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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力摆了摆手，说道：“你没受过军统的特工培训，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以后你就会明白，在国家民族面前，包括你我，任何人都可以牺牲，何况是几个沦陷区的顺民！”
姜新禹喝了一口酒，沉默不语表示这自己的态度。
之所以提起王老板夫妻和乞丐的死，姜新禹经过深思熟虑，他是一个警察出身，表现的悲天悯人的一面，更加符合自己的身份。
另一方面，对于这三个无辜者的死去，确实让姜新禹觉得很难接受，起码就他自己来说，可能会下不去手。
秦力笑了笑，说道：“我的搭档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不知道对潜伏工作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姜新禹故作郁闷状，说道：“抱歉，是我太感情用事。”
秦力思索了一会，说道：“你算好时间，申请回乡探亲，到时候上面会就近安排你参加军统特训班！”
第147章 核实情况（）
秦力目视着姜新禹，说道：“我这次找你，主要是代表总部核实一些情况。”
姜新禹面不改色的说道：“我知道，是因为麻克明的事。”
“没错。你可能还不知道，救麻克明的人其实是共党！”
姜新禹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我知道。”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其实秦力很清楚，姜新禹既然把话说在当面，一定是有原因，只不过按照规定，还是要问清楚才行。
姜新禹把筷子放下，说道：“大王乡游击队知道吗？”
“知道，原先是盘踞在九龙山的土匪，去年年底接受了八路军的收编。共党最擅长这个，许诺点好处，张嘴闭嘴为国为民，于是土匪摇身一变，就成了游击队。”
“共党和游击队里应外合，准备营救他们被捕的人，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把宪兵队内有地道的消息透露过去，麻克明和那些共党关在一起，就是这么被救出来。”
“你怎么知道共党要营救他们的人？”
姜新禹笑了笑，说道：“共党也有叛徒！游击队有一个叫二驴子的人，他知道我是新任侦缉队队长，主动向我告密，说共党有大行动！”
“就是被你击毙的那个二驴子？”
姜新禹故作惊讶的说道：“你的消息也够灵通的，这件事我一直压着没向外透露。”
秦力掩饰着得意的神色，说道：“军统的渗透能力，你慢慢会越来越了解！”
姜新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将计就计，以要把共党一网打尽为借口，让二驴子把地道的消息透露给共党。”
“共党劫狱成功，二驴子肯定会怀疑你，所以你才杀人灭口！”秦力分析着说道。
姜新禹笑道：“这种败类死不足惜，就算是我受累替共党清理门户了。”
秦力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新禹，我越来越觉得，你实在是太适合做特工了，如果心肠能再硬一点，堪称完美！”
姜新禹叹了口气，说道：“可能这就是天性吧。”
“不不不，只要经过系统的特工培训，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特工！”
“秦先生，你太过奖了，其实我觉得，这些都是当警察积累下的经验。”
“嗯，会有一点关系，警察和特工本质上确实有相同之处……对了，你再解释一下地道的事。
姜新禹说道：“地道是汪敬旻在十年前挖的，当时遗落了一个密码箱，汪家二公子来到堰津，是想找机会把箱子拿回去……汪家现在居住在四川，在不透露我身份的前提下，总部去查一下应该会很方便。”
密码箱的事，秦力听常红绫提起过，所以他颇有些好奇的问道：“密码箱究竟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一顶王冠！”
“你没打开看看？”
“没有，密码很复杂，我打不开，除非是硬撬。”
秦力惋惜的说道：“密码箱要是落在我的手里，保证可以打开，就是开开眼也是好的……”
“那时候，我不能和你联络，要不然我也跟着见识一下。”
“我知道……总部即使派人去询问汪家，也是旁敲侧击简单问一下，不会泄露你的身份。”
对于这番解释，姜新禹刚开始设计的共党叛徒是乔建成，二驴子属于意外出现的人物，把他安排在“故事”里面，更符合当时的情况。
