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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继焰照流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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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下个月也不比了。”

    袭明懒得理他,拿出木盘。

    老祖怕他真的一走了之,顶着张又红又肿的脸追了几步:“我,我我们下下下个月再比!”

    木盘飞远了,也不知听到没有。

    回到不弃谷,牟天启还没喘上一口气,就被下了禁制,丢给了沥青和刘念。袭明知道刘念豆腐嘴豆腐心,让沥青和八哥主审。换做平时得到这样一份差事,八哥一定高兴得飞起来,此时却蔫蔫的,独自飞到静室屋顶发呆。

    袭明脸色不好看:“那就交给你们吧。”甩袖回房,一点劝慰的意思也没有。

    沥青问刘念发生了什么事,刘念简要地说了。

    沥青叹了口气,看向八哥的眼神竟有几分同命相连的怜惜。

    沥青将牟天启带入柴房,关了门窗,就点了一根蜡烛。天色渐晚,房内昏暗,倒有几分审讯室的模样。

    刘念问他:“怎样才能将噬魂炉中的魂魄放出来?”

    牟天启将怨毒藏在心底,低声回答:“噬魂炉会啃噬魂魄,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刘念道:“我听到炉子里的鬼魂还在。”

    牟天启道:“我在里面放了一颗回音石,可能收录了鬼魂被吞噬前的声音……啊!”

    沥青收回血淋淋的柴刀,低头看着他大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温和地说:“你头一次来不弃谷,大概不知道规矩,我们只喜欢听我们喜欢听的,无关紧要的话听多了,心情不好脾气就不好。”

    牟天启狞笑道:“你们最好杀了我,不然等爷爷我出去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两个。”

    沥青看了刘念一眼,在他心里,这个人优柔寡断,还有点胆小怕事,怕他拖后腿。

    原本的刘念也见不惯这样的事,后来带着靳重焰上通天宫,一路上遇的多了,慢慢地明白了修真界的规则比俗世更加残酷,为了活下去,更为了保护靳重焰,只能强迫自己适应。就算他仍是不忍心下手,看着旁人动手也不会太心软。

    沥青道:“你说得也是,未免你逃出去,先废了你的修为才好。”

    牟天启这才惊慌起来,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沥青入不弃谷才半年多,学的都是皮毛,哪里能够废掉一个人的修为。

    牟天启眯着眼睛打量沥青,突然道:“是你?!”

    沥青咧着嘴,阴森森地说:“既然认出了我,就老老实实地交代吧。我留你个全尸。”

    牟天启道:“既然要死,我为何还要告诉你!”

    “因为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牟天启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到刘念身上:“你要是不杀我,我就告诉你。”

    沥青道:“你不说,我就使个法儿让你魂飞魄散!”

    牟天启又惊又怒:“你敢?!”

    沥青冷笑道:“我别激我,爷爷我经不得激!”

    刘念见两人吵起来,有些头疼,干脆出门透气,过了会儿,沥青志得意满地出来:“他都说了。”

    将魂魄放出来的方法竟十分的简单粗暴,只要将炉子砸开,取出锁魂珠,用真火烧裂即可。

    刘念回禀了袭明,袭明看着他,问道:“你觉得如何?”

    刘念道:“我看过的书里,只记载着锁魂珠的效用,倒不曾记载它的用法。”

    袭明道:“那你便试试吧。”

    刘念道:“我的心火暂时用不得,请师父援手。”

    袭明对噬魂炉也有点兴趣,便说:“也好。你将炉子与牟天启一道取来。”言谈之间,竟不将牟天启当做人看。

    几个时辰的工夫,牟天启已经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十分狰狞可怖。

    袭明皱眉道:“有碍观瞻。”

    沥青忙道:“牟天启为了炼制噬魂炉,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生灵,弟子只是想为那些无辜受害的人讨个公道。”

    袭明幽幽地看着他,懒洋洋地说:“当日他陷害你作比斗的肉盾,今日你对他百般折磨,也没什么都不对,不必扯替天行道这么大的旗帜。只是打得太难看,抽筋碎骨的,藏在里面,不好看的多吗?”

