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行,我要回去。我有重要的东西还在那里。”
“你回不去了。”汶日淡淡说,却见她还没放弃,攀着殿檐,摇摇欲坠。此处是高楼,她莫非不要命了吗?
他抓起炎夕,她还在挣扎,汶日神情复杂,终于妥协,他问了画卷存放的位置,便独自离去。风很大,炎夕不敢动,她就是高喊也无人能够听到,那人说他是秦门人,莫非是萧璃派来的。宋玉又为什么要对她下药?不论如何,先离开清凉殿再说,半路再找机会逃脱。
她等了许久,夜幕更深,汶日还没有回来。
静,只有静而已,忽然一道光亮,乌烟四起,远处原本只有一点微弱的光,接着迅速迸散,蔓延,一处,两处,三处,最终映透整片天空,金灿灿的光芒格外刺眼,她猛的震住,那是清凉殿,是她住的殿。
有人放火,是要烧死她吗?她禁不住往前,殿檐倾斜,她脚下一滑,身体顺势下落,整颗心都仿佛被吊在绳索上。
腰间一紧,那人正巧回来,他恼怒道,“你疯了吗?”
“清凉殿着火了。”
“我看见了。”汶日面无表情,见炎夕瞪着自己,他道,“你以为是我放的吗?我根本不需要放火。”
她心一凉,“糟了,我的画……”
汶日说,“我到清凉殿时,暗格已是空的。缝阶上皆是尘埃,可见你的画,早就失窃了。”
不可置信,她放好归山图,从未再开启过,怎么可能失窃?
汶日若有所思,弥天的大火连凉风也被灼热,他的话沉重不堪,像大石般就那样迎面压来,“火是宋玉亲手放的,明天,全东朝乃至天下的人都将得知一件事。”
雾色中,有焦土的气味,炎夕退缩一步,汶日定睛看她,“清凉大殿不慎起火,延曦公主葬身火海。”
有人还在进出,侍卫跪在底下,“宋大人,找不到公主,公主会不会……”
宋玉声线平稳,“你们可曾见过公主离开玉殿?”
“没有。属下只见一道黑影。”
“那是刺客。”孙翼道。
“所幸公主无恙。”宋玉说,“我与孙将军离殿时,公主尚在殿中。找!给我通通进去找。”
救不了大火,满皇城的人都怆惶的不敢靠近,年轻的侍从灰头土脸,火是从里殿出来的,莫非……他对统领低声禀告,“会不会是公主引火自焚?”
火光如妖蛇般在她璀黑的眸心鼓荡,映照她芙蓉般的容颜,汶日站在炎夕身边,似是在等待,他又带她跃上另一座殿檐,那里离清凉极近,近到令她产生错觉,似乎伸手,指尖便能碰到那一道道凶猛的火焰。
不断有横梁塌坍,“轰轰”声直震得人心底发慌,一下又一下,玉帛金丝,绫罗香缠,荃木燃起时,菊味飘散,支离破碎的橘色妖冶萃艳,苍深的殿宇越来越乏空,越来越虚无,最后,终于一声巨响,那是顶梁大柱,由高处摔落,迸裂,已不可形的空壳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汶日挥眸望向炎夕,说道,“世上从此再无延曦公主。”
拨开重重焦土,竟是一门暗道,炎夕诧异,汶日笑道,“真是辛苦宋大人了。”炎夕猝然挣开,“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你得去问宇轩辕,如果你还见得到他。那个男人真爱你啊,如此妙计。先挖好一条暗道,再一把火烧了清凉殿,从此,你便是自由身。”汶日好心解释,也在心中惊叹。
无数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计谋,命人下药,好将她带走!炎夕忽然恨极了宇轩辕。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也不知,他算漏这一步会如何?”
…………………………………………………………
“报…………………”
“站住!何事喧哗!”灵潮厉声阻止,士卒下马,八百里急讯,他一共跑死了四匹千里马。他还在喘气,只身跪着。
红敕印,红敕印!
主参军走过来,横目对那士卒道,“皇上才入睡,任何人不得打扰!”
