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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请带路。”我说。
洪爷陪着我左转进入一幢独立别墅,四名枪手却只能留在车边,用艳羡的眼神目送我们远去。
这幢别墅很大,古铜色的大门向南开着,门前有着大概二十步见方的小庭院。庭院外围,环绕着潺潺的溪流,由东面过来,又向西流去。溪流一侧,还有一棵直径超过两尺的银杏树、一棵已经枝繁叶茂的核桃树。
到了门口,洪爷驻足。
一名个子高挑、肤色白皙的女孩子走出来,向我点头:“夏先生,请跟我来。”
同样,洪爷眼中也露出了艳羡、嫉妒的微光,但那种光一闪而逝,被满满的笑意所掩盖。
“夏先生,我在这里等,慢慢来,不要急。”他说。
一瞬间,我看懂了他口中没有说出来的所有的潜台词。
第190章 韩夫人(1)
“洪爷,跟踪的车都没了。”枪手报告。
被称作“洪爷”的司机大笑起来:“京城来的大爷都不会开车,他们四平八稳惯了,哪知道在济南开车有多难?你们都给我记住,‘七王会’里最难缠的是赵天子,最可怕的是秦王,其余诸王,都不用放在眼里。尤其是燕家这小雏儿,以前一直在他老子的翅膀底下享福,根本没到外面来经经风雨。这一次到济南来,就是自己找不痛快。韩夫人说了,如果不是给老燕一个面子,早就把这小雏儿废了。”
所有人哈哈大笑,为这短暂的胜利而心花怒放。
我没笑,因为我知道燕歌行不是什么“小雏儿”,而是一只蜷伏的老鹰。
在老宅,燕歌行受了韩夫人的冷遇,虽然脸上挂不住,但却没有任何发作的意思,只是谦恭地跟在一边,始终没有说一句不礼貌的话。这是他的涵养,也是他的高明之处。今日之江湖,只有低调隐忍的人才能成功,任何高调张扬之辈,都会成为别人攻杀的头号目标。
从这种意义上说,燕歌行的表现要好于韩夫人。
更何况,燕歌行是韩夫人的晚辈,属于江湖中的第二代,背后还有大靠山。如果韩夫人看轻燕歌行,只怕就会棋差一招了。
“夏先生,你在担心什么?”那洪爷再次回头。
我不想回答,索性闭上眼睛假寐,任由这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嘲弄跟踪者。
“洪爷这开车技术,绝了!”有人说。
“洪爷毕竟是韩夫人麾下第一高手嘛,岂是京城那小雏儿能比的?洪爷吃的盐比那小雏儿吃的米都多,洪爷过的桥比那小雏儿走的路都多,哈哈哈哈……”
“跟着洪爷有肉吃,以后就跟着洪爷了。”
“洪爷,这次韩夫人到济南来巡视,肯定得多仰仗你在济南的面子。以后啊,韩夫人数第一,洪爷数第二,别人不管是多威风、多了不起的角色,都得排在洪爷后面,永远排第三,哈哈……”
我听出来,这群阿谀奉承之徒的话里,竟然将矛头指向了我。
“不要瞎说,当着夏先生的面,让人家笑话。”洪爷自谦,但这句话更像是自夸。
“没瞎说,夏先生年轻,比起洪爷来,那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的!”一名枪手斩钉截铁地强调。
我懒得跟他们争一日之长短,因为真的要争,那就是自甘降低身份了。
虽然闭着眼睛,我仍然能判断出车子的行动方向。
甩掉跟踪者之后,车子很快由经七路上了经十路,然后一路向西狂奔,远离济南市区。
以韩夫人的身份,她一定会选择幽静优雅的高档住所,与普通富豪截然不同。
“西郊还有什么高档酒店吗?”我在记忆里搜索,却想不出来。
就在此刻,洪爷的手机响了。
“夫人好,已经接到了夏先生,正在回来的路上,大概十五分钟到。”洪爷接电话,恭恭敬敬地汇报情况。
之后,他把手机递过来,小声说:“夏先生,夫人请你接电话。”
我接过手机来,坦然开口:“夫人好,我是夏天石。”
韩夫人的声音依旧是慵慵懒懒的:“小夏,好几天没有你的消息,我有点担心。明天我就要回青岛了,所以令下人们接你过来,一起吃个便饭。现在的济南城啊乱着呢,我刚刚在想,是不是带你一起回青岛去住一阵?你放心,年轻人心气高,我是不会给你任何限制的,更不会对你的感情啊、发展方向啊什么的妄加指责。我们这一代都老了,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我希望你能忘掉以前那些窘困的岁月,重新开始。钱,我有的是;人,我有的是……”
