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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听闻卢老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直接站在高子御一边,乔怀远很是恼怒,脸涨得通红,却难以辩驳,因为卢升向说的依据,是事实情况。
此前,一楼大厅经过一番闹腾,众才俊各自回到座位,尘埃落定之后,不知谁人开的头,为高守的破阵子拍案叫绝,立马引来许多应和,叫好声一度爆棚,风头完全盖过申玉才做出沁园春时的境况,不少成名才子也情绪高涨的喝彩连连,其中就包括齐盛与刘道江等名士,他们甚而坦称“高山仰止”,“自愧不如”,在这文人相轻的世道,极其难得。
“也未必,自古文无第一,各有所长。”
声音漏风,咬字不清,不用看就知道是没剩几颗牙齿的秦老秦永正说的话。
秦永正的话,及时提醒了乔怀远,他面露喜色,点着头,义正严词道:“秦公言之有理,文无第一,各有所长,各人品味也各有迥异,我等评判诗魁,自当从心而论,并以大局为重。”他特意加强了“大局”两字的语气。
有了‘文无第一’,‘大局为重’这个论调与方向,不仅秦老与乔老达成某种不言而喻的定调,其他宿老也有所释然与醒悟,不再迟疑,纷纷拿起毛笔,沾了墨汁,准备写下诗魁之选。
卢老脑袋轰的一声,感到一阵窒息,头晕目眩,他气得浑身发抖,双目中像是有两道烈火要喷薄而出,他张了张颤抖的嘴唇,却道不出半句言语,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他清楚乔怀远口中的“大局”,那肯定不是国家的大局,不是黎民的大局,更不是为西北选才的大局,而只是他们自己的所谓大局,
悲哀的是,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下笔,而他们又没有明说会选谁,自己没有理由阻止与反对,而当魁首投票结束,选出诗魁,一切已成定局。以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则,他一个人再如何强烈反对,皆是徒然。
西北文界的沦落比想象中可怕,乔怀远、秦永正等不知廉耻的程度,也比想象中更令人心生寒意,我竟与这等人为伍,哀莫心死或许,惟有一死明志不为别的,只为那一腔刚烈正气,那一身不屈风骨,那一首,悲壮破阵子
卢老绷紧的脸,松了下来,眉头与眼角上的深纹,平坦了许多,他无比平静的整理了下儒裳,起身走向窗边。
他视线扫出,落在一楼正中的朱漆大柱上。
以头撞柱,血溅五步,是最好的选择吧,不能为国为民征战沙场,马革裹尸,那就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激烈方式,给世人一个警醒,反正一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久了,兴许,能唤起世人的一些良知吧。
卢老嘴角泛起一丝绝望而淡然的轻笑,他已决定,要是沁园春成为诗魁,破阵子落选,他会以死来做最激烈的抗拒,表明那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做下决定后,他无比平静。
此时,丝竹声忽然静止,歌台上翩翩起舞的舞姬,鱼贯退下,帘幕缓缓降落,帘幕内灯火全熄,一片漆黑。
关注歌台的人大有不解,因为这一曲才舞一半,并非结束,而像是受到某种授意,生生断去。
几息后。
琴音奏响。
急若繁星不乱,缓如流水不绝。
起手曲便直击人心,彷如在灵魂深处激荡。
许多人打了个激灵,肃然侧目而望,屏息倾听。
随着琴音响起,帘幕内灯火大盛。
只见火光忽明忽暗之间,若隐若现一名专注抚琴的女子身影,她窈窕身姿如弱柳扶风般轻晃,其晃动节奏与音律的顿挫起伏完全契合,似乎身子与音律也融为一体。
不少谈论正酣的话题,悄然而止。
“莫非是梦梵姑娘”
“嘘!”
