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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不语-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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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翼不急不缓将茶水喝完,放下茶碗,这才对李承宪说:“其实这次我就是来跟你说的,我们两家的婚事……” 
  话未说完,只听店外街上喧哗声起,一片慌乱。 
   
   
   
  03 
   
  滕翼正要说出悔婚之事,突然外面街上一阵慌乱的人群由远及近而来,喧哗不止,人人奔走,并在互相呼喊些什麽。 
  李承宪神色一凛,心道不好,向滕翼告声罪,便出门探问。只留滕翼一人在店里,瞪著眼睛看眼前的傻小子转眼跑了个没影。自己话还没说完呢,人怎麽就跑了?气得滕翼回头拿起桌上的茶壶猛往口中灌水。 
  不大一会儿,李承宪从外面回来,面色凝重。 
  “滕姑娘,湛城出大事了。” 
  “什麽事?”见李承宪神色严肃,滕翼也跟著紧张起来。 
  “要打仗了。” 
  滕翼一听,也慌了。他自幼居於侗彝族族地,未曾出过远门,此番远赴湛城是他十六年来头一次独自出门,不想刚一出门就遇上兵祸。况且侗彝族人虽民风强悍,体格强健,但也都不是什麽好勇斗狠之徒,与临近部族也都相安无事,滕翼长这麽大也未曾经历过什麽死生大事,连与人争斗打架闹事都极为陌生,对战争的印象也仅止於书本,加之年纪又小,还如大孩子一般,一听李承宪如此说,忽然面临如此场面,心下不禁落落没了主意,惶惶然不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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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宪看滕翼神色不对,忙开口宽慰道:“滕姑娘不必担心,你即是我李承宪未过门的妻子……”说著不禁又臊起来,看看滕翼仍是一副惶惶的样子,对自己的话没什麽反应,这才道:“再说你我两家乃世交之好,我定会全力保你周全。”看看滕翼闻言似乎安心了些,李承宪又继续说道,“现在湛城已经戒严,你我已无法出城,不如我们先暂住在此,静观局势发展,再做打算。”李承宪顿了一下,又道:“至於我们的婚事……还是等战事平息下来再谈,如此可好?” 
  滕翼想想,反正现在出不了城,也只有如此。想起李承宪在外多年,似乎是在行伍中谋生,久历战阵,念及此心下稍安,也似终於有了点依凭之感,这才略略放下心来,便点点头,起身离开回楼上客房了。 
  李承宪松了口气,总觉得刚才滕翼要跟他说的不会是什麽好消息,还是先缓下来再从长计议为好。於是也招呼掌柜的,在滕翼隔壁定了一间房住下,另外让夥计准备汤水,置办吃食,洗漱休整不提。 
  等中午李承宪叫滕翼去吃午饭时,滕翼这才见到李承宪的真面目。 
  李承宪年二十有四,正是青年人体力及精力的全盛时期,身量挺拔,体格匀称结实,即使隔著衣料也可让人感觉全身勃发的力量与活力。再加上剑眉星目,挺鼻阔唇,面目刚毅,连滕翼也不得不承认李承宪相貌好。然而再转念一想,长得越俊的人越是靠不住,尤其是长得俊的汉人,由此又在心中给李承宪安上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总之就是不想姐姐嫁给这人。可怜李承宪一餐中对滕翼也算是无微不至,体贴周到,殊不知自己在这位小舅子心中一点好也没沾著。 
  饭後李承宪安顿滕翼回房休息,转头自己又出了门,继续打探消息。 
  一番打探,这才得知原来是西南联军内部的矛盾,联军首领邝胜不知何故恼了湛城城守郭聃,派手下大将董元弼率五万军马围攻湛城。现已兵临城下,战事一触即发。 
  随後几天,战争果然爆发了。 
  几日来城外董元弼几番叫阵,且日日用攻城车投石机等攻城器械对湛城城门发起攻势。郭聃为人胆小自私,一直龟缩城内,只派手下力守城头,虽守住了城门,也是伤亡惨重。好在湛城乃西南重镇,平日储备充足,城坚兵足,故城门一时无虞,城内也还算安定,虽人心惶惶,气氛紧张,但一切事务仍算有序,李承宪与滕翼两人仍在安平客栈暂住。 
  滕翼听著城外日日传来隆隆巨响,伴随大地一次次震颤,心中震动。再加上湛城城头战事惨烈,每天都有无数伤亡兵士被抬下城头入城医治,也有无数裹著白布的尸体抬入城中,耳边哭号惨叫声无一时停止。滕翼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心下早已慌乱不堪,不知所措。幸好有李承宪陪在身边,小心逢迎,事事关切,每每见他看到伤兵及死尸被抬过门前大街时都心中震动,面色泛白,便拿些别的话来宽解他,滕翼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对李承宪渐渐生出感激之心,对他的态度终於也软化下来。 
  李承宪看自己的努力终於见效,滕翼不再对自己爱搭不理,冷眼冷面,有事还主动跟他说话聊天,心中很是欢喜,对滕翼更是著意体贴。 
  其间滕翼几次想向李承宪表明身份,转念想想终於还是作罢,心道想来姐姐那边也因战乱而延误行程无法赶来,等这次兵祸过去自己就直接以姐姐的身份退婚,之後与李承宪再无关系,也无需向那人说明自己的身份。二来其实滕翼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实在是有些怕李承宪一旦知道自己被骗後一怒之下会撇下他一人在这兵荒马乱之地,想到这样的情景滕翼就心下惴惴,开不了口。这样想著,便继续与李承宪这样不清不楚地在安平客栈住了下去。 
   
