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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并萧十一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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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来就是把萧十一郎丢在酒馆里的船家赵大。

灯光照在金剑上,光华映满大厅。
赵伯奇自然已看见那柄金剑,但他却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
连城璧喃喃道:“这是地方父老们的一番厚爱,我本来不敢接受,怎奈盛情难却。”
赵伯奇忙道:“应该的,若非庄主的英名远播,威镇四方,百姓们怎能安居乐业,这小小的一点敬意实在是应该的。”
他说这话,就好像他自己就是地方上的父老,这柄剑本就是他奉献给无垢山庄的一样。
连城璧笑了笑,道:“其实,我也只是个很平凡的人,那儿当得起“侠义无双”四个字。”
赵伯奇本想再说几句动听的话,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连城璧森冷的目光,正在凝视着他。
赵伯奇心里一阵寒,急忙从贴身衣服里取出一个长形的布包,双手捧到连城璧面前。
包里是一柄刀,一柄名闻天下的刀。
割鹿刀。

刀已出鞘。
冷冷的刀锋,照着连城璧冷冷的脸。
冷冷的目光,在刀锋上缓缓移动。
渐渐的,冷脸终于绽开了一丝暖意。
连城璧又笑了。
这一次,他的笑容里不再含有讥诮和不屑,而是充满了得意与满足。
但笑容只在嘴角轻轻一闪,忽又消失。
连城璧的目光由刀锋移到赵伯奇脸上,道:“这柄刀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赵伯奇道:“是我用几壶酒和一包花生换来的。”
连城璧道:“哦?”
赵伯奇道:“而且是几壶最劣的酒,一包最便宜的花生,庄主一定想不到,名闻天下的宝刀,就只值这点代价。”
连城璧的确有些意外。
赵伯奇得意的道:“庄主一定更想不到,萧十一郎要我去典当这柄刀,目的也不过想再换几壶劣酒和一包花生而已,名满天下的萧十一郎,如今已成了不折不扣的酒鬼,以后武林中再也不会有萧十一郎这个名字了。”
连城璧道:“这倒的确使人想不到。”
赵伯奇笑道:“一个人若是终日只知道喝酒,无论名气有多响亮,总会毁在酒杯里。”
连城璧点点头,道:“不错。”
赵伯奇道:“所以,他已经不配使用这柄刀了,当今世上惟一配使用这柄刀的人,只有庄主。”
连城璧道:“哦?”
赵伯奇道:“现在就算叫萧十一郎用这柄刀去割草,相信他也割不断了。”
连城璧道:“割鹿刀本就不是用来割草的,它的惟一用处,就是杀人。”
赵伯奇怔了怔,道:“杀人?”
连城璧道:“不错,杀人,尤其是自作聪明的人。”
刀光一闪,已掠过赵伯奇的脖子。
人头应刀落地,赵伯奇脸上的神情仍然未变。
那是怔忡和错愕交织成的神情,他死也不明白,连城璧会突然向他出手。
刀锋一片晶莹,滴血不沾。
连城璧用手轻抚着刀锋,似欣赏,又似爱惜,低声道:“好刀,果然是好刀。”突然抬起头,提高声音道:“来人!”
两名青衣壮汉应声而入。
连城璧已将割鹿刀放回布包中,道:“快马追萧十二郎,要他把这柄刀当面送还给萧十一郎,并且告诉他,世上只有萧十一郎,才配用割鹿刀。”
两名壮汉互望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却没有问原因,接过布包,退了出去。
直到离开了大厅,其中一个才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道:“萧十一郎能交到像我们庄主这种朋友,也算没有白活一生了。”
另一个立刻附议道:“庄主对萧十一郎,的确已是仁至义尽……”

人活在世上,有得意的时候,当然也总有不如意的时候。
所以,人就发明了酒。
酒是人类的朋友,尤其失意的人。
失意的人喝酒,是为了借酒浇愁。
得意的人也喝酒,是为了表示人生得意须尽欢。
于是,.卖酒的地方永远不怕没有主顾。
萧十一郎虽然也喝酒,却不是主顾。
因为主顾都是花钱买酒喝,萧十一郎却没有钱。
没有钱,有愿意请客的朋友也行。
萧十一郎也没有请客的朋友。
别说请客的朋友,连不请客的朋友也没有。
既没钱,又没朋友,酒却照喝不误,而且,不喝到烂醉,绝不停止。
他已经不是喜爱酒的滋味,倒好像跟酒有仇,非把天下的酒全喝进肚子里,就觉得心有不甘。
天下的酒岂是喝得完的?
因此,萧十一郎日日都在醉乡中。

