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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千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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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她这宝贝女儿所欠缺的。而两人眼神间倒有几分神似……“嵇嬷嬷,这位是——”

“启禀夫人,嵇奕是老身独子的遗孤……夫人怒罪,老奴罪该万死!竟教小少爷的秘密给——”刚刚心头一急,没想到竟一时大意地将孙儿卷入这场是非。整颗心思全在女儿身上的金雪翎,在瞧见由嵇嬷嬷背后突然冒出的男孩时,内心著实吓了一大跳,更在霁儿口无遮拦地嚷出事实而惊骇不已。所以此时她只能取得男孩的保证,并期望自己不会看错人。

“嵇嬷嬷,嵇奕今年多大岁数?”

“与小少爷相差两岁,夫人。”嵇嬷嬷错愕地应道。

“嗯,”金雪翎含笑地俯视著深深与霁儿投缘的男孩。“嵇奕,夫人让你陪霁儿一同上学堂,你可愿意?”“夫人!”一旁的嵇嬷嬷可怎么也想不到夫人竟会应允小少爷的要求,她无法置信地低呼、瞪眼。“嵇嬷嬷,霁儿需要个伴。”金雪翎继续望著一脸迟疑的男孩,“嵇奕愿意吗?”学堂?!天知道那是他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嵇奕看了嬷嬷一眼,内心的渴望终於战胜一切,让他对著金雪翎用力地点了头。“很好!那么从明个儿起,你就陪霁儿少爷读书、习字、练武。我将照顾霁儿的责任交给你,以后你就是霁儿的随侧侍从,你得负责不让霁儿受到丝毫的伤害……嵇奕,你明白你的责任吗?”望著夫人严肃的表情,嵇奕略显早熟的心灵似懂非懂。由眼角,他瞧见了那只犹紧紧扣在自已手腕的小手,小手透出的温热感令他心头暖烘烘的。

“夫人,嵇奕明白!”他胸膛一挺,神情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男孩的回答让金雪翎满意地展露笑意。现在她得再取得男孩的另一项保证。“另外尚有一事,我需要你的亲口允诺——”金雪翎倾身,专注凝重地望著男孩。嵇奕对著有著一张慈祥面容的美丽长者点头,表示了他的忠诚。他喜欢眼前这位慈爱的夫人。“那么你愿意替夫人守住这件秘密,永远也不泄漏吗?”金雪翎将女儿轻轻拉来身前,让她面对男孩。“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能守住吗?”这是个很大的赌注,她只能祈求上苍,让她不致错看。

望著那张在他小小心湖上,不经意地投下一粒小石的粉粉脸蛋——他那机灵的小脑袋瓜倏地明白夫人话中所指为何。“夫人,嵇奕永远是“小少爷”最为忠诚的侍从。嵇奕会好好保护“小少爷”。夫人放心!”一股被看重的骄傲使然,男孩露出一副小大人模样,信誓旦旦地宣誓著他一辈子的忠心,在他年仅九岁大的心灵。

“小少爷?!”刻意加强的字句令金雪翎一阵惊愕后,终於展露笑意地坐直身子,抬眼望向静伫一旁的嵇嬷嬷。“嵇嬷嬷,你有位聪明的孙子……希望你不会反对我这样的安排?”眼底含笑的美眸有抹赞赏。她更加确信自己的眼光了。“夫人言重!承蒙夫人厚爱,嵇奕方有这份福气。老身感激不尽,岂有反对之意。夫人恩泽,老身无以为报啊……”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嵇嬷嬷为这意外的喜悦而拉起袖口拭著眼角,但是泪水似乎止不住……见嵇嬷嬷如此激动,金雪翎连忙由怀里掏出一条素白手绢,“嵇嬷嬷快别这般!就当我与这孩儿有缘吧……来!别教孩子见笑了……”

“谢谢夫人……谢谢……”嵇嬷嬷接过金雪翎递来的手绢,感激地连连道谢……有缘?!不错,这孩子与她确实有缘。但是……她看著女儿由自己怀里掏出一条小小的手绢塞进男孩手里,嘟高的小唇,语气广施大思地喃喃念著,“喏,既然你送我只蟋蟀,这算是回礼!别说我金雪霁占人家便宜,嗯。”金雪翎温柔地笑开了,神情尽是纵容。嗯,相较之下,她那平常生人不近,脾气冷硬的女儿,似乎与这男孩儿更显投缘……希望霁儿别“吓”跑了人家……

