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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话的时候,齐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信徒面对圣神时的虔诚肃穆表情。
人贵有自知之明,齐眉被人称为“省城第一门客”,当然能够在任何时候都做到进退得体。他的智慧与成就已经超过很多人,是后辈们学习的**教科书。如果有某一类人能折服他的话,那么,那些人的智慧的确应该是高不可攀了。
“他们是什么人?你这样说,一定曾经见过他们?”我试探着问。
齐眉向会议桌尽头一指:“在那里,就有其中之一。”
那边的墙壁贴着素色的大马士革图案壁纸,墙的正中有一扇白色的木门,与壁纸花纹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推开那扇门,你就能看到他。”齐眉说。
我明知此刻不是进入那扇门的最佳时刻,因为竹夫人那边需要人手、唐晚那边需要通知、“镜室”的大爆炸即将开始——但是,从齐眉眼中,我看到了他内心的期待。
“你确定我有这份荣幸?”我问。
齐眉连连点头:“当今济南,如果你都不够资格进去,那就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呼、呼呼”,所有的电脑喇叭里都传来那怪物的吼声,汇集在一切,声浪殊为惊人。
我绕过会议桌,走向那扇门。
此刻,我脑子里存在很多问题,但我不想再问齐眉,因为他能给出的都是些普通的答案,只能解决表面问题,而不是一劳永逸地彻底清除危机。
打开那扇门,我也许就能得到真正想要的答案。
第130章 巨鱼(1)
“也许门里是一个惊天的陷阱呢?”我用眼角余光瞟着齐眉。
他对竹夫人是那样一种针锋相对、狠辣无情的态度,而我最初是站在竹夫人一边的,如果他把对竹夫人的恨转嫁到我身上,那么门后面还有什么好事等着我吗?
“请吧,夏先生。”齐眉催促。
我的手按在白色的门把手上,轻轻一旋,门锁嗒的一声响,便打开了一条缝。
侧耳倾听,门内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电脑音箱里发出的那种“呼呼”怪声。
我知道,齐眉此刻一定正紧紧地盯着我的后背,所以我不能露出任何胆怯的意思。
门开了,我面对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一时间并未看到人影。
我走进去,缓缓关门,背贴着那扇门站着。
那大厅至少有二十米见方,四面的墙壁泛着微微的白光,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
这里当然仍在“镜室”之内,但是对于“镜室”的建筑结构,我知之甚少。
“欢迎光临。”有人在我右侧突然发话。
我的视线始终向着前方,竟忽视了侧面的晦暗之处,没料到那里会坐着一个沉静如水的人。
“抱歉,我正在思考一些问题,所以没能及时出声招呼。”他又说。
我望着他,除了模糊的身体轮廓,就只能看到他湛然有光的双眼了。
“阁下怎么称呼?”我定了定神,离开了那扇门。
“名字只是个代号,我在这里很久,外面的人早就忘记了世界上还有我这样一个人,知道我名字的人本来就不多,现在就更——你可以叫我‘影子’,因为我并不比一个影子更有存在感。好了,你已经知道我名字了,而我肯定知道你的名字,夏天石先生。呵呵呵呵,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陌生感,因为我们并不需要一些世俗的寒暄,更不必虚假地伪饰自己,那样毫无意义。”
他向前移动了一下,脚下发出车轮碾过地面的唰唰声。
“你好,影子先生。”我向他发出问候。
“你好,夏先生。”他滑行到我面前,伸出右手。
他的脸和手都很苍白,尤其是我握住他的右手时,感觉他的指尖异常冰冷,毫无活力。
