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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谷-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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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男人一开始就不想出来。好不容易拽着上了路,只走到平定,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就高低不往前走了,说什么也要回去。也不等多劝说,半夜趁她睡着时,竟不辞而别。

  吕布也知道,靠她的辛金,男人在村里过着吃香喝辣的富贵日子。说不定还为下了相好的女人。但她身在康宅,每三个月才能出来歇半月假。当年受老东西宠爱时,连这半月例假也保不住。因离不开你,才不叫你走,你也不好愣走。所以,她也不便多计较男人。可现在她走下坡路了,男人也不体谅,依然只恋着自己那坐享其成的舒坦日子,不肯一道出来共患难。自家孤身到千里之外挣辛金,养活你在家里吃香喝辣?吕布的心里真是凉到了底。

  到了天津,伺候的又是这样一位疯主子,你再尽心,他连一句知情达理的话也不会说。

  除了疯五爷,在这里当家的就是这位田武师了。田武师年纪比五爷大,人也精明,尤其对疯主子,那真算尽忠了。五爷的吃喝起居、喜怒哀乐,他都操了心管。疯人本来就喜怒无常,可五爷一不高兴,田琨就坐不住了,千方百计哄,直到他傻笑起来。哄他洗脸,哄他吃饭,哄他睡觉,那更是家常便饭。

  这位傻五爷呢,谁的话也不听,就听田琨的。一时见不着田琨,更了不得,不是发抖,就是哭。

  吕布初来时,见田琨如此仁义,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一个武人,有如此善心,又有如此耐心,很难得了。

  只是,她自己对这位疯五爷,却生不出很多怜悯。也许因她对老太爷了解太多吧,总觉五爷成了这样,分明是对老东西的一种报应。而且,她就是想尽心伺候这位疯五爷,人家也不认她。

  真的,疯五爷好像不喜欢她,更不许她靠近他。她一走近,他就乱喊乱叫,像见了强盗似的。在康宅的时候,吕布也没得罪过五爷。她现在的样子,就那么可怕?

  她问过田琨:“五爷这是什么毛病,怕见女人?”

  田琨说:“是玉嫂吓着他了。玉嫂那人不仁义!五爷五娘好时,她多会巴结?见五娘没了,五爷成了这样,她就不耐烦了,成天哭哭啼啼只想回太谷。你心里烦闷,也不能朝五爷发泄呀?他已经成这样了,你还冷了脸指桑骂槐,发了火挑剔埋怨,也真忍心!”

  五爷五娘跟前的玉嫂是什么样,吕布真没有多少印象。她就问:“难道我长得像这位玉嫂?”

  田琨断然说:“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

  “那我是太难看,还是太冰冷?”

  “都不是,都不是。你千万不能跟五爷一般见识!他是给玉嫂吓的,跟你无关。你先让着他些,以后我能叫他喜欢你。”

  那次,吕布就顺嘴问了一句:“那叫你看,我也不难看吧?”

  奇怪的是,当时田琨竟很爽快地说:“吕嫂你要难看,天下真没好看的女人了!所以我说,五爷不是怕你,是还没认得你呢。”

  “我是问你呢,又扯上五爷!”

  “我就这么看呀!”

  吕布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真话不会这样说,就像喝凉水似的。但当时她也没追问,订正。其实,她也不希望他改口。

  经田琨耐心调理,疯五爷倒真不害怕吕布了。渐渐地,五爷也愿意听她的话,愿意由她摆布。

  有一次,她就问田琨:“你这样操心,是为了五爷,还是为了我?”

  田琨说:“为了你,也为了五爷。”

  她追问了一句:“到底为了谁?”

  田琨的回答,真没把她气死!他竟说:“吕嫂,我是想叫你救五爷。五爷毕竟年轻呢,有吕嫂你这样的女人疼他,说不定能把他的灵魂唤回来。”

  吕布立马拉下脸,厉声说:“好呀,你原来安的是这心!拿我使美人计?你是我什么人,主子,还是男人?竟要拿我去讨好这个疯人?先看看你自己是谁!”

  田琨显然没料到会这样,顿时慌了,忙说:“吕嫂,我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我一个女人,不往别处误会,专往这种事上误会?那我成什么女人了?你先看清我是谁,也先记着你是谁!”

  田琨更慌了,连忙赔罪,吕布已愤然而去。

  吕布发这样大的火,也是因为田琨的话触到了她的疼痛处。那样尽心伺候老东西,落了一个什么下场!不用说富贵了,现在是连家也不能归,乡也不能回。你田琨也是伺候人的,竟也不把她当人!她伺候了老东西,再伺候这个小东西?东家不把她当人,你田琨也不把她当人?还以为你心善,仁义呢,真是看错了人!