第二章

与君一别,就是十五载。当金雪翎获知自已翘首企盼多年之后,好不容易终将盼得夫君归来,霎时惊喜万分地泪如泉涌。她内心亦喜亦忧,当日一大清早便已领著家仆数十名,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城门边候著。可是,金雪翎却作梦也想不到,十五年前临行的一别,竟是与夫君划下了天人永隔的句点。所以,当亲眼目睹眼前的一切,原来自己迎接的,竟是装著夫君遗骸的冰冷棺木。突来的意外,让她当场承受不住地昏厥於夫君棺木旁。伤心欲绝的金雪翎,在那一年哭瞎了自己一对眼睛。

夫君去世后的第二年冬天,年方四十有三的金雪翎,一夕之间白了一头黑发。

※※※※※※

元曜五年。

今日是当今皇帝金兀札登上王位五周年,又逢一年一度“大祭”的日子。满朝文武百官齐聚离“皇居陵”五里远的行宫,举国同欢也大肆庆贺一番。只见宽敞的广场上是载歌载舞、一片热闹非凡的场景。行宫正前方,临时搭建出的平台,被布置得美轮美奂、耀眼辉煌。红毯上摆著两张龙椅,上头坐著的便是皇帝金兀札与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金绮萝。历代重臣与各国拜贺使节则随侧端坐两旁。在虔诚的焚香祷祝之后,首先登场的开头戏便是比箭。只见广场中央被立上两根剥了皮的粗干木桩,光溜的树身,在它顶端一尺之下,缀有一点相当醒眼的朱砂。木桩的下半身则各雕绘著奇龙异凤,表现出祥龙吐珠、吉凤贺舞!手工精巧,令人赞叹。

号角响起,贯入云霄。西北角的入口传来一阵马嘶声,只见两匹妆扮华丽的高大骏马,在众人的击掌吆喝下,以傲然之姿,昂首阔步,从容不迫地步人会场。随著热烈的掌声,背上骑士驱马来到众人所敬仰的万圣之尊圣驾前。行过君臣之礼,并得到皇上的祝福之后,两位骑士立刻又调转马头,回到比赛的起点。

“皇上……您说今年会是谁拔得头筹呢?”开口问著的是年届五十却已一头华发的太政大臣金必罕。微倾左半身,金必罕将视线由远去的两人背影移回,恭敬的语气带趣,瞻望著皇上圣颜。金兀札好看却略显过於严肃的脸庞起了小小变化,片刻的深思后,睿智的双眸微眯,才缓缓打开尊口:“左侍卫长与右侍卫长两人实力可谓旗鼓相当、并驾齐驱!朕一时也难以断定谁好谁坏。太政以为呢?”

“恕臣斗胆。据臣所闻,右侍卫长打从上次败北之后,这一年来听说是下了不少功夫,勤加苦练。可谓卯足了劲,就等今日一雪前耻。所以臣认为右侍卫长今年的表现该会出人意外,皇上”

“哦?”金必罕胸有成竹的口吻教金兀札忍不住瞄了他一眼,“希望右侍卫长不会教你失望,太政。”金兀札的视线继续投注於前方,马背上的两人正各自接过侍从递上前的箭壶。大旗挥舞,率先上场的是一身华服、打扮光鲜亮丽的男子。只见男子冷喝一声,扬腿一踢,高大的黑色骏马如箭疾出,不紊的马蹄声急猛的教人不及细数!

