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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齐和额尔衮听了,忙跟着进去,只见礼敦贝勒睁大了眼眶,一手指着外面院子里,咽气去了。那大福晋哭得死去活来,努尔哈齐了凄凉万分,大家哭了一阵。额尔衮吩咐努尔哈齐在里面照料丧事,自己到外面照料军国大事去了。
努尔哈齐身虽在里面,心却在外面,耳中只听得一声声吹角的声音,止不住他心头乱跳。看看到了第三天里面,丧事粗粗就绪,他便悄悄地溜出府外去。只见街上百姓东奔西跑,那兵士们三个一簇,五个一堆,在那里捣鬼。努尔哈齐上去问他们:“为什么不去打仗?”
那兵士们回说:“如今尼堪外兰的兵队已经把建州城围得铁桶相似,二贝勒吩咐不叫打仗,大家正商量着开城纳降呢!”
努尔哈齐不听这话还可,听了时,不由得怒气上冲。他也不多问,转过身去找了兵器,跳上马背,飞也似地出西门去,直赶到敌人营门下,大声喝着:“尼堪外兰出来讲话!”
把门兵士传话进去,尼堪外兰果然踱出营门来。
努尔哈齐见了,咬牙切齿,也不说话,一兀头举着枪向前直刺过去,被左右卫士举刀拦住了。那尼堪外兰却不恼怒,笑盈盈地说道:“你祖父、父亲都已死了,你部下的城池都已投降了,你还不早早投降,等待什么?”
努尔哈齐咬着牙骂道:“你这忘因负义、卖主求荣的畜生,建州都督并不亏待于你,你如何私通明兵,害我祖父?你是我父亲部下的人。恨不能死挖你的心,生啖汝肉,替我祖父报仇,还说什么投降的话!”
说着又是一枪过去,那边闪一员战将出来,两人便在营门前左盘右旋厮杀起来。看看他们兵士越来越多,努尔哈齐一个人如何抵敌得住,他便勒转马头,跑进城去,后面也没有人追赶。努尔哈齐一人进得府来,胸中气愤不过,也不去见他二伯父,直跑到他大伯父的灵座前,大哭一场,回房去昏昏沉沉地睡倒。正朦胧的时候,忽觉得有人伸手过来,轻轻攀他的肩头,他睁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大伯母礼敦福晋。那礼敦福晋慌慌张张的神色,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道:“好孩子,快走罢!他们要谋你的命呢!”
说着,捧过一大包银钱,揣在他怀里,也不容他多说话,开着后院的窗子,推他出去。窗外有一个侍卫候着,见努尔哈齐出来,忙领着他从后门出去,门外有两匹马,他主仆两人悄悄地上了马,连打几鞭,和风驰电掣似地在街上跑着。
这时候在半夜里,沿城根荒野地方走着,一路也无人查问。看看到了城门口,那侍卫上前去说了几句话,便开着城放他二人出去。一路上过了几重关山,都是建州卫的地界。看看离抚顺关近了,努尔哈齐便想起他妻子佟氏,便改换路程,向抚顺关东面奔去。正转过一个山冈,忽见前面一簇人马,鬼鬼祟祟地躲至大树林中探头儿。努尔哈齐认是响马来了,但也不害怕,拍马上前。看看到了跟前,林中闪出一个人来,拦路跪倒,口中高声喊道:“来者可是小主人努尔哈齐?”
努尔哈齐听了十分诧异,忙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忽然大哭起来。接着林中二三十人一齐赶出来,跪在马前说道:“我们都是跟着老都督到古埒城去的败残军士。”
努尔哈齐听了他们的话,不由得落下泪来,忙翻身下马,扶他们起来,问起当时的情形。大家说得伤心惨目,声泪俱下。里面有一个是侍卫长,名叫依尔古,也从林子里去捧出十三副盔甲来,说这是两位都督的遗物。努尔哈齐看了,不由得捧着那盔甲大哭一场。看看这班兵士个个面容枯瘦,衣服破碎。问起来,都是三天不曾吃饭了。努尔哈齐忙带他们到左近饭馆里去饱吃了一顿,然后,一块儿赶到佟氏家里。那佟氏看见丈夫回家来了,欢喜得什么似的。问起情由,努尔哈齐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佟氏便道:“官人,如今回来,不想报仇了吗?”