“可是……孙将军的急函……”
“交给我。”灵潮叹口气。“你下去休息吧。”
主参军犹豫了,“公主要入内吗?可是皇上……”
“我自有分寸!”灵潮忽然大怒,渐觉自己语气过重,敛了眉目,她只说,“你也退下。”
她匆匆看完信,摒退了旁人。
前方是沙丘上排布阵法,中心插着红旗。
他只披了件单衣,俊朗的眉微微露出,已经四天未合眼,他的手虽握在剑上,却因为睡得太沉,有人进帐,他都不知道。
灵潮轻唤,“皇帝哥哥。皇帝哥哥……”
他睁启眼,房间忽然明亮起来。拉好黑青外衫,宇轩辕看向灵潮。百种颜色穿过眼底,灵潮藏着信,还维持着跪姿。
“你不打战了吗?”灵潮问。
宇轩辕笑,这个妹妹他一向宠爱,“过几日,便叫人送你回朝。”
“我不要。”灵潮说,“我刚来时,你就答应过我,不赶我走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哥哥。”灵潮攸的推开宇轩辕,水灵的五官绷得很紧,“你不打战了吗?哥哥。”她的几个兄弟,论计谋,没人比得上宇轩辕,就是死,他也能生,他是天生的将才,可如今,她却这样问他。
“孙翼,宋玉,子雁,骆尉……哥哥啊,你真厉害,身在千里之外,也能在朝都重重设网,好像从没一个人能逃得出你的局。”
他的肩微微颤抖,若有似无的叹息,那么轻,灵潮听见了,莫名的心痛。
他负手而立,“她不见得不懂。”
“你这样设计她,于心何忍?”灵潮快哭了,他的表情越是平静,她越是着急。宇轩辕缓缓的笑,如阳般炽烈,“我生来就是如此残忍。”
他放了炎夕,是不是也放弃了自己?
灵潮心一横,拿出信笺。
“这是急函。”
宇轩辕徐徐开启,他的表情变幻莫测,一点一点,冰山融塌,他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慌甚至怆惶。
宇轩辕狠拽住灵潮,“你敢瞒我!这么大的事,你竟敢瞒着我。”
“哥哥……”灵潮摇着头,她不敢说话。
“来人!来人!”他骤然松手,狂风暴雨般的吼着。
“别喊了,别喊了!哥哥,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谁借你们的胆子?”宇轩辕捏住灵潮的手臂,力道大得仿佛是要杀死她。
“孙翼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他们怕你无心应战。原以为只是一般的人。哪知查遍朝都也寻不回炎夕?”
“只是寻不到吗?”
灵潮不敢抬头,她怕看见宇轩辕的眼睛,她哭着不敢说话。
“我在问你,只是寻不到吗?”他又重复。
灵潮咬牙,匐在地上,“是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他步步设计,居然只落得这四个字。
臂上一松,她泪眼望着宇轩辕,他的外衫早就落到地上,半裸的胸膛剧烈起伏,忽然,他退后几步,拔出宝剑,寒光四散,剑风冷冽,灵潮哭得厉害,手按在地上,闭着眼睛,不能自抑的浑身发颤,直到地上出现一滩血,从剑尖一直往上望,只见宇轩辕单手握住剑身,注视了它片刻后,他仰天狂笑,野兽一样的悲鸣,“我还要它做什么?”
灵潮跪行至宇轩辕身侧,抱住他的膝,“哥哥,说不定……说不定炎夕姐姐还活着。”
“活?离了窦清的药,她怎么活?”宇轩辕逼近灵潮,“她的芒毒至始至终从未消除。药还在孙翼那里,她要怎么活?若是芒毒反噬……”
灵潮再使不出力气,如同被打进万丈深渊,他不敢说,他竟然不敢开口说下去。她是真害怕了,硬抱着宇轩辕不肯放手。
炎夕如果死了,他要怎么办?
灵潮的眼泪湿了他的衣襟,他此生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
血还在流,灵潮环住宇轩辕的肩,一直哭到没有声音。
天明了,他摊开掌心,“我要怎么去找你?炎夕,你在哪里?”
她将头抵在宇轩辕肩上,静静落泪。他的声音是嘶哑的,很轻很轻,“你可知道,我从不曾负过你。”
北歧数十万兵马已越过天堑,十一月十三,宇轩辕率十万大军利用江堑地势,围堵北歧十五万兵马,强弱悬殊,重伤而返。
十一月十五,朝都有人密报,延曦公主已死。宇轩辕一掌拍裂桌案,明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十一月二十六,东岳大军踏尸突击,骸骨成山,血流成河,北歧人大骇,韦挚撤军三百里后,决意重整士气,再伐东军。萧璃忽由主帐而来,北朝扎营暂休。
戎装在身,他俊美如阳,照耀汤汤江水,野风还在刮,吹淡山丘的棱角。他单手抚过赤骥的鬃毛,万浪归平,灵潮望着宇轩辕,这才是她见惯的神态,永远波澜不惊,他不会死,那不是一个君王该有作为,即便炎夕死了,他还是会活下去。
“李宙宇恐怕要出兵了。”
宇轩辕冷笑,“宿敌终究来了。”
灵潮打了个冷颤,宇轩辕尤是镇定,可如今,他们的兵马不足五万,又被北歧夹击,怎么对抗西朝?
