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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无语 隆振彪-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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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喘了一口气,袁仁杰继续吼道“:妈的,人家丢了命,你连认个错都不愿意,你还有点人味没有?我在厂里摔打了几十年,哪样阵仗没见过?我人一个卵一条,还有什么可怕的?方大勇你现在被除名了,滚吧—”
  方大勇气急败坏:“袁仁杰,早晚有一天我亲手宰了你众人围上来,边骂边往外推搡情绪冲动的方大勇。王顺平及时赶来,软硬兼施将方大勇弄走了。“你要注意噢,听说方大勇与‘十兄弟,有联系。”王顺平不无担忧“:我看他不只是口头上嚷嚷。”
  “不用怕,”袁仁杰说“:杀人偿命,他不会不知道。”
  这晚到宾馆陪几个用户打牌,半夜十二点才从宾馆出来,自行车行驶在郊外马路上时,他发现一辆摩托黑着前灯紧跟在后面。
  袁仁杰很快便感到不对劲。他想试一下摩托的反应,使劲踩脚踏板加快速度,摩托倏地开了前灯,将袁仁杰牢牢地罩在光圈里。
  前方迎面出现两辆摩托,这两辆摩托似乎早已等候在此。当袁仁杰将单车踩得飞快时,这两辆摩托也倏地开亮前灯,刺眼的灯光打在袁仁杰脸上;于是他知道在劫难逃,索性下车,以无畏姿态迎着前面的摩托。
  摩托稳稳当当下来四个蒙面人,在灯光的映照下,踏着长长的黑影向袁仁杰逼来。几分钟后,袁仁杰便被一阵相当猛烈的拳打脚踢击倒在地。摩托加大油门呼啸着,很快消失在神秘无边的黑暗里。
  几名刚下中班的工人在远处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但还没等报案,凶手已无影无踪了。
  闻讯赶来的孙猴子断定是“十兄弟”所为,愤怒地嚷着,要叫上他三教九流的朋友们去找方大勇一伙算账!
  “要打群架呀?咱造纸厂还要不要稳定了?”遍体鳞伤的袁仁杰喘着气,艰难地说着,终于劝阻住了孙猴子和愤怒的工人们。
  民不告,官不究,这件似乎明明白白同时又不明不白的案子便不了了之,厂里卷起一串漩涡后又平息了。十八
  最先看到告状信的不是徐志刚,而是县纪委副书记张兴权。
  市里近日要来西林召开“全市企业改革经验交流现场会”;徐志刚陪同先期到达的管工业的副市长到几家起色较大的企业参观,转了一圈回到书记楼,他根本没看写着“徐志刚书记亲启”的信封,自然也就根本不知道这信封里有一份打印的告状信。
  这时,纪委书记和张兴权来找他。
  张兴权是去年自造纸厂落选后担任纪委副书记的。又回到了熟悉的机关大院,写起“八股文”式的官样文章;根据领导的意见,或宽或严地去处理某一位干部他轻车熟路。只是机关干部虽是铁饭碗,碗里却没有多少油水;比不得当厂长时可随意支配“孔方兄”,好在他该捞时着实捞了一笔,也就不用担心会发生“经济危机”。
  他上班就看到了这封告状信,落款是造纸厂有名有姓的上百位工人,他心头一阵狂喜,立即报告了纪委书记。纪委书记也觉得不能等闲视之,俩人便一起来到了书记楼这时,徐志刚才从信封里抽出告状信。
  告状信文字不长,主要内容有三条:袁仁杰视工人性命如儿戏,造成人身伤亡事故;大搞封建迷信活动,愚弄工人;像资本家一样随意开除工人告状信最后威胁道:如不处理袁仁杰,他们将到县、市请愿,游行示威。
  徐志刚指着那一长串名字,问张兴权道:“这些人你认识吗?”
  张兴权点了点头“:大都是厂里的骨干。”
  徐志刚皱起眉头。
  善于从政治的高度把握经济,从经济的角度观照政治,徐志刚首先想到的是市里马上要来开企改现场会,出了乱子,他面子往哪里放?市领导会有个什么印象?股份制举步维艰之时,西林一花独秀,这是他的政绩,他的“名片”,他的“政冶”,他不能让它受丝毫影响。
  他真想发火骂人,骂那个他当年视为反面人物的袁仁杰,骂添乱子的工人们;可愣了半天,却谁也没骂,只对他俩说“:你们组织人下去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兴权问“:如果告状信属实,怎么办?”
  “如果工人告的都是事实,也只能按‘公司法’处理,不能由组织上再派一个人去当厂长,要职工另选一位。”徐志刚又严肃地道“:一定要稳定工人情绪,决不能闹事,影响大局我唯你们是问!”