努尔哈齐听了,不由得握着拳头,咬着牙说:“这仇恨刻刻在我心中,只求娘子帮我一臂之力,到那时成功了,不忘娘子的大德。”
佟氏接着说道:“官人说哪里话来?如今我家便是官人家里,我家所有的,都是官人的,官人要怎么行,便怎么行。”
努尔哈齐听了,便向佟氏兜头一揖,说道:“多谢娘子!”
从此以后,努尔哈齐住在乡村里,变卖田产,招军买马,训练士卒,准备报仇。平日和他交往的朋友都暗暗地帮助他,还有许多平日跟着他练习武艺的朋友,都来投军效力。不多几天,他手下兵士已发展到五六百人。努尔哈齐选了一个好日子祭堂子,又把父亲遗留下来的十三副盔甲陈列在大家面前,哭奠一番。一声号炮,拔营齐起。
努尔哈齐沿路打听得建州城池都已降了尼堪外兰,尼堪外兰这时驻扎在抚顺关外的图伦城中。明朝以为杀死了觉昌安父子两人,建州地方便没有人作梗了,便也收拾兵马回去。那尼堪外兰得了许多城池,也便高枕无忧。努尔哈齐打听得图伦城东面有一座山峡,名叫九口峪,是通建州的要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他便悄悄地派二百名兵士去把守九口峪,断他救兵之路。自己带了三百名兵士,含枚疾走,到了图伦城下,已是三更时分。这夜天气,月黑风高,对面不相见。努尔哈齐吩咐去南门放一把火,城中兵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去救南门的火。那东门早被努尔哈齐手下的兵打开,发一声喊,一拥进去,在黑地里互相厮杀起来。那城中的兵士,不知道城外来了多少兵,人人害怕,早开着西门逃去。尼堪外兰也站脚不住,带了一小队人马在人丛中逃命,逃到甲板地方。这里努尔哈齐一口气便收服了图伦、古埒、沙济三座城池,从此兵雄马壮,将广兵多。到八月时候,又带兵去打甲板,尼堪外兰又逃出了甲板。忽然有兆佳城主李岱联合着哈达兵来攻努尔哈齐,努尔哈齐和他对垒,直到第二年春天,捉住李岱,在营前斩首。
六月时候,又打破马儿墩。九月时候,带了五百名兵士去打董鄂部。十三年上又带了五百名骑兵去打哲陈部。到十四年七月里,打听得尼堪外兰逃在鹅尔浑城里,便带兵去打鹅尔浑城。
尼堪走投无路,只得向抚顺关逃去。谁知逃到关下,那明朝把关的将军不肯开关。尼堪待回身走去,早被努尔哈齐的兵马团团围住。仇人相见,分外眼明!努尔哈齐也不和他打话,挺枪直取尼堪,尼堪盘马逃避,向荒僻小路而走。努尔哈齐赶上前去,随手抛过套马索去,拦腰套住,把尼堪拖离雕鞍,兵士上前去捆绑起来,送回营去。努尔哈齐早坐在帐上,见了尼堪,便不问话,拔下佩刀来,一下割去脑袋,便在营中设了觉昌安和塔克世的灵位,供上人头,哭拜祭奠。兵士们一齐挂孝。那左近城池,听说努尔哈齐杀了经堪外兰,都纷纷归降;旧时建州属下的部落都上表称臣。
努尔哈齐得胜回去,走到呼兰哈达地方,看它地势雄险,便打定主意,不回建州去了,在嘉哈河和硕里口两界中的平冈,造着城池,把建州和抚顺两处地方的家室,都搬到一块儿住着。
努尔哈齐这时虽杀了尼堪外兰,却时时切齿痛恨李成梁,恨不得打进抚顺关去杀了李成梁,才泄心头之恨;但是看看自己兵力有限,一时也不敢动。
这年夏天,又有苏完部主索尔果,带领他儿子蜚英前来归顺,努尔哈齐在自己府中摆酒款待。饮酒中间,努尔哈齐禁不住时时叹气,索尔果问他为何不乐,他便把李成梁杀死他祖父、父亲两人,至今尸首未得,大仇未报,因此痛恨。索尔果听了这话,低头思索了半天,说道:“贝勒若要报仇,非得此人帮助不可。”
