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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经够了。
那是一种寄托。心灵的寄托。
然而今时今日，他在神赐大陆的位面生活的时间，远远已经超过了在前世。
不能说就此融入和忘本，但哪个才是真正的家？
一定要分那么清吗？
这里的人和事，心魔就问过他。
舍得下吗？
前世自己就是个大学生，做和尚人家都不要的程度。
更别说社会地位和认知。
但这一世，自己承载寄托了太多人的期望和期待。
认同，敬重，信任，仰望，依赖。
换句话说，其实青龙死不死，和前世的自己所在的国家，也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叶公好龙啊。
虚妄的是一种精神象征，可前世并没有真正的龙。
这一世，有，但外形一样。其实有根源追寻的。
自己依然可以将自己前世的一些思念寄托在青龙上。以后青龙有事，他依然可以严肃处理对待甚至反击。
却似乎没必要这么大反应，甚至也许伤了身边的人。
总要有取舍，青龙和小短身谁更重要，当时是猛住了而已。
一瞬间就要灭掉魔族。
但此刻，回想起小短身跪地磕头哀求的模样……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维护他们啊？”
韩弃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力感，皱眉看着房间，迈步，走进去。
“……”
还在睡着。但眼泪已经干了，有泪痕。
侧躺着，只能看到侧脸。
难得的，有些柔弱的美感。
韩弃坐在床边，看了许久，半响轻叹口气，给她盖好被子。
又看了一会，给她凌乱的头发捋顺，起身，离开了房间。
但韩弃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关门的刹那，小短身瞬间睁眼，眼睛全黑，然而神情却和小短身截然相反。
“为什么不告诉他……其实你已经部分觉醒自己的灵魂。”
如果韩弃在，这个声音都会觉得耳熟。
他的心魔。
小短身坐起，面无表情回头，窗前，一个黑暗看不清脸和身子的身影，呈现在那。
小短身额头符文闪现，对方却不在意。
但也的确，就是韩弃心魔，德空师叔祖的形象。
“我开辟了空间。他不会听到感知到。”
心魔平静开口，小短身看着他，就这么看着。额头符文就这么闪现，但也的确没有射出来。
“他们都很好奇，或者已经不是好奇，而是疑问。”
心魔看着小短身：“其实你对魔族这么维护，是因为你的灵魂已经部分觉醒。那部分，是你曾经身为魔族公主，多么深爱自己的子民。而魔族爱戴你，更甚于我。”
小短身紧紧攥着拳头，突然额头射出放射热线。但穿透了心魔，只造成了波动和涟漪，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伤害。
“你在抗拒吗？”
心魔轻笑：“你在抗拒我而已。但是你的子民万年来一直在那个空间，在那个满是风沙恶劣的环境，等着我，等着他们的殿下，召唤。”
心魔开口：“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曾经那么深爱的魔族子民，有一个受伤，甚至死，你都会心如刀割……”
“你和谁生下了我？”
小短身第一次开口，问的却是这个，但同时，也表明了对方的身份。
心魔一顿，平静开口：“你总会知道的。由我告诉你，不如让你自己觉醒。因为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切，最真实。”
“我是魔族公主。”
小短身眼睛黑得发亮，最后隐隐有变红的迹象。
“但我也的确是弃儿。”
小短身看着心魔，语气危险：“你身为魔皇，却一定不是和魔族结合生下了我。”
心魔沉默，随即轻笑：“我说了。你慢慢自己觉醒就会知道一切。”
说完，就要变淡，消失。
小短身又是一道放射热线但不管用，就直接释放黑暗绝望。
“别走！！把话说完！！”
