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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妮,小声点,”萨莉,芒罗的声音插进来,“满屋子的人都要听见你的话了。”
霍妮放低声音但继续说下去。“喏,你们都看见的,她跟每一个能抓到的人都搞得很欢,甚至那位肯尼迪先生——他还是她妹妹的男朋友呢。 我可从没见过这号人哪!
而且她一定是在追求查尔斯。“霍妮有点难为情地格格笑起来。”可你们知道,查尔斯和我——“
“你这是当真吗?”几个声音兴奋地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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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别跟任何人说,姑娘们——还没有呢!”
接着又是格格的笑声和弹簧床架嘎嘎的响声,因为有人在挤着霍妮了。 媚兰嘟哝了几句什么,大致是说她多么高兴霍妮将成为她的嫂子。“她是我见过的第一号浪荡货,嗯,我可不高兴让思嘉当我的嫂子,”这是赫蒂。 塔尔顿着恼的声音。“但是她跟斯图尔特已经等于订婚了。布伦特说她对他一点也不在乎。当然,布伦特也是很喜欢她的。”
“要是你问我,”霍妮用故作神秘的口气说,“我说只有一个人是她中意的。 那是就艾希礼!”
低声细语混作一团,有的在提问,有的在打岔;思嘉听着又害怕又羞愧,心都凉了。 霍妮对男人是个傻瓜,一个可笑的笨蛋,可是她对别的女人有一种女性的直觉,而思嘉低估了这一点。 思嘉在藏书室先后跟艾希礼和巴特勒一起时受到的那种痛苦和侮辱,跟这里的情况比起来只不过是小小的针刺罢了。 男人毕竟是让你信得过,能给你保密的,即使像巴特勒那样的人也不例外。 可是有了霍妮这张像野外猎犬般的快嘴,等不到六点钟事情便会传遍整个县里了。 昨天晚上她父亲杰拉尔德还说过,他不愿意让人家笑话他的女儿呢。可现在他们全都要笑话她了!
想到这里,她的腋窝下冒出冷汗,滴滴答答往两肋直流。这时传来媚兰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其他人的议论声,她的声音显得平和有分寸,略带责备的口气。“霍妮,你知道事情并不是那样。 这样说多不厚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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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样嘛,媚兰,只要你不总是把那些实在没有什么好的人当好人看,你就会明白了。 至于我,我还巴不得就是那样呢。 那会够她受的。 思嘉。 奥哈拉平时的一举一动都一直是在制造麻烦和争夺别人的情人。 你很清楚她从英迪亚身边抢走了斯图亚特,可她自己并不要他。 今天她又想抢肯尼迪和艾希礼,还有查尔斯——”
“我一定得马上回家去!”思嘉想。“我得马上回家去!”
她恨不得用一种魔法把自己立即送回塔拉,送到那个安全的地方。 她恨不得跟母亲在一起,就那么瞧着她,拉着她的衣襟,倒在她怀里哭诉今天的全部经历,要是她不得不继续听下去,她就会冲到里面,将霍妮那一头蓬乱的浅色头发大把大把地扯下来,然后向媚兰啐几口唾沫,叫她知道她是怎样看待她那种假仁假义的。 可是她今天已经干得够那个的了。 已经跟那些下流白人差不离了——这就是她的麻烦所在啊。她双手使劲压住裙子,不让它发出啊啊的声音,同时象一只动物似的偷偷摸摸向后退了出来。“回家吧,”她一路念叨着,迅速跑过厅堂,经过那些关着门和静悄悄的房间,“我必须回家去。”
她已经跑到了前面的回廊里,一个新的念头使她突然停下来——她不能回家!她不能逃走!她有必要在这里坚持到底,忍受姑娘们所有的恶言恶语和她自己的羞愧与悲伤。 逃走,只会给她们提供更多的口实用来攻击她。她握着拳头捶打身边那根高高的白柱子,恨不得自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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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参孙①,那样她便可以把“十二橡树”村摧垮,并毁灭其中的每一个人。 她要叫他们后悔。 她要做给她们看看。 她并不明白究竟怎样做给他们看,不过她反正是要做的。 她要伤害他们,比他们伤害她还厉害。此刻,艾希礼作为艾希礼其人已经被她遗忘了。 他已不再是她所钟爱的那个高高的睡眼朦胧的小伙子,而仅仅是威尔克斯家、“十二橡树”
村和县里的一部分或比爱情更有力量,她愤怒的心中除了恨已经什么也容纳不下了。“我不回去,”她想。“我要叫他们难堪。 我要留在这里,我永远不告诉妈。 不,我永远不告诉任何人。”她鼓起勇气回到屋里,爬上楼梯,走进另一间卧室。她转过身,看见查尔斯正从穿堂的那一头走进屋来。 他一瞥见她就忽忙走过来。 他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那张脸也激动得象朵天竺葵。“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来不及到她跟前便大声嚷道:“你听说了没有?保罗。 威逊刚刚从琼斯博罗赶来报信了!”