  县里的联合调查组浩浩荡荡开进厂里,带队的是张兴权。
  一看这阵势,王顺平心里发毛。
  前几年的事记忆犹新“:大盖帽”突然带走了袁仁杰,接着调查组来了,袁仁杰被宣布撤职“、双开除”、判刑他个人倒霉不说,造纸厂跟着趴倒在地。如今厂子刚活过来,又要遭折腾了,不禁长吁短叹。
  王顺平是纸厂元老,亲手创建的厂子,他不甘心让它垮下去。张兴权当政,他提的建议被姓张的置之脑后;他是个明白人,明知不对,也只能跟着做糊涂事。厂子实行股份合作制,他看到一线曙光,背后出主意,让妹夫孙猴子秘密串连工人,上书要求让袁仁杰回厂参加选举。袁仁杰选上董事长后,他又全力支持他工作。造纸厂再振雄风,联合调查组却气势汹汹进厂了!
  他知道调查组的矛头是对着袁仁杰的;他决心挺身而出了。
  王顺平主动找工作组反映情况,张兴权很高兴。
  “你是个老实人,”张兴权握着王顺平的手说“:一些问题正需要你帮助核实。”
  王顺平挤出一丝笑“:我就是为这来的。”
  “袁仁杰草菅人命,使你妹夫惨遭不幸,你具体说说过程—”
  “这不关袁仁杰的事,是我叫打开总汽阀的”
  张兴权脸色由睛转阴,说:“你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我说的是实话。”
  “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企业,大搞封建迷信活动,影响极坏!”
  “这也与袁仁杰无关,是我岳母和一些工人自发凑份子请的巫师。”
  “当领导的就没有责任?”张兴权神色不悦。
  “有责任。那天老袁不在,我没能劝阻住。”
  当问到随意开除工人的事时,王顺平拿出一份材料:
  “开除方大勇,董事会和监事会集体研究过”
  袁仁杰态度却很诚恳,调查组传他问话时,他如实说出当时的情况,承担了责任;表示愿意接受组织上的任何处分。
  “你的党籍干籍都没恢复,还侈谈什么组织长组织短的。”孙猴子劝他不要再“愚忠”了“。你只对全厂四百名股东负责,别理睬那些当官的!”孙猴子很认真、很严肃地说。
  联合调查组副组长沈大力,按照告状信上的人名一个个调查,听取他们的意见。他们都很惊讶,说自己从未写过告状信,也没有谁找他们签名,不信,可以请公安局鉴定笔迹。
  告状信和签名都是打印的,无法对照笔迹。事情很明显—有人盗用工人的名义写诬告信,危言耸听,挑起事端。
  工人们被激怒了,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调查组,要他们光明正大,不能让好人受诬陷,要调查就调查是谁写的诬告信。
  张兴权一下便火了,对袁仁杰道“:信中写的还是事实吧?连你自己也承认了。信是谁写的并不重要,组织上派我们来,是帮你擦屁眼,你别不知好歹,煽动群众围攻调查组!”说罢,夹起公文包就要往外走。
  袁仁杰也不辩解,只一个劲地叫大家不要围住调查组,要相信组织;又跑到“桑塔纳”旁,请张兴权别误会,到小餐厅吃过饭再走,已经准备好了。
  张兴权把车门“蹦”地一关,喝令司机“:开车!”
  袁仁杰心里一沉,感觉来者不善。
  十九
  已被除名的方大勇骑着他那辆黑色“嘉陵”突然到锅炉房来了,车上还搭着个花枝招展的妖艳女子。他说他最近在牌桌上小发一笔,就把婚事办了,今日请诸位兄弟吃喜糖;他脸上看不出得意也看不出失意。
  妖艳女子便向大家撒糖。
  牛高马大的工段长和矮壮的当班锅炉工互相使一个眼色;鄙夷地把糖果扔在地上,吐把口水道“:方大勇,你只配找婊子!”
  方大勇不恼,道“:你们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婊子吗?”
  矮壮锅炉工道:“今天给你举行婚礼—”
  随即一记直拳,方大勇躲过;工段长从旁边一个扫膛腿,方大勇仰天倒地,矮壮锅炉工用穿着笨重的劳保皮靴的大脚向他踢去“:这一脚,是替吴师傅出口怨气!”
  工段长补上一脚“:这一脚,是为袁厂长讨回公道!”