努尔哈齐忙问什么人。索尔果便说出董鄂部部长何和里的名氏来,接着又说了许多计策。努尔哈齐听了,不觉拍掌称善。到了第二天,努尔哈齐便备下牛羊礼物,亲自到董鄂部去拜见何和里。这时何和里封董鄂温顺公,驻扎在珲春地方,兵强马壮,称霸一方。当下见努尔哈齐前来拜他,他也佩服努尔哈齐是少年英雄;如今又是新立事业,便另眼相看。两人相见,十分投机。努尔哈齐看何和里年纪并不老大,只在三十岁左右,便心生一计,当夜在他府中住宿一宵。到了第二天,努尔哈齐再三邀请何和里到兴京去,何和里见他十分诚意,便也答应。只带了随身侍卫,跟着努尔哈齐走进兴京城。两人并马而行,到了府前下马去,里面大吹大擂起来,早有哲陈部主、苏完部主、浑河部主,以及各贝勒下阶相迎。走上厅去,分宾主坐下,一面传杯递盏,看着许多妖艳妇女在阶下跳神吹唱。
何和里到这时,不觉开怀畅饮。饮到中间,忽听得一声细乐从屏后转出来,后面一群侍女拥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走近何和里身前,一蹲身行下礼去,忙得他还礼不迭。接着旁边一个赞礼的大声唱拜,索尔果上来扶着何和里,竟和那姑娘拜着天地,行起夫妇礼来。一阵阵脂香粉腻送进鼻管去;箫管嗷嘈,送进耳管去,把个何和里撮弄得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自己的头脑。他正要回头去找努尔哈齐问话去,那许多人早已不由分说,推推挤挤,推他进洞房去了。不知何和里肯也不肯,再听下回分解。
第09回脂香粉阵靡雄主睡眼朦胧退敌兵
话说董鄂部主何和里,模模糊糊被他们推进洞房以后,定睛一看,见屋子里布置得金碧辉煌,那一股异香直钻进鼻子,早把他弄得神魂飘荡。一位美人儿亭亭玉立地站在他跟前,他便说道:“姑娘请坐!”
那女孩儿也回说了一句:“部主请坐!”
这一声娇滴滴的嗓音,直叫人听了心旌摇荡。何和里到这时便忍不住去携着她的手,并肩坐下,觉得她的手又滑又软。一边捏弄着她的手,一边问道:“姑娘是大贝勒的什么人?怎么和我做夫妇来?你可知道我家里原娶有福晋?”
那女孩儿听了,回身一笑,说道:“我便是大贝勒的大公主,今年十六岁了,俺父亲只因爱部主一表人才,便打发我来侍候部主。部主家里娶有福晋,这是我父亲知道的,只求部主念今宵一夜的恩爱,将来不要丢我在脑背后,便是我的万幸了。”
公主说到这里,不觉低垂粉颈,拿大红手帕抹着眼泪,哭得鸣鸣咽咽抬不起头来。到这时任你一等英雄,也免不了软化在姑娘的眼泪中。
他便上前去拉着公主的玉手,一边替她抹眼泪,一边打叠起许多温柔话劝慰她。到最后,他两人双双对着窗口,跪下来说了终身不离的誓语,又拉着手双双上炕并头睡下了。到第二天起来,何和里见了努尔哈齐,行了翁婿之礼,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从此把何和里留在府中,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把个赫赫董鄂部主调理得伏伏贴贴。
后来日子久了,努尔哈齐把自己如何有大志,如何要报仇,如何兵马不足的话,一古脑儿对他说了。何和里毫不迟疑,便拍着自己胸脯说道:“我帮助岳父五万兵马,怎么样?”
