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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谷-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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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笏南就说:“大年下,叫我哭丧了脸,你才熨帖?”

  “我是说,南巡回来这么些时候了,我还是没有歇过来,乏累不减,总疑心伤着筋骨了。”

  “大掌柜,你可真会心疼自己!咱们南巡一路,也没遇着刀山火海,怎么就能伤着你的筋骨?你说我精神好,那我教你一法,保准能消你乏累,焕发精气神。”

  “有什么好法?”

  “抄写佛经。自上海归来,我就隔一日抄写一页佛经,到年下也没中断。掌柜的,你也试试。一试,就知其中妙处了。”

  “老东家真抄起佛经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在上海正经许了愿,你当是戏言?”

  “老东家,可不是我不恭,就对着那几页残经,也算正经拜佛许愿?”

  “孙掌柜,你也成了大俗人了?那几页残经,岂是寻常物!那是唐人写的经卷,虽为无名院手笔迹,可写得雄浑茂密,八面充盈,很能见出唐时书法气象,颜鲁公、李北海都是这般雄厚气满的。即使字写得不杰出,那也是唐纸、唐墨,在世间安然无恙一千多年!何以能如此?总是沾了佛气。所以,比之寺院的佛像,神圣不在其下。见了千年佛经,还不算见了佛吗?”

  “在上海,你也没这样说呀?早知如此,我也许个愿。”

  “现在也不迟,你见天抄一页佛经就成。《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大悲心陀罗尼经》都不长,可先抄写此二经。”

  “老东家是抄什么经?”

  “亦此二经。抄经前,须沐手,焚香。”

  “我也不用亵渎佛祖了,字号满是俗气,终日忙碌,哪是写经的地方!”

  去年秋天在上海时,沪号孟老帮为了巴结老东家,设法托友人引见,使康笏南得以见识到那件《唐贤写经遗墨》。这件唐人写经残页,为浙江仁和魏稼孙所收藏。那时,敦煌所藏的大量唐写佛经卷子,还没有被发现,所以仁和魏氏所藏的这五页残经,就很宝贵了。嗜好金石字画的名士,都想设法一见。康笏南、孙北溟巡游来沪上时,正赶上魏家后人应友人之邀,携这件墨宝来沪。孟老帮知道老东家好这一口,四处奔波,终于成全这件美事,叫康笏南高兴得什么似的。

  孟老帮自然受到格外的夸奖。他见老东家如此宝爱这件东西,就对老太爷说:“既如此喜欢,何不将它买下来?只要说句话,我就去尽力张罗,保准老太爷回太谷时,能带着这件墨宝走。”

  孟老帮本来是想进一步邀功,没想到,老东家瞪了他一眼,说:“可不能起这份心思,夺人之美!何况,那是佛物,不是一般金石字画,入市贸易,岂不要玷辱于佛!”于是,当下就许了愿:回晋后,抄写佛经,以赎不敬。

  孟老帮真给吓了一跳,赶紧告罪。

  下来,孙北溟才对孟老帮说:“这一向,接连出事,老太爷心里也不踏实了。所以才如此,你也不要太在意。以后巴结,也得小心些。”

  从汉口到上海的一路,孙北溟就发现康笏南其实心事颇重的,他大面儿上的那一份洒脱、从容、风趣,似乎是故意做出来的。在沪上月余,更常常有些心不在焉。孙北溟也未敢劝慰:

  接连出的那些倒霉事,都与他自己治庄不力相关,所以无颜多言。从上海回到太谷,孙北溟

  又跌入老号的忙碌中,特别是四年一期的大合账,正到了紧要关口。所以,整个冬天,几乎没有再见到康老东家,也不知他想开了没有。不过,合账的结果出乎意料地好,这四年的赢利又创一个丰收,老东家的心情似乎才真正好起来。

  老东家年下有了好精神、好兴致,孙北溟心里也踏实了。抄写佛经云云,是老东台心情好,才那样说罢了。

  光绪二十二年至二十五年这四年间,虽有戊戌变法、朝廷禁汇、官办通商银行设立等影响大局的事件发生,西帮票庄的金融生意,还是业绩不俗。康家的天成元票庄,在这四年一期的

  大合账中,总共赢利将近五十万两。全号财股二十六份,劳股十七份,共四十三股,每股生意即可分得红利一万一千多两银子。每股红利突破一万两,在天成元票庄就算丰年了,康家怎么能不高兴?四年合账,那是票号最盛大的节日。合账期间,各地分号都要将外欠收回,欠外还清,然后将四年盈余的银钱,交镖局押运回太谷老号。那期间的老号,简直没有一处不堆满了银锭,库房不用说,账房、宿舍,地下、炕上,也都给银锭占去了,许多伙友半月二十天不能上炕睡觉。而与此同时,东家府上,各地分庄,号伙家眷,以至同业商界,都在翘首等待合账的结果,那就像乡试会试年等待科举发榜一样!