小短身要吞噬他变淡的影子。
心魔却并不受影响，慢慢消失的同时，话语传来：“你现在应该关心另一件事……正在，和已经发生的，希望你可以承受痛苦。”
心魔彻底消失：“但别忘记。不论何时，何地，我都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你也配！！”
小短身终于将心魔身影完全吞噬，但最终还是没抓住。
“吱嘎。”
门推开，韩弃疑惑进来：“你和谁说话呢？做梦了？”
小短身喘息，发现哪有什么黑暗绝望？此刻自己都没下地，而是坐在床上，气喘吁吁流着汗。
韩弃见她没回应，走过去给她擦汗……
“轰隆！！”
“啊啊啊！！！”
似乎突然喊杀声还有什么混乱声音再次响起。
韩弃茫然转头看着外面，小短身突然身子一颤……
你现在应该关心另一件事……正在，和已经发生的，希望你可以承受痛苦。
扑通一声，小短身跳下地直接跑出去，鞋都没穿。
韩弃一愣，失笑拿着鞋也跟出去：“喂！”
但此刻，边境出火光冲天喊杀大作的同时，大民表情凝重怪异的，带着低头失神的三民，走过来。
韩弃眉头皱起，小短身已经冲出去都没追。而是看着两人，等待，看来又没什么好预感的，消息。
第五十二章 肆意妄为
“已经投进去了？！”
当韩弃带着大民和三民赶到黑洞的时候，陆续的，高层又都来了。
真折腾人，但没办法，魔族没回归开始就总是这事那事，魔族回归之后期待可以安稳，那才是开玩笑。
刚离开的艾格妮丝就有点头疼，很是无力看着身旁的神族长老和神族首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两位虽然脸是模糊看不清的。
但艾格妮丝感受到他俩的情绪也是非常错愕。
小短身，抱着膝盖坐在黑洞前，黑洞已经有不安稳的趋势同时，里面都能通过通道传来辐射，极大的那种。
韩弃看着小短身的背影，没人回答他。就等于默认。
而立威和龙五护在面容平静的宫必克以及她的团队前面。
魔族眼睛发红，估计刚刚的喊杀声和打斗声，已经就厮杀一阵，因为小短身来了。才终止。
或者是暂停。
韩弃深吸口气，无力走向宫必克。
龙五和立威自然不会拦着他，行礼侧身推开，韩弃看着宫必克：“谁让你投的？”
没等宫必克回话，韩弃点头：“对了是我。”
皱眉失笑：“可你不懂我当时的意思吗？我已经什么都没说带着她走了。不就是表明到此为止的意思？”
韩弃转身看着大民：“你们理解不了吗？”
大民张张口，随即瞪着低头的三民。
三民抿起嘴角，跪下叩头：“师父。是她自作主张，请您降罪。”
“降什么罪？”
宫必克瞪着三民，行礼对着愣住的韩弃：“是弃王大人下令，将一亿吨当量的核弹投进黑洞，彻底将魔族退路断绝。而您临走时也没有下令撤回指令。我自然要带着团队领命。”
韩弃咧嘴后退，张张嘴指着她，半响叹息转身离开。
宫必克还是倔强看着韩弃背影，而团队都有点不知所措，瑟瑟发抖。开玩笑啊。被领导坑了？弃王一怒震位面，那是人家身份高。可此刻显然不是弃王的命令，你敢将一亿吨当量的核弹在这里都没法实验的顺着黑洞就投到魔族异次元那里。
估计现在那里没崩塌，但辐射量已经足够让那里寸草不生，更别说让魔族生活了。
搞咩啊！！我们都是小团队成员，你才是领头的。更别说你丈夫是弃王的亲传徒弟。你扛得住我们扛得住吗喂？！
但此刻，韩弃也没时间管宫必克了。
慢慢走上前，二民推了三民一下，抢过防护服去给师父送过去。
被韩弃推开。
来到小短身背后，越安静，抱着膝盖坐在那不动，韩弃越难受。
跪地磕头哭得昏倒，最终也没能守护住魔族最后一块土地。
等于真的将魔族拘在这了。
虽然韩弃让宫必克投弹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但不代表小短身不想这样尤其还哀求，依然执行。
艾格妮丝说的话真有道理。
对韩弃来说魔族干吗要一块土地当退路？他不但不在意，也真想直接毁掉。估计宫必克也是看出这一点，才自作主张。
但是对小短身来说，那不只是魔族的退路，那是她生活二十年，带领魔族开拓的心血。有她点滴的投入。
就好像青龙对韩弃来说，重要的已经不是图腾的意义，可外人并没有感同身受。
“哎。”