“请夏先生来,是想跟你探讨一个非常晦涩的生物学上的命题。你也许会说,自己不是一个生物学家,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呵呵呵呵,我当然明白,你并没有这方面的专长,既不懂解剖学,也不懂遗传学,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生物学门外汉,但是——我要的,正是你这样一个谈话的对象,我们不从生物学上来讨论,而是从哲学上。或者,我们不从任何学科、专业的角度谈论它,而是天马行空、任意想象,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作为酬劳——请原谅,我还是不得不提到了一些世俗的条款,因为我绝对不敢白白麻烦夏先生。在商品社会里,思想也是必须得到价值回馈的,知识绝对不能贱卖。所以,作为酬劳,我会请人在山大附近的小区里为夏先生准备一套房子。这样,我们住得近了,随时都可以秉烛夜游,探讨人生与哲学。夏先生莫推辞,我送,你收,我情,你愿,如此而已,如此而已,呵呵呵呵……”
他与竹夫人的行事方法不同,送我什么,不需要商量,爱要不要,一把就塞过来,连推辞的机会都不给我。
“什么命题?我们开始吧。”我也摒弃了所有俗套,直接开门见山。
“好,请看。”他抬起左手,用遥控器一指,正前方的墙壁立刻亮起来,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屏幕。
屏幕正中,一尾长度超过一米的金龙鱼正从左至右缓缓游弋着。它嘴边的触须完好无损,至少与身体等长,随着它的身体扭动而优雅地摇摆着。光线照射之下,鱼身上的金鳞片片浑圆,反射着粼粼波光,显露出十足的王者贵气。
“这是一条很漂亮的鱼,我每次看到它的时候都在想,它的过去和未来究竟是怎样的?当它被放在这里之前,一定经过了很漫长的豢养岁月,在饲养者的精心照拂下,安稳成长,日渐风光。现在,它可以说是鱼类里的王者,可以送上展览厅待价而沽,成为众人争抢的标的。想想看,很多有钱人肯为了一条品相完美、血统纯正的金龙鱼一掷千金乃至万金,在某些极端的赌鱼场合,甚至它能够在经纪人的反复操控下售价超过一亿……那么,我就有一个问题了,一条鱼的价值何在?如果仅仅是为了观赏,什么人肯出价一亿购买它?或者说,出价者到底是看重了它的哪一部分价值才肯签下支票?”
影子的问题很有哲理性,类似于中国古代寓言《买椟还珠》的故事。
有人看重珍珠,制造了最精美的木盒来盛放它,以求高价售出。购买者却完全无视珍珠的存在,目标瞄准了盒子。
同理,买鱼的人看上的真是一条鱼吗?抑或是鱼背后的某种不为人知的价值。
金龙鱼、银龙鱼、墨龙鱼是此类观赏鱼中的精品,尤其以面前这种通体赤金色的品种为尊。可是,如果将它标价一亿的话,其单位价值已经远超黄金,直逼钻石。
“有人肯出价,自然证明它值那个价。即使有人借鱼洗钱,那么它也是具有了帮人洗钱的价值,数目无可估量。”我采取了太极推手般的答题方式,把问题又推回给他。
借高价宠物洗钱的事时有发生,但我明白,影子想探讨的绝非这个领域内的事。
果然,他话锋一转,抛出第二个问题:“夏先生是济南人对吧?”
我点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根本无需回答。
“那么夏先生一定听过《追鱼》的戏曲故事?”他又问。
我由“追鱼”二字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他想讨论的是人化鱼、鱼化人的这种神秘话题。
戏曲《追鱼》中,鲤鱼精爱上了刻苦攻读的书生,遂幻化为人,红袖添香,夙夜陪伴,让书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真正的爱情已经完全突破了人与鱼的界限,充分证明,真爱的世界之内,一切世俗规矩都可以一脚踢开,不可能成为隔开恋人的藩篱。
那么,在影子这里,他又用金龙鱼暗指什么呢?