努尔哈齐听了,忙站起来兜头一揖,连声道谢。何和里说道:“这调动兵马的大事,非我亲自回去一趟不可。”
索尔果在一旁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便请附马今天便行如何?”
当下何和里散了席,便出门上马,带了自己原来的侍卫,回董鄂部去。
这时,何和里的原配哲陈妃在母家住,关于她丈夫入赘在兴京和回来调动兵马的事,她都不知道。直待到何和里兵马调齐,各处部落沸沸扬场地传说:努尔哈齐招何和里做了驸马。
这句话听在哲陈妃耳朵里最是伤心,她不由得胸中愤恨,立刻向父亲调了二千人马,星夜赶回董鄂部去。正走到摩天岭下面,当头来了一队人马,正打着董鄂部的旗号。这时何和里新得了公主,离开不多几天,心中便万分挂念,匆匆忙忙把兵马调齐,吩咐在后慢慢行来,自己便带了一小队侍卫不到得六百人,便攒路先行,急急要回兴京去见他那位新夫人。谁知走到摩天岭下,何和里恰恰遇到他这正妻哲陈氏。何和里心下十分抱愧,当即拍马上去迎接,打着谎说道:“你怎么去了这么许多日子?我一个人在家里冷清清的,正想得你苦,打算自己带着兵来迎接你回家。谁知今天我夫妻二人在此地相遇,你快快跟我一块儿回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他妻子身后:旌旗蔽日,刀剑如林,他心知有些不妙,还强装着笑容问道:“妃子回家来,怎么带这许多兵士?敢是和谁厮杀去?”
那哲陈妃坐在马上,手提长枪,桃花脸上罩着一层严霜,蛾眉梢头还带几天杀气。这位哲陈妃原也长得绝世容颜,她又从父亲那里学得一身武艺。平时何和里见了她,恩爱里面还带几分惧怕;如今自己做了亏心事体,又看看这位夫人桃腮带赤,樱唇含嗔,早已有些不得劲了。正腼腆的时候,忽听他夫人劈空说了一句:“特找你厮杀来!”
这一句话,说得好似莺嗔燕咤,又娇又脆又严厉。听在何和里耳朵里,早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夫人把话说过,便放马过来厮杀。好好一对夫妻,只因打破了醋罐,在摩天岭下一来一往,一纵一合大战起来。超初何和里看在夫妻面上不忍动手,一味地招架。后来看看他夫人实在逼得厉害,那枪尖儿和雨点似地落下来,他便也动了气,举起大刀向前砍去。
他夫人勒转马头便走,何和里拍马赶上去,一前一后和赶流星似地在岭下跑着。看看追到一座山峡口,两面老树参天,浓荫密布,何和里说一声:“不好!这里面一定有埋伏。”
急急勒转马头,已是来不及了。只听得疙瘩一声响,绊马索把何和里的坐骑绊倒了,马上的人也跟着倒在地下。哲陈妃亲自赶来,拿一捆绳子,把她的丈夫左一道右一道捆绑起来。何和里的侍卫兵见了,忙上前来搭救,早被哲陈部的大队人马四面冲出来,赶散了,夫人把何和里活捉回营,也不解放,也不斩首。自己睡在榻上,把她丈夫绑在榻下,一任丈夫如何求饶,她只说一句:“你求那个公主去!”