“禁声!”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与之前的弹奏比起来,有云泥之别,虽无佟掌柜宣布,但只要稍懂音律的人,听了起手曲,便知是韩梦梵在抚琴。
诗词本身就是作为歌唱之用,根据诗词平仄押韵的韵律,以及词句中表达的欢乐、幽怨或哀愁等思想情感,谱成曲子,是为协律,因此,擅长诗词的文士,基本也略通宫、商、角、徵、羽。
而最上乘的谱曲,必须是曲调、词意与韵味能够紧密相连,诗词歌曲融合在一起。
但这奇难无比,不仅要深谙音律与乐器弹奏,对诗词也要造诣非凡。
大宋能有这等能力者,超不出三人,而韩梦梵正是其中之一。
一般艺姬,能依照别人给的曲调,或弹唱,或起舞,让人赏心悦目,博些喝彩不难,但要想打动人心,成就名气,就非常不易了,除了面貌、身材、嗓音等先天条件,还需要对诗词音律有深刻的研习和理解。
例如,脂玉坊花魁柳青玉,她能成为西北数一数二的名姬,必然是她的弹唱、舞姿能打动人心,才能从千百个青楼姬女中胜出,一枝独秀。然而,天下三大名姬之一的韩梦梵,在音律上登峰造极,不仅弹唱一绝,还可创作上乘曲调,非柳青玉可比,而且据说她貌若仙子,气质无与伦比,只是不轻易显山露水,即便上场弹唱,也大多只闻曲声,不见其貌,正如此刻一般。
起手前奏的美妙,让乔怀远也听得如痴如醉。
他在京城当官二十年有余,常伴笙歌雅乐,却从未听闻如此动人心魄的琴音,直教人感觉每个毛细孔,都在跟着韵律舒展或闭合,愉悦之极,他眯起眼睛,微微晃头,看起来完全放松了身体,飘飘欲仙,相当享受。
直到,韩梦梵唱出第一句:“醉里挑灯看剑”
乔怀远猛然惊醒,眼睛一睁,嗫喏道:“她安敢”
第06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乔怀远与秦永正等面面相觑,感到了一股无形压力凭空生起,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忧虑,也有些汗颜五味杂陈。
佟掌柜开场说过,诗魁才有韩梦梵亲自谱曲并弹唱的殊荣。
韩梦梵没等尊文轩宿老宣布结果,就为破阵子谱曲弹唱,等于是明白告诉所有人,在她心目中,诗魁已定,非破阵子莫属。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在对迟迟不宣布诗魁的尊文轩施压。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喝彩如潮。
亦可见抱月楼里有许多人已转而支持高子御,或许是觉得诗词作完了,魁首也出了,反而少了争竞之意,更能沉下心,欣赏妙不可言的韩梦梵琴曲唱音。
众人听完意犹未尽,就觉得,也只有韩梦梵谱的曲,能配得上高子御的破阵子,而破阵子有了韩梦梵的谱曲弹唱,更是天作之合,极其完美,以韩梦梵婉转幽扬的女子唱腔,竟也能把那酒后的如梦如幻,壮怀激烈,肃杀奋战,演绎得淋漓尽致,最后一句时,曲调陡然急转直下,以极低沉幽咽的嗓音,悠长震颤的琴声,唱出那最为点睛的五个字“可怜白发生”。
悲凉惨淡的英雄迟暮之情,再次油然而生。
许多志士又一次,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其中,就有卢老卢升向。
卢老眼角余光瞥过,看到几名宿老暗中抹了汗水,把写好的纸张,揉成一团,然后又默默换上一张白纸,或是挠首,或是摸须,长吁短叹,就是不下笔。
显然,这几个要投票给申玉才的宿老,在韩梦梵与一楼众人的强大压力下,又犹豫了。
对此乔怀远也看在眼里,他恼羞成怒,“啪”地一声,用力拍了下桌子,跳起来骂道:“岂有此理,韩梦梵这贱婢怎敢如此无礼!”
卢老冷笑一声,提醒道:“韩梦梵不但是天下三大名姬之一,也是有名的才女。”
“什么才女,戏子而已,不用管她,我等须顾全大局,不可被一戏子所惑,她弹唱的小曲,无非就是靡靡之音,上不了文道的台面。”
卢老并不想在韩梦梵曲艺与资格上多做争辩,他摇头晃脑,吟道:“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在座自小研习往圣绝学,对孔圣人这句谆谆教导,想必不敢有忘?唉,老夫总感觉,几位圣人先贤,一直都在冥冥之中看着我等呐。”
一阵默然。
乔怀远没好气的瞪了卢老一眼,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却没有话说。
卢老这句话,没人敢有异议。
而他的弦外之音,也清楚的很。引用的圣人之言,此情此景下,如当头棒喝。
一些宿老握笔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擦拭汗水的频率也高了很多。
仿佛当下是有生以来,最痛苦、最折磨的抉择。
蓦然。
“笃笃笃”
“晚辈佟阶求见。”
“是佟掌柜,”乔怀远脸色一霁,佟阶来的正好,据自己所知,佟家是支持申家的,佟阶必然也支持申玉才,佟阶处事圆滑,善于应变,说不定会有办法打破这里的僵持局面,早早让他们投票了事,至于卢老头,差他一票无所谓,不投票弃权更好。
乔怀远抿口茶水,清了清嗓子,道声,“进来吧。”
佟阶佟掌柜应声推门而入,那张满面笑容的和气圆脸一出现,房间里的僵硬气氛,似乎就溶解了一些。
“晚辈承外头诸多贵客请求,冒昧进来了解进程,他们都说宣布诗魁的时辰,比往届晚了不少。”
“你还敢如此说道?”乔怀远指着佟掌柜鼻子,勃然怒喝,“你也知尚未宣布诗魁,那为何擅自让韩梦梵为破阵子谱曲弹唱?你眼里,还有我们吗?既然如此,还用得着老夫宣布?”