  “这一脚,是让害群之马留个教训!”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妖艳女子尖叫起来!引来许多围观者,却无人劝阻。后来是袁仁杰闻讯起来,才制止了这场殴打。
  鼻青眼肿的方大勇狼狈地离开锅炉旁,赶往纪检会,说袁仁杰蓄谋报复举报人。
  “原来写告状信的是你呀—”张兴权要他坐下,把情况详细谈谈。
  调查组很快就整理了材料,却不知作何处理—因为袁仁杰既不是党员也不是干部。
  倒是袁仁杰自己引咎辞职,股东大会没有通过,一致决定他继续担任董事长。
  二+
  李二狗恨死了袁仁杰。
  李二狗是李家湾村的村民。。
  造纸厂座落在李家山山脚,小青河边,属李家湾地面,因此便有了种种扯扯绊绊的麻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李家湾紧靠造纸厂,自然要靠厂吃厂了。
  以前,厂里一些非技术岗位,多是村人在干活,称之为“副工”:那些正式工嫌脏嫌累的活计,副工却感到轻松、干净;至少不用日晒雨淋了吧。副工工资不低,家里有山有田有地有屋,吃的住的都不用花钱,因此家境较宽裕。
  李二狗生活得更滋润。他不是副工,他是老板一雇请了两个人专门回收纸浆。在白水流出围墙的排水口,用纸厂报废的细铜网做了张过滤筛,让白水过滤,细浆留下,废水流走。一天三班下来,就能回收几百上千斤纸浆。这些纸浆卖给厂里再用来造纸,或卖给建筑公司糊墙壁,每天都能有三位数的进项。这样捞钱的美事哪个不想,张兴权是看在他叔李其初的面子上才给了他。他晓得好歹,逢年过节总不忘表示点“意思”。
  如今,一切都没了。袁仁杰重回纸厂,将副工全都换成了正式工,说厂里人浮于事,管理人员充实到生产第一线;岗位调整,富余人员干起了以前副工才干的活;接着对白水回收设备进行技术改造,纸浆回收率达到98%以上;这几招下来,李家湾人再也不能靠厂“吃”厂了,损失最大的是他李二狗。
  是狗就要咬人。你断了我的财路,我叫你不得安宁。
  他邀集一伙人找袁仁杰吵闹。
  “造纸厂放臭气”
  说的是蒸球喷放浆料时有一股难闻的气味,能随风飘七里
  八。
  “烟尘满天飞,屋背上都满是烟灰。”
  村民们嚷叫着,理直气壮。
  袁仁杰就陪笑脸,说“:几十年了,都这样,也没见谁中毒;厂里正在采取措施治理‘三废’;有两台纸机是用木浆造红纸,污染比以前减轻了”
  “小青河快变成红水河了,”一位村民愤愤然“:河里的水没人敢喝!”
  袁仁杰本想说,你们喝的是纸厂经过过滤的自来水,还用得着去河里挑水吗?话到嘴边却委婉了:“你们喝的不是洁净水吗?”
  “别罗嗦,”李二狗眼一瞪“:反正我们遭污染了,厂里必须赔污染费!”
  “赔污染费!赔污染费”一伙人跟着起哄。
  袁仁杰解释,厂里没这笔开支;每年十几万的排污费,都交到环保局去了。
  他们吵得更凶了,说村里也要。
  后来还是环保局出面,说污染主要是针对动植物受损害而言,要是空气中偶尔有点臭味,有点烟尘都要赔偿,面就太大了,重在治理。
  “治理个屁!”事情没有闹起来,李二狗想起就有气,不甘心这样就算了。
  这天他跑到厂里,拦住正要到车间去的袁仁杰:“我家的水田遭污染了,绿秧苗变成了红秧苗,没救了!”
  “哪会有这种事?!”袁仁杰正忙着,抽不开身,就让孙猴子去看看。
  不多一会孙猴子就回来了,见到袁仁杰就说:“孙二狗再狡猾,也逃不过我孙猴子的火眼金睛”
  原来,李二狗把排放污水的渠道挖了个口子,让红色的废水灌进稻田里,然后又盖上石头,留少许间隙,造成废水渗漏的假象;狮子大开口,要求赔偿损失。
  “咱们不用理睬他!”孙猴子说。
  李二狗却天天来吵闹,袁仁杰走到哪他跟到哪,吵得袁仁杰上不了班,办不成事;骂又不是,打又不敢,左右为难。
  有几个客户来到厂里,李二狗拦住袁仁杰不让去接洽,非要赔偿了损失才准去会客。孙猴子本来就有气,一把揪住他,对袁仁杰说“:你先走,我过一会就来!”
  李二狗挣扎道“:别拦我!”
  “我警告你:再吵闹,别怪我不客气!”
  “你拿我卵咬一口!”
  “我操你妈!”
  一记直拳过去,李二狗眼冒金星,趔趄了一下:孙猴子再一记凶狠的重拳,李二狗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
  “好小子,等着瞧—”
  李二狗顾不得擦净鼻血,捂着脸边跑边骂。
  当晚,孙猴子被关进了拘留所。
  袁仁杰提着东西去看他,正巧王顺平也在;袁仁杰对孙猴子说“:厂里决定奖你一千元!”
