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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瑜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火老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也觉得我杀人太多，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
赵瑜默不作声，心想道：“火老怪行事作风古古怪怪，邪的很！”
火老怪又道：“我当时抱着那个婴儿，正想一巴掌拍死他。那个小家伙见了我之后便不再哭闹，两只小眼睛好奇的盯着我看，小脸蛋上还几滴鲜血，他看了我一会便笑了起来。我的心软了，我告诫自己这孩子是自己仇人的后代，也是自己的仇人，我下定了决心，掌风向他小脸上拍了过去。我料想我这一掌上去，他便成了肉泥。突然间我看到了他脖子里挂着一个金锁，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我身子一震，险些摔倒！”
赵瑜一愣，以火老怪的道行，差点摔倒，肯定是那四个字触动了他的心弦，看来他没下手杀那个婴儿，不知那个婴儿现在还活着没，可怜的孩子。想了一会，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火老怪说的是几百年前的事，那个婴儿当时活下来，这几百年时间也早化为了尘土，就算他像火老怪一样活到现在，自己至少也得喊上一句爷爷。
“长命百岁，长命百岁！”火老怪低声说了两遍，叹了口气又道：“我父母健在之时，每逢过生辰，我小妹都会煮些长寿面孝敬二老，而我都会多替别人干些活，赚些钱买几个寿桃，在每个寿堂上刻上四个字，长。。。命。。。百。。。岁。。。”
赵瑜此时方才明白这简单的四个字对火老怪的真正意义，心想道：“原来火老怪也是可怜人”，他急切的问道：“那后来呢？”
火老怪道：“当时我抱着那个婴儿，迟迟下不了手，他不哭不闹，一直对着我笑。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可怜我父母连半百之数都没活过去。这时有五六个身背长剑的青年闯了进来，有一个青年看到院子里到处都是尸体，用剑愤怒的指着我道：‘这庄上的人都是你杀的吗？’另一个青年道：‘马师弟，此人陌生的很，来历不明，手段残忍无比，恐怕我们不是他的敌手，切不可鲁莽，我们还是先禀明师傅再做处理！’那姓马的青年对着他道：‘李师兄，这里到处都是尸体，凶手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个恶贼连婴儿都不放过，程师兄，范师兄，王师兄，我们一起除掉这个魔头！’说吧，他那把长剑法宝便向我砸了过来。他们说动手就动手，肯定是以为那个婴儿在我怀里不哭，以为已被我杀害。谁会料到那个小家伙一直对着我发笑。我大吼一声，怀抱着婴儿，向姓马的冲去，一息之间便把他的心脏挖了出来！”
赵瑜啊的一声，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巴。
火老怪又道：“那个姓马的小子到死都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是如何被挖去的，挣扎了几下，便毙命了。另外几个青年见自己的同门师弟丧命，如何肯善罢甘休，把我团团围住。后来我才得知他们是正道一个小门派的弟子，正好路过此地。我杀戒已开，那还管的了那么多，我当时道行虽没现在高，但也不是那小门派的小弟子可比的。他们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其余四人被我杀了三个，那个姓李的还算有些机灵，重伤逃跑了。我当时也顾不上追他了，抱着那个男婴离开了仇人家。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父母的遗骨，我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葬了他们，并立了一块木碑。那个姓李的小子还真是有勇气，竟然偷偷的跟踪我，我当时在父母坟前伤心欲绝，没有发现他。我在父母坟前磕了三个头，那个婴儿突然间哭了起来，我杀心又起，本想杀了他祭奠父母在天之灵，后来我在父母坟前哭了起来。如果我父母知道我屠杀手无寸铁的婴儿，他们一定会不高兴的！”
第六十章 可怜的人（第二更）（）
赵瑜暗松了一口气，好像在说你没有杀那个婴儿，真是太好了。
火老怪又道：“我回去之后，我师父对我所做的也有些耳闻，修道之人屠杀凡人是修仙界的大忌，是人神共愤的！我师父是个非正非邪的人，在我报仇杀了很多人这件事上非但没责备我，还大赞我有孝心！”