眨眼间,黑马已来到木桩正前方,驾驭的速度并未因此而稍有迟缓。只见马背上男子以惊人的平衡感两手离缰,扬臂一挥,甩下臂上之弓,抽出箭壶之箭,搭弓扣弦,扬指轻拨。然后,咻一声,羽箭如风,疾射而去。果然不负众望。矢不虚发,嵌入红心。而在同时,黑马喷气嘶呜一声,已被主人迅速调转回头,一道黑影很快地又来到场中央。同样的绝技再次被施展,果非侥幸,第二支羽箭再次嵌入另一木桩红心。在目睹了这么技艺超群、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后,是该来点掌声的。但是没有,现场反倒静的出奇,除了那逐渐转缓的马蹄声。

双双正中红心!事实教在座人士莫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调向白马上的男子。惊愕的神情一概地写著——这……往下还有戏唱吗?“太好了!右侍卫长果没教我失望,太好了!”自己可发笔“意外”之财了!太好了……金兀札由眼角斜睨了一脸窃喜喃喃自语的太政一眼。是吗?他倒宁愿保持客观的态度。金兀札目光由老臣身上飘回前方,落在白马上那俊美的男子身上,见他弯手从箭壶里挑出了羽箭,然后在自己指间里把玩著,金兀札嘴角的弧度扩大了。

金雪霁向来能令他感到意外的。

一身雪白衣衫,束於腰上的金带除了代表权贵外,也是白衫唯一的装饰,白色的头巾迎风飞扬。胯下健壮的骏马,雪白的皮毛闪闪发亮,柔软的鬃毛轻柔地服贴於马颈,然后呈散射状地披露颈侧。这是一匹难得一见,漂亮且迷人的千里名驹,一如它的主人般,俊美的令人为之结舌。

经过手指的测试后,金雪霁留下两支羽箭,试探性地拨弄弓弦的弹性,迷人且透出犀利的明眸有著一丝满意。细长卷翘的睫毛如拉起的垂帘,缓缓抬起,审视的目光在明显胜负已定的木桩上停驻片刻,继而扫过屏息等待著奇迹的众人们。奇迹?呵,他们不会失望的。冷冷的唇角,淡淡地轻扯。炽艳的大旗再度挥落!在一声清脆响亮的吆喝之下,白驹冲出的身影如掠过天际的流星般,瞬间直奔主人眼中的目的地。相同的流程,不同的角色,手法高低仅於寸许间。间不容发的胜败在众人连续两声惊喘之下,立见分晓。来回也不过眨眼间,白色的羽箭不偏不倚的贯穿木桩上的箭身,将红色羽箭一分为二,赢得众人的第一声惊喘。

然而在众人惊喘未定之时,现场紧跟著又扬起一阵倒抽一口气的声浪。只因疾射而出的第二箭,对象却是先前取而代之的白色羽箭!随著众人睁愕的目光,白色羽箭亦如红色羽箭般,被紧追而至的箭矢贯穿箭身。只见白色羽箭一分为二,然后飞落地面与红色羽箭并躺著。木桩上,白色的羽毛迎风拂动,阳光下之,显得格外的刺眼。

肃寂的现场彷佛可以听见一个又一个下巴掉落地面的声音,而太政金必罕更是差点没连人带椅,滚落看台。“好哇!好哇!好身手!左侍卫长果有一身惊人的好身手!厉害!厉害!太厉害了……”会场顿时掀起一阵喧哗。顷刻间众人莫不鼓掌叫好,大声赞叹。黑驹也在叫好的声浪中小跑地接近白驹。

“左侍卫长雄风未减,仍是技高一筹。在下佩服、佩服!”马背上的男子面如冠玉,齿白唇红,眉清目秀,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长相可谓是无可挑剔。他便是右侍卫长金晏。二十五岁的他与小他三岁的左侍卫长金雪霁,这两人在宫中同时被赞喻为目前最有身价的奇男子。金晏望著眼前生平第一位让他由衷感到佩服,并甘拜下风的男子,潇脱的淡笑中有著难掩的懊恼与摆明的赞赏。“过奖了,承蒙右侍卫长退让”金雪霁探手握住表示恭贺的大手。没有让自己的小手在大掌里多做停留,她很快地收回自己的手。非是傲气使然,而是这样的接触她并不习惯。

“不,左侍卫长再次夺魁乃实至名归,你太谦虚了。”金晏的目光不觉地跟著迅速由自已掌心抽回,正扯著缰绳的双手。他发觉那对展露绝技,教自己望尘莫及的两手,竟是这般地娇小……望著白驹上玉树临风的背影,金晏眼底的赞赏不禁又加深几分。“左侍卫长今天的表现是更上一层楼,看来我又得下番苦功,方能与左侍卫长并驾齐驱,再决高下……”对於金晏的恭维,有著“冷面潘安”雅号的金雪霁刻意保持一抹有距离的淡笑。