她的声音很好听,让我心里软软的,有找到了家的感觉。
“谢谢夫人。”我由衷地说。
“谢什么呢?我应该感到惭愧才是。其实我早该到济南来看看的,那样你也就不会受那么多苦。小夏,忘掉过去吧,大家都向前看,未来海阔天空,不知有多美好呢!呵呵呵呵……”韩夫人的笑声如同银铃珠帘一般,极为动听。
如她所言,我过去的日子的确窘困。一个,是没钱、没房子、没地位,导致被社会上的人看不起,过得非常清贫;第二,在那些日子里,我没有任何理想,也看不到腾飞的机会,只是浑浑噩噩地活着,混在市井之徒堆里,毫不起眼,毫不出众;第三,我对未来没有任何想法,也意识不到自己肩上的责任,目光短浅,胸无大志。
爷爷一死,我的精神世界、物质世界全都打开了,心中眼中,豁然开朗。
如果再有韩夫人这样的高手助力,未来一定是无可限量。
如果放在平时,我理应对韩夫人的许诺表示感谢,但现在,当着洪爷,我没有任何过分热情的表示,以免引起别人的嫉妒。
“谢谢夫人,我一定努力。”我简短地回答。
“好了,稍后见吧,挂了。”韩夫人说。
我也彬彬有礼地道了再见,等对方挂电话。
与韩夫人通电话期间,四名枪手的四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让我有如芒在背的不舒服感觉。
我把手机还给洪爷,顺便向车窗外望了望。
车子已经行至腊山立交桥附近,道路两边渐渐荒凉。再向前走,就要离开槐荫区、进入长清区的地盘了。
我什么都没问,也不想问。洪爷那种人表面豁达开朗,实际上却对利益斤斤计较。如果我开口问他,他就会在四名枪手面前摆出“无所不知、掌管全局”的架子来。
“夏先生,没事吧?”我不问他,他主动问我。
我摇摇头:“没事。”
“夫人说了什么?”他又问。
“没说什么,只是说见面聊。”我不露出任何口风,任由他去胡猜。
“我隐约听到,夫人好像要带你回青岛?”他问。
我打了个哈哈:“哈哈,在济南住得好好的,去青岛干嘛?青岛那么潮湿,济南人去了根本住不惯。还是济南好啊,有山有水,有泉有湖,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青岛有什么啊?除了啤酒和蛤蜊,其它还有什么呢?”
其实,我说的也是实情。
济南、青岛是山东省内的两大超级城市,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成分庭抗礼之势。
近十年来,媒体频频爆出青岛申请要划独立市的消息,就像国内传统的几大独立市那样,抛开山东省的领导,抢占山头,独立为王。
正是因为这种地缘政治的存在,济南、青岛两地的人也都互相看不起,彼此指责、嘲弄、讽刺的潮流从来没有停息过。
韩夫人邀请我去青岛,我当然是要婉拒的。唯一的理由,我的根在济南,哪儿都不会去。而且,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已经领悟到独立的重要性。只有独立,才能成长,否则永远都是别人的附庸,任由别人揉捏。
“是啊是啊,青岛也就那样,没意思。夏先生,我们都是济南的,以后有机会合作的话,一定名震天下。”洪爷说。
我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其他四名枪手一起鼓掌,提前预祝我和洪爷的合作形成双赢之态势。
车子又前行了五公里,缓缓减速,向右一拐,驶入了一片掩映在绿树中的别墅区。
那别墅区的门口竖着巨大的古铜色牌楼,上面有着草书“蓝石大溪地”五个大字。
很早之前,我就从报纸上看到过这个名字,看广告内容称,这里是全江北最好的别墅区,其建筑品质远远超过其它的品牌建筑商。
车子过了保安岗亭,左转驶下坡道,停在一大片平坦的鹅卵石停车场内。
停车场四周全是绿草茵茵的草地,再向西则是一个精致的高尔夫球场。
我们下了车,洪爷又说:“夏先生,夫人说,你到了之后,先陪你去沐浴更衣,换新衣服,然后参加晚上的私人宴会。”
如果放在从前,我会拒绝这样的安排,自认为穿身上的衣服已经足够,不必麻烦别人。不过,这里既然是全江北最好的别墅区,身在其中,当然要有足够档次的衣着,否则就会显得格格不入、非常突兀,仿佛一个野蛮人闯入了高度文明的城市那样。
“好,请带路。”我说。
洪爷陪着我左转进入一幢独立别墅,四名枪手却只能留在车边,用艳羡的眼神目送我们远去。