乔怀远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泄,佟掌柜再婉转的说辞,也是一种催促,他一听便怒不可遏的宣泄出来。
“乔老,不关我事啊,”佟掌柜面如苦瓜,忙不迭点头哈腰,大声叫屈,“韩梦梵并不受晚辈管束,全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若不遵从她,她就要离去,她肯来抱月楼,佟家上下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诸多贵客都等着听她的曲子,哪里敢得罪啊,何况”
乔怀远当然清楚,佟掌柜不会傻到当面给尊文轩难看,也猜到是韩梦梵自作主张,不过他必须给佟掌柜一个下马威,一方面是发泄心头苦闷与怒气,树立权威,另一方面,把故意罪过全推给佟掌柜,也是要让佟掌柜想办法解决。
看到佟掌柜低声下气的解释后,却欲言又止,乔怀远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耐烦。
“何况什么?速速道来!”
“何况,忞山先生都给破阵子做了评定,想来诗魁已无悬念。”
“什么?张,张忞山也来了?”
乔怀远脸色大变,心内剧颤,感觉一阵发晕,身体晃了晃,他用一只手撑在桌面,才稳住身子。
一听忞山先生突然出现,包括秦老在内的所有宿老,倏然站立而起,大惊失色,像是屁。股被火烫到似的。
张忞山与张横渠,是天下公认的西北泰斗大儒,他们早年曾一同结庐传道,各地才俊慕名前往拜师,如今桃李满天下,多有才俊举业有成,成为一方官员,例如众人熟知的种师道种机宜,早年就拜在张横渠门下,也听过张忞山授课,他们更有不少弟子,是比种师道官职高许多的官员,分布大宋各处,有的在地方,也有的在汴京,最高的已是朝中观文殿大学士,二品大员。
张横渠业已西去,西北儒学泰斗仅有张忞山,朝廷也久闻贤名,曾屡次派人授官,想要提擢重用,可张忞山每每闻到风声,便躲入山中,不接圣旨,不愿出仕。他甚至对人说,他认为挚友张横渠是出仕后被气死的,自己不出仕为官而纵情山水之间,所以才能活到现在。据说当年这话传到皇帝耳中,官家气得两天吃不下饭,可也毫无办法,只能默默承受,还得当众夸张忞山高风亮节,可见其影响力多大。
因此,即便张忞山几年难得出山一次,也丝毫不影响他在西北儒界的尊崇地位。
而乔怀远是告老还乡后,著书立说,才在西北名声大燥。
一个是皇帝都请不动的宗师大贤,一个是跪在皇帝脚边,皇帝也不一定会瞟上一眼的一般官吏。
两者没有可比性,其他几位当地宿老也差不多。
卢升向几年前曾与张忞山有过一面之缘,请教过一些问题,无比叹服忞山先生的学识与智慧。
卢老激动的问:“忞山先生在哪里?他老人家对破阵子,作何评价?”
“回卢老,忞山先生在经略府,他说破阵子是‘大师之作,不敢妄评’。”
“啊!”