  康家规矩,是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这一天,发布合账结果。届时,康笏南要带领众少爷,来

  字号听取领东的大掌柜交待四年的生意,然后论功行赏。业绩好的掌柜、伙友,给添加身股;生意做塌了的,减股受罚。其仪式,可比正月开市要隆重、盛大得多。

  因为这一期生意如此意外地好,康笏南在腊月的合账典礼上,对孙北溟的减股也赦免了,说不给孙大掌柜加股,已经是很委屈他了。除了邱泰基,也未给任何人减股。天津庄口出了那样大的事,康笏南也很宽容地裁定:以刘国藩的死抵消一切,不再难为津号其他人。全庄受到加股的,却是空前的多。京号戴膺和汉号陈亦卿两位老帮,都加至九厘身股,与身股最高的孙大掌柜,仅一厘之差。

  这四年的大赢结果,可以说叫所有人都大喜过望了。所以,那一份喜庆和欢乐,一直延续到正月开市,那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2

  正月十二,康笏南设筵席待客,客人是太谷第一大户曹家的当家人曹培德。

  去年冬天,康笏南从江南归来时,曹培德曾张罗起太谷的几家大户为他洗尘。他知道,曹培德他们是想听听南巡见闻,甚至也想探一探:康家在生意上真有大举动吗?那时,康笏南心存忧虑,所以在酒席上很低调,一再申明:他哪有什么宏图大略,只是想整饬号规而已。各位也看见了,他刚去了南边,北边天津就出了事。不是万不得已,他会豁上老骨头,去受那份罪?越这样低调,曹培德他们越不满足。可他真是提不起兴致,放言西帮大略。自家的字号都管不住,还奢谈什么西帮兴衰!

  等年底合账结果出来,康笏南才算扫去忧虑,焕发了精神。这次宴请曹培德,名义上是酬答年前的盛意,实则,还是想与之深议一下西帮前程。

  十二日一早,三爷就奉命坐车赶往北村,去接曹培德。曹培德比康笏南年轻得多,只是比三爷稍年长一些。见三爷来接他,觉得礼节也够了。没有耽搁多久,就坐了自家的马车,随三爷往康庄来了。他没有带少爷,而是叫了曹家的第一大商号砺金德账庄的吴大掌柜前往作陪。

  账庄也是做金融生意,但不同于票庄,它只做放贷生意,不做汇兑。西帮经营账庄还早于票号,放贷对象主要是做远途贩运的商家。远途贩运,生意周期长,借贷就成为必需。此外,西帮账庄还向一些候补官吏放账,支持这些人谋取实缺。所以,西帮账庄的生意也做得很大。曹家的账庄,主要为经由恰克图做对俄贸易的商家提供放贷。曹家发迹早,又垄断了北方曲绸贩运,财力之雄厚,在西帮中也没有几家能匹敌。所以,它的账庄那也是雄视天下的大字号。除了砺金德,曹家还开有用通五、三晋川,这三大账庄都是同业中的巨擘。

  只是,票号兴起后,账庄就渐渐显出了它的弱势。账庄放贷,虽然利息比较高,但周期长,资金支垫也太大。票庄的汇兑生意,就不用多少支垫,反而吸收了汇款,用于自家周转,所得汇水虽少,但量大,快捷,生钱还是更容易。所以,西帮账庄有不少都转成票号了。可曹

  家财大气粗,一直不肯步别家后尘,到庚子年这个时候,也还没有开设一家票号。这次赴康家筵席,曹培德叫了砺金德吴大掌柜同往,其实是有个不好言明的心思:向康家试探一下,开办票号是否已经太晚?

  这位年轻的掌门人,显然被康家天成元的新业绩打动了。

  因听说砺金德的吴大掌柜要跟随作陪,康笏南就把天成元的孙大掌柜也叫来了。三爷迎了曹培德、吴大掌柜一行到达时,孙北溟已经提前赶到。

  这样,主桌的席面上,除了曹、吴两位客人,主家这面有三位:康笏南,孙大掌柜,加上三爷。席面上五人,不成吉数,应该再添一位。在往常,康笏南会把学馆的何老爷请来。他在心底里虽然看不起入仕的儒生,可在大面上还是总把这位正经八百的举人老爷供在前头,以装点礼仪。但自南巡归来,发现何老爷疯癫得更厉害了,就不敢叫他上这种席面。管家老夏提出,就叫四爷也来陪客吧。聋大爷不便出来,武二爷又从不肯来受这种拘束,当然就轮到四爷了。可康笏南想了想,却提出叫六爷来作陪。“他不是今年参加乡试大比吗?叫他来,我们也沾点他的光。”于是,就添了一位六爷,凑了一个六数。

  席上几句客套话过去,曹培德就朝要紧处说:“老太爷你也真会糊弄我们!年前刚从江南回来时,还是叫苦连天,仿佛你们康家的票号生意要败了,才几天,合账就合出这么一座金山来,不是成心眼热我们吧?”