附近数十里以内,只要是卖酒的地方,萧十一郎都喝遍了。
每一处地方,他都只能喝一次,结果,不是被揍得鼻青脸肿,就是被人像提野狗似的摔了出来。
他非仅一文不名,而且身无长物,连最后一件破衣服都被酒店伙计剥下来过,幸亏那伙计嫌它又破又脏,皱了皱眉头,又掷还给他。
萧十一郎就穿着那件破衣失踪了。
没有人看见他再在卖酒的地方出现。
在人们心中,他已经是一个小小的泡沫,谁也不会去关心。
只有萧十二郎在关心。
以前,只有卖酒的地方,就能找到萧十一郎,现在连卖酒的地方也找不到他了。
萧十二郎绝不相信他能离开酒,但搜遍大小酒楼酒铺,甚至酿酒的酒房,都没有萧十一郎的人影。
酒鬼离开酒,就像鱼离开水,怎么活下去呢?
萧十二郎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
就在这无所适从的时候,一连咒骂声和喧哗声从“鸿宾酒楼”传了出来。

“鸿宾酒楼”是当地最豪华的酒家,光顾的食客,都是地方上最有钱,最有名堂的仁绅富商,当然不可能这样喧哗,更不可能有咒骂的声音。
酒楼门口围着一大堆看热闹的人,正在议论纷纷。
两个衣履整洁的伙计,架着一个酒气醺天的醉汉由店中出来,然后,你一拳,我一脚,将那醉汉痛殴起来。
边揍边骂道:“他妈的,今天可叫老子们逮住了,你躲在窖子里偷喝酒,却害老子们替你背黑锅,非揍死你这个王八蛋不可。”
有那好心的人劝道:“别打了,瞧他已经醉成这样,也怪可怜的。”


伙计道:“可怜?谁可怜我们?这小子在店里酒窖中躲了两天,整整偷喝了四大缸酒,老板怪我们偷的,要扣工钱,这也罢了,这小子偏偏又在空坛子里加水,害我们又挨客人责骂,险些连饭碗都砸了,是他存心不让我们过日子,不揍他揍谁?”
醉汉两只手紧紧抱着头,任凭打骂,也不开口。
人丛中有人大声道:“好了,萧大侠来了,请萧大侠作主,该打该罚,说句公道话。”
鸿宾楼的伙计,没有不认识萧十二郎的,连忙赔笑道:“萧大侠,您来得正好,就请您老评评理,这小子——”
萧十二郎摆摆手,制止伙计再说下去,用两个指头,轻轻托起醉汉的下巴。
眼睛一亮,他怔住了。
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抬起头,忽然大笑,道:“兄弟,好兄弟,你来了,我真欢喜,快请我喝一杯去。”
萧十二郎冷冷道:“谁是你的兄弟?”
“我姓萧,你也姓萧,我叫十一郎,你叫十二郎,你不是我的兄弟是什么?”
萧十二郎仍然冷冷的道:“你是你,我是我,用不着拉关系。”
萧十一郎涎着脸,笑嘻嘻道: “就算不是兄弟,我们总算是朋友,对不对?”
萧十二郎道:“我也不是你的朋友。”
萧十一郎道:“好!好!好!不是朋友也不要紧,请我喝两杯酒,这总可以吧?”
萧十二郎摇摇头,道:“我没有请人喝酒的习惯。”
萧十一郎道:“那你借给我钱,我自己去喝,好不好?”
萧十二郎又摇摇头,道:“我也不想借钱给酒鬼。”
萧十一郎道:“只借十文钱,帮帮忙,明天就还你……”
萧十二郎道:“一文也不借,我到这里来,只是要给你另外一件东西。”
“哦?”萧十—一郎眼睛突然亮了,道:“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吧。”
布包解开,名闻天下的割鹿刀又到了萧十一郎手里。
宝刀无恙,刀光仍然皎洁如秋水。
萧十一郎高高举起割鹿刀,仰天大笑。
他转动着醉眼,向四周缓缓扫过道:“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世上最珍贵的割鹿刀,一柄价值连城的宝刀,你们听说过没有?”
谁没听过割鹿刀的名字,人们都用惊讶的眼光望着萧十二郎,似乎在怀疑他为什么会把如此名贵的宝刀,交给一个醉鬼?
萧十一郎又把刀锋直逼到两名伙计面前,道:“你们认认清楚,这柄刀能值不少钱吧?”
两名伙计惶恐的看着萧十二郎,连连点头道:“是的!是很值钱的宝刀……”
萧十一郎大笑着将刀掷在地上,道:“既然知道,就替我拿去押在柜上,先换几壶好酒来。”
两名伙计迟疑不敢伸手,萧十一郎又大声道:“拿去呀,你萧大爷的酒虫已经快爬到喉咙来了,还等什么?”
萧十二郎看到这里,向伙计暗暗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人丛。
谁能相信,一代大侠会落到这步田地?
萧十一郎以前也曾毫不考虑就掷下割鹿刀,那是为了要救风四娘的命。
现在,他同样毫不考虑就掷下了割鹿刀,却只不过为了换几壶酒喝。
名满天下的萧十一郎,这一次是真正完了。
彻底的完了。

