灰衣汉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众人顿时一阵惊呼,要打架了,要打架了!
掌柜双脚离地,一张老脸吓得面无人色,自己明明是来劝架的啊!他带着哭腔儿哀求道:“好汉饶命,小的知错了!”
“哈哈!”玄服男子忽然仰头发出大笑,他双手叉腰,极尽鄙夷地道:“有本事朝老子来!拿人掌柜撒什么气?啧啧,瞧你那熊样儿!哈哈哈!”
灰衣汉子怒极,正要大发雷霆,将掌柜向玄衣男子丢过去,忽然闻到一阵幽雅的馨香,他粗壮的手臂上,搭了一只雪白的纤纤玉手,“这位爷怎么了?多大点事,也值当您发这么大脾气?”
不知何时,蝶舞已经从舞台上走下来,站到灰衣汉子身旁。
清丽脱俗的脸庞淡淡无波,红唇勾起一抹浅笑,她语声轻柔,明媚的眼光清澈如山涧溪流,顿时将灰衣汉子高涨的怒火,奇异地抚平了大半。他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掌柜的顿时跌坐在地上,伸直了脖子使劲喘气,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露骨放肆的目光,只盯着那白生生的玉手,仿佛春笋一般细致娇嫩,禁不住心神一荡,飞快地想去捉住,蝶舞却仿似不经意地适时挪开,她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亲自斟了杯酒,举杯淡笑道:“今日两位贵客光临天香楼,实乃蝶舞之幸,小女子在此借这杯水酒,敬两位一杯,还请两位大爷消消火气,化干戈为玉帛,坐下来继续享用美食,观赏歌舞。”
“好啊,你过来陪我先喝杯酒,这事就好商量。”玄衣男子邪肆一笑。
蝶舞微微一怔,面露难色道:“两位大爷豪气干云,都是我天香楼的贵客,无论与哪一位结交,都是蝶舞的幸事,为表小女子心中敬意,还需一位一位敬酒,可眼下两位,实在难分伯仲……”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灰衣汉子粗声打断。
“呸,就凭他?老子上阵杀敌的时候,他恐怕还在娘怀里吃奶呢!想跟老子争,先赢了我的拳头再说!”眼见美人对自己示好,又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扰了,灰衣汉子怒气再控制不住,脱口大骂。
苏漓目光微沉,这蝶舞姑娘态度不卑不亢,三言两语,看似平常无奇,却是巧妙地利用两名武夫之间激化的矛盾,引起这场骚乱,手段可不简单。这样一个慧黠灵气的女子,到天香楼来卖艺不免可惜。
玄衣男子脸色一沉,“那就看看谁的拳头够硬!”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于半空飞身一脚直朝灰衣汉子踹去,落地后身形疾速回转,直接就去揽蝶舞的腰。
灰衣汉子猛地将蝶舞一把拽到身旁,飞快后退避过这凌厉一击。
这一拉一躲之间,蝶舞已经吓得脸色骤变,本能地从灰衣汉子怀中用力挣脱,匆忙中却因用力过大,不小心踩中裙裾,身子直向后跌去,正摔在梁如月面前不远处。
地上跌坐的女子,支撑着身子试图站起身,一时没有察觉,地上散落着破碎飞溅的瓷片,一下扎进细嫩的掌心,蝶舞忍不住痛呼一声,嫣红的血,顿时染红了玉白手掌的边缘。
为何男人争斗,受伤的永远都是女子?
那血,染红的似乎不止蝶舞的手,还有脑海中被撕碎的记忆片段,苏漓心头微微一痛,还没来得及反应,身畔的梁如月已经直接冲了过去,将蝶舞一把扶起。
蝶舞立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微红的眼眶泫然欲涕,楚楚可怜。
“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们!太欺负人了!”看到蝶舞掌心鲜血淋漓,出身名门的千金闺秀气得双颊绯红,语声尖亢,气得直跺脚,竟然失了平日温婉的仪态,只是她一个千金小姐,家教甚严,一时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你个黄毛丫头,关你什么……”灰衣汉子怒声一喝,瞪着梁如月身后缓缓起身的苏漓,顿时呆住,见他话都没说完,玄衣男子也顺着往过一瞧,随即也愣住。
这女子清丽脱俗,美得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不颦不笑,眼带薄怒,已叫男人心襟荡摇。她是谁?这倾城容颜当世罕见!蝶舞也算得上一个美人,只是与这女子一比,却瞬间黯然失色!
苏漓眼光冷锐,“两个大男人,当众欺辱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女子,还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哈哈,小美人儿,这怎么能叫欺负?你这么漂亮……大爷怎么舍得欺负……疼你还来不及呢。”灰衣汉子看着苏漓,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双眼透出贪婪猥琐的光,言语之中极尽下流暧昧之态。
有些人,借着几分酒意便肆意妄为,只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漓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我只知道,大爷今晚想让美人儿你陪我喝酒……”小美人儿居然笑了,玄衣男子看的心痒痒,也不怕死的开腔。
“就凭你们?”美人还没说话,她身后俊美逼人的锦衣公子忽然轻笑出声,他懒懒的斜倚在椅背上,眼角含笑。
两位大爷立时眼一瞪,这才看到后面居然坐了个人,这人生得一身贵气,容貌俊美,眼光却是冰冷。
“我们怎么了?大爷我也是立过功受过圣上封赏的,比那些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强多了!”灰衣汉子不甘气势弱了一分,立刻横眼一瞪。
“哦,”东方泽撇了撇嘴,“立过功啊,谁知道呢,半天也没见着什么真本事!”
