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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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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颖,在她年轻的、纯净的、孩子般的脸上,红红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她的两颊上,只有两个光圈泛着红光。在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剧烈的呼吸,使她的鼻孔显得很大,很有力量。她的嘴唇咬在一起。它们显示出这样的意向:不管什么力量,要把它们分开是不可能的。不多时,她的脸就一片灰白。她的脸脯不再动。呼吸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一种奇异的宁和,出现在她的表情里。她就如同一面石膏像,洁白,坚硬,尤其是,一点生机也没有。她的天性里的活泼,她的最可爱的神色,都消失了。她在一分钟之内,就从一个最简单的小女子,变成了一个圣洁的灵魂,一个受难者。田家喜把她的的放开,一点一点,随时准备再抓住。可是,她真地不动了。脸上的、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完全松驰。看上去,她完全是死过去了。田家喜甚至要试试她的呼吸。只是手指在她的鼻孔下,能感到最轻微的气流。从整体上看,她完全没有意识。

  “这就对哩,这就好哩。小刘妹哎,别动哩,等着哥哥哎,哥哥脱衣服,脱光哩,好来搂你哩。你跟男人睡过觉没?准是没有过哩要不,你咋能这么害臊哩?别怕哎,哥不会弄疼你哎。哥喜欢你哩,咋能害你哩?哥要把你搂着,亲你,哥要让你舒服、痛快哩。你咋想的,想过汉子了,现在更想哩?哥不是来了吗?他边胡言乱语,一边脱衣服。他把上衣先脱下,然后,又去解裤子。自己的邪恶,那丑陋的欲念,把他自己征服了。他成了自己欲望的俘虏,为此,他不停地说,不停地颤抖。他的手不好使了,解不开自己的裤带。他的脸上没有了正常人的神态。淫欲如同灰色的毒药,从他脸上大块大埠地流下来。流到了他的嘴边,他就把它们吞食。因此,他中的蛊更深了。他的神志,一会比一会模糊。不多时,他的眼前也出现了重影。先是觉出异样。是他身下有什么在动。一开始,他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等他觉出时,那个异动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形式。他想揉揉眼,把这个现象看清。他不明白,一个死过去的人,怎么竟有这样的力道。

  那在他看来柔软妖美的身子,忽然间,就变成了杀人的武器。他的反应,一会比一会慢。所以,当刘颖的身子跃起,朝着他扑过来时,在他的眼里,那每个动作都是一个慢镜头。他可以看出,她从枕下抽出了一样东西。是一把剪刀。长长的、裁缝用的剪刀。它在灯下,闪出了最白的光。只那一闪,就要把他的眼睛照瞎了。他要捂住眼睛。

  然后,他还看到刘颖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头发在半空中飞舞。由于动作太快,她本身也象是飞了起来。随同她飞起的,是她脸上的汗珠。

  在她抄着剪刀扑上前时,她的表情就是一个杀手的表情。她的咬住嘴唇的样子,如同一只疯狂的小动物。她本来没有一点机会。可是,那表情把一切都改变了。那不是她的表情。因为,她的心灵,从来没有这样的准备。现在,为了一种命运的捉摸不定,她必须作出牺牲。正是这个原因,她的内在的最温和的元素,分裂了,化合了。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组合出一种新的意志。它,要把她带入一个血腥的世界中。她五岁那年,母亲给她买了一只小鸡崽儿。它只有乒乓球那么大,却比乒乓球还圆,还可爱。她把它最大的喜悦。那才是她的表情。她十岁那年,表哥奠定给了她一个盒子。她想打开,可是表哥不让。“你必须明天一大早打开。”表哥命令她。那时候,她刚刚进入女孩子的要懂事不懂事的年龄,对表哥崇拜不已,自然听他的话,她觉出了盒子里有什么小菏好奇得要死,可还是没有打开。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她就爬了起来。走到柜台下,她把自己藏在那里的盒子拉出。一打开,就见到了她再也难忘的情景:十只小麻雀,都还没长出毛,同时把大大的、黄黄的嘴巴朝天张开,以同一个节奏,发出了同一个声音:“要吃食!要吃食!”她吓了一跳;可是,后来她是怎样笑的啊……那,才是她的表情。