赵瑜皱了皱眉头，心里道：“你师父邪气的很，难怪你也这么邪气。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啊！”
火老怪道：“后来我侥幸在一个山洞里，得到了火灵珠，道行一日千里，蒸蒸日上，很快我的道行就不在我师父之下了。我师父假仁假义，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竟贪图起我的火灵珠来，三番五次的偷偷对我下毒手，最后他确丧身于我的火灵珠之下，尸骨无存，被化为了灰烬！”
这下让赵瑜吃了一惊。
弑师，在任何地方都是大逆不道的，跟弑父一样，都是人神共愤的叛上之举，火老怪邪的很，他做出这样的事不足为怪，哎，这对师徒，徒弟卑鄙，师父无耻，举世无双！
火老怪又道：“我得到火灵珠之后，道行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有一次，我回到故乡祭拜我的父母，竟然发现他们的坟墓被人刨了！我大怒，抓了几个乡里之人逼问，最后竟得知是哪个自称正道的小门派的人干的。什么狗屁正道，一批无耻之徒，我杀了他们几个弟子，他们便撅了我父母的坟墓。我当时怒气冲天，找到他们的道门，开始大开杀戒，我第一个遇到的人竟然是哪个姓李的青年，他一招之间就丧命我手，临死之前，他惊恐的大喊道：“是他，是他！”他们道门一百多号人被我屠杀的干干净净，都是不堪一击。能在我火灵珠之下支撑十招的都没几个，不过，他们哪个狗屁掌门倒是有些本事，使用的道术却是四大派清易派的道法，料想是清易派的弃徒，与我战了一个时辰，才落败身亡的。修道门派被人灭门这种事少之又少，在当时也引起了正道的关注，清易派还派出来了一名长老查此事，最后的调查结果却是魔教所为。又持续查了一段时间，也没查出其他的什么结果，便不了了之。哈哈，正道的人都假仁假义，后来他们得知是我所为，能拿我怎么样？”
赵瑜心想道：“火老怪杀人不眨眼，他当着是真心待我吗？他不惜以火灵珠相授，目的何在？不会为了我的土灵珠吧？若是如此，他取我性命太简单了，又何必传我双修之法。不管他对我有没有恶意，但是这人弑师，杀戮太重，脾气古怪，不得不提防！”他故作好奇的道：“你带走的那个婴儿呢，怎么处置了，你不会把他煮了吃了吧？”
火老怪笑道：“小老儿我不吃人肉，你怎么如此关心那个婴儿？”那个婴儿与赵瑜相差几百岁，他们之间肯定不会有任何关系。
赵瑜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在乎那个婴儿的安全。
究其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赵瑜也有类似那婴儿一般的经历，全族也被灭门。
火老怪淡淡的道：“我没拿他怎么样，我抱走了他，把他寄养在一农户家里。那个农户家离我的故乡有千里之遥，我不想再让他卷入上代人的恩怨之中，我给了那农户家很多钱财，他们一生都花不完的钱财。我让他们好生抚养那婴儿，供他读书，帮他娶媳妇，让他生子，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赵瑜心想道：“火老怪还没坏到骨子里去，还有点良知。”他开口道：“那后来呢？”
火老怪道：“我每二十年都会默默的去看他一次。那家农户果然守信，请了最好的老师教他识字，待他如亲生儿子一样。他二十岁的时候，我去偷偷看了他一次，当时他养父养母给他娶了一个漂亮贤惠的媳妇。他四十岁的时候，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长大成人。凡人毕竟是凡人，过早的体验自然之道，生老病死。他六十岁之时，子孙满堂，身体却日益衰弱，整日靠参汤续命，已无多少时日。我念在往日之情，偷偷的在他参汤中放了些奇药。这些奇药虽然对我们修道之人的效果微乎其微，但是对凡人却有延年益寿的效果。这奇药我也是得自于一个朋友。”他淡淡的望了赵瑜一眼道：“这药在救人延命方面，虽然没有回春丹神奇，但也有不错的效果，也并非凡人们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赵瑜奇道：“回春丹？什么回春丹？那是什么？”
火老怪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哎，那药效果还真有效。他喝下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能下床活动，精神气也年轻了不少。看着他恢复了健康，我默默的离开了。我给他服下的药能为他续二十年的命。二十年后，也是我最后一次去，他刚过世两个月，我在他坟前坐了整整一天一夜，想了很多，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对他说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酒。他一生都未见过我的面，更加不知道我的存在，他的一生被我毁了，我也还给了他一个平凡的一生。第二天早上，我把那块刻有长命百岁的金锁放在了他的坟前，便默默的离开了。”