“鱼是可以幻化为人的,世界各地的民间传说中,都有类似的故事,譬如中日神话中都出现过的东海鲛人——”他终于回到了正题。
我凝视前方那条在水中自由游弋的大鱼,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鲛人是鲛人,既不是人化为鱼,也不是鱼化为人,那只不过是一个单独的物种而已。在现实中,人不可能化为鲛人。”
之所以说不出来,是因为齐眉说过,门内的人是世所罕见的超级智者,如果我用这些普通的观点理论来应对影子的问题,只怕是在浪费时间。
“愿闻高见。”我用这四个字来回应他。
“据说,日本原住民都是鲛人的后代,而非秦代徐福东渡后留下的中原一脉。生物学家的大量研究表明,陆生动物是由水生动物进化而来,所以我基本上同意那个观点,并且同意那观点的另一面,只要条件合适,人也会变为鲛人,形成逆生长的完美闭环。”影子说。
“如果你有强有力的证据,我也会非常同意你这种观点。但是,如果你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个人口述,那么我对你的观点就无法表示赞同。影子先生,生物学发展至今,似乎没有一种实验能证实你的话,而关于鲛人,则很多传闻最终被证实是渔民们为了打发无聊时间而编造出来的,他们都没有亲眼见过,只是一味地以讹传讹,延续着上一代、上几代人留下来的可笑传说。”我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坊间流传的东西只不过是老百姓在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任何一个段子都会被反复加工,最终成为活灵活现、以假乱真的桥段,并且通过各种渠道最大限度地传播,由国内到国外,由东方至西方。
“是吗?你的意思是,你认为鲛人与人之间毫无关联?”他问。
我点点头:“没错。”
“那么,请看这些东西。”影子又按了遥控器,左侧的墙壁也亮起来。
左侧墙上,显示出了一段金龙鱼的视频,但照片中的金龙鱼长度至少是第一条鱼的两倍,体型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日本渔民说过,百岁大鱼成怪,千岁大鱼成精。相信在中国或者其它的拥有海岸线的国家,都有类似传说。这条鱼经过测算,其鱼龄约在七百年至一千五百年之间,濒临于成精的界限。所以,现代很多生物学家对它都极为关注,期待着世界上第一条成精变化的大鱼出现。媒体采访过十几位在业界具有巨大影响力的专家,他们都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条鱼一定会轰动全球,为生物进化论写下崭新的一章。夏先生,可惜你不好赌,否则你会了解到,世界各国的大赌场都为这条鱼开出了天价的对赌协议,一旦它成精,很多以小博大的人将会一夜间登上全球富豪榜的宝座。”
影子身下是一只精巧的电控双轮轮椅,他扭动了一下右手里的操纵杆,轮椅向前滑去,到了左侧墙下。
在大鱼的对比下,影子显得极其渺小,仿佛长河里的一条水草。
那条大鱼的头、尾、背鳍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淡金色,仿佛一尊鎏金大佛在岁月蹉跎之下褪了颜色一般。
“夏先生,你说,它会变吗?”影子大声问。
我无法回答,信步向他走去。
第131章 巨鱼(2)
人类对于体型巨大的生物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畏惧感,因为这条巨型金龙鱼已经完成超出了观赏鱼的定义。
“我相信它会变,因为生物与生物之间并不存在进化的天堑,只要条件合适,变化就会进行。人类的知识是有边界的,而大自然的复杂变化却是无边界的,所以,我们衡量大自然的标准有致命的缺陷,这种标准急需改变。”影子继续发表他的观点。
“我姑且相信你说的有道理,但并不完全赞同。”我在这场争辩中暂时退了一步。
站在这面墙下,头顶即是那条可怖的超大型金龙鱼,的确觉得压力巨大,仿佛已经离开了人主宰的世界,而是进入了鱼类君临天下的异世界里。
现在,对面的墙还暗着,我相信影子也会让那面墙亮起来,给我看更多奇妙的东西。
他手中握着遥控器,但迟迟没有按下。
“那面墙上有什么?一起亮出来吧。”我说。
“我担心,那些东西会吓着你。”他摇摇头。
“大不了是阎王判官、牛头马面之类吧?”我笑着说。
影子也笑起来:“如果只是阴曹地府那一套也就罢了,毕竟我们早就在戏剧小说里看过,就算亲身面对,也不见得有多害怕。世界上最可怕的恰恰不是这些,而是你根本想不到的东西。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讨论问题吧。也许刚刚我说的过于天马行空,让你抓不住重点,现在,我想问你这样一个问题,你知道‘神相水镜’存在的意义吗?”
这果然是一个尖锐的问题,因为它才是目前人人关注的焦点。
我坦诚摇头:“不知道。”
影子随即自问自答:“你不知道,我知道。那东西可以看成是一扇门户,通往各种未知的、已知的地方。在物理学的范畴内,最伟大的门户是‘虫洞’,而我综合目前已知的事例,可以判断出,‘神相水镜’就是一种虫洞,满足人类去任何地方的愿望。”
齐眉、哥舒水袖都讲过哥舒飞天的事,他的消失,就跟“神相水镜”有关。
“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但你能不能回答我,‘神相水镜’到底是什么、在哪里、为什么人所拥有?”我反问。
如果所有的追寻者都不能清晰定义所谓的“神相水镜”,则一切追寻又有什么意义呢?