  三爷见老太爷正慢嚼一口山雉肉,便接上答道:“我们票庄挣这点钱,哪能放在你们曹家眼里!”

  吴大掌柜也抢着说:“听听三爷这口气吧:挣那么一点钱!合一回账,就五十万,还那么一点钱!”

  孙大掌柜就说:“吴掌柜也跟着东家哭穷?就许你们曹家挣大钱,不许我们挣点小钱?这四年多挣了点钱,算是天道酬勤吧,各地老帮伙友的辛劳不说了,看我们老东家出巡这一趟,天道也得偏向我们些。”

  吴大掌柜说:“你们票号来钱才容易。”

  三爷说:“票号来钱容易,你们曹家还不正眼看它?”

  曹培德忙说:“三爷,我们可没小看票庄。如今票号成了大气候,我们倒一味小看,那岂不是犯憨傻!我们只是没本事办票号罢了。”

  孙大掌柜说:“你们曹家还有做不了的生意?”

  曹培德说:“你问吴掌柜,看他敢不敢张罗票号?”

  吴大掌柜说:“账庄票庄毕竟不同。我们在账庄张罗惯了,真不敢插手票庄。就是想张罗,只怕也为时太晚了。”

  康笏南这才插进来说:“晚什么!你们曹家要肯厕身票业,那咱太谷帮可就真要后来居上了。太帮振兴,西帮也会止颓复兴的。你们曹家是西帮重镇,就没有看出西帮的颓势吗?”

  曹培德忙说:“怎么能看不出来?恰克图对俄贸易,就已太不如前。俄国老毛子放马跑进来,自理办货、运货,咱们往恰克图走货,能不受挤兑?所以,我们账庄的生意实在也是大不如前了。”

  康笏南就说:“俄国老毛子,我看倒也无须太怕他。我们康家的老生意,往恰克图走茶货,也是给俄商挤兑得厉害。朝廷叫老毛子入关办货,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走茶货不痛快,咱还能办票号呀!你们账庄生意不好做,转办票号,那不顺水推舟的事吗?”

  吴大掌柜忙问:“听说去年朝廷有禁令,不准西帮票号汇兑官款?”

  康笏南笑了笑,说:“禁令是有,可什么都是事在人为。巧为张罗一番,朝廷的禁令也就一省接一省的,逐渐松动了。所以,朝廷的为难,也无须害怕。最怕的,还是我们西帮自甘颓败,为富贵所害!西帮能成今日气候,不但是善于取天下之利,比别人善于生财聚财,更要

  紧的,还在善于役使钱财,而不为钱财所役使。多少商家挣小钱时,还是人模狗样的,一旦挣了大钱,倒越来越稀松,阔不了几天,就叫钱财给压偏了。杭州的胡雪岩还不是这样!年前在上海,还听人说胡雪岩是栽在洋人手里了,其实他是栽在自家手里,不能怨洋人。亡秦者,非六国也。胡雪岩头脑灵,手段好,发财快,可就是无力御财,沦为巨财之奴还不知道。财富越巨,负重越甚,不把你压死还怎么着!”

  曹培德说:“胡雪岩还是有些才干,就是太爱奢华了。”

  康笏南说:“一旦贪图奢华,就已沦为财富的奴仆了。天下奢华没有止境,一味去追逐,搭上性命也不够,哪还顾得上成就什么大业!可奢华之风,在我们西帮也日渐弥漫。尤其是各大号的财东,只会享受,不会理事,更不管天下变化。如此下去,只怕连胡雪岩还不如。西帮以腿长闻名,可现在的财东,谁肯出去巡视生意,走走看看?”

  曹培德说:“去年,康老太爷这一趟江南之行,真还惊动了西帮。”

  康笏南就说:“这本来就是西帮做派,竟然大惊小怪,可见西帮也快徒具其名了。培德,你们曹家是太谷首户,你又是贤达的新主。你该出巡一趟关外,以志不忘先人吧?”

  曹培德欣然答应道:“好,那我就听康老世伯吩咐,开春天气转暖,就去一趟关外。”

  吴大掌柜就问:“那我也得效仿你们康家,陪了我们东家出巡吧?”

  曹培德说:“我不用你们陪。”

  孙大掌柜就说:“看看人家曹东家,多开通!做领东,柜上哪能离得了?可我们老太爷,非叫我跟了伺候不可。”

  康笏南说:“你们做大掌柜的,更得出去巡查生意。孙大掌柜,你走这一趟江南,也没有吃亏吧?”

