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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囦囦！”
“秦凯风！”
“你在这干嘛？”他俩异口同声。
“你不会就是1212的家属吧？”林囦囦惊呼。
“你不会就是我妈昨天说的那个年轻姑娘吧？”秦凯风也是一乍。
“是啊！”
“是啊！”俩人又是异口同声。
“这——也太巧了吧？”林囦囦感慨缘分的奇妙，但细细一想又立马觉得正常，不然昨天她怎么会在医院门口上错他的车，“里面的病人不会是你外婆吧？”她又问。
“对啊，不然还有谁？”秦凯风又答。
“那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你妈——昨天帮我问了吗？”林囦囦没时间多做感叹，立马进入正题，毕竟爸爸只剩下两天时间。
“那我还真不知道，她回酒店了，还没来！”秦凯风实话实说。
“南风，你会帮我的，对吗？”林囦囦募地向他靠近，他还真是好看，完全不是小时候的那个死样子。
“好，我帮你打电话问问！”秦凯风说着就掏出手机。
“妈，昨天别人托你的事儿你办的怎么样了？”他当着林囦囦的面询问。
“哦，不能再想想办法吗？”秦凯风眉头开始向中间聚拢。
“你知道吗，昨天找你的那姑娘是林囦囦，外婆家隔壁林老师的女儿，我小时候说过很多次的，教我武术的那个小姑娘。”秦凯风也十分卖力的拉关系，看来是真想帮忙。
“好，那你把他的号码发给我，我自己想办法！”秦凯风挂线。
“怎么说？”囦囦立马就问。
“我妈昨天问了，那主刀教授马上要休假，暂时只接收一个病人，我妈也没什么办法。”秦凯风如实转达。
“那怎么办，拯救一个生命不是更重要吗？”囦囦刚刚还满怀希望的眸子瞬间暗淡。
“人家教授也是人，辛苦了一年也该休息休息！”秦凯风倒能理解。
“可是，耽误他一天的时间都不可以吗，只要完成手术就行，其他我不做要求，真的不行吗？”
“怎么办？”囦囦自从爸爸病后越来越感性，没说两句就开始抽泣。
“你——别哭了！”秦凯风轻抚囦囦的秀发，眸中不仅仅是怜惜同情，分明有点缠绵动情，但他可能自己也没察觉，“我要我妈把那教授的号码发过来了，我帮你想想办法！”他本就打算好人做到底。
“谢谢你，南风！”囦囦的泪水止在眼中，没有继续下落。
“没事的，你先回去陪你爸，我等下回复你，把你的号码给我。”秦凯风轻拍林囦囦的肩膀，他比囦囦高出半个头，她微微上仰，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眸子清澈如初，温润如水，好像有一种魔力，可以瞬间让人忘却烦恼。
“谢谢你！”囦囦的眼角竟也有一丝缠绵，这个场合实在不该出现。
“没事，去吧！”秦凯风将她的身子慢慢地转了过去，再将她送入电梯。
电梯到达时林芝宝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囦囦眼前，看来他已经等候良久。
“姐，到底怎样，人家答应帮忙了吗？”他急赤白脸。
“没有，主刀教授只接受一个病人。”囦囦舒了一口气。
“那怎么办，爸时间不多了。”林芝宝更加一筹莫展。
“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秦凯风答应再帮忙想想办法！”囦囦又说。
“秦凯风？那个跟你学过武术的小胖子？”林芝宝开始在记忆里搜寻，毕竟他那时年纪还小。
“嗯，是他，要转院的就是他外婆！”
“真的吗，是龙奶奶？”
“是的！”
“那太好了，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林芝宝的嘴角也泛起好久没见到的笑意。
不到一个小时，秦凯风就来电告知转院的事情已经搞定，囦囦高兴不已，立马兴奋的跑上楼去说要请秦凯风吃饭。
可秦凯风却淡淡地说请他吃碗当地的米粉就好，两人一拍即合，秦凯风说安排司机开车送他们出去，囦囦却要豪气到底，自己出钱打车去了陵市颇负盛名的百年米粉老店双汇百年。
“老板，把菜单拿来我看下。”刚进入店内林囦囦就大声招呼。
“菜单上的都还有吧？”她找了桌子坐下，拿着菜单又问。
“都有！”
“来个麻辣牛肉炖粉，一个猪肉混炒码粉，这个烧麦，小笼包各来一屉，再来一份卤牛肝，一份凉拌耳尖，一份海带丝，一份酸辣木耳，再来两杯豆浆！”两分钟都不到林囦囦就点餐完毕。
“我们才两个人——会不会有点多？”秦凯风被林姑娘行云流水的动作吓到了。
“不多的，我想吃很久了，这几天一直没胃口，今天一起补上！”
“老板，速度快一点，很饿！”林姑娘又吆喝了一嗓子，她真的急需补充能量满血复活。
不到一刻钟，所有东西就全部上齐，囦囦分明眼冒绿光，拿了筷子准备大开吃戒。
“话说，你也是半个陵市人，我们这个牛肉粉的来源你知道吗？”她的问题突如其来。