炎夕的死讯已传至军中,一开始众人缄口不言,有人挂起白绫,不料被宇轩辕重罚,他严令酷刑,不准任何人置丧,似是忘了,那些白绫是他早就准备在军中,只等有日清凉大火,高高悬起。
表面上,他的确一如既往,金玉还在,只是那其中早就分崩离析。
参军报告完毕后,山坡上只剩他们两人,天地辽阔,莫名的苍凉洗卷而来,乌金的云朵是橙色,由明转暗,最后淡得没有一丝痕迹。
明日又要出军,他不是好急之人,灵潮猜不透。她瞅着宇轩辕,他悠然说,“早去,才能早归。”
如此简单,却令她无端潮了眼,早早的去,才能早早的回来,原来,他从不曾放弃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灵潮微微的笑,清灵的眼好像蝴蝶,五彩斑斓。
“哥哥,你后悔吗?当了皇帝,注定不能随心所欲。”
他笑,“我若不是皇帝,如何能遇见她?”
宇轩辕,你啊,和宇昭然一样傻。灵潮在心里叹,他的笑不到眼底,那是绝境的花朵,盛开不带幽芳,只靠那么一点点的雨露来维持生机,只剩那一丝的希望。
灵潮离开,宇轩辕仰起头,星光照出他眼底隐约的湿意,我还活着,你怎么可以不在?
灵潮一个人走回军帐,她审视军营,询问了士卒之后,恍然大悟,西军已压边境,战事一触即发,没有明日,胜负也已早定。
夜里灵潮做了个梦,那是许久以前的事,她装疯跑进龙玦宫,宇轩辕并未生气,当时他不过二十,明朗的阳光中,翩翩冷少年,笔锋锐利,铮铮勾出,“帝王霸业。”
她笑,他说,“这是父亲一生的心愿。”
灵潮由梦醒来,还是黎明时分,她没再入睡,抱膝坐至天亮。
大军出征那日,她坐在宇轩辕帐里,单衾落,他枕下有把玉梳,那是炎夕之物,她曾经在清凉殿见过。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涯海角,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会亲自去寻她,原来,他已放弃了……帝王霸业。
一开始,用江山换了自己,后来,选你,用自己换江山,辗转千折,枉费一世英明,失了你,即便生,也等于死了。
早知如此,不如带着你,万水千山,不再分离。
归向何处
迷药退去已是三日后,分明是普通的迷药,炎夕却一再失去意识,汶日在她醒来后,逼迫她吞下几颗药丸。
舌尖先尝到苦味,之后化为浓馥的香,直渗进她的心脏,炎夕发现自己不能动弹,除了简单的自理以外,她连跑动的力气也没有,再加上她被易了容,绝美的脸蛋变作普通,鬼斧神功,出神入化。若不是那个人是自己,她几乎不敢相信。
朝都外郊,因为天清气朗的原故,茶铺的生意今天格外好。
马车咕咕的停下,四处的野民都望过去,赶马的青年极为俊美,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位长得普通的少女。
小二忙过来招呼,青年是个和气的人,谈吐风仪都不似乡野村民,相比之下,少女的表情就略显单调乏味了点。
“公子,只吃素吗?”
“是啊,我这妹妹大病初愈,油腻的怕她吃不惯。”
众人叹了一声,还以为那少女是他的情人呢。
汶日浅浅的对炎夕笑,她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脸色突然变了变,随即从怀里取出一枚铜钱,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是故意的。圆面上有光亮漫开,炎夕隐约觉得不对劲,话未出口,金光已似流星划过。
老树上跳过一只野猫,“啪”的一声嘶叫,树下有人“呀”的唤出声,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唏嘘声。小二道,“死了一只猫。唉……奇怪了,好好的就死了。”
汶日继续不动声色的饮茶,炎夕心惊,远远的看见有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枚沾血的铜钱。
半晌后,有队便衣人走来,他们手执一幅半开的画像,逐个询问,旁座人的眼光流连不已,画像上的女子美极了,眉眼上挑,仪态万千。
那是她,炎夕心跳如鼓,汶日逆光而坐,定定看住她,“妹妹,你怎么了?”
小二就站在汶日身后,笑眯眯的说,“客官,你若见过那女子,可就发大财了。”
“哦?怎么说?”汶日问。
“听说,她的未婚夫婿富可敌国,本想春天就和她成亲,哪知她却失踪了。”
汶日放下茶碗,又问,“他怎么不自己来找?”
“找啊!定是要亲自找的。不过,他有要事一时间回不来。”
汶日发笑,看着炎夕说,“小二哥,我看她的未婚夫婿,不止富可敌国。”
小二眼巴巴的等着汶日说下去,却听又有客人叫唤,他忙躬了腰,走开去。
汶日为炎夕斟了茶,挑眉说下去,“他不止富可敌国,更是权倾天下,妹妹,你说是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炎夕紧握的手心沁出冷汗,眼见那簇人慢慢移过来,越来越近,画像上的脸孔渐渐清晰。汶日坐至她身边,那声音低低的,无情的扫过,“这里一共八十条人命,全都在你的手上。”
为首的那人问,“二位可曾见过此人?”