叹口气，韩弃蹲下，轻轻拍着小短身的背……
即视感一般，被小短身突然抬手拍开。站起，转身，直视着宫必克。一步一步，就走过去。
魔族也开始动了。
有几个目光已经闪动，那不是心灵是生理。
魔族的血液能量，自爆起来不亚于导弹炮弹的。
现在，是要同归于尽的气势了。
龙五和立威下意识挡住，却看向韩弃。
也不止他们两个，弃儿都在防备的同时，神族长老首领，其他首脑也都暗自准备。
之前青龙被吃掉已经是可以全面爆发大战的导火索，因为小短身的磕头，因为韩弃的放弃。
消弭了。
可此刻转眼间就闹出这样的事。都埋怨宫必克。
虽然她做的，也是这些人想做的，至少觉得无所谓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超声波，又见超声波。
即便都是剑圣法神先天之境的，也都要抵挡。
除了神族和魔族不太受影响以外，都很难承受。
但没多久就解除了因为，小短身已经又最快的速度冲向宫必克。在龙五和立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宫必克倔强看着已经冲到面前的小短身，但目光中流露的却是掩藏不住的怯懦和恐惧。
当危险直面眼前的时候，很难有人真的不为所动。
尤其，宫必克倔强，但也心虚。
她又不傻，事实上很聪明。她当然知道那时候韩弃大人离开就等于给这件事暂时画上句号。
她就不该还去投弹的。
她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第一，为了试验搜集数据。
虽然隔着通道，但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她针对黑洞的研究一点都没放下，已经可以做到即便隔着两个位面也可以采集，甚至更没有危险的程度。
第二，也简单。她看出韩弃大人是真的想灭掉魔族的后路，只不过是顾及短身殿而已。
龙族被烤被吃是个好机会。
借着弃王一怒，浮尸千里的这个时机，找到漏洞投进去。
没了。
但她不傻，别人也不傻。弃王没有撤销命令就是个借口。
根本还是她想投进去而已。
那后果，也要承担。
至少，这是外交冲突了已经。
“短身殿！”
三民大叫扑上去，可能是唯一能最快回过神的，哪怕耳朵还流血。
宫必克心一暖，看向冲来的三民。
虽然从认识到结婚甚至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自己没有一天不抱怨的。但这一刻，宫必克知道，自己是爱他的。
“嗖。”
宫必克闭眼等待被击杀的刹那，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了。
但就在这时，小短身的身形瞬间后退。
再一看，都很清楚。是被韩弃，吸过去了。
擒龙手。
“啊！！！啊啊啊！！！”
小短身眼睛发黑，挣扎大叫，甚至直接放射热线射韩弃。
只不过被浮起的万字符号遮挡。
她要用天生神力挣脱，但韩弃的金刚劲，金刚护体神功拢住她的身子，根本也冲不出去。
“啊啊！！！”
小短身哭叫咬着韩弃，撕咬，甚至流血了。
韩弃也只是抱着她，任由她发泄。
小短身喘息着，看着韩弃，韩弃也看着她。
“命令……”
韩弃轻声开口：“的确是我下的。要怪，要打，要杀……”
韩弃揉着她头发：“找我。”
“唰。”
小短身一晃头，韩弃手掌全是伤口。被她头发划开的。
趁着这个机会小短身居然挣脱了。也不过去，放射热线直接射向宫必克。
开玩笑，不是一定战力强度，剑圣法神就能挡住放射热线吗？
甚至龙五和立威挡住，却发现放射热线居然可以拐弯，透过缝隙，再次笔直射向宫必克。
“滋滋~”
就射穿了……
“韩弃！！”
“喂！！！”
龙五和立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推开的同时，三民和宫必克也被丢向神族首领和长老。
站在那里，被放射热线射穿胸口的，只是韩弃而已。
放射热线消失，小短身愣愣看着韩弃。
尤其啪嗒一声，胸口似乎掉下什么东西。那是神族曾经给韩弃治疗身体放进去的本源生成装置。
此刻，已经被射烂，掉出来。