何和里知道他夫人闹醋劲闹得很厉害,求也无益,只得不求了。这样昏昏沉沉地过了一天一晚,哲陈妃子便和她的部下商量攻打兴京去,她意思要把那公主亲自捉来,和她丈夫双双斩首,才解了她心头之恨。谁知正商量时,忽听得营门外连珠炮响,接着四面都响起来,一片鼓声喇叭声震动山谷。哲陈妃忙忙披挂上马,出去一看,原来建州人马四面包围着。努尔哈齐一匹马直赶到营前,口口声声‘还我女婿来’。哲陈氏见了努尔哈齐,骂一声“老乌龟”咬一咬牙,拍马上前和他拼命。你想一个脂粉娇娃,任你有如何本领,怎敌得努尔哈齐的神力?战了十多个回合,早已败进营去。哲陈妃子吩咐紧闭营门,不肯交战。过了一天,那何和里调动的五万兵马也一齐赶到,帮着努尔哈齐攻打哲陈营盘。哲陈妃子看看把守不住,便悄悄地挟着她丈夫,偷出了后营,上马逃去。
谁知才出营门,便被努尔哈齐捉住。照努尔哈齐的意思,要拿哲陈妃子正法,后来还是何和里看夫妻份上,救下性命来。
努尔哈齐把妃子唤上帐来,狠狠地申斥了几句,放她回董鄂本部去。从此建州人都呼哲陈妃子做“厄赫妈妈”——“厄赫”是恶的意思。这样一来,努尔哈齐凭空里又得了五万人马,又得董鄂、哲陈两部;靠着他们的力量,在十月里的时候,行军直到松花江上流,收服了珠舍里、讷殷两部。第二年六月里,又打破了多壁城,后来又取得安褚拉库,一路收服了爱呼部。
努尔哈齐知道建州部人口太少,不能成事,因此他大兵所到之处,便掳掠百姓,送到建州地方去住下。不到几年,建州地方居然人烟稠密,村落相望。这时那佟氏也年纪大了,努尔哈齐便又娶了一位妃子富察氏;又在他掳掠来的女子中,挑选了几个美貌的,充当自己的小老婆。这时他新造的都城里,已是十分热闹了。努尔哈齐从爱呼部回来。在兴京地方休息了几年,又把从前失散的二弟舒尔合齐、三弟雅尔哈齐找回来,一块儿住着,又替他们娶了妻房。他们三弟兄常常在一起说笑着,慢慢地谈起哈达汉王台来,不由得切齿痛恨。努尔哈齐便起了讨伐哈达的念头,当时便点齐兵马,亲自统带出城;把兴京的事情,托付给他二弟舒尔哈齐。
富察妃见丈夫要打仗出去,她便随营服侍。拔寨齐起,到了前面连山关口,忽见探马报说:哈达汗王台早已死了,他儿子虎儿罕也短命死去,只留下一个孙子,名叫歹商。叶赫酋长卜寨,把女儿许配给他,叫歹商到叶赫去迎亲。谁知走到半路上,却来了一群叶赫的强徒,把歹商杀了。只因当初哈达汉王台受了明朝的命令,因为叶赫都督祝巩革倔强不奉命,便起兵把祝巩革杀了。祝巩革两个儿子逞家奴、仰家奴怀恨在心,常常想替父报仇。到了王台手里,便想法子要和叶赫部讲和,情愿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仰家奴做妻子,谁知仰家奴却不愿意,便向蒙古酋长去求婚,娶了一位蒙古夫人。王台便大怒起来,仗着自己兵强力壮,便要去攻打叶赫部。后来明朝总兵官出来讲和,叫两家永息干戈。不料叶赫酋长卜寨却居心不善,如今借嫁女为名,哄着歹商出来迎亲,在半路上暗暗地埋伏着刺客,用毒箭射死他,报了世代的冤仇。努尔哈齐听了这个消息,接着问道:“歹商被卜寨杀死,难道哈达部人就此罢手不在?”
那探子回说道:“歹商前妻原生下一个儿子,名叫骚台柱。因为年纪太小,不能报仇,现在逃在外婆家里。”
努尔哈齐又问:“骚台柱既躲在外婆家里,那哈达部的事体,究竟什么人在那里料理?”
探子又说:“有一个是王台远房的孙子,名叫蒙格布禄,他是一位少年英雄,哈达人便把他请出来当部长。那蒙格布禄便日夜练着兵,打算替歹商报仇。卜寨知道了,也不敢去侵犯他,便带了兵向苏子河、浑河一带去了。”
努尔哈齐听了,不觉惊慌起来,心想:“这浑河一带,不是向我们地界上来了吗!”
正说话时,接着第二路探子报告,说道:“叶赫酋长如今联合乌拉辉发、科尔沁、锡伯桂勒察等九路兵马,由三路攻打兴京,请大贝勒作速准备抵敌。”
努尔哈齐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