“这我还真没研究过！”秦凯风挑着米粉里的香菜。
“你不喜欢吃香菜吗？”
“嗯！”
“好巧，我也不喜欢吃！”
“那你还点？”
“嘿嘿，我以为你喜欢吃！”囦囦看来又是自作聪明，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告诉你，我以前听我爷爷说过，这个牛肉粉是明朝初期的维吾尔族人大迁徙时带过来的。”囦囦开始科普。
“是吗，这儿以前还有维吾尔族人？”秦凯风洗耳恭听。
“是啊，我们吃的这个炖粉，是有钱人或者当官的坐在凳子上炖在锅里慢慢吃的，以前叫凳粉，是后面才慢慢演变成了炖粉。”
“这种碗粉，以前是专门给下人吃的，所以叫下碗粉。”她又用筷子敲了敲秦凯风面前的大碗。
“哦，原来是这样啊！”但秦凯风好像不太介意这下人专用的碗粉，进食学习两不误。
“是啊，只有少数名族才爱吃牛羊肉什么的，我们是内陆平原地区，爱吃也不会流行成这样啊！”林囦囦说的头头是道，俨然陵市米粉的官方诞言人。
“有道理，我说呢！”秦凯风也很自觉的助兴。
“所以说，别看这小小牛肉粉，也是很有历史渊源的。”囦囦得意一笑，往自己的碗里挑了几筷子炖粉，开始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
第四十五章 越担心的事越会发生（）
有钱人的动作就是迅速，他爸当晚就和龙奶奶一起转往芷兰医院，林囦囦和林芝宝交代好母亲的事后也跟了过去，第二天上午进行术前检查，下午龙奶奶手术，第三天上午林爸手术。
这家医院和别家医院的风格稍微有点不同，奶黄色的墙面，看上去没那么清冷，护士们穿的是粉色系的制服，个个都笑容可掬，十分暖心，还有随处可见的绿色植物，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
林爸还在手术中，囦囦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
“你外婆醒了没有？”她停住脚步问窗边那人。
“还没有！”秦凯风转身，对上她的目光。
“昨天手术不是很成功吗？”
“怎么还没醒？”囦囦追问。
“你放心，我外婆的情况很稳定，没发烧，也没感染，三天内应该会苏醒。”秦凯风唇角含笑，十分乐观。
“哦，那就好！”囦囦的眉间稍微松懈了一点。
“你说——我爸的手术也会成功吗？”囦囦的眉心又拧成一团。
她记得自己两个多小时前签字时的痛苦，上面写着手术的各种风险：麻醉过程中可能会过敏、窒息、心脏骤停；手术过程中可能会突发性大出血、休克或者死亡；手术后可能会出现颅内出血，脑内血肿，感染等。
囦囦不记得自己花了多久才签完自己的名字，明明只有三个字，她却签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从头到尾一直颤抖个不停，彷佛自己就是爸爸的宣判者。
“一定会成功的，你要相信教授！”秦凯风微笑鼓励。
“可是——手术同意书上说有很大的风险，我——”囦囦不敢往下说。
“手术同意书都是那样，是为了让家属了解所有的风险和最坏的结果，因为没有完全安全的手术，这只是例行流程。”秦凯风积极解释。
“是吗？”囦囦却半信半疑，她记得墨菲定律说过，越担心的事越会发生。
她不敢再往下想，又开始来回踱步，不停的看着手机，时不时又凑到手术室的门缝上左瞄右看，时间过得越来越慢。
林囦囦其实不信教，但她却在心中把观音大士、耶稣以及圣母玛利亚等各路神仙求了个遍，并许下诺言，只要爸爸活过来，她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来换。
“12点了，我们下去吃点饭吧？”秦凯风起身提醒。
“我不饿，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来了，你先去吃吧！”囦囦没时间考虑吃饭的问题，一心一意等着爸爸出来。
“你们去吃吧，我在这守着！”一直不语的林芝宝发声。
“没事，吃饭要不了多久，吃完上来手术刚好结束。”秦凯风拉着林囦囦就走。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林囦囦挣脱开来。
“哎——你——”秦凯风拿她没有办法，停在空中的动作十分尴尬，“你帮我送三个套餐上来，在三楼手术室门口。”他又掏出手机，看样子是在吩咐助理。
“好了，我们都有饭吃了！”他动了动手机。
“你妈好点了吗，林芝宝？”秦凯风说话的对象突然换成林芝宝。
“好多了，昨天就出院了，我舅舅、舅妈在我家照顾着。”林芝宝笑容有点苦涩，看来心中也很是煎熬。
外卖到达之后，林囦囦随便扒了几口，收拾完后刚好12：30，可手术室大门却未如约打开。
“咚、咚、咚！”林芝宝无法冷静了，开始大力地敲门，不，他的动作不是一般的激烈粗鲁，其实可以称作砸门