  田琨呢,他实在也没有恶意。五爷住进这处宅院,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越住,这里越似一个孤岛。好人都憋闷,疯人他能舒坦了?玉嫂在时,她不仁义,成天怄气哭啼,还嫌他烦她。可她一走,这里清寡冰冷得简直叫人害怕。那段日子,五爷倒是不哭闹了,可仿佛更憨傻。

  所以,吕布一来,田琨除了高兴,也得赶紧巴结。而实在说,吕布虽比玉嫂大些,可人家多年放在老院,出息得贵妇一般,佳人一般。吕布真比玉嫂好看得多。这样一个女人,如能和和气气守在这处宅院中,说不定真能把疯五爷的灵魂唤回来。五爷五娘的恩爱,田琨是知道的。他一直以为五爷失疯,就是因为猛然割断了这份恩爱,他的灵魂寻五娘去了。你能把五爷的灵魂唤回来,是做了善事,也是做了他的再生父母。

  这有什么不好呀?

  可吕布是真生气了,整整两天闭门不出。田琨吓坏了:她不会寻了短见吧?于是,使出他的武功,把她的房门卸了下来。

  她还活生生坐在屋里,却是一身盛装打扮。

  田琨一见,更慌了,不由惊呼:“吕嫂,你真要寻短见……”

  吕布怪笑了一下,说:“可不是呢。晚一步,我就寻五娘去了。”

  田琨一听就跪下了,说:“吕嫂,我不会说话,真没那意思!”

  吕布又一笑,说:“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田琨忙说:“十件也成!”

  吕布说:“那你先站起来吧。”

  田琨站起来,说:“要我答应什么事,说吧!”

  吕布说:“你先把房门给我安上!”

  田琨慌忙把房门安好,又问:“什么事,说吧。”

  吕布看着他,半天才说:“我还能有什么事,就是叫你把门给我安上。”

  田琨一听,又有些慌了,说:“吕嫂,你还是不饶我?”

  吕布忽然就哭了,说:“我是谁,我敢不饶你!我想伺候你,还高攀不上呢,我敢不饶你……”

  田琨一时不明白吕布说什么,不由得念叨:“伺候我?”

  “我这辈子就是伺候人的命。从今往后谁也不想伺候了,只想伺候你,还高攀不上!”

  田琨这才听明白了,慌忙说:“我有何德,受此厚福?”

  吕布就过来捶了他一下,骂道:“你的心思就全在五爷身上!”

  从此,两人暗里就似夫妻一样了。虽不合夫妇之道,但一同沦落天涯,遥无归期,如此也算是一种互为扶持吧。两人如此一来,不仅都安心伺候疯五爷,这处孤岛也有了生气。但到了,终于也没能唤回五爷的灵魂。(未完待续)

第十章走出阴阳界

  1

  津号开局稍见起色后,邱泰基也才给家中写去一信。

  票号驻外人员的家信,一般都是寄回老号,老号再捎话给收信的家眷,叫他们来取。邱泰基这封信,自然是温雨田从城里的天成元老号取回来的。他见信是从天津发来,很有些奇怪。

  显然,邱泰基从由西安调津时,行色匆匆,竟未写信告家中一声。

  姚夫人见信也一惊,忙拆开看时,心里自然又是翻江倒海!以前那样凄苦万分地守着,男人也不过是一步一步长进;前年自己破了戒,失了节,男人倒一年一个样,一年一大变。这岂不是上天在报应她吗?她知道,去津号做老帮,那是男人多年的愿望。以前运气好时,那还一直远不可及;现在倒霉了,反倒一步就跃了上去。如此反常,谁又能料到?

  雨田见姚夫人读罢信就坐在那里发呆,没敢多问,悄然走开了。

  自从和主家夫人有了那一层关系,雨田可不像前头那个郭云生,还没几天呢,就将得意张扬出来,再往后,更将自己看成了半个主子。他是越往前走,越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是主家夫人留住了他。但夫人是他的恩人,母亲一样的恩人,他不应该走出这一步。

  夫人在相拥着他的时候,极尽了疼爱,他感到那里面也有许多母爱。所以他不敢放纵了来享受这一份疼爱。夫人那里温暖之极,迷人之极,但也沉重之极!他知道拒绝了这一份疼爱,也就失去了这位主家夫人,但接受了这一份疼爱,他又日夜不安。夫人对他越好,他越要想起远在外埠的主家掌柜。有朝一日,主家掌柜回来时,他怎么可能从容面对?

  雨田不止一次对姚夫人说起这逃不过的难关。姚夫人总是说,你不用怕,有我呢。到时你只要听我的,什么事也不会有!但她有时也会说,该怎么,就怎么吧,谁叫我们走到了这一步?这样说的时候,他哪能不心惊肉跳!