暴雨。
暴雨初晴。
萧十一郎想从泥泞雨水中站起来,却似已没有站起来的力量和勇气。
他站起来,又倒了下去,倒在一个年轻人的脚下。
一个和萧十二郎同样神气,同样骄傲的年轻人。
一个和他自己当年同样神气,同样骄傲的年轻人。
他看到这年轻人,就好像看到他自己的影子。
可是现在,这影子已经消失了。
这年轻人也正在看着他,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右手提着一缸酒,左手握着一把刀。
割鹿刀。
萧十一郎垂下头。
他不敢面对这年轻人,也不敢面对这把刀。
他不敢面对现实,甚至不敢面对过去。
他只想尽量麻醉自己。
现在对他说来,这年轻人手里的一缸酒,价值已远远超过了割鹿刀。
年轻人道:“你想喝酒?”
萧十一郎很快就点了点头。
年轻人道:“可惜这不是你的酒。”
萧十一郎握紧双手,用手背擦了擦干裂的嘴唇,又想站起来,又倒了下去。
年轻人一直在盯着他,忽然扬起了手里的刀,道:“你想不想要这把刀?”
萧十一郎扭着头。
年轻人道:“可惜这把刀也已不是你的了。”
萧十一郎忍不住问道:“现在这已是你的刀?”
年轻人道:“你昨天用这柄刀换取了一醉,我今天用一笑换来了这把刀。”
萧十一郎道:“一笑。”
年轻人露出了微笑,一种深沉的,锐利的,无法形容的微笑。
他微笑着道:“你知不知道,有人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可怕?”
萧十一郎当然知道。
年轻人道:“我就是笑面十七郎。”
萧十一郎也笑了,道:“十七郎?”
十七郎点点头。
萧十一郎道:“你姓不姓萧?”
十七郎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盯着萧十一郎的眼睛。
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问道:“你真的就是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无法否认。
十七郎道:“你真的就是那力战逍遥侯,火并天公子,以一把刀横扫武林的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也无法否认。
十七郎又笑了,道:“听说你的刀法天下无双,你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萧十一郎道:“见识?怎么样见识?”
十七郎道:“你还有手,这里还有刀,只要你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刀法,不但这缸酒是你的,鸿宾酒楼里的酒,你要拿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萧十一郎的双手又握紧。
十七郎微笑道:“这是个好交易,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萧十一郎忽然大声道:“不行。”
十七郎道:“不行?为什么不行?”
萧十一郎道:“我不舞刀。”
十七郎道:“为什么不能?手还是你自己的手,刀也还是你自己的刀。”
萧十一郎勉强挣扎着挺起了胸膛,道:“我的刀不是舞给别人看的。”
十七郎道:“你的刀是杀人的?”
萧十一郎道:“是。”
十七郎大笑,就好像他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么可笑的事。
萧十一郎道:“杀人并不可笑。”
十七郎道:“你会杀人?”
萧十一郎道:“嗯。”
十七郎道:“你还能杀人?”
萧十一郎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手上没有血,只有泥泞。
十七郎道:“你还有手,这里还有刀,只要你能用你的手抽出这把刀来杀了我,这缸酒也是你的。”
萧十一郎大声道:“我绝不会为了一缸酒杀人。”
十七郎道:“你会为了什么杀人?”
萧十一郎道:“我……”
十七郎忽然飞起一脚,踢起了一片泥泞,踢在萧十一郎脸上,再用鞋底擦萧十一郎的脸。
萧十一郎全身都已僵硬。
十七郎道:“你会不会为了这个缘故杀人?”
萧十一郎忽然抬起头,用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盯着他。
十七郎微笑道:“你不敢?”
萧十一郎终于伸手要拔刀。
刀就在他面前。
可是,他的手却好像永远也无法触及这把刀。
他的手在发抖。
他的手抖得就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他的人,岂非也正如落叶般枯黄萎谢?
十七郎又笑了,大笑。
“我知道你并不是不敢杀人,只不过已不能杀人。”他大笑着道:“刀虽然还是昔日的割鹿刀,萧十一郎却已不是昔日的萧十一郎了。”
酒楼上忽然有人在问:“萧十一郎现在是什么?”
十七郎用刀柄拍碎了酒坛上的封泥,将坛中的酒倒出来,倒在萧十一郎的脸上。
这本是谁也无法忍受的屈辱,死也无法忍受的屈辱。
无论谁碰到这种事,都一定会忍不住挺胸而起,挥拳,拔刀,拼命。
萧十一郎却做了一件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他张开了他的口。
他张开了他的口,并不是为了要呐喊,也并不是为了要怒吼。
他张开了他的口,只不过是为了要去接流在他脸上的酒。
已有人开始忍不住大笑。
十七郎也在笑,大笑道:“你们自己看看他现在像什么?”
这句话刚说完,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托住了他的肘。
他的人忽然像腾云驾雾般托了起来,飞了出去。
他手上的刀,已经在这只手里。
这是谁的手?
是谁的手能有这么神奇的力量?
连城璧。
侠义无双的连城璧。