  此刻,她忽然明白了,过了二十岁生日后,她的人生,就不现是以往的人生。她要生存,就要作好这样的准备。她可能什么都要失去。首先是,她要失去自己的本性。她这样对着命运说话:一个人,没有了自己的本性,怎么还可能有原来的表情?而且,她不指望有谁来回答。以前,她是无邪的,现在,她却是一个新人,用她的理智,反抗着生活。她的脸上,充满了愤怒,跳动着复仇。而她的眼睛里,却有一种哲学宛的平衡。她的手举起了武器,跟她举起笔时的姿势几乎一样。她要求一种完美。既然已经证明那不可能,她现在就有了新的追求。她追求着另一种完美,那就是毁灭。全部的毁灭,彻底的虚无。她惊讶地发现,当一个目标消失了,你可以找到一个相反的目标。达到它,为了它而激动,可以取得同样的效果。

  在她的眼里,这个丑恶的男人,已经抽象到这种程度:他不可能有什么灵魂,所有的,只是一堆没有意义的肉。她要做的,就是把这堆肉取消。在她实现她的毁来的计划的时候,这是第一步。她能够做到。唯一的问题,就是对准他的那个部位。她要准确无误。当她刺出时,她明白,自己的目标跑不掉了。

  田家喜本能地捂住眼睛,捂住脸。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她专门来途害他的眼睛。为此,他要用自己的一切来保护。他听见了她的急喘,她的急不可耐的喉音。还有,她所带出的那股风。她的那把剪刀,刺穿了田家喜的手掌。因为在那一刹那,田家喜明白了她的意向。她不是刺他的脸,而是刺向他的最可怕的地方。本能地,他要活命。他的手就去夺那剪刀。已经来不及了。刀刃就从他的掌中穿过。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由于事先得到了伍经理的警告,伍家全家人听着下屋传出的声音,谁都没有开灯,也没有出去看个究竟。他们几乎是怀着一种幸灾东祸的心情,扒在窗户上,看着下的情形。田家喜负痛而逃的身影,更是给他们瞧了个一清二楚。院子里静了下来。下屋再没有任何异动。伍经理要家人都躺下,再也不许出声。他自己却睡不着。把耳朵立起,他听着下屋的动静。什么也听不着。他觉得自己可以安心了。于是,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过了一会,他又把眼睛睁开。看着黑黑的窗格,觉得一点困意也没有。他起身,昼轻手轻脚。家人都在打着呼噜,滑人理会他的行动。下地,穿上军用皮鞋,他披衣出门。天上黑云遮月,沉雷隐隐,从远处刮来了带雨的腥风。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他才来到了下屋门口。

  屋子里黑着灯,他推想着屋里的情况。没有一点声息。他一推门。本以为是在内里挂着的。可是,门应手而开。他摸索着进去。知道灯绳在哪儿,他把灯拉亮了。屋里空无一人。刘颖的炕头上,只是乱七八糟的被子。她的人已不知去向。头一分钟,伍经理并没有惊慌。她只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她还会回来的。他就坐下了,在桌子边上。他翻着她的书,耐心地等着。为什么要等她。见到她要说什么。这些都是问题。可是,他不想这些。最关键的是,他一定要等到她。一定要见着她。他要确信她还在这里,还在他的控制下。过了一会,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无意中,他看了炕上一眼,刘颖的提包不见了。那是她的最重要行李。还有,她的风衣。是她从前些天经常穿着的,是那种既防风又防寸的衣服。本来,它是挂在北墙上的,伍经理对此,有着很好的记忆。那里已经空了,只有挂衣服的大钉子闪着光。是伍经理帮她找到那钉子,给她钉到墙上的。

  他沉思着出了下屋。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呆,他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脚步迅速地移向院门口,他最后,几乎是小跑了。到了田家喜家,他敲窗户。田家喜没有答应。伍经理就一脚把门踹开了。田家喜不在屋。伍经理想了想,知道他在哪儿了。他奔到了总公司房子。伍大咂儿管的医疗卫生站,就在总公司房子的后屋。远远地,伍经理看到了后窗户亮着灯。作为治安主任,田家喜有总公司所有房屋的钥匙。他正在忙着给自己洗伤口,上药,缠药布。见到伍经理,田家喜本来苍白的脸,更加白了。他想解释,可是极度的害怕使他说不出话。他想到这回自己是死定了。伍经理会当场要了他的命。所以,伍经理的神情,他不理解。甚至,伍经理那样跟他说话,他也觉得奇怪了。

  “快点。”伍经理说,“赶紧去找小刘。”

  “啊?找……”田家喜接不上茬儿。

  “少他妈废话。”伍经理拉他就走,“快去找老万海。刘颖跑哩。赶快把她给我追回。要不然,你他妈小命就保不住哩。”