  尤其每当主家掌柜有信寄回,夫人总是一看就发呆。雨田是个心细敏感的后生,见此情形,他心里也会翻江倒海。夫人这样发呆,一定是觉得对不住男人。是他连累了夫人!所以,每次主家掌柜来信后,他总是躲避着,不愿见夫人,直到夫人强行召见他。他不能不应召去见,可每次都心情沉重,要很说一番“连累了二娘,想告罪辞工”的话。

  姚夫人一听他这样说,反而很受感动,直说:“你有这番心意,我也值得了!就是挨千刀万剐,也值得了。”

  起初,雨田见夫人这样说,还慌忙回答:“不值得,不值得!二娘是谁,我算谁?我毁了二

  娘,罪孽太大!二娘待我恩重如山,更不该。”

  姚夫人好像更受感动,说:“你这样有情有义,我还有什么不值得?”说时,眼泪都下来了。

  雨田他还能再说什么?也只能一切依旧了。再说,离开邱家,他也实在无处可去的。

  这一次也一样,雨田见夫人接天津来信后神情复杂,便悄然躲避开。但也有不一样:好几天过去了,夫人也没有召见他。雨田就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在以前,最多过不了两天,夫人准要召见他。或者,干脆在夜半时分就会潜入他的住处。

  这一次,是怎么了?

  雨田虽然希望不再往前走,可主家夫人真这样不理他了,心里到底还是受不了。起先,他还以为主家掌柜在天津出了什么事。但越看越不像。真出了事,夫人不会这样安坐在家,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是出了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夫人真幡然悔悟了。

  雨田虽未进过商号,但他自小就知道,口外是商家圣地,西安是大码头,天津更是大码头。他来邱家还不到两年,就亲见了主家掌柜从口外调到西安,又从西安调到天津,挪动的地界一处赛一处,而且还挪动得这样快!他从小就记得,母亲一直盼望父亲能挪动到离家近的地界住字号,当然更盼望父亲能改驻大码头。可父亲熬到死,也还是没离开遥远的小码头。

  所以,邱掌柜在他心目中早已是一位威风的大人物。夫人怎么可能为了他这样一个卑贱的佣人,长久得罪那样高贵的男人!现在邱掌柜荣调天津大码头,夫人一定更后悔了。

  不是后悔,也是害怕了。

  这样威风的掌柜,一旦知道了夫人的这种事,哪能轻饶了她?

  当然也轻饶不了他这个贱仆。他死也无怨,只是连累了夫人!

  夫人这样不理他,是示意与他断情,叫他趁早远走吗?

  可他能往哪里去?

  失去了夫人,世界又成冰天雪地,他也只有去死。

  或者,趁早求夫人把他打发到遥远的地界,住字号,做学徒?

  雨田这样胡思乱想着又过了几天,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夫人一直闭门不出,令他更坐卧不安。

  这天,他终于忍不住,主动叫住主家小姐水莲,问道:“好几天了,也不见二娘出来,是不是病了?要是病了,我得赶紧去请医先。”

  “没病。我也问过,妈说她没病,只是困乏,想多歇几天。”小水莲回答时,一脸灿烂。

  雨田很害怕看见这种灿烂,忙说:“没病就好。我也该忙去了。”

  水莲便笑着拦住他:“雨田,趁妈不出门,你还不清闲几天?今儿陪我进趟城吧!”

  雨田更慌忙说:“我哪能清闲呀?已是秋天了,我得去跑佃户,查看庄稼长势。”

  她依然灿烂笑着,说:“我不管庄稼不庄稼,反正雨田你得陪我进趟城!”

  雨田哪能答应?只好换了央求的口气说:“大小姐,我吃的就是伺候主家的饭,伺候你进城,哪能不愿意?可庄稼是一年的事,现在佃户又花样多,不趁早查清长势,等庄稼快熟了,他们先给你偷偷收割一两成,哪能发现得了?”“我不听,我不听!反正你得陪我进趟城!”

  “进城做什么?”

  “逛一趟呀。”

  “可误了跑佃户,我交待不了二娘。”

  “陪我进趟城,能误了你什么事!”

  “时令不等人……”

  “雨田,我就使唤不动你?”

  “我是怕二娘怪罪……”

  “我去跟妈说!”