地道的事瞒一时，可以用行动计划保密来解释，想要永远隐瞒下去根本不现实。
首先，就不能指望着汪学霐保守秘密，其次，麻克明也知道地道的存在，而且当天营救那么多人，谁敢保证将来哪个会走漏消息。
所以，姜新禹事先把救麻克明的想法透露给常红绫，这么做会给人一种不心虚的感觉，总部的调查就会因此成了例行公事。
“你替汪家办了这么大的事，他们给你的好处不少吧？”秦力有些羡慕的说道。
姜新禹没有说具体数字，含糊笼统的说道：“工作需要，我经常要出入堰津的高级场所，花费实在太大，这些钱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
“是啊，那位美奈小姐去的地方肯定都便宜不了。”秦力感慨着说道。
“想要获得更多的信任，就要舍得下本钱，不光是服部美奈，宪兵队、警察局，上上下下都要打点，混一个好人缘，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
“有道理……这些肯定是你当警察学来的经验！”秦力笑道。
姜新禹故作羞愧的说道：“没办法，那时候是为了生存，生生逼出来的经验。”
“任何地方都一样，适者生存，你这么做完全正确！来，我以茶代酒，咱们喝一杯！”
两人举杯干一杯。
秦力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觉得麻克明这个人怎么样？”
姜新禹想了一下，说道：“挺好，对党国忠诚，行动能力很出色。”
“是啊，就是考虑到这两方面，我准备把他吸收进我们这个小组来。”
“可是，他现在被通缉，只要露面就会被抓。”
“这个不要紧，弄一个良民证，给他换一个身份，另外，他以前长期在大沽，红桥这边没人认识他，只要小心一点，问题不大。”
姜新禹摇了摇头，说道：“守备队虽然不在红桥，但是有很多人认识麻克明，万一哪天在街上遇见，那可就麻烦了。”
“我给他在船厂找一份工作，每天两点一线，上班下班，不太可能会遇到熟人……唉，我也是没办法，金宝死了，咱们缺少出色的行动人员！”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不稳妥！”
像麻克明这种暴露身份的特工，最好的途径就是调回总部，或者安排到其他城市去工作，继续留在本地的并不多见。
秦力看出了姜新禹的疑惑，解释着说道：“麻克明只是临时人选，只要上面派下来新人，立刻把他调走。”
姜新禹这才放下心来，他可不想把命运和糊涂蛋拴在一起，如果秦力坚持继续使用麻克明，他准备反对到底。
秦力迟疑了一下，问道：“新禹，金宝埋在哪了？”
“西郊，英雄冢，怎么，你想去看看？”
秦力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感伤，说道：“我也不用瞒你，金宝和我还有另一层关系，他是我的表弟，当年我把他带进军统，如今横死街头，唉，以后见到姑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保家卫国，你姑妈会谅解你的。另外，最近你千万不能去英雄冢，按照服部彦雄的指示，侦缉队最近轮流派人在那边埋伏，就是为了抓前去祭拜的人！”
“我知道了。”秦力擦拭掉眼角的泪滴，叹息着说道。
姜新禹心里其实想问问秦力，在既没有掩护，也没有接应的情况下，为什么要下达明显会害死金宝的撤离命令！
第148章 窃取情报（）
当晚，关东军11师团抵达堰津，就地修整，等待绥西运来的粮食。
军队之间的物资交接，本身和宪兵队没有直接关系，但是11师团和绥西运粮部队的来往电文，必须在宪兵队备案，以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防止出现贪污情况。
运粮部队的行军路线和人员武器配备情况，都会在电文中提到，所以。只要看到这些电文，就能掌握运粮队的第一手情报。
军统方面对这份情报势在必得，地下党却没有类似的指令，姜新禹嘴上答应秦力会全力以赴，实际上并没有过多参与。
周一，上午九点半钟。
常红绫穿着绣满樱花的和服，从黄包车里下来，宪兵队门口岗哨立正敬礼，都知道这位是服部彦雄的未婚妻。
来到队长室门口，她拉开房门款款走了进去，服部彦雄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整理几份电文。
“服部君。”常红绫微微躬身。
服部彦雄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但是对未婚妻精心打扮的妆容，还是感到非常惊艳。
“绫子，下次你来之前，先打一个电话，我派车去接你。”
常红绫柔声说道：“不必了，我不想被人议论，宪兵队长的未婚妻还要车接车送，传扬出去，对你的影响不是很好。”