  孙猴子嘿嘿地笑了。
  二十一
  半个月后,孙猴子被放了出来,李二狗再也没来吵闹,事情似乎了结了,天下太平。
  这天,围墙外的公路上来了一伙人。他们围着墙下的排水口指指点点。碗口大小的废水哗哗地涌出来,溅红了围墙和排水道。
  不一会,几辆满载石块、黄土的手拖“突突突”地开到围墙边,李二狗从车上跳下,指挥五六个精壮汉子将石块、黄土死死堵住了排水口。
  紧挨围墙的抄纸车间顿时河一样流着红水,它穿过墙脚,奔过纸机网箱,浸上操作台
  放浆工首先发现了这一股来势不明的红水。他检查了放浆箱和长网,一切正常。“一定是哪儿漏浆了—”他想:
  忙去报告工段长。
  无处不钻的红水从四面八方奔过来,最后汇集到一处,流向满布设备的地下室
  地下室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地下室,它只是比地面低一点而已;这里是纸机的心脏,光马达就有十几台,它们欢快地唱着歌,却不知已大祸来临!
  当班的操作工被到处泛滥的红水给吓住了。“出事了,出事了!”他们嚷叫着,像没头苍蝇似地乱窜。
  “坚守岗位,不要慌!”
  工段长三步并作两步赶来,首先跑向地下室;这时,十几台马达已被淹;地下室另一端的化学原料也已进了水。
  马达像约好似地发出一声叹息;整条生产线停止了运转
  外面,李二狗还在把泥土石块倒入排水口。
  袁仁杰到小青河下游查看污染情形,回来时见路边的排水渠断流了,好生奇怪;走近厂区,见李二狗在堵排水口,大惊,边跑边喊“!你们在干什么?停下,快停下!”
  李二狗冷笑一声,继续挥动铁锨。
  袁仁杰上去夺李二狗的铁锨,几个汉子冲过来,把他摁倒。袁仁杰感觉腰上挨了几脚,就吼叫起来“:你们这是犯法!”
  “我让你叫—”李二狗声音粗粗的,掉转铁锨往下砍,袁仁杰头上挨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车间的工人终于明白围墙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手拖已吐着黑烟远去。人们从车间里跑出来,见状急忙把昏迷不醒、满脸血污的袁仁杰送进医院。
  二+二
  抄纸车间被迫停产,直接经济损失达五万余元;厂长被打得头破血流,虽已苏醒,仍然躺在床上起不来。
  公安局来人察看了水渍斑斑的地下室和短路烧坏的马达,为袁仁杰验了伤,做了记录;然后说回去研究一下,便没了下文。
  肇事者李二狗逍遥法外。
  大家都明白是谁在包庇他,厂里骂声一片。
  “骂?唾口水就能淹没李二狗啦?”王顺平挺直腰杆,手一挥“:跟我走,到县里讨个说法!”
  几百工人涌进了县城,乱哄哄地推开了机关大院的铁门。
  徐志刚站在窗前,盯着政府办公楼前吵吵嚷嚷的工人们,转身见李其初进来,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才来?这乱哄哄的局面是怎么搞的嘛?让上面领导看到,像什么样子?!”
  李其初忙说“:纸厂的废水污染了稻田,又不肯赔偿,还打人;村民气不过,才去厂里堵排水口这样才吵起来。公安局正在调查嘛,纸厂就闹到县里来了!”
  徐志刚神色不悦:“老李,我不管别的,你叫公安局长来,先把工人劝走!”
  李其初打开手机。几分钟后,愧悟的公安局长带着十几个公安干警赶到了机关大院。
  李其初站在办公楼前,黑着脸喝道“:回去,都回去!这算干什么?应该相信公安局嘛!”
  工人们目光盯着李其初,一动不动。
  王顺平向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毫无畏惧:“我们就是不相信你!”
  “你和李二狗穿连裆裤!”
  “我们今天就是要讨个说法!”
  李其初脸色难看,好一会才抑制住怒气,低沉地对公安局长道“:你把他们劝走!人手不够我再去调。”说罢转身离开了。
  “大家别激动,别激动—”公安局长两手挥动着:“有话慢慢说”
  这时,一辆北京吉普开进大院,刚从乡下扶贫联系点回来的刘民生跳出来,还没到跟前就问:“什么事?什么事?”
  公安局长报告:“纸厂的工人集体上访”
  “我们来向政府讨个说法—”王顺平走近前去:“县长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听王顺平说出事情经过,刘民生问公安局长:“是这样吗?”
  “基本属实。”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刘民生又问。
  “我等领导的指示。”公安局长回答道。
  “是权大还是法大?”
  “法大”
  “那你还等什么指示?”刘民生面有愠色“:依法办事还要打折扣吗?”
  “这好,立即拘留凶手!”
  工人们安静下来,刘民生喊住公安局长,说“: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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