  田家喜吓死了,深一脚浅一脚,急急忙忙就奔万家而去。他知道刘颖跑掉,后果对他来说是最可怕的。伍经理分析,刘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朝西去了县城,二是朝东去了乡里。不管去哪儿,都意味着极大的祸害。一定要把她抓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着伍经理说得如此严重,再看他的铁青的脸,田家喜知道事情闹大了。老万海从热被窝里给揪起,很不高兴。但他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伍经理还从来没有这样急过。他骂田家喜,同时心里想:“光为了田家喜,伍占江会急成这样?鬼才信哩。”他心里肯定,伍经理跟小刘的出走,更有着某种深刻的关联。沉雷滚滚,开始下雨了。越下越大,很快,就成了骇人的大暴雨。伍经理分析:“然而呢,她不可能有顺着大路走,肯定是走小道哩。”所以,他们决定徒步追,不开车。当下,三个人分了工:伍经理一个人奔向去乡里的路,田家喜和老万海奔县城。在伍经理的心里,他觉得刘颖不可能去乡里。可是,为什么他不去奔县城的路呢?他不知道。三个人都穿上了雨衣,冒着风雨追去了。去县城,走那条老道,也就是近道的话,也要翻过十五道大岭。雨下了半小时,山谷里洪水就突发出来,响声连天了。急流奔涌,道路几乎看不出来了。仔细辩认,才能从大岭的起伏中,看出一道浅浅的沟辙。那是大车和爬犁划出的痕迹。这时天还黑着。水光映出的山谷,森林,本身就带出一种不真实。田家喜和老万海追出了五六里,跑不动了,就气喘吁吁地站下。越往远处看,他们越觉得小刘不可能走这条路。它看上去太远,太阴森。偶尔有一阵山风刮过,谷地里就传出声音,长长的,鬼一样的叫唤。而大片的森林也跟着发出响应。蓝色的夜光,照得雨岭如同活物,某种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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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们还得追。田家喜还好,年轻,身子骨还顶得住,特别是,最近猛喝了些大补酒。老万海最近几天心情沉重,思想压力越来越大,身子虚得厉害。他张大嘴喘着,求着田家喜拉他。

  最后,说什么也不跑了。田家喜朝前边一指,说:“那是不是她?”老万海就强打起精神,顺着他的手看前头那道岭。由于夜色,也由于雨的反光,他们可以看到雨地上有一个人影。它太小了,不可能看出是谁。是人还是动物也难以分辩。但老万海肯定那就是刘颖。提了一口气,两个人就滑下坡,趟着雨水,追了过去。越来越近时,田家喜看出了,那正是刘颖。她穿着青色风雨衣,头发上满是刺果子。看得出,她在拼命奔逃。然而,她的体力显然已不支。坡很陡,走一步,她就要滑一下。她这之所以还能坚持,完全是靠着心中的一口气。它一泄掉,她立刻也就完了。但她咬着牙,不让自己泄气。这时候,她还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跟来。她想着自己家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父母亲的命运正悬在人家的手里,以她看来,就悬在邬秘书的手里。她不敢想自己的遭遇。她的心承受不住这多重的惨痛。她要自己坚强,要自己活下去。这个时候,她一定不能哭。所有的力气,都要用在那两条腿上。它们跑不动了。可是,她逼着它们。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跑回县城,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能不能成功,她一点也没有把握。县城离她还有多远,她现在也无概念。她只是要自己跑,逃,尽快地离去。她以为会在半路上碰到什么好人,碰到马车。那样,她就真地有希望了。然而,一进入山谷她就明白,在多少天之内,这和路就再也没人走过了。这样的暴雨天,更是鸟兽皆无了。回做什么?会有人为她作主吗?她不想这个问题。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而且,她追问到最后,只会使自己陷入更深的绝望。她只要逃出去。也许,这就是她的终极目的。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感到了山的可怕,雨的恐怖。这个小小的傍河的屯子,曾经给了她那么多浪漫和幻想,现在,它成了一个活地狱。她要挣脱它。在她自己的感觉里,那几乎是要挣脱她自己。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更深切地想着凤友。她知道他可以救她。事实上,逃出伍家的时候,她确实是朝着他家的方向逃的。只是在最后的一刻,她改变了主意。为什么?她不想让凤友知道她的际遇。是的,她宁可死,也不想让他知道。她有一个感觉:在心的最隐蔽处,凤友还在想着她。至少,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的心里是甜蜜的。因为,她是纯洁的象征。在他的每个意识里,她都代表着美,一种极完善的美。他之所以要离开她,是因为自己的理智难以调和,因为他本身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是因为他自己的不完美。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自己都意识不到,有着一个梦想。就像她有那个梦想一样。在命运的万般旋转中,说不定有一个片段,有一个千万分之一的转机,会让他们两个再相遇,相互补充。他们又会发现对方的完美,又会为这种完美而迷惑,而怅然,而陷入情绪的不安之中。他们也许又会想着对方,更深,更成熟……