※※※※※※※

公事化的应酬,向来是金雪霁所深痛恶绝的。然而身为统率守护皇宫官兵的将领之一,她又是无可逃避。侍卫军有左、右之分,各由左侍卫长的金雪霁与右侍卫长的金晏分掌军权,背负皇居安全之责。年纪轻轻的金雪霁能以后起之辈坐拥一方军权,由她今日在会场小露了那么两下,即知权贵绝非是凭空而来,乃实至名归。

离晚宴尚有一个半时辰,趁著夕阳尚未下山,为了抚平心浮气躁的心情,金雪霁决定踩著馀晖,出宫遛马去。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揪出那平白无故失踪了大半天的家伙。

“瞧,是左侍卫长耶!哎哟,不管何时何地总是一副教人瞧了会不禁心口发疼的俊俏模样,听说今年的比箭又是左侍卫长夺魁!哎呀,真是色艺双全,就不知哪家姑娘能幸运的博得他的青睐!那才真是祖上有德……”金雪霁双脚踩上衔接前庭与中庭的长廊,沿途不时传来貌美的婢女们难掩的爱慕眼光与不绝於耳的窃窃私语。打从十七岁入宫以来,倾注於她身上的爱慕眼光便有增无减。刚开始,她也曾为此而深感懊恼,然而久而久之,她也就无关痛痒了。凭著直觉,金雪霁似乎明白在何处可以找著那家伙。跨下石阶,踩在碎石子小径,她毫不迟疑地朝后花园迈去。第六感向来准确无误!映入眼底的一幕果真没教她失望。

小亭内,正与两名相貌非凡的婢女打情骂俏著的,不就是自己失踪了大半天的侍从吗?嵇奕这小子……她自己在那头火热,他倒在这边凉快!眸光闪烁,金雪霁没有马上走过去,她选了棵高大的树干,背靠著它,好整以暇地望著小亭里的三人。两名俏丫头显然有求於他,因为她瞧见嵇奕接过面色腼腆婢女手里的木盒子,在细量了半晌之后,便以他的拳头当榔头般地敲打著。几下拳头功夫,不到片刻光景,完好如初的木盒子又再度回到它主人的手里。虽然只能瞧见婢女的侧脸,不过金雪霁敢打赌此刻颊上已是两朵红云的女孩,在面对那张温柔笑靥时,眼底的崇拜之情自是无庸置疑。

那家伙似乎颇有女人缘!看见她的侍从对表示谢意的女孩展现出搔头的举止,金雪霁抿成一直线的薄唇,不觉微微上扬。目光从低声谈笑的两人身上移开,金雪霁的视线落在静立一旁,始终保持缄默,却一脸含笑的女孩。金雪霁发现这婢女挺眼熟的,攒眉细量,熟悉的影子倏地掠过脑际。对了,她不是月公主——金玦玥随侧的丫环小艳吗?她的视线又回到含羞带笑,名唤小艳的婢女身上,她盈盈秋波闪烁的神采是……爱慕吧?!原来她喜欢那傻子!哈,难怪,难怪自己站在这里这么久了竟不被发现。

那家伙喜欢她吗?金雪霁柳眉不觉轻蹙。她倾身弯腰,捡起地面一粒小石,然后对著面向自己的后脑勺,以中指轻轻弹出——“哎哟!是谁?”按著被敲的部位,嵇奕由石椅翻身跃下,一副欲教训人的神态瞪向由背后偷袭的小人。两名婢女倒是替“小人”报上大名。“啊——左侍卫长!”她们惊喘地低呼,却也够清楚地传入嵇奕耳内。待看清树下一身素衣迎风飘展,风度翩翩的美少年正是他的金雪霁“少爷”时,嵇奕微愠的神情瞬间转化为释然的淡笑。匆匆向两位姑娘家告辞之后,嵇奕纵身一跃,顷刻间,高壮修长的身子已於主子身前轻巧落地。“少爷。”他语气恭敬,神情一如往常般吊儿郎当。所幸他的主子向来不是拘於小节之人,尤其是面对他。金雪霁望著她向来没大没小的侍从。算了,自己从未曾将这位伴随自己成长的男子当成下人看待过,对她而言,知晓她一切秘密的嵇奕,她早当他是她最为亲密的“兄弟”,在他面前她向来不需保留。

