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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眸,月色甚好,不由得想笑,朝若她说,“他是个教书先生,和你一样温柔。”
春到,桃花依旧笑春风,你可还记得,我曾送你的那句《关雎》?
玄门异事
那妇人慈貌安祥,盈盈立在黑雾前,唇边有笑,却不入眼底,“子夜,你移植夕颜花到此处,精心布阵,是为了骗住他。对么?”
降子夜笑了起来,眼睛还是肿的,“降雪芜何须我骗?他早早就已堪破。”话里带着怨气,心上却是疼痛。
那说话的妇人便是竹笙,降子夜是她看着长大,原本情同母女……降子夜的神情甚是冰冷,是原本,她捡起绿帕,还给竹笙,动作疏离幽淡。
五行八卦,奇阵布环,她降子夜也是步步设计,不过是想和那人朝夕相对。
竹笙动容道,“子夜,他并非早早堪破,你怎么忘了,雪芜从未修过玄星术。”广袖一拂,竹笙抬首,“这星辰于降雪芜只代表一个人,他又怎么知道你在做什么?”
降子夜尚显稚青的面孔陡然苍白,掐断竹笙的话,怒声道,“他心里想什么,不用你来提醒我。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他的人,不要他的心。”
留住他就够了,无心又何妨?
竹笙长叹一声,只能幽幽看住子夜,降子夜茫然一阵,“豁”的撕破竹障。
竹笙道,“皇城有灾,他定是要走的。”
降子夜诧异。
竹笙并未错过她恍然的迷失,她眯了眸,沉沉想了片刻,“你……子夜,你为什么?”
降子夜慢慢的说,“竹笙姨。”她蹲下,捏碎未化的白瓣,“我早就不修玄星术了。”所以,她才骗降雪芜到木棉村,费尽心机,想不到,还是……
竹笙亲近子夜,她不过是双十不到的女子,竹笙眼里满怀同情。降子夜不再排斥她的碰触,“我十二及签,万千当中选中他,他对炎夕怎样,我就对他怎样。”
“你也是聪明人,如此又何苦?”竹笙明白的说,“若不是你回芜回挑唆,助他们起事,宇昭然又怎会自请出兵?”
“是我做的又如何?我就是要师父逐他出桃花源。”子夜死盯着土焦,笑如寒殚,“我不像你们,要求情爱,我只要降雪芜活着。”
“竹笙姨,我不想骗雪芜。可你知道吗?”降子夜阴凉的凑近竹笙,声音冻凉,“玄星说,雪芜会死。明年春时前,他必死。”
竹笙双目圆睁,降子夜的笑越发冷了,“他将在桃花源重伤,死于雪峰之巅……”
竹笙躲开,将降子夜拉起,她缓声道,“这道奇阵,困锁星辰,书载用桃色,你改由夕颜,配以木棉的地势掩缺,也算毫无破绽。”
“你想知道,为何雪芜能识破你的阵吗?”