他停了停,气喘吁吁地走近她。她只呆呆地凝视着他,一句话也没说。“林肯先生已经招募,招募士兵——我的意思是志愿兵
①《圣经。 旧约》:以色列人,力大无比的勇士,娶非利士女子为妻。 后非利士人收买了他的情妇大利拉,她从参孙口中探出他力大无穷的原因,趁他沉睡时剃去他的头发。他于是被缚,遭非利士人戏辱,便求告神再赐给他一次力量,然后双手合抱一根柱子,倾覆神室与敌人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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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万五千人了。“
又是林肯先生!男人们究竟想过什么真正重要的事情没有?
这不又来了一个傻瓜想叫她也对林肯先生的胡闹发火吗?
可她正在为自己伤心,她的名誉也等于扫地了呢!
查尔凝视着她。 她的脸色惨淡得象张白纸,她那双略嫌狭窄的眼睛象绿宝石一样闪亮。 他从没见过哪位姑娘脸上有这样的怒火,哪双眼睛有这样的光焰。“我这人真笨,”他说。“我应当慢慢对你说才对。 我忘记了姑娘们是多么骄嫩。 很遗憾把人吓成了这个模样。 你不觉得要晕倒吧,会吗,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来?”
“不,”她说,设法挤出一丝微笑来。“我们到那边条凳上去坐坐好吗?”他挽住她的胳膊问。她点点头,于是他小心地搀着她走下屋前的台阶,领她穿过草地到前院最大的一株橡树底下的铁条凳去。他心里想,女人是多么脆弱而娇嫩啊,你一提起战争和凶险的事她们就要晕倒了。 这个想法使他觉得自己很有丈夫气概,当他扶着她坐下时又显得加倍地温柔。 她此刻的表情那么奇怪,惨白的脸上有的是一种野性的美,这叫他心神不安起来。 难道是她想到他可能要去打仗而发愁了?
不,这未免有点太自负了,不可信,那她为什么这样古怪地瞧着他呢?为什么她的手指拨弄花边手绢时会颤抖呢?而且她那又浓又黑的眼睫正如他读过的爱情故事里的那些女孩子的眼睛那样,含着羞怯和爱情在忽闪呢!
他接连三遍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话,可是每次都没说出来。他垂下眼睛,因为它们跟思嘉那双锋利得像要穿透他又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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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看见他的绿色的眼睛恰好相遇了。“他有很多钱,”她匆匆地想,一个念头和一个计谋接连在脑子里闪过。“他也没有父母来干涉我,而他又住在亚特兰大。 如果我马上同他结婚,那会叫艾希礼明白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本来就只是逗他玩玩罢了。 这样也可以把霍妮活活气死。 她永远永远也休想再弄到一个情人,而别人则会把她笑话死的。 这还会叫媚兰痛心,因为她是最爱查尔斯的。 同时斯图特和布伦特也会难过——”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伤害这两个人,大概因为他们有几位阴险的姐妹吧。“这样,等到我坐着漂亮的马车,带着大批华丽的衣服,有了一幢自己的住宅,再回到这里来拜访时,他们就要感到不好受了。 他们就会永远永远也不笑话我了。”
“当然了,这意味着真要打起来了,”查尔斯经过好几次挣扎才说出这话。“思嘉小姐,不过你不用担扰,一个月便会完事的。我们要打得他们嚎着求饶。是呀,先生,嚎叫吧!
我决不错过这个机会。我怕的是今天晚上的舞会要开不成了,因为营里要在琼斯博罗集合呢。 塔尔顿的哥儿们已经去通知大家了。 我知道小姐太太们会感到遗憾的。“
因为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她只“哦”了一声,不过这也就够了。她已经开始恢复冷静,思想也在逐渐集中。 她的满怀激情已被覆盖上一层霜雪,她认为永远也不会再有什么温暖的感觉了。 干吗不拿下这个脸蛋儿红扑扑的漂亮小伙子呢?他和旁的小伙子一样,她也一样不感兴趣,不,她从此对任何事物也不会感兴趣了,哪怕活到90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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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还不能决定究竟是否参加韦德。 汉普顿先生的南卡罗来纳兵团呢,还是加入亚大特兰大的城防警卫队。”
她又“哦”了一声,两人的眼光碰在一起,她那颤动的眼睫毛立刻使他神魂颠倒了。“思嘉小姐,你肯等我吗?只要——只要知道你在等我,直到我们干掉他们,那就简直像天堂一样幸福了!”他屏息静气等待她回答,他看着她嘴角上的动静,同时第一次注意到嘴角两边的酒窝,心想要是吻它一吻,那该多么美妙啊!这当儿,她那两只手心冒着热气已溜进他的手里了。“我倒不想等呢。”她说着,眼睛朦胧地微闭起来。他握住她的手坐在那里,嘴张得大大的。 这时思嘉从眼睫毛觑着他。 客观地认为他像一只被人叉起的蛤蟆。 他结巴了好几次,那张嘴闭了又张开,同时满脸通红,像朵天竺葵。“你可能爱我吗?”