  这种可能,再也不会有了。这就是她现在的最绝望的心情。

  她就是为了这个而发疯。她在动物一样急逃的时候,本能地,就是要逃出自己现在的肉体。她的灵魂要飞起来,超越这个可怕的皮囊。

  寒冷的风吹着。地面上的雨,随着脚步发出的清脆的击打声。还有,山沟里森林的被急寸打出了海涛般的动静。这些,让她几乎有了一个感觉:她真可能成为一个新人,因为,她到了一个洁白的环境。这里的一切,都意味着一样东西:最干净的死亡。想象着自己一会就可能冻死。她的尸体,因为她的心理因素,因为她要求最纯净的生活,而终于透明。越往山的深处走,她越感到冷意。同时,她也感到了那种可能性的增强。她不会作为一个污秽的灵魂而消失了。她的肉体和精神,就在这里,得到了最终的解救。她就大口地呼吸着,让冷风带着有杀伤力的情绪,直接冲人她的心脸。她感到自己的受了污染的肉体,渐渐地变得轻松了。那种不再属于自己的感觉,又一点点回来了。

  这时她才明白,寒夜中她一个人逃出,原本是要死的。她希望在最荒凉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然后她才有了死去的勇气。因为,她的死,要跟她的肉体一起,从让她死后更痛苦,更为此而发疯。雨和风,夜光里的蓝色的情愫,给了她一个转折的机会。她要在深呼吸的同时,体会出灵与肉重新净化的可能。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她的生命的本能要她体会,要她相信,正有一种可能性,悄悄地把她的绝望征服。她觉得自己有了些劲。在这大自然的启发下,她对自己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她也许可以成为一个新人。至少,她可以干净地死去,比自己想象的要干净。这,鼓励了她。她要自己的脚下生风。跑一步,至少要滑下半步。她无法跟这个雨坡抗衡。但是,她觉得自己正在接近自己的目标。她的心跳动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觉出了什么。

  是有人追上来了。两个人。她不敢回头,可是,她什么都知道。她张大的嘴巴,不是要叫,而是为了吸进更多的清洁的空气。她需要它。她的热血在沸腾。她的心跳又有了那种奇特的节奏。她要摆脱这些。她要跑,要飞起来。她的最后的希望正在破灭。她的脚下打了滑。她对自己说:你不能失去平衡啊,你不能啊。你没有资格,你没有啊。可是,她看着自己的手朝泥地扑过去,感到了整个大地砸到了自己的脸上。她的身体本来是要朝前冲的,现在,它朝后翻倒了。顺着雨坡往下滑时,她把脸贴住了大地。贴着她要接近它,听着它说话,准备着接受的信息。她不相信,在这个时候,当她已经明白了这自然的和谐,理解了这纯净的秘密,它,还会放开她,让她离它而去。

  她的手在地上抓着。冰冷的感觉,激起了她的一个念头:她还会得救的,在一个特定的时候,在她被婚灭的一刹那。她不相信,在自己生活了二十年之后,她的生命忽然没有意义了。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在关键的一点上,迷失了什么。现在,她的手在雨上挠出了一条道子,长长的,深深的。她要这一抓之间,产生一个意义。就象是,她要在雨地上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一个象征性的文字。它能表达出她的最后的盼望。不是世俗的某种想法。也不是她在过去的日子里常常想往的东西。她只一种和谐的生命,一个得救的机会。她知道自己是有理由这样的,因而,她的手在地上划得更有力了。她的嘴里,也发出了疯狂的呼啸。滑到了坡下时,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她想睁开眼睛,最后表达出自己的意志。但她不能了。模模糊糊中,她听见了某种声音。那不应该是人的动静。可她能听出其中的意思。那两人在商量着拿她怎么办。他们确定了她还活着,就有一个人把她背了起来,她感到了阴风,觉出了死影。她知道,这一次,自己再也无力摆脱那邪恶的命运了。

  田家喜着她,只觉她越来越沉。他有些担心了,问老万海:

  “这小丫头不会死吧?我咋觉着不对劲哩?”老万海又试了一下她的心口,满有把握地说:“死不了,你咋这么胆小哩?要不然,给俺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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