降子夜身体颤抖,只听竹笙语音凄凉,化风而袭,“只因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啊。”
数百年前,桃花源地是世人未知的神土,由先秦国师据五行所察,它与世隔绝,又与世人息息相关。先人玄命测世的本领,旷古流传,由易象至玄星,由前生至宿命,那一款娓船琉台,玉竹桃纷,比过皇家天廷殿宇。
竹笙道,“我们之所以存在着,是为引世进入它既定的轨迹。”
“多么道貌岸然的理由。”降子夜愤然,她握拳,神色转为冷冽。
“子夜,别忘了,你一身本领是何人所授。”
停在院中央,降子夜没回头,“子夜我只忠于自己,忠于雪芜。天赐我修玄星术,难道不是叫我逆命而行么?雪芜不会死,因为炎夕注定薄命,而我,便是引她归途的那个人。”
即便没有亲眼看见降子夜的表情,竹笙亦能感到那愈发坚毅的决心,彼时,她也是如此,如此倾尽全意的对那人。
竹笙再遇子夜时,已是许多年以后,曾经,那稚真少女偎在她怀里,和她共赏一轮澈月。她万想不到,短短数年,那少女竟有这般凌厉的姿势。她灵透的眸底,妖异之色越显清明,竹笙第一次觉察,是降子夜从芜回归来的那天,她的表情除了一丝冰冷之外,更有一丝放松,竹笙了然,那冰冷是她对族人的决绝,揭启宇苍武之死,再施以往日皇后之恨,芜回全族奋起,誓死伐战。
方才一番长谈,竹笙才明白,那丝放松,原是为了降雪芜。
先秦人相传的玄法精粹皆归星相二术:一为玄星,玄星出,世间命,尽在掌握。二为测意,测意深,解语知人,融芳永世。
但凡听闻的人,大约都会舍测意而选玄星,毕竟玄星是大法,通彻天下,无所不知,而测意只为一人而已,偏偏这二法,只能选其一,有了玄星,再不能习测意,如同不归路,走上后,再不能回头。
桃花源伊始,只有桃源主人方能二术选一,习之,先祖竹篼留箱,千百年过后,终是迎来三人同习的局面,
竹笙想不到结果竟是如此。
降雪芜为了炎夕舍弃玄星,已是坚然,而后降子夜也弃了玄星术,辗转波折,世上终是只有桃源主人懂它。
子夜啊子夜,你弃了它,不怕有日后悔吗?
竹笙不禁想笑,弯唇时,舌尖尝到咸湿,她是见过雪芜的,就在几天以前,那飘逸的俊美少年,清晰的双眸如秋色般朦胧,他的笑淡无痕。
竹笙出谷的前一晚,桃绯芬芳,月色如水,雪衣少年笑涡如漩,是不属于桃花源的美丽,那种不完美的美丽。他指着月弦勾勒的那颗明星,“竹笙姨,原来,那是她。”
竹笙惊诧,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笑容,降雪芜幽然道,“一开始,我便选了测意。”
这便是降雪芜的宿命吗?竹笙恍然又看那少年,秋色底下是珍珠的光泽,她从不将高人当高人看,在她眼里,降雪芜仍是桃花源的那个少年,每夜仰首,只要那颗星明亮如常,他即露出笑痕。
竹笙问,“雪芜,你这一走,子夜怎么办?”
“今日我欠她的,来日,定是要还的。”降雪芜说。
竹笙答,“炎夕如何?”
事隔多年,她又见那笑,秋波顿起,罗英风华,“若要她还,我宁愿此生从未识得她。”
朝都落雪,降雪芜打着伞,一个人行走,他的背影渐渐模糊,终于消失在古道的另一端,黄昏暮影,竹笙想起当初的自己,也是独自离开桃花源地,走上宿命的道路。
竹笙蹲下,残亘焦土还有淡淡的花香,清浅宛转,阖目,她心中一片酸涩。
很久很久以前,那如灵鹊般的女子,唇畔带一枚涡漩,“这花真香,以后,我生的女儿取名夕颜,好不好?”
指尖稍合,香如末蒂飞,竹笙自语道,“傻阿圆,夕颜长香,阒然凋谢。是不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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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雪掩半东朝朝都,一倾万里碧山,渲下无数银练,大江淘沙,隔岸驻军,戎装待发。鲜艳的大旗上,盘龙绕转“韦”字,磅礴入风。
随行的宦臣躬身退下,掀起营帐后,尖着喉道,“陛下口喻,尔等守在此处,不得入内。”
端盘上是碎了的宫杯,本需入内报告战情的胄甲兵立即垂首跪地,大声道,“是!”