她只低头望着自己的衣襟,一声不吭,这又把查斯弄得时而异想天开,时而困惑莫解,也许一个男人不该向姑娘提出这样的问题吧,也许要回答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未免有失处女的体面吧,查尔斯由于以前从来不敢闯入这种局面,所以现在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他想喊叫,想唱歌,想吻她,想在这块草地周围跳跃,然后跑去告诉所有的人,包括包白人和黑人,说她爱他。 可是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紧紧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戒指快掐进肉里去了。“思嘉小姐你愿意很快跟我结婚吗?”
“唔,”她哼着鼻子应了一声,继续用手指摆弄衣裳的皱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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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不要同时举行婚礼,跟媚兰——”
“不,”她连忙说,两只熠熠生光的眼睛似有愠色地仰望着他。 查尔斯明白又是自己犯错误了。 当然,一个女孩子要的是自己单独的婚礼——不能与别人共享荣耀。 她能不介意他的这种卤莽,倒是很难得的。 他恨不得此刻早已天黑,让他敢于在夜色中拿起她的手来吻,并且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我什么时候对你父亲说好呢?”
“越快越好,”她说,但愿他能放松一些,不再那样狠狠地紧握着她那些戴指环的手指,要不她就只好提出请求了。他一听便跳起来,这时她还以为他已顾不得什么体面,要去欢蹦乱跳一番。 可是他却笑容满面地俯视着她,仿佛他那颗洁净而单纯的心已完整地反映在他的眼光中。 以前从没有人这样看过她,以后也再不会有别的人来这样看她了。 可是此刻在他那古怪的超然心态下,她反而只想到他很像一只小牛犊。“我现在就去找你父亲,”
他喜气洋洋地说。“我不能等了。亲爱的,请原谅我好吗?”
这一亲昵的称呼好不容易才说出来,可一经说出他便愉快地反复使用起来。“好吧,”她说,“我在这里等你。 这里很舒服、很凉快。”
他走开了,穿过草地拐到屋后去了。 她独自坐在瑟瑟有声橡树下。从马棚那边,男人们正骑着马川流不息地出来,黑人奴仆紧跟在后,芒罗家的小伙子们一路挥着帽子飞奔而过,方丹家和卡弗特家的已经喊叫着沿大路跑去了。 塔尔顿家四兄弟也冲过来,穿过思嘉身边的草地,布伦特喊道:“妈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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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给咱们马啦!
咳——呀——咳!“草皮纷纷飞扬,他们一溜烟走了,又剩下思嘉独自坐在那里。现在它已永远不会属于她了。 那幢白房子将它的高高圆柱竖立在她面前,似乎庄严而疏远地渐渐向后隐退。 艾希礼永远不会带着她作为新娘跨过它的门槛了。 啊,艾希礼,艾希礼!我究竟干了些什么啊?她内心深处,在受了伤害的骄矜和冷漠的实际覆盖下,有种东西在可怕地躁动。 一种成年人的情感正在诞生,它比她的虚荣心或固执的自私心更为强大。 她爱艾希礼,她也知道自己爱他,可是对于这一点,她还从来没有像看见查尔斯在那弯弯的碎石路上消失时那样耿耿于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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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过两星期工夫,思嘉便由一位小姐变成了人家的妻子,再过两个月又变成了寡妇,她很快便从她那么匆促而很少思索地给自己套上的羁绊中解脱出来,可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尝过未婚日子那种无忧无虑的自由滋味了。 寡居生活紧随着新婚而来,更叫她惊慌的是很快便做了母亲。在往后的岁月中,每当她想起1861年四月未的那些日子,思嘉总是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时间和事件奔涌而来,又混杂在一起,像个没有什么真实和理性可言的恶梦。 直到她死的那一天,关于这些日子的回忆中仍留下不少的空白点,尤其模糊不清的是从她接受查尔斯的求婚到举行婚礼的那段时间的记忆。 两个星期啊!在太平年月这么短暂的订婚期是不可能的。那时总得有一年或至少六个月的间隙才说得过去。可是南方已普遍热中于战争,凡事都像风驰电掣般呼啸着滚滚向前,往昔那种慢条斯理的节奏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爱伦曾急得不住地搓手,想要缓一点办婚事,为的是让思嘉能比较从容地将事情考虑一下。可是思嘉对母亲的建议报以愠色,置若罔闻。 她要结婚!而且马上就要。 在两周之内。听说艾希礼婚已经从秋天提前到五月一日,以便在营队应招服役时他能立即随同出发,思嘉这时便把自己的婚礼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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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前一天。 爱伦表示反对,但是查尔斯提出了新的理由来恳请同意,因为他急于要动身去南卡罗纳加入韦德。 汉普顿的兵团,同时杰拉尔德也支持这两个年轻人。 杰拉尔德已被战争激动得坐卧不宁,也很高兴思嘉选中了这么好的配偶,他怎么在战机已发时给这对青年恋人挡路呢?
