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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痴先生,您这是……”赣州知府看着诗痴老人发呆。
“出城。见龙象”诗痴老人说完,竟然为自己使用疾行战诗,向鹿门军的方向飞奔。
赣州知府心潮澎湃,朗声道:“出城,见龙象”
“出城,见龙象”
“出城,见龙象”
赣州的读人纷纷吼着,陆续使用疾行战诗词前往鹿门军驻地。
鹿门军将领坐在座椅上,呆呆地看着数以百计的读人向外飞驰。
随后,赣州城内一些地方陆续响起舌绽春雷的声音,那些未来宴会的读人同样喊着‘出城,见龙象’,直奔城外。
不多时,宴会场地空荡荡的,除了知府的差役丫鬟,只剩下鹿门军众将,愁云惨淡。
荀天凌也在其中,但面色与其他将领完全不同,依旧沉浸在四首优美的诗词中。
许久之后,韦长弦低声道:“这个张龙象,死到临头还负隅顽抗,妄图借诗名挽回清誉,痴心妄想他父亲张万空既然极可能逆种,那么他们全家都应该死,他们九族也应该死”
鹿门侯缓缓起身,道:“众将,回营。”
一干将领缓缓向军营走去,但是,这些将领很奇怪,他们本应该坐马车,可鹿门侯执意步行,而且如同散步一般慢慢行走。
那些将领无奈,只能慢慢随行。
在队伍的后面,荀天凌突然轻轻摇了摇头。
过了片刻,韦长弦恍然大悟,面带微笑。
鹿门军军营外,聚集着数以百计的读人,而且越来越多,连那些普通的童生秀才听到舌绽春雷后,都纷纷赶往此地,为一睹四首名诗词作者之真容。
诗痴老人与赣州知府等赣州名士站在军营大门外,面有怒色。
“为何不让我等进军营?”赣州知府道。
守门的秀才队正朗声道:“此乃军机重地,若无元帅大人命令,禁止任何人进入,哪怕楚王都不行”
“既然贵军不通融,我们本不会有怨言,可为何你们不仅不禀报珠江侯,同时禁止他外出?”赣州知府喝问。
“韦将军临走前吩咐过,张龙象涉嫌逆种,要严加看管,不得让他离开马车十丈范围内。既然有军令在,我等不能违背,还请诸位大人慈悲,莫要为难我等兵卒。”
诗痴老人无奈道:“知府大人,你给鹿门侯传吧,让他下令开门,让我等与珠江侯见一面。”
赣州知府苦笑道:“我已经连续传三次,皆无回音,怕是……”
诗痴老人立刻明白,冷哼一声,道:“堂堂侯爷竟然如此小肚鸡肠,令人齿冷”
“那我们回程?”
诗痴老人轻轻点头,正要挪步,突然停下,抬头望向前方,舌绽春雷道:“珠江侯是否安睡?”
“正在细读《出师表》。”方运的声音传来。
在场的读人会心一笑,因为在《二题鹿门军》中,就有一句“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双方开始以舌绽春雷交谈。
诗痴老人道:“老朽有一事不明,这四题鹿门军,是今日诗兴大发,还是早有准备?”
“三千夜读,十年积郁事。”
“原来如此,老夫还有一事不明,那句‘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具体何解?”
众多读人轻笑,都想知道方运是在劝诫鹿门侯,还是在大骂。
方运笑道:“我若说了,鹿门侯能知道吗?”
诗痴老人回答:“他自然能得知。”
“那本侯不说了。”
军营门外,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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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5章 龙象战虚圣()
圣院之中,东圣阁内,众人忙做一团,东圣阁阁老立刻召开临时阁老会议,在圣院的阁老马上前来东圣阁的议事厅,没在圣院的若靠近各地圣庙,可借助圣庙将自身影像投射到议事厅中。
东圣阁议事厅内,紫衣飘飘,一位又一位大儒落座。
当最后一位阁老进入后,议事厅正门关闭。
宗家家主兼东圣阁阁老宗甘雨扫视众人,道:“孔圣文界人士张龙象,于今日写三诗一词,其中一篇词成镇国,其余三篇皆有镇国之相。孔圣文界元气动荡,文曲星光偏斜,倾泻更多文曲星力,不日,孔圣文界必将有变。”
数十位大儒沉默不语,无人表态。
宗甘雨又道:“东圣阁主圣元大陆,南圣游历人间,北圣身在妖界,此事理当交由西圣阁处理。何人有异议?”