赵瑜静静的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问道：“你的故乡是什么地方的？”
火老怪淡淡的笑道：“无泪镇。”
“什么？”赵瑜惊道。
火老怪笑道：“我小时候常在雾灵山山上砍柴，那时候我们家十分贫穷，租了土财主家里的地耕种，收成好的时候，一家人还能留点口粮。一旦遇到自然灾害，收成下降，交不上地租，还会受些皮鞭之苦。闲暇之时，我常上山砍些木柴拿去变卖，给家里人分担些负担，可是造。。。化。。。弄。。。人。。。！”
赵瑜心想道：“难怪火老怪对雾灵山的地形是那么的熟悉，对那个隐蔽的山洞也异常的熟悉，想必小时候常去哪里玩耍吧。可是他把火灵珠放在雾灵山之上，以他对火灵珠的了解，肯定会知道后果才对。难不成他想让无泪镇镇民受百年烈火之苦？他的家人死于非命，他一定恨透了那个地方，以他的脾气，血洗了整个小镇也不足为奇。也许他是看在故乡之情，才没有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来。将近百年的火山爆发，可怜的无泪镇居民，可怜的那个白发老人！”
讲述完自己的往事，见赵瑜已从原来的悲痛之中彻底恢复了过来，火老怪淡淡的笑道：“我现在便开始给你讲解这双修之法，你听仔细了！”
往事犹如尖刀刻在赵瑜心底，挥之不去，而对于火老怪而言，一笑了然，春风拂面。
赵瑜重重的点了点头。
火老怪满意的开口道：“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而又相克。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按常理说，先修炼火灵珠对土灵珠的修炼大有益处。但是土灵珠为五颗灵珠之中灵力最雄厚的，这主要就是饕餮的缘故，加上你现在修行太低，同时主修火、土灵珠比较危险。我给你的建议就是：以土灵珠为主，火灵珠为辅，对敌时也是如此，等你道行高的时候，便可不用再分主次之分，这点你听明白了吗？切记！”
赵瑜道：“明白了。”
火老怪道：“明白就好，至于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这只是五行的顺克。在同等的条件下，木克土，水克火。假如你的道行高，于土灵珠上的造诣比较深，木灵珠的持有者也奈何不了你。到时候，木不但克不了土，还会被反克。你把土灵珠炼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另外三颗灵珠的主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是我，都要败于你手！”
赵瑜道：“我明白了，谨记在心。”
火老怪道：“你记下就好，咳咳，除了修炼厚土决和烈火诀外，你在锐金决的修炼上也不能怠慢。”
赵瑜道：“啊，为什么？”
火老怪沉着脸道：“你听我的就是了，它日后能保你的命，至于为什么，你以后自然就明白了！”
见火老怪说的如此慎重，赵瑜也不敢掉以轻心，谨记在心。
火老怪道：“你现在按照我所说，进行尝试下，你先召唤出土灵珠，再召唤出火灵珠，让两颗灵珠停在你的身前便可，你试着做下。”
赵瑜恩了一声，土灵珠呼啸而出，黄色的光芒，犹如精灵般不停的围绕着他旋转。
火老怪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道：“外出半年的历练，对这小子大有益处，他在土灵珠的驾驭上，造诣又提高了不少，按照计划，不出三四年时间，我就能破这冰牢而出。等四派比试一结束，老子我便带这小子离开这危险之地。”他向赵瑜道：“你现在召唤出火灵珠试试！”
第六十一章 前山圣地（）
赵瑜点了点头，右手从怀里掏出火灵珠，暗运烈火诀。
火灵珠静静的躺在他手里，一动不动，犹如扎了根一样，任凭他如何驱动，仍然是纹丝不动。
火老怪微笑不语。
赵瑜额头上都出现了少许汗珠，双修远比他想的困难很多，光这第一步，看似十分简单，但却难以上青天。他生性倔强，猛一跺脚，低声道：“起！”
火灵珠发出火红的光芒，从他手中飞向了他胸前，一红一黄两颗灵珠在他胸前争嫣，犹如两颗明珠，甚是美丽。
火老怪赞道：“不错。”
赵瑜惨叫一声，两颗明珠犹如熄了火的灯笼自高处掉落了下来，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才停了下来。
他感觉胸口一声闷响，差点吐血，不停的喘着粗气，后背上全都是汗。此处是寒冰重狱底层，冰冷异常，如此环境之下，赵瑜仍然出了大量的汗，可见刚才的危险程度。