华光映鬓,似是月仙,萧璃横卧雪裘长榻上,阖目假寐。一帘之隔,韦挚负手回踱。地上半汤醇酒,夹闪碎琉片。
韦挚怒极,扯开珠帘,刹时间,圆珠如急雨般,哗哗下坠,“璃儿,三月之期将至,此战既然未果,不如……”
“陛下不必心忧,我自有办法。”萧璃淡淡而道。
昔日柔姬妩媚,二十年来,红颜不改,然意气却尽散。韦挚一腔狂火在瞬间苍息,星星的焦灼着。
美眸微启,萧璃的眼神终于与他交汇。
关于东岳大军的实数一直是个迷团,回报的探子缄口不一,有人说与北歧敌我相当,有人说尚不及北歧军马的一半。
韦挚叹道,“宇轩辕不会贸然出兵,秦门的密探尚遭混淆,所谓空穴来风,也有根本。”
“他定是在故弄玄虚。”她太了解那个男人,斩杀忠臣,手段冷辣。至于战报,秦门的密探
从未出过差错,这又是为什么?萧璃细眉折下,仅是一寸,又迅速舒开。
“璃儿。”韦挚临近她身侧,“不如,我们撤军。与西朝联盟已是无望,李宙宇妄想坐收渔利,岂能如他所愿?”
萧璃嗤笑两声,“陛下,天助北歧,才有这百年难遇的良机。”
“良机?”韦挚苦笑,“天下苍生当如何?”
“那老尼姑究竟和你说了什么?”萧璃气极,韦挚往昔曾往南显一行,那年她孕已足月,不便随行,他参拜南朝皇寺后,玩性有所收敛,她也不再过问什么,哪知往后她的夫君心肠越来越软。
也罢,也罢!他禀性郭纯,萧璃单臂撑起,抵额道, “陛下,仁君何用?霸业方是功勋哪。”说着,顾盼间,眸里掀起薄雾,萧璃坐起身,从枕下抽出厚厚一沓折子,“这些均是近年来群臣所谏。说什么牝鸡司晨,颠覆朝纲。那长孙甫明是个人才,臣妾如何能让陛下诛杀这样的人?因此才斗胆藏了这些折子。”泪下锦湿,萧璃哽咽,“臣妾之心,可昭日月。”
涌出的岩流生生下咽,韦挚心生不忍,拥着萧璃,宽慰道,“璃儿……”韦挚还有犹疑,正欲说些什么,萧璃却先一步开口,“陛下,草原之上,外族势力愈大,犹以胡驽居胜。北歧大半疆土系于荒原,东岳的芜碧恢宏才是我们的归属。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昌州吴氏,他们都在看着,此次出兵也是保我韦氏江山。倘若宇族由此覆灭,西朝又有何惧?况且……”玉手握住韦挚的大掌,萧璃柔声宛转,“你难道不想救出我们的女儿?”
韦挚反扣萧璃的手,颤然道,“是……还有白云,我们的女儿,她还在皇宫内。”
“宇轩辕不敢对她怎样?姿华是他最后的王牌。”
韦挚道,“璃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她分明……”
“分明什么?”萧璃突然扬音,“情情爱爱那是小儿女的痴话,如果你此时退军,姿华永不得回北歧,待宇轩辕回朝,她的下场是如何?宇轩辕和你不同,他的野心比起他的父亲文昭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西朝那个公主,轩辕王独宠清凉,众所周之,一个女人独居佛堂,姿华即便不死,也等于死了。”
转榻而起,萧璃先将玺印放至韦挚掌里,帛书于手,她跪至韦挚跟前,“陛下,盖印吧!越过天堑江,直击东军!”
红黄相映,韦挚颤手用劲,印迹入目,他仿佛窥得血染千穷山水,
延庆宫的那朵白云,曾经那般纯洁,世上如今再无净土,他孤注一掷,希望来得及保有它的最初,将那朵白云带回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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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飘,盈水一脉之中,那男子生得极美,阴柔至极。韦云淑由腰中抽出方纱,正正盖上金佛的慈目,她合手,恭敬参拜,走出佛堂。
“父皇出兵了?”