  ◆ 《火并萧十一郎》 第三十四回 真相大白 ◆

萧十一郎抬起头,就看见了连城璧的脸。
连城璧的脸上既没有讪笑,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温柔而伟大的了解与同情。
他用另一只手扶起了萧十一郎,道:“走,我们喝酒去。”
酒是什么滋味?
只怕萧十一郎自己也分不出酒是什么滋味,他喝得太快,也喝得太多。
连城璧在看着他喝,看了很久,忽然道:“你的酒量好像又精进多了。”
萧十一郎举杯,饮尽。
连城璧道:“你一天要喝多少酒?”
萧十一郎道:“越多越好。”
连城璧道:“三坛够不够?”
萧十一郎道:“马马虎虎。”
连城璧道:“我们以前并不能算是朋友,可是以前的事都已过去了,现在……”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现在我本该多陪你两天,却非走不可,我只能留下一百坛酒给你,让你尽一月之欢,一月之后,我再来看你。”
萧十一郎立刻又举杯,饮尽,忽然流下泪来,流在空了的酒杯里。
有谁看过萧十一郎流泪?
没有人。
有谁能相信萧十一郎会为了区区一百坛酒而流泪?
没有人。
萧十一郎一向宁可流血,也不肯流泪。
可是现在,他眼泪真的流了下来。
连城璧看着泪珠流过他泥泞没有完全洗净的脸,又长长叹了口气,道:“你……”
萧十一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们以前也许并不是朋友,但现在却已是朋友。”
连城璧看着他,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问道:“我们现在真的已经是朋友?”
萧十一郎在点头。
连城璧道:“你流泪,是不是因为感激我?”
萧十一郎不能否认。
连城璧忽然笑了,笑得很奇怪。
他带着笑,把割鹿刀送到萧十一郎面前,道:“这是你的刀,现在还是你的。”
萧十一郎垂下头,凝视着古雅而陈旧的刀鞘,过了很久,才喃喃道:“刀还是同样的刀,可是我呢?我已变成了什么东西?”
连城璧凝视着他,过了很久,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萧十一郎点点头,又摇摇头。
连城璧道:“你不知道,一定不知道,因为……”
萧十一郎道:“因为什么?”
连城璧道:“因为真正知道这秘密的,天下只有一个人。”
萧十一郎道:“谁?”
连城璧道:“一个你永远想不到的人。”
萧十一郎又问了一次:“谁?”
连城璧道:“我。”
这个字说出口,他的眼睛忽然变得锐如刀锋,他的手距离萧十一郎的脉门已不及五寸。
他已准备好来应付各种变化。
谁知萧十一郎居然完全没有反应。
连城璧道:“你变成这样子,完全都是我害你。”
萧十一郎还是完全没有反应。
他的人似已完全麻木。
连城璧看着他,瞳孔一直在收缩,缓缓道:“你知道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宗主人?”
萧十一郎眼睛里空空洞洞的,茫然道:“你……”
连城璧道:“不错,就是我,所有的一切计划,都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这句话本来应该像一根针,可是无论多么尖锐的针,刺在萧十一郎的身上,萧十一郎也完全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世上好像已不再有任何事能够伤害他,这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人的真感情?
连城璧道:“那一天你们决战的时候,我也到了杀人崖,逍遥侯坠崖的时候,我是亲眼看见的,你带着冰冰走了,我就想法子下崖去看看他。”
萧十一郎忍不住问道:“去看他?为什么?”
连城璧道:“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就这么样轻易死在下面的,这世上假如真有一个人能有两条命,这一个人一定就是他。”
萧十一郎道:“你下去的时候,他真的还没有死?”
连城璧道:“没有。”
萧十一郎道:“你想救他?”
连城璧笑了笑,道:“我想救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秘密。”
萧十一郎道:“秘密?”
连城璧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像他这种人的秘密,对别人来说已不止是一种宝藏。”
萧十一郎道:“他的秘密,也就是天宗的秘密。”
连城璧道:“不错。”
萧十二郎道:“他将这秘密告诉了你?”
连城璧道:“是的。”
萧十一郎道:“他既然还没有死,为什么会把这秘密告诉你?”
连城璧道:“因为他不能不说。”
萧十一郎道:“为什么?”
连城璧叹了口气,道:“你实在变了,变得太迟钝,这句话你本来不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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