  曹培德就说:“好,到时候,那吴大掌柜就陪我走一趟。”

  康笏南见曹培德这样听他教导,当然更来了兴致,越发放开了议论西帮前景,连对官家不敬的话也不大忌讳。曹培德依然连连附和,相当恭敬。康笏南忽然想起自己初出山主政时,派孙大掌柜到关外设庄,扑腾三年,不为曹家容纳,而现在,曹家这位年轻的当家人,对康家已不敢有傲气了:这也真是叫他感到很快意的一件事。于是,康笏南故意用一种长者的口气,对曹培德说:

  “培德贤侄,我看你是堪当大任的人,不但要做你们曹家的贤主,也不但要做咱太谷帮的首户,还要有大志,做西帮领袖!”

  曹培德连忙说:“康老太爷可不敢这样说!我一个庸常之人,哪能服得住这种抬举?快不用折我的寿了!”

  康笏南厉色说:“连这点志向都不敢有,岂不是枉为曹家之后?”

  吴大掌柜就说:“看现在的西帮,有你康老太爷这种英雄气概的,真还不多。西帮领袖,我看除了你老人家,别人也做不了。”

  康笏南真还感叹了一声:“我是老了,要像培德、重光你们这种年纪,这点志向算什么!你们正当年呢,就这样畏缩?西帮纵横天下多少年了,只是在字号里藏龙卧虎,财东们反倒一代不如一代,不衰败还等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三爷,这时才插进来说:“培德兄,我们联手,先来振兴太谷帮,如何?”

  曹培德忙说:“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康笏南哼了一声,说:“说了半天,还是在太谷扑腾!”

  孙大掌柜就说:“把太谷帮抬举起来,高出祁帮、平帮,那还不是西帮领袖?”

  康笏南说:“由你们扑腾吧,别一代不如一代,就成。”

  在这种气氛下,曹培德详问新办票号事宜,康家当然表示鼎力相助。康笏南一时兴起,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朝廷没有出息,倒给咱西帮揽了不少挣钱的营生。甲午战败,中日媾和,朝廷赔款。朝廷的赔款,由谁汇兑到上海,交付洋人?由我们西帮票号!孙大掌柜,你给他们说说,这是多大一笔生意!”

  孙北溟说:“甲午赔款议定是二亿两银子。朝廷哪有那么多银子赔?又向俄、法、英、德四国借。借了,也得还。从光绪二十一年起,每年还四国借款一千二百万两,户部出二百万,余下一千万摊给各行省、江海关。这几年,每年各省各关汇往上海一千多万两的四国借款,大多给咱西帮各地票号兜揽过来了。多了这一大宗汇兑生意,当然叫咱西帮挣了可观的汇水。所以,我们天成元这四年的生意,还不错。”

  吴大掌柜说:“我说呢,朝廷禁汇,你们生意还那么好!”

  孙北溟说:“朝廷是不叫我们汇兑京饷,赔款没禁汇。”

  曹培德说:“吴大掌柜,我们也赶紧张罗票号吧。”

  康笏南对朝廷表示出的不恭,不但无人在意,大家分明都随和着,一样流露了不恭。

  但在酒席上,有一个人始终未吭一声,那就是六爷。

  3

  正月十三,康笏南设酒席招待家馆塾师何老爷。

  这也是每年正月的惯例。康笏南心底里轻儒,但对尊师的规矩还是一点也不含糊。否则,族中子弟谁还认真读书呢?何开生老爷,虽然有些疯癫,康笏南对他始终尊敬得很,以上宾礼节对待。除了平日招待贵客,要请何老爷出来作陪,一年之中,还要专门宴请几次。正月大年下,那当然是少不了的。

  今年宴请何老爷,二爷、三爷、四爷、六爷,照例都出席作陪了。敬了几过酒,二爷、三爷

  又像往年一样,找了个借口,早早就离了席。四爷酒量很小,也没有多少话说,但一直静坐着,未借口离去。还是老太爷见他静坐着无趣,放了话:“何老爷,你看老四他不会喝酒,对求取功名也没兴趣,就叫他下去吧?”

  何老爷当然也不能拦着。四爷忙对何老爷说了些吉利话,就退席了。六爷当然得陪到底。每年差不多就这样,由他陪了老太爷,招待何老爷。

  庚子年本来是正科乡试年,因这年逢光绪皇上的三旬寿辰,朝廷就特别加了一个恩科,原来的正科大比往后推了一年。连着两年乡试,等着应试的儒生们当然很高兴。

  所以,在招待何老爷的筵席上,一直就在议论今年的恩科。加上老太爷今年兴致好,气氛就比往年热闹些。起码,没有很快离开读书、科考的话题,去闲话金石字画、码头生意之类。

  康笏南直说:“看来,老六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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