他点头,“再过数日,便能越江直面东军。”
“还是瞒不过我娘。”韦云淑长叹,人哪,就是如此,明知结果,却非要一试,才肯死心。她抬眸,看那男子,他入秦门最晚,为人也最逍遥,断断想不到有一日,他会来东朝。
他的发如黑缎般,在日下发着明亮的光,分明是极美的,韦云淑一阵怔忡,见到他,好像看见自己的昨天,那么远,又那么近,还有另一人笑如朔月。
汶日忽然唤道,“姿华。”
两个字却无端令她潮了眼,汶日道,“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此地。当时,陪你来东朝的不止六人。”
韦云淑的母亲萧璃掌控秦门,当初随她出嫁的官吏皆出自秦门。秦门密探个个身怀绝技,那六人名为护亲,其实不过是母亲安在东岳的棋子,包括她也是。萧璃一心一意要帮韦挚成就霸业,消灭别朝,出兵东岳还有另一个原因,北歧的三大士族日益壮大,草原上又有胡弩,所谓唇亡齿寒,韦挚若是出兵,也能避免北歧国内的一场宫廷争斗,趁势若灭去东朝,联西朝之势,亦或是再与西朝对敌,对韦挚来说,都是极有利的。
可真正的原因,又有谁知晓?
汶日道,“主母派我保护朝若与你。”
韦云淑有一丝惊异,她与萧璃向来母女情淡。
“刺杀失败后,我才离开西朝。”
“原来是你。”韦云淑恍然大悟,朔容与她的事轻易瞒过萧璃的眼,当时她便觉得奇怪,原来是汶日在秦门将此事压住。
汶日忽然跪地,他的神情肃穆中带有憔悴,昔日繁华少年,而今就低头跪在她脚边,似被重锁困住,“姿华,我求你一件事。”
他抬头,是乞求的,“秦门令牌可否给我?”
许久之后,韦云淑道,“你要的不是秦门的掌门令牌。”
汶日抿着唇,秀挺的背脊上下伏动,他在发抖,撑在地上的手重重握拳,头顶上,韦云淑慢慢的说,“你想要它,只因它是朝若随身之物。即便是如此,我也不能给你,没有令牌,我怎么调动秦门的人?”
似是剖心,痛楚从胸膛漫至全身,汶日闭上眼,头,越来越低,好像被打进地狱。阳光曝在他身上,那美妙的少年卑微,寥索,苍凉了秋月春风。
他的手指格外修长,是麦色的,肌肤上满是伤痕。只因那人曾说,“我要你变得和朔容一样强。”
她可知道,他为她饮血挥剑,舍弃自由?
她可知道,他为她柔肠挂骨,不再逍遥?
她可知道,他为她所付出的一切,都甘之如怡?
如今,纵是寻到她,再无人能给他答案。
再启眼时,他不由得滞住身子。
韦云淑面露苦涩,手中有一信笺,“这也是她的随身之物。”
汶日用指扣着,将它护在手里。
“当日,朔容为我而死,如今朝若身故,你又当如何?”
汶日起身,他居然轻笑,他笑起来,眉入额鬓,若鸿惊歌。两眼至始至终都盯着那薄薄的信笺。
“你不拆开看看吗?”韦云淑问。她又道,“我是看过的。汶日,我认得你的字。”
“她知道吗?”她知道吗?他一直想问,她究竟知不知道。他正正看向韦云淑,“你有没有告诉她?”