秦老惊叫一声,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战栗,张着嘴着说不出话来,眼神空洞的望向桌上木箱,那箱子里,躺着两份投票,一份是他的,一份是乔怀远的,按规矩,投进去的票,不能再拿出来更改。也就是说,他想改变选择已来不及了。
第064章 手段()
忞山先生的评定,对乔怀远也是巨大打击。
他深深吸一口凉气,缓缓叹出,终于站立不住,颓然坐下,对佟掌柜无力的挥了挥手。
“你先出去。”
声调苍老沙哑,像是一下子老迈了十年。
佟掌柜再施一礼,躬身退出。没有人注意到他眼角掠过的那一抹促狭笑意。
乔怀远本想着,佟掌柜进来能解决问题,希望凭着佟掌柜三寸不烂之舌,撺掇大家尽快把票投给申玉才,殊不知,佟掌柜带来的,是致命一击。
“大师之作,不敢妄评”这句话,本身就是至高无上的评定,而给出这评定的忞山先生,在西北儒界的地位,毋庸置疑也是至高无上。况且,还是在经略府说出这话,不用说,章经略等泾源路一等奢遮人物,肯定就在一旁。
几位一直多次犹豫不决,还未投出票的宿老,心下庆幸不已,很感激佟掌柜带来这个极度重要的信息。
佟掌柜说得没错,有了张忞山这等评定,高守的破阵子成为诗魁,的确已无悬念。
忞山先生都给最高评定了,要是他们还昧着良心,选择沁园春,而导致破阵子落选,他们定会声名尽毁,招来无数骂名,被天下文人猛戳脊梁骨,家族后辈也要蒙羞,他们会后悔一辈子,到死都不能瞑目。
而且即便尊文轩宣布沁园春成为诗魁,到时候只要有人搬出忞山先生这句话,足以抹杀沁园春诗魁头衔。
在忞山先生面前,自己这些人,真算不上什么,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未投票的几位宿老,互相看了眼,不再犹豫,快速在纸上写下文字,拿起来稍稍晃了晃,轻轻吹上几口气,墨迹收干后,细细折叠,慎重的投入木箱。
卢老是最后一个投票,回头看了看乔怀远、秦永正等人的表情,再也忍耐不住,豪情万千的放声狂笑:“哈哈哈”
乔怀远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尊文轩,身子骨看起来已无不久前硬朗,脸色也不太好,他不敢抬头往三楼看,因为他知道,申伯德此刻一定满脸阴骘,正用一双如刀的眼神盯着自己。
在佟掌柜的提醒示意下,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虽说诗魁悬念不大,但只有乔怀远宣布之后才算正名,宣布诗魁这个时刻,大家已期待很久。
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乔怀远心中毫无刚开场时感到的尊荣,反而有一种上刑场的感觉,但表面功夫,还是要的。
乔怀远抖动了下脸皮,强行挤出一丝笑意,微微颔首,向众人致意。
正当他张开嘴巴,要说话之时。
突然间,门口一阵骚动喧闹,打破抱月楼的安静。
“走开走开”
“别挡道!”
“还不滚开,小心爷的刀子不长眼!”
几声粗鲁的喝叫,让人们把目光从乔怀远身上转去大门口。
只见大门口潮水般涌入一众凶恶兵士,连推带踹,恶声不断,强行驱赶聚在门口的下人,这些兵士个个披挂齐整,手持亮晃晃刀枪,杀气腾腾。
那些下人与文士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纷纷躲避,让出一条道来。
二三楼许多有身份者见状,一阵诧异,在渭州谁人不知中秋诗会的重要性,又谁人不晓中秋诗会有许多大家族和大官会暗中参加,这几十个厢兵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喝醉酒?敢在这里撒野胡闹?
厢兵大多是当地兵卒,鱼龙混杂,地位与待遇不比从各地优而募之的精锐禁军,从衣着装备上,就能看出不同。
在内地,厢兵大多担任建设、运输等后勤役使,但在西北边境一线,大有不同。
由于战事频仍,伤亡巨大,禁军兵源不足等原因,厢兵也常要驻守一方,冲锋陷阵,而厢兵不像禁军那样常常换将,基本是长期由一个家族或一个大将统领,战时一同上阵厮杀,闲时指挥操练,磨练兵将之间的凝聚力,也能不断加强士气与战力,不再是“兵不识将”。在一些著名边将带领下,经过常年选拔更替,厮杀磨练,家族传承等,有些厢军的战力,甚至远超禁军,独当一面,成为对抗外敌的强大力量。
譬如,名曾名扬天下的杨家军,以及后来居上的种家军与折家军。
说起杨家军的衰落消散,大宋百姓无不嗟叹,不过明眼人清楚,除了杨家将不断战死凋零外,也同功高震主,官家与弄权者有意削弱有关。
因此种家与折家吸取杨家的教训,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就韬光养晦,力求不引起朝廷的疑心,不得罪权臣,另一边,也尽量培养子弟往文官方面发展,担任文职,不直接带兵。
这一点,祖上本就有书香传承的清涧种家,相对比较成功,种师道就是一个例子。
而府州折家,驻守三战之地,外患不断,边塞需大量武将应对,因此培养出的文臣子弟很少,还是向武将发展居多,如折可适、折彦野父子。
总而言之,没有哪个武将世家敢放开手脚发展,因此力量强大,但也有限,大多时候只能采取守势,想要彻底驱除胡虏,恢复汉唐疆土,毫无可能。
此刻,一直关注楼下情况的折彦野,眉头大皱,因为他认出一个面孔——田富。
细观之下,又认出当头一人,是申都监亲信部曲赖豹。
申家这些年来,也想效仿折家与种家,以渭州为根基,培养出一个申家军,可惜申家是商贾世家,直到申仲勇这一辈才有人出仕为官,虽有庞大资财,却无领兵将才传承,一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