    沥青被他点破了心思,忙跪下告罪。

    袭明冲刘念招手:“把炉子拿来。”

    刘念递上去:“是黑青铁。”出了名的坚硬。

    袭明拿出一个小锤子,对着噬魂炉东敲敲西敲敲,也不见多么用力,炉子就碎裂开来。

    牟天启瞪大眼睛。

    袭明嗤笑一声:“区区黑青铁!”从中捡出三颗石头,如他所想,的确是一颗引魂,一颗锁魂,另外一颗并不是蛋,而是十分普通的火珠子,遇火升温,遇水降温,没什么用场。

    袭明捏着锁魂珠,里面鬼魂哀嚎。他张口,吐出一团青蓝色的火焰,落在指尖。

    锁魂珠里的鬼魂哀嚎声凄厉!

    袭明看了眼紧张的牟天启,猛然收起真火,一掌拍在珠子上,珠子拍碎,凄厉声顿时消失。

    刘念忍不住上前一步:“师父?”

    袭明道:“这是阳性的锁魂珠,烧焦后,里面魂飞魄散。锁魂珠能通阴阳,鬼魂在珠子里,就能与人交流,珠子碎了,他们也就自由了。”琥珀色的眼眸冷冷地看着脸色发青的牟天启。

    后者阴谋被揭穿,满脸的不甘。

    刘念一阵后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往眼睛里滴了两滴稀释后的牛眼泪,不及睁眼,就听牟天启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袭明!青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袭明轻飘飘地说:“可惜你做不了鬼。”

    刘念睁开眼睛,刚好看到牟天启头软软地歪到一边。沥青站在尸体边上,手还插在胸口里,脸色平静得吓人。

    袭明指尖一点青蓝色的火焰,慢悠悠地燃烧着,烧够了才收起:“把脏东西丢出去。”

    沥青背起尸体就走。

    刘念看向袭明,袭明扬眉:“不去找你的鬼朋友?”

    刘念低声告退,走到门口,就看到沥青的身后跟着一个失魂落魄的鬼,不是文英是谁?

    沥青将尸体丢到药田里,很快埋好,转身找水净身,看到刘念还笑了笑:“吓到你了吗?”

    刘念道:“还好。”

    沥青道:“他不是好东西。”

    “嗯。”

    沥青沉默了会儿道:“他想拿我当人鼎修炼,我不同意,就推我出去当肉盾,幸得谷主收留。”

    刘念看了眼闻言怒发冲冠的文英,轻声道:“青苗?”

第12章 前缘误,今陌路(一)() 
沥青身体微僵,慢慢地转过身看他,胳膊上的血凝固了,有深有浅,远远地看,好似红色的刺青,妖娆诡异。他对着刘念,叹息般地扯了扯嘴角:“我又该如何称呼你呢?二少爷。”

    刘念一时无言,站在身边的文英激动地上前一步,抬手摸他的脸。

    沥青警觉地侧过头,眼睛私下扫视:“那些鬼还没有散去?”

    刘念看看文英,看看沥青,觉得自己很是多余,可作为两人的桥梁,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来:“你知道了?”

    “你究竟是谁?”褪去了平日里伪装的温和外皮,沥青的眼角眉梢透着尖锐。

    刘念道:“无名散修。”

    “夺舍?”

    刘念点头。

    沥青道:“为何选他?”

    刘念道:“事有凑巧。我出事的时候,他刚好过世没多久。”

    沥青打量着刘念,看他不似说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打了水准备沐浴。

    刘念见文英依恋的目光,不是滋味地问道:“你没有其他要问的了吗?”

    沥青脱了外衫,正解裤头,头也不回地问道:“问什么?”

    刘念道:“他为何过世,现在如何……”

    “还用问吗?”沥青嗤笑一声道,“我在文家住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被他们弄走,下一个轮到的自然是二少爷。姨娘在世的时候,老爷偏心得厉害,夫人和大少爷被压了这么久,也该扬眉吐气了。”

    刘念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犹豫了下道:“他是被饿死的。”

    沥青飞快地脱掉裤子,光着屁股跳入水桶里。

    刘念慌忙背过身去,文英倒是看得目不转睛。

    沥青哗啦啦地洗着澡,刘念见他不搭理自己,正要走,就听沥青开口道:“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些人。”

    刘念道:“哪些人?”