“开门啊，你们开门啊！”他又大声怒吼。
“到时间了，你们开门啊！”
“你们出来啊！”
“爸，到时间了，你出来啊！”林芝宝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宝，别这样，医生们说不定在进行结束工作，我们先等等！”林囦囦此时十分冷静，一点都不正常。
“姐，这个手术已经做了一上午，咱爸——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小男子汉泪流满面。
“不——不会的，这家医院很好，不会这样的！”林囦囦强忍着泪水安慰弟弟。
“姐，他们是不是不敢告诉我们，他们是不是失败了？”林芝宝摇着囦囦的双臂，止不住的抽泣。
“不会的，一定成功了，不会的”林囦囦帮弟弟擦拭眼泪，可自己的泪水去如断了弦的珠子，直往下坠。
“灯变绿了，出来了！”秦凯风大声说道。
果真，林爸被推出来了，他的头露在外面，脑袋上包裹着厚重的纱布，嘴里插着管子，但最重要的是并没有像影视剧中那样盖着白布，看来还尚在人间，秦凯风的心脏也总算落回原处。
“爸！”
“爸！”林芝宝林囦囦二人都扑向病床。
“沈教授，手术成功了吧？”林囦囦抬头询问。
“术中突发性大出血，但已经抢救过来了，还要观察三天，如果没发烧没感染，应该很快会苏醒。”沈教授摘下口罩，向大家宣告消息。
“谢谢你，沈教授！”林囦囦听到此处，才终于有了一丝喜气，赶紧向沈教授道谢。
“谢谢您！”林芝宝长臂一伸，给了沈教授一个熊抱。
“好——好——好，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沈教授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不轻，呼吸都有点不畅。
“你们不要吵，先送他去重症监护室，这三天很关键！”沈教授又吩咐身旁的护士。
“好的，教授！”两名护士立马把病床推向电梯。
林囦囦他们也跟了下去，但是重症监护室不能进家属，他们只能隔着玻璃在外面看着，虽说不能近身观望，但林囦囦已经十分满足，眼中又燃起希望之光。
傍晚时囦囦又去看了爸爸，和林芝宝交接好后才回到酒店，她没头没尾的忙碌了很久，最后终于掏出几天没管的手机，这才发现它居然没电了，已经没办法开机，她充电十几分钟后才将它重启。
正如她意料的一样，一打开就是蜂拥而至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提醒，数字十分惊人，而且全部都来自一个人——顾冬阳。
第四十六章 一个朋友（）
下班时下起大雨，顾冬阳没有带伞，虽说有车代步，但还是被淋的很惨。
他这几天老想起田螺姑娘的故事，他想，或许，今天回家可以吃上一顿热饭。
他打开家门，家里依然清锅冷灶，空无一人，餐桌上的水果已经不再新鲜，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看来，林囦囦还是没有回家，她依然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信息，她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其实林囦囦不在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他可以随意吃喝，不用担心卡路里的问题，还可以随意流连国外的体彩网站，没人阻挠他投彩下注，更可以随意切换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一直看到深夜。
可是，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他还是习惯林囦囦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样子，还是习惯林囦囦对他的各种苛刻要求，因为这样，他才有个人样。
这寂静的空气又勾起一些往事，他倒了一杯白水走到窗边，他记得那日去图书馆借书，发现一个女生一路鬼鬼祟祟的尾随，他往左拐那女生就往左拐，他往右看那女生就往右看，他系鞋带那女生也蹲下身子假装系鞋带，他知道这女生又垂涎上他的美色，他极度讨厌这些花痴的女人。
他绕了几圈都没将她绕丢，烦躁不已，但碍着面子又不好直接揭穿，思索半天生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他的脚步慢慢向湖边靠近，然后，非常“不小心”的跌进湖里，他以为那女生会吓得大惊失色就此离去，或者去呼唤路人前来施救，这样，他就可以趁机逃跑。