或许嵇奕待她的态度总能令她不必意识到自己的“不同”,所以她与他似乎颇能谈心。他是世上唯一能令她打开心房,毫无防备谈天论地的知己。因为她了解在那张粗犷却不失俊美的笑脸不,有颗对她忠实的心。

“我以为你的礼仪早被野狗叼走了!奕。”金雪霁揪出语气里那抹鲜有的敬意,特意调侃一番。奕。天晓得,习以为常的一声叫唤,却每每彷如天籁之音般地拨弄著他的心弦,教他心猿意马,快乐得不得了。金雪霁打小便如此称呼她的随身侍从,因为她觉得“嵇奕”二字对她而言“太难”了。所以她决定喊他单字“奕”,殊不知此名听来是别具有亲密感。“呃,原来我嵇奕在少爷眼中竟是如此恶劣之人?”嵇奕佯装懊恼地轻拍自己额头,他追上已迈步离去的主子。“我不会安慰你的。”

“看来我仅存的形象正被少爷不屑地踩在地下!”嵇奕控诉地呻吟一声。“我怀疑它的存在。”

“呃,我的心已被伤得体无完肤!少爷!”

“是吗?”她被嵇奕抚著胸口,一脸受伤表情的滑稽样,逗得唇角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让那些试著讨你欢心的婢女们替你疗伤吧!”

金雪霁想起那位叫小艳的婢女。嵇奕喜欢见她笑,虽然她很少笑。“说到这,方才在小亭,少爷只消开个“尊口”唤我一声即可,大可不必“高抬贵手”的!”他的头皮还在发麻呢!

“嵇奕,这你该检讨,区区雕虫小技就无法招架,足证明你浪费太多时间在其他事物上。”严肃的口吻意有所指。是吗?天晓得,一阵清风吹来,早将她逼近的特有气息送至他鼻前。只是他习惯保持不动声色,亦如他要自己在她心中永远是“笨拙”的。“是!小的知错。”思过的神情只有半晌而已,随即又是一副嘻皮笑脸。“少爷今年可又拔得头筹?”虽然阴错阳差地未能亲眼目睹,不过他猜想是百分之百,错不了的。

“哦?显然你让在你身旁打转的婢女“忙”得没时间抽空去打探?”嵇奕差点没被自己打结的双脚绊倒,望著今儿个说起话来特别尖酸刻薄的背影愣了半晌,他赶上前,“少爷火气挺不小的,是不是……”失手了?这他可不敢问出口。他小心地瞧了损著唇的金雪霁……哎呀,搞不好!八九不离十。望了前方一眼,嵇奕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他们已来到马房前。

“少爷?”

“陪我骑马去。”骑马?!天晓得她只有心情不好时,才会藉驰骋的快感来纡解心中不快。金晏那家伙果真武艺大进?他真能由金雪霁手中夺下——不!他不信!既然已没时间从他人口中探知,嵇奕决定待金雪霁心情大好时,再向她求证。白色的纤影已消失於门后,嵇奕收起蹙眉的表情,脚步加快,紧跟上前。

※※※※※※

一望无际,辽阔的草原,绿色的大地笼罩在一片祥柔的橙红色幕中。

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溪,彷若金黄的丝缎般,绵延盘据丘壑间。溪岸旁,白马与棕马嬉闹地前后互相竞逐著。“加把劲!奕!难道你已经“老”得骑不动身下那匹马?哈……”清亮悦耳的笑声让棕马马背上的男子紧绷的脸突地展露出轻松的笑意,她的一举一动竟是这般骇人地牵动著他的每根心弦。明了到这点,嵇奕不由发自内心一声长叹。“少爷!你小心了!小的很快就会让你明白你的错误的。喝!”爽朗豪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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