“见过。”炎夕道。
汶日微眯双眼,刻意忽略他眼底的杀气,她旋而笑,脸孔平凡,却蕴着淡恬的月光,她对那人说,“告诉你们主人,她死了。”
浑散的杀气霎时冻结。为首那人也是一怔,其他几人闻讯连忙上前,又问了一遍,“姑娘,你说……她死了?”
“不错,她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几个男子身强力壮,都是铁峥峥的汗子,却在此刻同时苍白了脸,尾随的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可怎么办?我们如何向主人交待……”
为首之人很快回复镇定,大声斥道,“闭嘴!”
他有礼向前,作揖问道,“姑娘,你可有凭证?”
众人屏住呼吸,这小小的里室气氛压抑,如同暴雨之前的静寂。
炎夕从袖里取出一把玉梳,镂竹的图案,精致夺目,“你将它转给你们的主人,那女子临终有话,她是守约的。”
………………………………………………………………………………
汶日将马放生,离都之后,他改为步行,荒村陋舍,他也不停。
一路上,他不太搭理炎夕,大多数时间,他们就像陌路人,路,越走越偏僻,他好像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有时他们露宿野地,今夜还好,有座破庙,还有片瓦遮檐。
抱膝而坐,炎夕拧干衣角的霜花,拣了柴枝在地上划。汶日由着她去,像石头一样,盘腿坐在庙的另一角。
干柴噼噼吧吧的燃烧,佛像上的尘埃不知积了多久,模糊了光亮,炎夕抬头,一步步的走过去,静静擦拭。
手骤然一疼,她只感到脸上微凉,睁眼时,正好看见腊黄的面皮被火烧尽。汶日松手,负手对着月光,今夜,他的面容比往日和祥。
他蓦的回首,“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他微微一笑,“实话告诉你,那日,你若是敢不顾死活,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一定会杀了你。”
“为什么?如果你要杀我,又何必带我出宫?”那几颗药丸不是毒药。
见汶日不答,炎夕继续说,“你是秦门人,就是萧璃的人,可是,这条路既不是去北朝,也不是向着战场,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明日,你自然会知道。”他淡音说,斜目看炎夕很久,似乎要把她看穿。
汶日道,“宇轩辕真是无情,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战。不过,你也不相伯仲,居然说自己死了。你们也算是天生一对了。呵……有的人,要江山不要美人,有的人,要美人不要江山。”
“你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汶日也不隐瞒,“李宙宇得知你身亡,一怒之下,出兵讨伐,延曦公主,东西二朝,其中必有一朝会因你而覆亡。”
炎夕不能动弹,困惑的看向汶日。
“北歧早就退出了这个战场。”
“为什么?”
汶日竟在此刻告诉了她,一个,她万想不到的消息,“姿华在宫内自谥,你应当知道她是为了谁。韦王万念俱灰,主母亦是。”他顿了顿,语音很轻,“朝若要掀战,姿华却要止战。她最后……还是输了。”
清冷的男子在提及“她”时,嗓音透着无尽的悲伤。他好看的眸子里只有心痛而已,“你问我为什么?我是为了朝若。”
“你……可是,朝若和章缓……”
话音未落,汶日怒道,“章缓根本不爱朝若,从头到尾,他都在利用朝若。”
“不,我不相信。”炎夕说,“我和章缓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向情深意重,况且,他为什么要利用朝若呢?”
汶日冷笑,“由不得你不信,我查得一清二楚。你出嫁东朝时,是否受人埋伏?”她后退几步,汶日不折不挠的逼上前,“那个幕后指使就是章缓。章缓在西朝的势力大多隐在暗处,士大夫表面上趋得是有官权的人,实际上,他们孝忠的是章缓。他利用家族的财力笼络朝臣,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恐怕是早有预谋。”
炎夕往回想,一切都被串连起来,事实太过骇人,章缓,他竟然……这样做,那个少年,和她一起长大,温润如玉的美少年,她绝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汶日还没有停下,他还在继续说,“他骗了朝若,逼死了朝若。”汶日的手在发颤,他应该杀死章缓,可他没有,他不能。
炎夕愣在原处,她正在努力整理思绪,这其中有太多的秘密,牵连太多的过往,记忆中的零碎片段全都在大脑里重演,章缓……从他说要陪她出嫁开始,就已经变了吗?韦云淑,还有韦云淑……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男子身上。他不知想起什么,眼眶里有潮红,这样一个高手,竟过了许久才意识到有人正在注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