魔族此刻已经忍不住要上前，被盘盘魔帅眼神变幻拦住。
韩弃看着小短身，虚弱跪倒在地。
“师父！！”
“韩弃！！”
都扑过来要扶住他，但被韩弃内功震开。
周围空间，只剩下韩弃，和小短身，面对面。
小短身还是看着他，出神看着。
韩弃扯起嘴角，看着小短身：“你跪我一次。我放过了。现在我也跪还给你……你也放过她一次。好吧？”
小短身死死咬着嘴唇，慢慢走上去。
要扯着他起身，但韩弃起不来。不用内力还有万字能量做防御的韩弃，和普通人没区别。因为他没有其他种族强横的身体。就只是比人类能强一些，有限。
被放射热线穿透胸口，伤势如何，可想而知。
“啊！！”
“啊啊啊！！”
小短身扶着他，再也忍不住，咧嘴痛哭出来。
一边哭，一边用力砸他。小拳头砸在他身上砰砰砰，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又是感慨万千。
万年前神魔之战，弃儿之后被踩踏万年。
如今魔族回归，居然最受伤为难的，反而还是两个弃儿。
到底招谁惹谁了？
本该是最中坚对抗魔族力量的神族，龙族，人族，兽人，矮人，精灵，甚至魔兽，全都旁观的状态。
“哎。”
安东尼奥叹息。飞弦苏格蕾也别过头发，出神不语。
克瑞丝塔一如既往。
杰西卡抱肩撇嘴，很是不屑的模样。
至于施耐德和修斯，对视一眼，摇摇头。
特雷若有所思，艾格妮丝垂下眼帘。
神族长老和首领，都只是静静看着。
“啊啊啊！！”
哭声拍打声还在持续，但韩弃已经又昏过去了。
只不过小短身的手，却有一只，放在他胸口。
治疗，融合，他的伤势。
最为难的，可不就是两人吗？
第五十三章 悄然转变
这回，轮到小短身，坐在院子里，看着房子的方向。
月光下，出神了。
只是这次，没人过来和她说什么。
包括魔族，也都重新回去。
怎么讲呢？
可能问题依然没那么严重。
魔族在那种环境下生存，如今回来堕落大陆，他们的祖地。
那个贫瘠的异次元，炸掉也就炸掉了。虽然说面子上很难看。
原来不自觉的，很多问题转来转去又回到原点。
就是韩弃，和小短身的身上。
一个在乎青龙但别人不在乎。
一个在乎异次元，但别人没那么在意。
最后伤痕累累的，居然还是两人而已。
此刻她在想什么，反转和意外的，并没有仇恨。
就如同韩弃对她一样，不会怪什么。
她也从来，永远不会，怪韩弃任何。
反转在于她此刻反复在回忆，如同影片一样不停闪现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
就是在她哭着给韩弃疗伤，但周围冷眼旁观的人。
有同情，怜悯，难过。
可是，真正应该承受这一切的，不正应该是他们吗？
神族，龙族，人族，矮人，精灵，兽人……
什么时候，为什么是弃儿，魔族，承受的最多？
万年前没有弃儿，万年来弃儿被踩压在脚底。
到万年后的今天，弃儿冲在第一线，受伤最多。
他身为弃王，最为难。
宁可自己受伤，难过，也要背负。
“如果都死了……”
一瞬间产生的想法，脑海中冒出的想法。
如果他们都死了，只剩下自己和他。
世界，就清净了吧？
还想着去异次元，从此只有他们两个。创造一个世界。只属于他们。可现在，异次元已经被炸毁了。
黑洞在她带着韩弃回来的时候，已经承受不住辐射和爆炸余波的力量，彻底消失。
意味着，没人在去得了异次元，没人再回得来。
因为哪怕那是人为打开的通道。
门可以反复开，但通道已经塌陷，只开门有用吗？
“如果……都死了……”
小短身都没发现自己身周围的威压波动极为强烈，而她的目光，全黑，全白……
最后居然是一片无色灰蒙蒙的混沌。
“咔咔~”
周围的假山，石凳，都碎裂成纹。
瀑布，倒流。
“啊啊！！”
突然头剧烈疼痛，小短身捂着头从石桌上摔倒在地上翻滚。
“小……小短身？”
房间门推开，韩弃挣扎着走出，踉跄摔倒，跪着匍匐到翻滚的小短身身旁。
他受伤昏迷，被治疗，但还是被外面的异状弄醒。
推门就看到这一幕。
“小短身！”
韩弃不知道她怎么了，用力抱住她。
小短身身子发颤，眼翻白。
牙用力咬着。
韩弃怕她咬到舌头，将她嘴费力掰开，找了一块布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