影子被我问住,久久没有开口。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那张瘦削的方脸似曾相识。
“我不知道。”经过了长时间思考后,影子如此回答。
我有些失望,因为我本来对他抱有极大的期待。能被齐眉推崇的智者,一定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超高智慧,对困惑凡人的很多问题能够迎刃而解。可是,“我不知道”四个字却如当头一棒,令我哑然苦笑。
“我只能说我知道的,不能臆造我不知道的。”影子解释。
“可是,你究竟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我问的这三个问题你都无法回答吗?”我又问。
影子摇头:“我的确回答不了,因为在我的经历中,‘神相水镜’的确只是虫洞,并且毫无时间空间上的约束性,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
我有些迷惑,影子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因为他反复提到了自己的经历。这样一个既有聪慧头脑又有丰富经历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将自己囚禁于“镜室”之下?
“我曾探究过生命变化的命题,在很多人看来,前世、来生、灵魂、轮回等等一系列虚无缥缈的人类行为都是理论上成立而现实中不存在的。藏传佛教中,轮回是修行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无数僧侣在绝壁深洞中闭关自省,反观生命的根基与起源,最后达到长虹灌顶、白日飞升的超脱境界。修行,是一个词汇,更是一个复杂晦涩的过程,既包含了物理学上的结构变化,又包括了化学上的本质变化。可惜的是,世人已经用滥了这个词,以至于三教九流、市井屠夫都在讲修行。修行是讲究机缘的,有慧根的人因机缘巧合而顿悟,成就非凡人生。正如统计学家所说的,这个世界上大概百分之九十三的人永远处于墨守成规的状态,依据前人走过的车辙来安排自己的人生,永远摆脱不了世俗规矩的影像,老老实实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另外,百分之七的人则会跳出常规,以超凡脱俗的方式方法使用生命,最终成为改变世界的英雄……”
在影子的讲述中,我渐渐感到眼皮沉重,不自禁地连打了七八个哈欠。
我意识到,他讲的这些冗长而枯燥的话,正是一种催眠方式,让我迅速产生倦怠,以至于精神疲惫,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我修行的起源说来惭愧——不仅仅是惭愧,而且是非常丢人,想起来就浑身冒汗、满脸羞红,因为那完完全全是一个懦夫的行径。到今天,不管我承认不承认,我当时都是一个可耻的懦夫。与我同行的人,都因刚烈坚强而死于敌人的屠刀之下,而我却因怯懦而存活下来。这种偷生,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人生耻辱,以至于我都不敢走出去站在阳光之下,因为那样会让我极度鄙视自己,失去活着的勇气。”他说,“唯有黑暗,才能掩饰我自己的可憎面目,苟延残喘下去。”
这种血淋淋的自我剖析令人震惊,我觉得很少有人像他那样,可以如此残酷地反观自己、贬低自己。
他因羞耻而将自己囚禁于此,这的确需要极大的勇气。由此可见,他是一个敢于直面内心、不肯欺世盗名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什么时候?”我的声音低沉得像溺水者的呓语。
头顶的巨鱼缓缓地扭动身子,满室的光线因画面变换而动荡迷离起来。
“是战争,一场席卷亚洲大地的残酷战争,任何人都无法幸免,更无法躲藏。你想听吗?跟我来,让我讲给你听,指给你看……”影子向我滑动过来。
我本能地想避开他的轮椅,但脚下一软,失足跌倒,变成了他居高临下俯视我的状态。
“很多人不怕死亡,怕的是只是生与死之间的那一瞬,因为生与死对于人类而言都不陌生。生界里有阳光、鲜花、笑脸、果实,死界里有游魂、鬼怪、刀山、油锅,这些都是人类熟知的东西,况且很多佛经之中都对死后的十八层地狱做了详细描述,无论进入哪一层,人类都会预知自己将遭遇什么。唯有那一瞬,人类并不知道该如何克服那巨大的痛苦,因未知将来而忐忑逃避……我也一样,你也一样,任何人都一样……”
他的声音像是僧侣的念经声,刻板单调,却又不失抑扬顿挫的节奏。
我向上看,巨鱼在左,影子的脸在右,像两座相对的绝壁,将我的视野压缩为狭窄的一条缝隙。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我不甘心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去,心里还有很多事反复牵挂着,无法放下。竹夫人、于冰、唐晚、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