服部彦雄转过办公桌，走出来拉着常红绫的手，说道：“中国有四个字形容女子的品德，叫做贤良淑德，你完全符合这四个字！”
常红绫莞尔一笑，说道：“服部君，你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好。”
凝视着常红绫的笑颜如花，服部彦雄喃喃着说道：“绫子，你太美了……”
常红绫轻轻挣脱服部彦雄的手，面带羞涩的说道：“你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服部彦雄目光炙热，再次握住常红绫的手，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丈夫赞美一下妻子，有什么不好意思……”
“谁说只有两个人！”
房门哗啦一响，服部美奈迈步走进来，嬉笑道：“要不是亲耳听到，真不敢相信我的哥哥，还有温柔的一面呢。”
服部彦雄赶忙松开常红绫的手，干咳两声掩饰着尴尬，说道：“美奈，你怎么来了？”
服部美奈调皮的眨眨眼，说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呢？”
“你不是约了姜新禹吗？”
“他去侦缉队了，说是有公务。”
“他有公务，你就来我这捣乱。”
“我才不愿意来，是绫子约我来的。”
“哦？”服部彦雄回头看了常红绫一眼。
常红绫解释着说道：“你的队部太乱了，我们俩左右也是闲着没事做，想帮你整理一下。”
服部彦雄摆了摆手，说道：“这种事哪用得着你们来干，每天都有专人整理房间。”
服部美奈白了哥哥一眼，说道：“哥，你真是不解风情，不一样的，这是绫子在关心你。”
服部彦雄板着脸说道：“一个女孩子，懂什么叫风情，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服部美奈扮了个鬼脸，对常红绫说道：“看到了吧，哥哥平时对我就是这么凶，以后你得管管他，不能还拿我当小孩子对待！”
常红绫微笑着说道：“我会的。”
未婚妻跟自己的关系越来越融洽，服部彦雄心里也很高兴，不忍心拒绝她的一番好意，说道：“你们愿意整理，就简单整理一下……美奈，你不要把东西弄乱了！”
“又是我！为什么绫子就不会把东西弄乱！”服部美奈撅着嘴说道。
常红绫掩嘴笑道：“说明你是惯犯了。”
服部美奈佯嗔道：“好啊，你们夫妻合伙欺负我！”
一句话说让常红绫背转过身，装作不好意思去看服部彦雄。
一名宪兵进来提醒说道：“少佐，会议时间到了。”
部彦雄看了一眼手表，说道：“绫子、美奈，我去开会，很快就回来。马上中午了，你们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哥，我要吃油炸糕。”服部美奈赶紧加上一句。
“好。”
“要槐花巷的油炸糕！”
服部彦雄皱了皱眉，说道：“槐花巷太远了……”
“让人开车去，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街对面的也不错，将就吃一口吧。”
“槐花巷的才地道嘛，绫子最爱吃了，是不是，绫子？”服部美奈对常红绫眨眨眼。
“槐花巷的油炸糕被称为堰津四绝，确实很有名……”常红绫的目光扫过桌上几份电文。
“好，我这就派人去买。”
服部彦雄拉开房门，正要准备出去，想了想，又转回身把桌上的几份电文放进抽屉里，随手上了锁，然后才走了出去。
服部美奈看了看常红绫一身的和服，说道：“绫子，你穿成这样来整理房间？”
“穿和服就不能做家务吗？”
“柜子那么高，你怎么上去？……哦，我明白了，你不是来帮着整理房间，而是另有目的！”服部美奈忽然换了一副严肃脸。
常红绫心里一惊，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说来听听，我有什么目的？”
“你是特意穿给哥哥看的吧？”服部美奈嬉笑着说道。
“鬼机灵！”常红绫松了一口气，信手整理着桌上的物品。
最近一段时间，她经常来宪兵队，知道每逢周一上午十点钟，服部彦雄会主持内部例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会议一般在半个小时左右。
常红绫能利用的就是这半个小时，只要看过一遍11师团和运粮队的电文，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绫子，你说咱俩去逛逛街多好，听说福聚成还请了滑稽戏表演……偏偏要来当佣人，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服部美奈漫不经心的整理着文件柜。
常红绫把桌子凌乱的文件分类摆放，说道：“宪兵队都是大男人，他们哪会整理房间，我们再不帮忙，屋子都乱的不成样子了。”
“我没觉得乱啊……”