这幢别墅很大,古铜色的大门向南开着,门前有着大概二十步见方的小庭院。庭院外围,环绕着潺潺的溪流,由东面过来,又向西流去。溪流一侧,还有一棵直径超过两尺的银杏树、一棵已经枝繁叶茂的核桃树。
到了门口,洪爷驻足。
一名个子高挑、肤色白皙的女孩子走出来,向我点头:“夏先生,请跟我来。”
同样,洪爷眼中也露出了艳羡、嫉妒的微光,但那种光一闪而逝,被满满的笑意所掩盖。
“夏先生,我在这里等,慢慢来,不要急。”他说。
一瞬间,我看懂了他口中没有说出来的所有的潜台词。
第191章 韩夫人(2)
韩夫人有钱、有势、有权力、有地位,如果我能受到她的青睐,那么她所拥有的一切资源都会向我倾斜,等于是我在一夜之间变得应有尽有,与洪爷平起平坐。
可以想象,洪爷费了多少力气、动了多少心思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如果我蹿升太快,一定就影响到他的前程,甚至风头会盖过他。这种情况下,他心里的酸楚、愤怒、嫉恨都迅速冒上来,恨不得一刀割断我的喉咙。
我忽然记起了哲人说过的一句箴言:被人嫉妒,说明你已经远远超过他人。
“谢谢洪爷。”我向他伸手。
洪爷有些意外,但还伸出手,紧紧地与我握手。
“刚刚过来的路上,已经学到很多,希望以后能够一如既往地跟在洪爷身边,多学习,多长进。”我说。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不想在韩夫人这里无谓地树敌。
洪爷有些尴尬,这也证明他是个聪明人,已经意识到我看透了他的笑脸下的小心思。
“哦,这个——夏先生,这次见面实在是……发生了很多不该发生的事,我手下的人对你太不尊重,平时我对他们的教导也不够多。以后啊,不是你向我学,而是我向你学。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夫人总是这么教导我们,所以你能加入,也算是我们这个团队的荣幸。夏先生,什么也别说了,守着芳芳小姐,我发誓,以后只要夏先生能用得着我姓洪的,水里来火里去,绝对是一叫就到,绝不含糊。”他笑着说,双手握过来,使劲地上下摇晃着我的手。
我摇摇头:“洪爷,我是午后雨,沾沾地皮就走,不会给大家带来太多麻烦的。”
这是我的真心话,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仰仗韩夫人的威仪,为自己谋福利。
洪爷有些意外:“此话怎讲?”
我笑笑,抽回自己的手:“洪爷,再讲透彻明白一点,有些人是过山虎,有些人是坐地虎。大家都是闯荡江湖的,边走边看,以后就明白了。”
出来迎接我的女孩子微笑起来:“夏先生,这边请,私人宴会将在晚上七点钟开始,现在是四点半钟,我们的时间并不宽裕。”
她这句话其实也是在提醒洪爷,不要过多地纠缠我。
洪爷一点就透,立刻使劲点头:“是是,夏先生,你去忙,我在这里等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交流。”
那女孩子转身向里面走,我缓缓跟在后面,跟她保持两步距离。
我知道,此刻洪爷就在门口看着,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他的眼里。如果不想树敌,就必须低调、沉稳、冷静、隐忍到极致,做任何事都波澜不惊,免得引起他的嫉恨。
过了门厅,右拐进入通往楼上的电梯间,那女孩子按下电梯按键之后,轻轻说:“洪爷是个好人,只服从于夫人一人。所以,他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其他人,深恐有人带着特殊目的接近夫人。这种情感极为复杂,不是我辈能够理解的。”
我点头:“谢谢芳芳小姐提醒。”
她摇头一笑:“夏先生,叫我芳芳即可。夫人说,以后只要跟你有关的事,都由我来对接照料。芳芳心灵愚钝、手脚笨拙,如果做错了什么,望夏先生不要责罚才是。”
我后退一步,认真打量她。
这是一个玲珑剔透的真实美女,而且善于自嘲,所以比外面那些人造美女更为讨人喜欢。
电梯门开了,她按住开门键,请我先进去。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她又是一笑:“夏先生,刚刚你可是有话要说吗?”