“你什么意思?”玄衣男子沉了脸道。
“自古美人爱英雄,这位姑娘生平最敬佩武功高强之人,谁要能为她出生入死,她一定会很感动。”东方泽的笑容明显已经不怀好意。只可惜那两个笨蛋此刻被色字冲昏了头脑,哪里会去细看他的神情?
“你说的是真的?”灰衣汉子目露凶光。
“不信?不妨一试。”东方泽挑眉一笑,明显有怂勇的嫌疑。
梁如月在一旁已经听得呆了,看到有人对郡主不敬,他为何会是这种反应?
苏漓冷漠地扫他一眼,沉着脸,并没有出言否认。东方泽绝不是个随意制造混乱的人,他说这些话,一定有他的目的。但不管他目的为何,拿她来做饵,心里自然很不舒服。当下面若冰霜,寒意渐生。她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在那两人眼中,仍然是美得惊人。
灰衣汉子不再迟疑,瞬间一拳挥了过去!玄衣男子早有防备,闪身一躲,两人立刻混战一处。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天香楼顿时一片混乱!不一会儿已经有数桌客人被殃及,盘碗落地,叮当乱响,砸得乱七八糟。所有人纷纷大声叫喊着,朝门外冲出去,场面一度混乱不堪,若此时有人再进天香楼,一定会认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掌柜的哆哆嗦嗦爬到角落,坐在地上欲哭无泪,这是从哪儿招了两尊瘟神呐!
东方泽紧紧盯着大厅中两人激战的身影,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唇边牵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瞳深处寒芒一闪而逝。
“住手!”伴随着一声威严的怒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几名气势凌然的士兵匆匆而入,为首一人高大威猛,正是骠骑大将军战无极。
玄衣男子一见战无极,脸色顿时大变,抽身急退,他心中连连叫苦,战无极素来以冷面无情,治军严谨出名,一旦发现属下有不当行为,便会重重惩罚。今日被他现场逮住,可真是衰到了家!
他慌乱中倒也不失理智,急忙单膝跪地,行礼道:“骁骑营副将魏天超参见战将军!”他飞快地转着脑筋,竭力地在想着如何才能为自己开脱。
灰衣汉子闻言心头一震,来人竟然是威名赫赫的骠骑大将军战无极!而与他打了半天的人,竟然是战无极麾下骁骑营的副将魏天超!他脸色一时间也是变了几变,低下头心底念头丛生。
战无极冷冷扫过这两人已经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样子,心头怒气翻涌。他快步走到东方泽面前,拱手沉声道:“末将战无极,见过镇宁王!”
苏漓见他似乎迟疑了一下,还是向自己略一颌首,“明曦郡主。”
灰衣汉子与魏天超顿时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战无极肃穆恭谨的姿态,瞬间将他们心底残存的一丝幻想击灭。
那俊美公子哥儿竟然是现下如日中天的镇宁王东方泽?那小美人居然是明曦郡主?这这,这下可真是糟糕!一个战无极已经让他们吃不消,竟然还加上一个镇宁王!难怪方才明曦郡主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见不到半点慌乱之色。这镇宁王果然心思难测,见他们对郡主不敬,不以为忤,反而挑唆他们两个打架,自己坐一边看戏!
早知道是当今王爷和郡主,打死也不敢出言不逊啊!可这也怪不得他们,又有谁能想到,堂堂镇宁王与明曦郡主会纡尊降贵的来天香楼看普通的歌艺表演?
电光火石间,这两人心中已经不知道暗自腹诽了东方泽多少遍。
苏漓容色淡淡,微微点了点头,东方泽淡笑点头道,“战将军不必多礼。”
战无极一转头,厉声质问道:“魏天超你身为军中副将,为何在此生事打架?”
魏天超心中一凛,他深知战无极的脾性,知道多说无益,而眼下人证物证俱在,砌词狡辩毫无意义,不如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反倒有一线生机,于是他低头闷声道:“末将知错!请将军责罚!”
战无极冷冷道,“好,你既知错,下去领二十军棍,罚俸一月!”
魏天超身子一颤,方才那些嚣张气焰半点全无,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埋了头低声道:“是。”
一旁的灰衣汉子脸色一变,冷汗冒了出来,咬紧了牙一言不发。
战无极眯了眯眼,“你!”他伸手指道:“隶属哪个营的?”这人身姿硬朗,显然也是军中之人,不过一张脸却是陌生,极有可能不是他的下属。
战无极问他是哪个营,而不是什么人,显然已经猜出了一些他身份的特征,灰衣汉子顿时有些焦躁不安,却咬紧了牙不敢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本将军就拿你没办法?”战无极看在眼中,冷笑。
这时,他身后走过来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