“美奈，你去收拾一下里间屋，把你哥哥的便装都放进衣柜里，叠的整齐一点。”
服部美奈一边往里间屋走，一边嘟囔着说道：“还没结婚就开始管我了……”
“等你嫁人了，就没人管你了。”常红绫笑着说道。
服部美奈脸一红，说道：“我嫁谁？我才不嫁呢，就给你们捣乱！”
服部美奈刚刚走进里间，常红绫立刻从怀里掏出一节铁丝，快步走到办公桌后面，把铁丝伸进捅了几下，“咔哒！”一声打开了锁头。
拿出那几份电文粗略浏览一遍，并没有关于11师团和运粮队的电文。
这是怎么回事？
服部美奈在里面抱怨道：“哥哥真是的，烟灰都掉在榻榻米上，真是不像话！”
第149章 初次疑心（）
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常红绫赶忙把文件放在抽屉里，锁头重新锁上，然后绕出桌子走进里间屋。
里间屋茶几上，放着一个烟灰缸，可能是服部彦雄没留神，烟灰弹到了茶几上。
服部美奈用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掉，很怕弄脏了榻榻米。
“怎么了？”常红绫问道。
“你看看。”服部美奈展示着抹布上黑灰。
“大惊小怪，擦掉不就完了嘛……”
“偏心！”
外面房门一响，服部彦雄迈步走了进来。
服部美奈从里间走出来，再次把抹布展示给服部彦雄，说道：“哥，你看看你，烟灰都能弄到茶几上！”
服部彦雄微笑着说道：“美奈辛苦了。”
服部美奈把抹布放在一边，说道：“好累，休息一下。”
“干一点活儿就喊累，以后怎么当别人的太太。”常红绫笑着打趣道。
“不要你管！”
服部美奈坐到椅子上佯装生气，其实心里甜滋滋的，当别人的太太，别人是谁呢？当然是姜新禹！
服部彦雄看了看四周，说道：“不错，感觉焕然一新，绫子，你也辛苦了。”
常红绫说道：“只是简单整理一下，没费什么力。”
服部美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说道：“哥，今天开会这么快？”
“还没开完，我回来拿文件，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偷懒……”服部彦雄转到桌子后面，掏出钥匙打开抽屉。
看到抽屉里摆放的文件，服部彦雄心里不禁一动，他的记忆力很强，十几分钟前放进去的东西印象尤其深刻。
文件下面是一叠票据，都是还没有来得及报账的私人花费，比如汽车加油之类的单据，一般情况下，他积攒到月底统一入账。
服部彦雄记得很清楚，自己把文件放进抽屉的时候，文件完全盖住了票据，现在则不同，那叠票据露出了一角！
有人打开过抽屉？
“确实比刚才要顺眼多了……美奈，桌子是你整理的吗？”服部彦雄不动声色的说道。
服部美奈哼了一声，说道：“我就会捣乱，哪能收拾的这么整洁。”
服部彦雄转脸看着常红绫，说道：“绫子，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做家务的能手！”
会议室一群人在等着服部彦雄开会，他却不紧不慢说着闲话，这让常红绫顿生警觉，很快就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放回文件时，位置上出现了偏差。
这怪不得她，其他人到队部来一定会先敲门，常红绫没想到服部彦雄会提前回来，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心念电转之间，常红绫扶着腰慢慢坐下，皱着眉说道：“别夸我了，刚刚撞到腰，现在才觉得有些痛……”
“啊？撞哪了？要不要紧？”服部美奈赶忙走过去问道。
常红绫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一不小心撞到桌角……应该没什么事，坐一会儿就好了。”
如果常红绫撞到了桌子，桌子会出现惯性晃动，抽屉里的文件发生错位，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服部彦雄起身走了过去，关切的说道：“绫子，宪兵队有卫生室，我陪你去检查一下，可不要伤到了筋骨。”
“我没那么娇贵，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常红绫心里有些不确定，服部彦雄是真关心自己，还是起了疑心。
服部美奈想了想，说道：“哥，你糊涂了，卫生室都是男医生，怎么给绫子检查？”
服部彦雄愣了一瞬，随即笑道：“没关系，宪兵队的护士经验很丰富，让她们先看一下也是好的，如果觉得不放心，我马上送绫子去陆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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