“无异议”
“无异议”
……
在场的大儒阁老皆开口说出同样的三个字。
西圣阁阁老刘垣道:“四首诗词我已读,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佳作,张龙象此人足以位列近年来最优秀诗词名家。不过,听说此人涉嫌逆种,谁知详情?”
众多大儒轻轻摇头,满场大儒竟然无一人答话。
“看来此事十分蹊跷,不过,孔圣文界过于独特,我们圣院不便干涉,有关张龙象之事,知会文界的大儒殿堂即可,他们自会处理。至于孔圣文界才气有变,依我看无须大动干戈,静观其变即可。孔圣文界即便有变,也是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刘垣道。
“若孔圣文界夺圣元大陆之文曲星光当如何?”宗甘雨盯着刘垣的双眼。
“文曲无私,天地有灵,这等事留着让众圣头疼吧。”刘垣微笑道。
多位大儒轻轻点头。
“不过,看这人诗词,悲愤溢于纸面,怕是受了不少冤屈。圣院若不稍加帮扶,怕是于情有亏。”礼殿阁老巫九道。
守界大儒陈奔目光一动,附和道:“此人之文采,仅逊于方虚圣少许,更有方虚圣也不曾有的悲壮与愤懑,若是有闪失,怕是不美。”
刘垣点点头。道:“诸位说的不错,老夫亦起了爱才之心。在联系孔圣文界的大儒殿堂时,我会斟酌字句。我们当信得过文界大儒,若是……他们不管不顾,或许有不管不顾的理由。”
陈奔又道:“此人经历奇特,若文界不留,可送至我两界山。请刘兄帮我代为转告孔圣文界诸位大儒。”
在场的大儒颇为好奇地看着陈奔,但无人询问原因。
刘垣笑道:“陈兄这个面子要卖,我会亲自前往孔圣文界,与大儒殿堂众位大儒一叙。”
“还有些时间。谈谈这四首诗词吧。我本以为,一个方运出世,便能文压人族八百年,谁曾想,这位张龙象厚积薄发、大器晚成。方虚圣以《济县早行》的字字列锦初啼惊世,而张龙象以《四题鹿门军》的句句比兴镇国;方虚圣的文风灵活多变,有‘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雄壮,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豪迈,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柔情。亦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灿烂。不过,论及悲愤,则远远不如这位张龙象。”
“方虚圣乃千古奇才,心思一起,则意境了然于胸,浑然天成。这张龙象却相反。无论是‘位卑未敢忘忧国’,还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包括‘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在内,皆非靠才华成文,往事如斧、旧情似锯,雕心刻骨,经历最悠远的悲痛,才能以血肉铸诗文。”
“子规啼血啊……”
在场的大儒不谈诗词之意,却以诗词论人,比赣州读人的鉴赏更上一个境界。
第二日,人族翰林文榜上出现少有的一幕,从第一到第四的文章,皆是一人所写,连诗词名都相似,从题鹿门军一直到四题鹿门军。
一夜一人作一篇镇国三篇鸣州,乃是少有的壮举,连号称“小诗圣”的方运都做不到,各地人族纷纷拜读,掀起鉴赏四首诗词的高。潮。
巴空山,聚文阁,文胆碎裂之人的聚集地,反方运之人的集中地。
“哈哈哈,快哉当世终于有人能与方运那个奸贼一较高下,我们干脆想方设法把张龙象请来,让他与方运比一场诗词,你们看如何?”