  “我听吩咐。”

  见小水莲跑走了,雨田才松了口气。

  小水莲对雨田,也与对云生不同。她分明也喜欢雨田,有事没事,总爱跟在雨田后面跑来跑去,问长问短。而且,她也照了母亲的叫法,一直坚持叫他“雨田”。母亲一再要她改一种叫法,她偏不,偏“雨田,雨田”的叫。她还要雨田叫她水莲,不要叫小姐。雨田当然不敢答应。

  雨田与夫人未有私情前,见主家小姐不讨厌他,当然很高兴,也就极力叫她遂意,哄她喜欢。可自从与夫人有了超常关系,雨田见了小姐就心虚了,有意无意总想躲避。这一躲避,反倒引起小姐的多心:雨田为什么不喜欢她了?

  小水莲就到母亲那里告了状。姚夫人一听就慌了,忙私下问雨田:“你怎么惹莲莲了?千万不能惹,千万不能惹!”雨田说明了他只是想躲避,并没有惹她。姚夫人就叮咛:也不能冷落她,千万不能冷落她!以前怎样,还怎样,不敢露出异常。

  雨田这么年轻一个后生,哪可能心里藏下这等私情,外面不露一点痕迹?他虽不敢有意躲避小水莲了,却也很难从容依旧。而小水莲见他这样多了几分羞涩,倒也很满意:这样更便于支使他。

  小水莲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娃,她喜欢雨田,实在也只是一种纯洁的感情。在长年见不到父亲,又无兄弟相伴的家中长大,对男性自然有种新奇感。对云生的反感与对雨田的喜欢,原本就是这新奇感的两面。可怀着愧疚感、乃至罪孽感的雨田,怎么也难以从容应付小水莲。

  像这种叫他陪了进城一类的要求,水莲是常提出来的。雨田是能推脱,就推脱。陪了她出去,要不冷不热说许多话,不招她太亲近,又不惹她恼怒,实在太难。所以,雨田盼望着的,

  是夫人不准许陪小姐进城。

  可水莲很快跑出来了,得意地对他说:“雨田,妈同意了,叫你陪我进趟城。说是正好有封信,叫你进城交给信局。快去吧,妈叫你呢!”

  雨田听了,不由得一喜:他不见夫人只五六天,却似相隔了多少天!今天算是沾了小水莲的光,终于能重见夫人了。他竟没有多理水莲,就跑去见夫人。

  几天不见,夫人是明显憔悴了。他进去时,夫人未说话,也没有抬头看他,仿佛不知道他进来。雨田便怯怯地低声问:

  “水莲说有封信,叫我往信局送……”

  姚夫人仍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地说:“信还没写。去拿笔墨信笺来,我说,你写。”

  这是给谁写信,叫他执笔?以往夫人给邱掌柜去信,都是自己亲笔写。而写那种不当紧的信函,夫人也只是交待一下,并不口授的。

  他只顾这样猜想,竟未立刻回他住的账房,去取笔墨信笺。

  “你没听见我说话?”姚夫人厉声问了一声。

  他这才赶紧跑出去。取来后,刚舔笔铺笺,夫人就开始口授:

  “夫君如面——”

  原来竟是给主家掌柜写信!雨田一听,手都有些抖了。

  由津寄来的家书已收妥。知夫君又荣升津号老帮人位,妾甚感光耀。谨祝夫君在津号及早建功,报答东家、老号。家中一切都好,只是莲儿、复生很思念你,妾也如是。夫君示妾,在津号恐怕要住满三年,才可下班回来,妾无怨言。只是,俟夫君归来时,复生已五岁矣!妾字。

  雨田在写头一遍时,太紧张,只顾了写字,未及解意,几乎未领会夫人口授了什么。等第二遍誊清时,才知信中意思。其中,主家掌柜要三年后才回来,最令他欣慰。近日夫人生气,也许是怨恨男人太无情吧。

  他将誊清的信笺呈给夫人过目时,见她一脸冰霜,就说了一句:“二爷也是掌柜中的俊杰,归化,西安,天津,一年挪一个码头,又一个码头赛一个码头……”

  他还没说完呢,就忽然听见夫人朝他怒吼起来:

  “没良心的东西,你也是没良心的东西!你也想去驻码头?都是没有良心的东西!你们都去驻码头吧!都是养不熟的东西……”

  一边怒吼,一边将手中信笺撕了个粉碎。

  雨田哪见过这种阵势?慌忙跪下,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2

  那天,姚夫人的怒骂似大雨滂沱,很持续了一阵。收场时,说了一句话,更令雨田惊骇无比:

  “你也走吧,我不养活你了,走吧,走吧!”

  他给吓得蒙住了,也不知如何辩解。夫人却已将他撵出来了。

  他丢了魂似的走出来,倒把等在外头的小水莲吓了一跳。慌忙问时,他也不说话。水莲就跑进母亲屋里,很快,也灰头土脸地出来了。

  水莲又过来缠住问他,他哪有心思给这个小女子说?只应付说:“我也不知二娘为何生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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