    “文家的人,包括文英。”

    文英惨白的脸色越发惨白,眼眶含泪,满面凄楚,一点儿都没有之前与刘念闹腾时的精神气,人蔫蔫的,看着极是可怜。

    刘念于心不忍:“他纵然做了鬼,也是惦记着你的。”

    “那又如何?”沥青冷淡地说,“平日里说得再好听再漂亮,到头来还不是连自己的书童都保不住。”

    文英突然冲了出去,刘念草草告辞,追了出去。

    文英跑到药田,呆呆地站着,等刘念过来,才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刘念不知怎么安慰他,想了想道:“他吃了很多苦,心情不好。你别怪他。”

    “我没有怪他,我怎么有资格怪他呢。”文英蹲下来,缩成一团,抱着腿,痴痴地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他走的时候,我连送他都不敢,一个人躲在门后面。他明明很害怕,还一直找我……我看到他哭了,还是狠心地躲在角落里,没有跑出去。你说,我那时候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我要是勇敢点,跟他一起走,现在,我们是不是不会阴阳相隔?就算我还是死了,他应该还会惦着我的好吧?总不能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感情的事,刘念若是理得清楚,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文英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又道:“你给我说说青苗吧,他现在过得好吗?”

    刘念将自己知道的拣好的说。

    文英放下心来:“你们能跟着现在这位师父,倒也不坏。如此,我也,也……”后面几个字他埋在胳膊里说的,刘念没看清楚嘴型。

    文英被放出来,又见到了青苗,刘念卸下肩上的重担,开始认真计划自己的未来。

    初入道门,他与靳重焰一样,修炼的是《圣元无极》,只是靳重焰是火系单灵根,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他是金、火、水三系灵根,事倍功半。

    筑基之后,他自知在剑道上成就有限,改学炼制,靳重焰给了他炼制师至高心法之一的《心火经》。

    他以书为师,一边摸索一边尝试,修炼出百炼金、无根水、流离火三味,对神气要求极高,进度极慢,又常常异想天开,成效不显,靳重焰给他的东西,不是操之过急炼制失败,就是小心翼翼却过了期限。

    这次,他无需精疲力竭地追在靳重焰的身后,更无需为自己的境界患得患失,自然是稳扎稳打着来。

    《圣元无极》是通天宫第一心法,外界对它有诸多传言,譬如起死回生、不遇瓶颈等等,只有真正修炼的人才知道,它真正的奥妙是能够在筑基的时候修炼出一颗圣元。到金丹期,圣元就会转化为圣元金丹,魂魄收入圣元金丹中,真正做到金丹不灭,魂魄不散。一般修士到了元婴期,金丹会转化成元婴,而修炼圣元无极的修士却是再修炼出一颗金丹,以此类推,金丹越多,修为越高。

    这也是刘念自爆金丹却没有魂飞魄散的原因——在自爆金丹前的两个月,他刚好迈入元婴期的大门,拥有两颗金丹。

    文英也是三系灵根,却是土、水、木三系。同样修炼《心火经》,没有火灵根,筑基期就无法修炼出心火,要到元婴期,才能化神气为心火。

    换做以前,刘念一定暗暗着急,想方设法地提升自己的修为,可重来一次,他心态十分平和,每日按部就班地修炼,除了袭明偶尔召唤他研究炼制之法外,其余时间他都花在修炼上。

    文英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闲逛,三五天才回来一次,起先两次回来,不是垂头丧气,就是闷闷不乐,渐渐地,倒也平静了,留下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看刘念挑食,还会念叨两句。

    一个月后,摩云老祖遣弟子邀请袭明斗法,袭明带沥青出谷。

    文英站在门口,看着沥青迈上木盘,冲上云霄,半晌也不舍得收回目光。

    刘念道:“为何不告诉他?”

    文英反问:“为何要告诉他?”

    刘念一怔。

    文英道:“你夺舍前没有相熟的人吗?你可告诉他了?”

    刘念无言以对。相熟的,靳重焰算一个,袭明算半个,前者还不知道,后者知道了,却是自己猜到的。

    文英道:“既然死了,不如死得干干净净。如果有人伤心,也只伤心一次。如果有人欢喜……又何不让他继续欢喜下去?”

    将心比心,自己做的又何尝不是呢?

    刘念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文英笑了笑:“现在投胎还来得及吧?相识一场,多烧点纸钱给我,我下去贿赂贿赂鬼差,谋个好来世。这一世锦衣玉食,却活得窝窝囊囊,下一世不求富贵荣华,只愿平平安安,也愿……青苗不会再倒霉得遇到我。”他顿了顿,自嘲道,“差点忘了,他要做仙人了,不老不死,长命百岁,怎么还会遇到我。你哭什么?”