哪知，那女生不但没有离去，还二话不说的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湖里，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扛回岸上。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女生，只好假装昏迷不醒，想着那姑娘可能会把他背去医院，可实际上她对他实施了无可辩驳的医学急救——人工呼吸。
他们嘴唇接触的那一刹一点都不美好，那女生捏住他的鼻子往他口里吹气，然后，一股浓浓的洋葱味贯穿他的口腔，他一下就呛醒了。
顾冬阳放下水杯，掏出手机，开始做最近几天一直坚持却没有结果的事情。
他原以为又是甜美的语音问候，可是那边居然是“嘟——嘟——嘟”的声音。
没错，电话通了。
他又以为接下来可能会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候再拨！”他都做好再拨打几次的准备。
“喂——”可事情似乎事与愿违，一个久违的声音响起，仿佛来在天外。
“囦囦，你还好吗？”顾冬阳原以为自己会有千言万语滔滔不绝，但是瞬间又全部哽咽在喉，他此时只想知道他的囦囦到底好不好，其他的已经不重要。
“还好！”囦囦的回答直白简短。
“你爸好些了吗？”顾冬阳主动搭话。
“我们转院了，今天刚做的手术，还在昏迷中。”
“我——”顾冬阳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要说的真的太多太多。
“有事吗？”囦囦又说，就像在和一个不是很喜欢但又不得不通话的人说话一样，不想浪费时间客套，只想早点结束。
“囦囦，对不起，我那天不该走的！”顾冬阳又拉出那根导火索。
“哦——还有其他的事吗，没事就先挂了！”囦囦停顿了一秒，但语气并无波澜，甚至陌生。
“囦囦，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更难受！”顾冬阳知道她的委屈。
“我要睡了，晚安！”囦囦挂断电话，顾冬阳却保持着通话的姿势久久未释，他眸色深敛，愁眉不展，似乎若有所思。
他又拨出一通电话，“i…want…to…end…the…plan…ahead…of…time。“他说着流利的英文，看样子不是打给囦囦，不知道对方是谁。
“you…don＇t…have…to…talk…me…out，i＇m…going…to…finish…it…now。”他越来越激烈。
“no，i…＇t…wait。”他好像很抵触对方。
“no，i…＇t…hold…on…to…it。“他开始乞求。
“i…love…her，she…needs…me…now。“他的理由简单却不平凡，他想打动电话那头的人。
“go…on…like…this，i＇m…afraid…i＇ll…lose…her。“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顾冬阳这通电话说了很久，但最后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他沮丧不已，满脸神伤，双手暗自用劲，伴随着一个隐忍的闷哼，他将青筋暴露的拳头砸向墙壁。
“帮我安排一辆车，我要去外地。”顾冬阳又拨出一个电话，好像吩咐着什么，他又回到房间将几件衣服塞入不长用的双肩包中，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叮咚——叮咚——”囦囦还在洗手间收拾自己的脸蛋儿，门铃突然响起。
“等一下！”她以为是秦凯风来接自己去医院，他们昨天说好的。
她洗好脸后，随便梳了两下头发就去开门，一边走还一边拍着保湿水。
“你怎么来了？”门口居然是顾冬阳，看样子是连夜奔波而来，双眼血丝密布，显然疲惫不堪。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囦囦又问，她只告诉顾冬阳转院了，并没告诉他这医院究竟在哪里，这医院在w市，和她老家相隔四百多公里，他是怎么找来的？
“囦囦，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顾冬阳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你到底从哪儿知道我在这里的？”囦囦将他推开，可是似乎用不上劲儿。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埋在囦囦的颈窝摩擦低语。
“放开我，顾冬阳！”囦囦压着怒气，声音虽低，但是威慑力很大。
“原谅我好吗，囦囦？”顾冬阳却置若罔闻，还在她的耳边轻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