爱伦心乱如麻,终于像整个南方的其他母亲那样只得让步。 她们的悠闲生活已经天翻地覆,她们的开导、祈求和忠告已毫无用处,怎么也抵挡不住那股势如狂澜将她们席卷而去的巨大力量了。南方沉醉在热情和激动之中。 谁都知道只消一个战役便能结束战争,生怕战争很快结束了。 每个青年人都急急忙忙去报名投军,他们同样急急忙忙跟自己的心上人结婚,好立即赶到弗吉尼亚去给北方佬打一捧子。 县里举行了好几十年桩这样的战时婚礼,而且很少有时间来为送别伤心,因为谁都太忙、太激动,来不及认真考虑和相对流泪了。 太太小姐们在缝制军服、编织袜子,卷绷带,男人们在操练和打靶。一列列满载军队的火车每天经过琼斯博罗往北向亚特兰大和弗吉尼亚驶去。 有些分队穿着漂亮的深红色军服,有些是浅蓝色的,也有穿社民兵连绿色服装的;有些一小群一小群的穿着家织布军衣,戴着浣熊皮帽子;另一些则不穿制服,穿的是细毛织品和精美的亚麻布衣裳。他们全都是些操练未熟、武装不全的队伍,但同样粗野和激动,同样地高声喊叫,仿佛是到什么地方去赴野宴似的,这番情景使县里的小伙子们陷入一片恐慌,生怕在他们到达弗吉尼亚之前战争已经打完了,因此军营出发前的准备活动在加速进行。在这片混乱中,思嘉的婚礼的准备工作也在进行,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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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还没来得及弄清,母亲的结婚服和披纱已经穿戴在她身上,她已经从塔拉农场的宽阔楼梯上走下来,去面对那满屋的宾客了。 事后她仿佛从梦中回忆起:墙壁上点着成百上千支辉煌的蜡烛,母亲的脸上充满怜爱而略显昏乱,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为女儿的幸福暗暗的祈祷;父亲因喝了白兰地,对于女儿嫁给一个有钱、有名望又有卓越门第的女婿感到骄傲,乐得满脸绯红了。 ——还有艾希礼他换着媚兰站在楼梯口。她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心想:“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这是一个恶梦。我会醒过来并发现这纯粹是一场恶梦。我现在决不去想它,不然我就会在这些人面前喊叫起来。 我现在不能想。 我要到以后再想,到那时我就受得了——那时我就看不见他的眼睛了!”
一切都很像是在梦里,从那排微笑的人中一路穿过,查尔斯的绯红的脸和结结巴巴的声音,以及她自己的回答,那么惊人地清晰和那么冷漠的回答。 然后是祝贺,是干杯,是亲吻,是跳舞——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梦中。 甚至连艾希礼在她脸颊上的轻吻,连媚兰的低语——“你看,我们已经是真正的姑嫂了”——也不是真实的。 甚至连查尔斯的矮胖姑妈因过度兴奋而晕过去时引起的那阵纷扰,也带有恶梦的色彩。但是,到跳舞和祝酒都终于结束,黎明开始降临时,当所有那些塔垃农场尽可能挤得下的亚特兰大宾客都到床上,沙发上和地板草垫上去睡觉了,所有的邻居都回家休息了,为了准备参加第二天“十二像树”村的婚礼时,那种梦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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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状态便在现实面前像玻璃似的粉碎了,现实是从她梳妆室里出来的穿着睡衣,满脸绯红的查尔斯,他看见思嘉从拉得很高的被单边缘上惊奇地望着他时还赶忙回避呢。当然,她知道新婚夫妻是要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可是以前她从未想到过这件事。 就她母亲和父亲的情况来说,那是很自然的,不过她从来没有把它应用到自己身上。 自从野宴过后,她才头一次明白她给自己招来了什么样的后果。 一想到这个她并没真正想和他结婚的陌生的小伙子就要钻进她被窝里来,而这时候她自己的心还在为过去的卤莽行为痛悔,为永远失掉艾希礼感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