    刘念愣愣地抹了把脸,竟是湿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哭。当初靳重焰误会时,他没有哭。洞府被人团团围住时,也没有哭。孤注一掷时,更没有哭。文英的了了数语却让他揪心不已,苦苦压抑的情感以共鸣的方式发泄,虽是点点滴滴的流逝,却细水长流地要将整颗心都掏空了。

    文英嘻嘻地笑着,慢慢地将头别了过去。

    袭明与沥青傍晚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头牛。沥青说是八蹄牛,用来耕田。

    刘念看了看牛蹄,发现膝盖以下竟然分了岔,果然是八个蹄子。

    沥青凑近打量他:“你哭了?”

    刘念道:“中午睡了一觉,没睡醒。”

    沥青看了眼静室的方向:“师父一会儿有事宣布。”

    刘念没有问什么事,从沥青对袭明称呼上的改变,有些事不用问已经知道答案。文英站在沥青的身边,满脸微笑,慢慢地诉说着这些年来,两人一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姨娘与老爷骤然过世,他们在家中地位一落千丈,经受着夫人的各种刁难,互相扶持……直到沥青走了,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说。

    “可不可以在帮我一个忙?”

    文英凑到刘念面前,他才发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什么忙?”刘念问。

    文英道:“帮我照顾文家。”

    刘念很意外。

    文英道:“当初,我娘没少给夫人使绊子,那些年,他们活得不太好。唉,换做以前,我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临终的愿望会是这个。这就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如今想想,相处这些年,竟也有不少好的回忆。我上学时崴了脚,青苗背不动我,是大哥背我回来的。那时候,他身边连个书童都没有。”

    刘念道:“有什么话留给青苗的吗?”

    文英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不知如何起头,可是思索了半天,却摇摇头道:“他前程似锦,我人微言轻,也没什么好留的了。”

    八哥拍着翅膀从远处飞来,在刘念头顶绕了一圈:“袭明命你速去静室议事!”

    自从袭明与摩崖老祖斗法时将八哥押为赌注,它就不再喊袭明师父,而是直呼其名,也不再成天绕着袭明转,每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出现。

    刘念跟着八哥到静室,刚伸脚,八哥就拍拍翅膀走。

    袭明抬头望了过来,目光淡淡地扫过门外那只越飞越远的小背影,面无表情。

    “从今日起,沥青便是不弃谷三弟子。”

    沥青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然后亲手端着茶水送到袭明面前。

    袭明轻啜了一口,看向刘念。

    刘念这才发现,自己虽然拜了袭明为师,却没有正儿八经地行过礼。

    袭明道:“三年之内,你们若是无法筑基,便不用留在不弃谷了。”

    三年筑基对一般修道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对修炼了《圣元无极》的刘念来说,易如反掌。倒是沥青,他学道时年纪已然不小,三年筑基对他而言,实属不易。不过袭明既然开口,刘念与沥青自然没有说不的权利。

    刘念离开,沥青被单独留下。

    袭明道:“水火相克,纵然是双系灵根,也不易修炼。我虽然收了你,却不一定会留下你。”

    沥青道:“弟子一定刻苦用功,不让师父失望。”

    袭明淡淡地看着他:“从今日起,不必再监视他,好好修炼吧。”

    “是。”

    “他夺舍之事,不许传入第三人的耳朵。”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之前的沥青,虽然留在不弃谷,却是以药徒的身份,相当于摩云崖的外门弟子,如今被袭明收为弟子,才能真正地修炼功法。袭明给了他一套基础心法,沥青迫不及待地修习起来。

    文英在门口痴痴地看着,到天色将明才回到刘念住的屋子:“上路吧。”

    刘念道:“不后悔?”

    文英道:“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还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不过是,下不下得了决心罢。”

    刘念拿出香烛锡箔。他在不弃谷的待遇优厚,袭明特许他使用仓库。

    写了生辰八字,写了阎王收人的时辰,刘念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黄纸烧了,没多久,鬼差就拖着铁链过来拿人。临行前,文英突然道:“他下雨会膝盖疼,帮我多看顾他一些!”

    刘念来不及回答,文英已经被鬼差带走。

    “你在做什么?”天蒙蒙亮,不弃谷还在沉睡,沥青披着单衣走过来,眼角挂着倦意,显然是一夜未眠。

    刘念道:“故友……过世没多久,我来送送行。你要不要也烧一点?”

    沥青捡起地上未烧干净的黄纸,生辰八字还留了前面四个,看清楚字后,他脸色一变道:“文英?”

    刘念道:“我借了他的肉身,祭拜他也是应该的。”

    沥青低声道:“听说,心愿未了的鬼会在人间游荡,成为孤魂野鬼。他这个人,优柔寡断又野心勃勃,怕是不会轻易离开。你让他出来,我与他说说话。”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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