韦云淑摇头,“她一直将信笺藏在装有自己生辰的锦囊里。那夜她将锦囊交给我,令牌也在其中。”
汶日异常平静,“也好。这样也好。”
那个夜晚,朝若哭了,她取出锦囊,跪在韦云淑跟前,她告诉韦云淑,她本来是想逃的,可是那人失约了,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教书先生。
“我朝若一生精明,看破多少秘密,却为人所欺。”她瘫坐在地上,“我早知你喜欢宇轩辕,云淑,你信不信,我当初只是单纯的想帮你。”
朝若笑得璨然,眼里还有泪,“你娘尚没想到的事,我都为你设想周全,我号令秦门密探,将此事在一夜之间闹得满城皆知。宇轩辕因此才选了你,一个私奔不成却甚得韦王宠爱的公主。”
“这令牌本该是你的。”朝若将锦囊交到韦云淑手里,绳子松开,信掉了出来,“我真喜欢章缓,不是因为他长得美。云淑,他和那人真是像极了。他们的眼睛都长得都像女子。”她捡起信笺,一直拽在掌心,“我也不知为什么,一直将它留到现在。也许,忽然心有不甘,也许……”她对韦云淑笑,“幸而,我到最后,不曾负过任何人。”
她抹了眼泪,倔强的对韦云淑,“你别以为我们从此是一路人,我告诉你,我恨你!我讨厌你。韦云淑,你还是欠了我的。你和你娘都欠了我。”
幸而,她到最后,不曾负过任何人。
汶日几乎快站不住,心上有把刀不停的一下又一下的剜他的肉,鲜血淋淋,那伤,此生也无法痊癒。
韦云淑走后,汶日茫然离去,
此时是冬日,因此安慈宫外排排的桃树还未盛开,汶日跃身而上,待月升起,他才打开信笺,那是他的字迹,尾端的圆痕是那日桃瓣所沾。赫然如目,另一行字尚算工整,是她写的,就在那底下,写上一模一样的诗句。
写字的人很认真,因为两行字的大小几乎相同,间隙也一样,排对下来,一分不差,有一处墨渍略有不同,沉沉叠叠连着半透明的痕迹,是后来染上去的,唯是泪,才能化墨如此。
长指微拧,纸笺猝然冒起白烟。最后一道火光燃却,他却紧紧捏着黑色的粉末,不肯放手。风来,吹散尘埃。他的指节处空留断痕。
由高处向下望,雾蒙的冰湖上,开起朵朵绫花。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愿与你陌路不相逢……
清凉大火
这是她被囚禁的第四天,夜至时,子雁刚走。透过窗缝往外看,守夜的侍从来回踱步,时不时偶有交谈。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炎夕走到外殿,发现四周光亮非常,火光舞动着,她的影子扭曲投在窗上,红光愈强,意味着殿外的人越来越多,她按捺不住,想开门看个究竟,却感到脚下飘空,一个踉跄,她紧抓住椅柱才勉强站稳。
忽而脚步声如雷般彻想,殿里的烛火突然被熄灭,有人在身后扼住她的颈,她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抵抗,只能任由那人将她拖至屏风后。
殿门开了,是宋玉的声音,“进去搜!”
她眯着眼,借光而望,正好看见孙翼,他皱眉踱步,话毕,他问宋玉,“药量是否过重?”
宋玉叹,“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为了以防万一。”
身后的人捂着她的嘴,她不能说话,他手上有疤,粗糙不堪,从他的身形来看,那人是男子。他虽然箝制住自己,但力道却控制得刚刚好,可见他并不想杀她。
侍从一个接着一个从里殿里快步走出,他们发着抖,跪在地上。
“公主呢?”宋玉问。他又扬声,语带急躁,“公主怎会不在殿里?”
有人粗声道,“属下一直守在殿外。”
“统统退下。”孙翼道。
殿门关闭,孙翼挥手,与宋玉交换一个眼神。他步步迈近屏风,翠色摇晃,似是玉碎,那薄薄的竹叶风清画生生被割开。
她还未看清,甚至来不及反应,人已悬空而起,只觉得刀光剑影,那人出招无声,却快如闪电。
“唰”,扉窗四裂,她像稻草一样被他携住,破风而去,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侍从甚至来不及阻拦,亦或是他们根本没有看见。
“不……我要回去。”她咬牙说话,她要回去,她母亲的归山图还在清凉殿。
偏头正正看见那男子的脸孔,他有如女子一般的杏眸,掀月而起时,神态似曾相识。
男子制住她的身体,落在殿瓦上。
“你是谁?”
他说话极慢,一字一句的清晰无比,“我是秦门人。朔容的师弟。”他顿了顿,“是来带你走的。”
“不行,我要回去。我有重要的东西还在那里。”
“你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