我叹了口气:“是,本来是有话要说,但现在不必说了。你这么聪明,我要说什么,你肯定猜得到。”
她慧黠地一笑,也学着我刚刚的样子,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到电梯的不锈钢板壁上。
“夏先生,你是个好人,也是个谦谦君子。夫人安排我来接待你,正是因为这一点。未来还长,互相珍惜。在夫人身边几年,见过太多年轻才俊,而你是最卓尔不群的一个,怪不得夫人会如此看重你。放心,你若无心我便休,绝不会做任何令你不愉快的事。”她说。
长得漂亮而且有头脑的女孩子总是让人愉悦,我松了口气,对她的“聪明、机智”已经深深领教了。
“谢谢,你讲出了我的心里话。”我真诚地说。
世界上漂亮女孩子很多,我心里已经拥有其中之一,再不奢求其她。
所以,芳芳这样说,等于是在我们之间未来的关系链接上加了一层保险锁。有这层锁在,就不会发出逾越雷池之举。
对方的机智就在于,她把那些我难以启齿的话预先说出来,免除了我所有的尴尬。
“你真的很漂亮,相信很多人一见到你就会心生爱慕。”我又说。
芳芳一笑:“我心里只有夫人,再无其它私心杂念。”
此刻,电梯已经到了三楼,缓缓停止。
芳芳领着我穿过一条大理石铺地、墙上满铺着黄金牡丹壁纸的长廊,进入了一间宽大的客房。
“该换的衣服都挂在衣橱里,请先沐浴,稍后会有私人护理专家过来,帮您修剪头发以及做一些皮肤保养。提前透露一下,私人晚宴只有你和夫人两人,没有其他嘉宾,所以无需任何紧张及压力。”她说。
我点头致谢,此刻真的不想再见任何陌生人,只想放松下来,安安静静地吃一餐晚饭。
芳芳退出去,回手帮我关门。
我在鎏金大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全身浸泡其中,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在“镜室”之战中,我完全忘记了青岛韩氏的存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地纠缠着幻戏师、炼蛊师的面孔。到了后来,赵王会、秦王会的加入,更让我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更无暇回顾爷爷葬礼上发生的事。
我甚至忘记了燕歌行,那些情节都离得好远,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现在,我回来了,又回到真实世界、真实生活中,脱离战团,享受生活。
“也许很多人都渴望投入青岛韩氏门下,受到恩宠照料,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生活,整日锦衣玉食,无忧无愁。可是,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睁开眼睛,看着浴室顶上的花枝形金色吊灯。
我只想过我的生活,而不是别人安排下的、别人授意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左右我,更没有人能掌控我的思想。于我而言,自由比任何享受都更宝贵。
畅快地泡了个澡之后,我披上浴巾,走出浴室。
客房里,已经有两名穿着粉色工作服的女孩子在等待。
接下来,她们帮我剪发、刮胡须、敷面膜、剪指甲,由上到下收拾了一遍。
她们离去之后,芳芳进来,从衣橱中取出西装、衬衫、领带、腰带、皮鞋、袜子,亲手帮我穿衣。
一切忙完,镜子里的我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富家公子。
“夏先生,夫人说要你戴劳力士金表,但我自作主张,替你改成了欧米茄银表,希望你不会介意。在我看来,以你的个人气质,银表才是最相配的。”芳芳说。
那只银表就放在书桌上,旁边还有一个金色的劳力士表盒,想必里面就是她说的那只金表。
我拿过银表来戴上,向她点头致谢:“谢谢,我的确不太喜欢张扬的金表,你的决定,完美极了。”
金色是富贵中人的专属品,狂野而张扬,骄纵而傲慢。
所以,只有大人物或者是自以为是大人物的人,才会选择金表。至于我,戴一只银表来配身上这身罗蒙西装足矣。
芳芳陪着我下楼,从草地、野花、绿树、紫藤中穿过,又经过一个阔大的池塘,来到一个湖边的平台上。
这平台长约百步、宽也超过五十步,除了靠湖的那面空着,其它三面分别是烧烤区、吧台和灯光舞池。
现在,平台正中摆着一张长桌,两侧各有一把椅子。
我们走上平台,侧面舞池里立刻有一名乐手吹奏起了悠扬的萨克斯曲。
“夫人稍后即到。”有人迎上来,向芳芳报告。
芳芳亲自替我拉开椅子,照顾我坐下。
此刻夕阳已经堪堪落下,只在西面的天空里留着一抹金色的余晖。余晖映亮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