“你慢了一步,我早就传宗家,让他们尽早联系孔家,尽快进入孔圣文界,拉拢这个张龙象或许,这个张龙象会成为我们的王牌”
“不过……张龙象毕竟涉嫌逆种,万一被方运小贼利用,怕是不妙。”
“所以要暗中行事,不能让外界得知。张龙象涉嫌逆种,楚王极可能想要他死,只要宗家或任何一个世家之人暗中出面,见到他,送他一些保命之物,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他必然会感恩戴德,假以时日挥笔直上圣元大陆,与方运一较高下。”
“此计甚妙我等再故意限制诗题韵律,比如写悲怆诗词,张龙象定然会胜过方运。”
“不过,我听东海龙宫放出消息,说是方运正与东海龙族联手,在血芒界研究如何收取五龙大殿,没有一两年完不成。”
“那倒无妨,只要找到足够好的借口,方运必然会出来”
“哈哈……我已经等不及看到张龙象文压方运那一天”
“两人大比之日,必将引发万界注目”
“龙象战虚圣,真是令人向往啊”
孔圣文界,赣州城。
鹿门军营外一片狼藉,处处有篝火燃烧的痕迹,还有大量的垃圾堆积,破碎的酒坛与酒杯到处都是。
直到日上三竿,还有数百人呼呼大睡。
昨夜,鹿门军外数千读人彻夜未眠,他们与方运隔着鹿门军的营寨使用舌绽春雷,从夜晚聊到天亮,十分尽兴。
诗痴老人临走前,称这一晚为“鹿门军文会”,获得所有人的认同,在场辅修史家的读人一一记录。
鹿门侯等人没有从正门进入,反而从隐蔽的后门回营,清晨又偷偷离开,前往赣州文院圣庙,利用圣庙力量投影到楚国金銮殿内,与朝中百官商讨出新的行军计划。
午后,大军开拔。
临走前,方运看了一眼官印,那是祝融院院长的传,但内容却是张经安的留言。
“孩儿已经拜读您的三诗一词,心情激荡,难以自已。孩儿愿父亲像祖父一样,将珠江军大旗插。在两界山城头,成为文界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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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6章 不速之客()
方运收起官印,轻轻摇头,面带微笑。
“经安这个孩子啊,把张万空的吹牛当真了,幸好我知道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从未提及,否则必然会成为孔圣文界甚至人族的笑柄。”
方运心里想着,坐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
这一次,方运没有读,而是在推演接下来的行军和蛮族的动向。
这里的蛮族与圣元大陆与妖界的蛮族都不同,似乎受孔圣文界的影响,更愿意使用人族的手段获胜,这和人族驯化的蛮人很相似。
想到这里,方运心有所悟,这孔圣文界,怕是另有玄虚,不仅仅是为了培养出用以战斗的文界人。
一路上和之前相差无几,无论是鹿门军还是荆南军的将领,都不与方运交谈。
唯一变化的是,方运周边的军士态度有所变化,对方运多了一丝敬重。
方运并不知道具体行军计划,但到了夜晚,根据队伍的前进方向,基本猜到大概的情况。
“之前,队伍找最快的道路进发,经常会穿过一些荒地或丘陵,遇到一些城市并不停留。但现在,应该是只走较为安全的官道,从一城到另一城,再到下一城。只要在城边安歇,有圣庙力量庇护,蛮族绝不敢进攻,不仅减少了疲劳和伤亡,也能避免士气崩溃。不过,这样一来会耽误很多天,恐怕至少要走六七天才能到达。”
大军顺利抵达定楠县,然后在城外驻扎。
鹿门侯吸取了昨日的教训,一直留在军营之中,只是接受定楠县令的拜访,绝不进城参与宴会。
第二日清晨,军士吃完早饭准备离开,方运舌绽春雷的声音响起。
“年去年来白发新,匆匆马上又逢春。
闽粤底事空留客?岁月无情不贷人。
一寸丹心图报国,两行清泪为思亲。
孤怀激烈难消遣,漫把金盘簇五辛。”
声音甫传。定楠县读人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张鸣州在我大定楠留下诗作了”
但是,正准备上马的韦长弦挥舞着鞭子,疯狂地抽打战马。
那战马不断踏步躲避,惨叫连连。
抽了几十鞭子,韦长弦才冷静下来,仔细思索这首诗。越想越气。
首联并不独特,乃是诗人感叹一年过了有一年。白发不断增多,戎马匆匆,又到了春天。
颔联让韦长弦颇为生气,仿佛是诗人在说:“什么事让我留在闽粤这里充当闲人?岁月无情不饶人,我不想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这里。”言下之意,还是在批判鹿门侯把堂堂珠江侯当无所事事的客人留在军中。
颈联则抒发方运真正的感情,自己明明有一颗忠心为了报效国家,可现在无所事事,只能流着泪想念家人。
最后的尾联。诗人孤独的情怀激烈得难以控制,只好弄一些菜肴一个人吃,缓解心中的情绪。
韦长弦很想去找方运理论,这首诗表面上只是写悲愤,可用词十分毒辣,“空留客”直指鹿门侯不会用人甚至暗指不会领兵,而“两行清泪”明显是夸张的笔法。鹿门侯的无能让自己报国无门,被生生气哭,最终只能伪装成思念亲人。
韦长弦咬牙切齿,可却感到有力无处使,这首诗太狡猾,堂堂侯爷都哭了。只能吃吃喝喝压抑感情,他们还能说什么?