火老怪道：“我还是低估了这双修之法的难度，你虽然做到了第一步，但是过于勉强，如不是火灵力与土灵力有相生的原因，你修炼的又是同一法决，加之又修炼了伏魔经，你刚才之举，轻则吐几口血，重则内脏受伤，搞不好还会有损经脉，有损以后的修行！”
赵瑜拍了几下胸口，忧虑的道：“这么严重，那如何是好？”
火老怪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万事开头难，你从今日起，先从基础功法入手。白天或晚上你可以去自己修炼，功法上遇到的问题，第二天早上过来问我，我会给你一一解答。虽然我能给你讲不少我自己的经验，但那毕竟是我的个人感受，并不是你自己的，你还需多下些苦功。”
赵瑜道：“好的，我知道了。”
自此开始，赵瑜每日早上做完差事，便闭门偷偷的修炼。白天修炼法决，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后山比较偏僻的地方苦练法宝。
整个后山上树木众多，居住的人确没有多少，居住的大都是外门弟子，入睡的时间都比较早。更何况赵瑜找的地方，白日里都没有半个人影；自然相安无事，无人发现。
时间飞逝，四年时间一晃而过，赵瑜也从原来十四五岁的少年变成了十**岁的青年，个头也高出原来很多，身体更加健壮了。
四年时间内，后山的生活跟原来一样，宁静。
四年时间内，白虎每年都会来“看望”下火老怪，问同样的问题，他得到的答案确一直都没有变过。
二十年一次的四派比试逐渐逼近，整个朝坤宗的气氛也活跃起来了，弟子们期待不已，手足舞蹈起来。年纪尚小的弟子由于没参加过这种盛会，自然激动万分，而那些资质稍微老一点的弟子们，没有半分兴奋异常的模样。而众弟子之中，最兴奋的就属外门弟子，他们地位最低，若在平时，连步入前山的资格都没有，唯有这种盛会之刻，宗门才会破例。那种盛会是每逢二十年才有一次的啊，机会难得。
清晨。
“懒虫，快起床了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快起来！”
砰砰砰
“谁啊？这么讨厌！”
“是我！”门外一个声音懒洋洋的道。
“哦。”赵瑜披着外套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了房门，见肥头满脸兴高采烈的站在阳光之下，便惊讶的道：“你今天怎么来了啊？稀客啊！”
肥头不耐烦的道：“赶快走了，麻杆他们都先去了，让我过来喊你。”
赵瑜一头雾水的道：“去哪啊？”
肥头骂道：“你脑袋都睡糊涂了，今天是大日子，要四派比试了！”
赵瑜啊的一声，拍了下脑门子道：“我把这事给忘了，我们现在就走，可。。。可是我差事还没做呢。”
肥头打了一个哈哈道：“赶快跟我走了，差事的事，我已经给灰晨老人说过了，这几日他都说会帮你，让你好好的去玩。”
赵瑜笑道：“还是肥头贴心啊，想的这么周到。”
肥头不好意思道：“没有了，灰晨老人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说：‘藏龙卧虎，小心在意’。”
“藏龙卧虎，小心在意？”
“是啊。他只说了这一句话，还让我务必带到，就走了。小瑜，那是什么意思？”
赵瑜心想：“天虚的意思肯定是四派比试，人才藏龙卧虎，高人众多，让我小心在意，别泄露了偷师学艺的秘密，定是如此了！”他故作挠头的道：“我也不明白，灰晨老人脾气向来古怪，想不明白也是常理，咱们走吧！”他明知欺骗好友不妥，但是关于自己性命之事，不能含糊。
肥头道：“好，我们走吧。”他嘴里嘀咕道：“在自己宗门看场比试，能出什么事，这个老头还真是古怪！”
赵瑜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跟着肥头向前山走去。
寒冰重狱底层。
火老怪笑着对灰晨老人道：“天虚，好久不见，你身体最近可好？”
灰晨老人道：“老骨头了，还凑活，多活一些时日，也是多些日子等死吧了！”
火老怪苦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老友，四派比试了，又二十年时间过去了，时光飞逝啊！”
灰晨老人喃喃的道：“四派比试，四派比试！我至今还记得我首次参加这盛会的景象，时间飞逝，一晃几百年过去了，我已经风烛残年了！”
火老怪笑道：“那时候的你定是意气奋发，正气冲天，跟那些正道人士一样，天天喊着替天除魔，是也不是？”
灰晨老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火老怪道：“老友，如今你对正道与魔道有什么看法？”
灰晨老人缓缓的道：“正邪之分，在于一念之间！”
火老怪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正邪之分，在于一念之间’！你的一句话，就足以傲视天下正道之士！”
灰晨老人淡淡的道：“我能有什么本事，我如今只不过是个糟老头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