“这个混蛋,没想到越来越会博同情简直就是文人中的无赖”韦长弦低声骂道。
大军离开定楠县,继续赶路,路过何平县,方运本以为大军会前往正南的何源县,因为去正南方的话。会尽早到珠城。但是,这样的话大军就无法在傍晚抵达,要到凌晨才能。
但是,大军却向东南前行,去隆川县,这样大军能很早安营扎寨,但却因此耽误了整整半日。
由于选择了这条道路,队伍没有遭到蛮族攻击。
在隆川县休息一夜后,大军前往何源县,临走前,又一道舌绽春雷在天空炸响。
“寸寸山河寸寸金,
侉离分裂力谁任。
杜鹃再拜忧天泪,
精卫无穷填海心。”
隆川县内,读人欢欣鼓舞。
“张鸣州留诗了”
韦长弦气得拔出长剑,高高举起,重重劈下。
噗……
马头飞起,鲜血四溅。
“张龙象,不要太过分”韦长弦忍不住舌绽春雷大吼。
荀天凌望着方运所在的方向,叹息道:“能写出如此诗文之人,断不会逆种。”
不远处的鹿门侯视而不见,握着马鞭的手却更紧,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首诗比前一首更有攻击性,而且,直指楚王
楚国的每一寸山河都如同金子一样珍贵,如今却被蛮族瓜分,这是谁的过错?诗人如同杜鹃一样呼喊着楚国重振雄风,哪怕喊到吐血也不会停歇,也会像精卫鸟衔着小石头填海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鹿门侯面色铁青,张龙象被关十年,楚河大片土地沦陷自然算不到他头上,只能怪罪楚王和楚国众将,而且这首诗还有更深层的意思,一旦这次讨伐蛮族失败,也不是像客人一样的张龙象的责任,但张龙象不会因此认输,会坚持平蛮。
大军前往何源,到达后又再次向东出发,在夜晚抵达紫斤县,住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伙夫刚刚生火做饭,一道舌绽春雷的声音炸开,但说话的不是方运,是大学士鹿门侯。
“从今日起,为防蛮族窥探,任何人不得舌绽春雷,否则以泄露机密为由斩立决”
韦长弦松了口气,全军将士也松了口气,若方运每天都来一首诗,铁打的心脏也受不了,总有一天会气疯鹿门侯。
“可惜啊……”
方运一声长叹,让车夫与周边的士兵哭笑不得。
大军前行,夜里在海风县驻扎。
半夜时分,方运和往常一样读,但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老夫雷廷真,忝为大儒,携带圣元大陆宗家、谷家和雷家等多家之善意,拜访张鸣州。”
方运愣了,全身汗毛直立,背后冷汗涔涔,心中冒出无数个念头,其中一个念头最为可怕,雷家和宗家发现自己了?来破坏自己的三上山?
但是,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方运面色恢复平静。
“请进。”方运低声道。
车厢门打开,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衣里的人进入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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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7章 大儒威胁()
这辆马车原本是楚国王宫的座驾,被方运在出狱的时候据为己有,内部十分宽敞。
黑衣老者在对面坐下,掀开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在圣院,方运已经看烦了雷廷真这张面孔,在圣院众议等许多地方,雷廷真屡次反对打压自己,丝毫不顾及堂堂大儒的身份。
现在突然出现在孔圣文界,方运倍感怪异。
“不知雷先生有何指教?”方运紧紧盯着雷廷真的双目。
这位苍老的大儒面色红润,气息悠长,但是在他的双眼中,方运看到了少许极细的血丝,这在正常的大儒身上很难见到,说明雷廷真不是身体有伤便是圣道出了问题。
“外放你的才气。”雷廷真说着,自身的文胆之力向外扩散,笼罩整座马车。
方运继续盯着雷廷真的双目,一言不发,目光中闪烁着不屈的斗志。
雷廷真微微一笑,道:“老夫并无恶意,只是送你一场福报,扶你上圣道之路而已。取你一缕才气,只为验明正身。”
方运皱起眉头,外放才气,然后继续盯着雷廷真。
一缕橙光飞出,快速消散,雷廷真伸手一抓,无形的力量包裹方运的才气,然后闭上双目,细细体会。
许久之后,雷廷真点头道:“不错,并非圣元大陆之人的才气,也与我见过之人的才气完全不同,而且……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