  湛城被围困已有旬余,湛城守军伤亡惨重,渐渐也吃不消,只能勉力支持。 
  此时城外探子传来消息,说在董元弼大军後方,京城方向又出现一支军队,打的竟是京城瑞王麾下得力大将陈亦鸣的旗号。 
  想来是瑞王得知西南联军内讧,也想趁机打压,故派兵前来。陈亦鸣大军一路走走停停,行进缓慢,想是盼著郭聃与董元弼双方斗个两败俱伤再来收渔翁之利。 
  城守郭聃心中叫苦,董元弼本就不是易於之辈,陈亦鸣此次也是来者不善,眼看湛城情势渐坏,忧心不已。 
  董元弼也探得了陈亦鸣大军的消息,生怕湛城久攻不下,等到时陈亦鸣大军赶到,自己腹背受敌,恐讨不了好去,便又对湛城加紧攻势,盼著早日攻下湛城,也好专心对抗陈亦鸣。 
  故此这几日来董元弼攻势愈发凌厉,城头伤亡剧增。郭聃看势不妙,便下征兵令,征城中青壮男子入军,补充守军。另外发榜,征集城中奇人异士,入军效命。湛城本也是西南交通要镇,平日里不少来往客商,如今都困在了湛城内,其中不乏有不凡艺业在身者,响应征令者亦不在少数,故短短几日间,倒也让郭聃征集到一批义士。 
  李承宪想想,只在城内干等也不是办法,若要具体的掌控当前形势,唯有进入城守府内部。况且听说城外有瑞王的人马也在赶来,不知此次瑞王是何打算,自己在城守府内也算是个接应。因此李承宪与滕翼交代一番之後,也应征去了城守府。 
  李承宪原在瑞王府效命,此番来湛城也无人相识,故为方便行事,化名李先。他原本就受业於名师,一身武艺超凡脱俗,尤其一条长枪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故此一入城守府便马上受到了郭聃的器重,另外将滕翼也以家眷的名义接入城守府居住。 
  滕翼无可奈何,如今兵荒马乱,自己只有李承宪一人可以依靠,虽不情愿,也只能跟著他住进了城守府中。 
   
   
   
  04 
   
  这日董元弼又在领兵城外叫阵,城外战鼓如雷,城内郭聃一筹莫展。 
  李承宪心想此时正是取信郭聃的大好机会,再者董元弼乃邝胜手下大将,西南军中威名赫赫之人,若能将其斩於马下,西南联军士气必然大挫,实力大减,即便不能毙其於一役,也能挫其锐气,想来於瑞王大事也大有裨益。於是李承宪主动请缨,迎战董元弼。 
  郭聃闻之大喜,马上检点军马,领其率百余军士出城迎战。 


  李承宪率兵士出城,在城下勒马立定,朗声道:“董元弼休要嚣张,岂欺我湛城无将!” 
  董元弼攻城日久不下,郭聃一直龟缩城内,不敢应战,董元弼心中早已焦躁,今日前来叫阵,见城下偏门一开,一员悍将乘一匹枣红马领著百余兵士出城迎战,心下大喜。又见来者一身铁甲,手持银枪,铁衣朔朔,威风凛凛,兼之身长体健,器宇不凡,想来不是泛泛之辈,战意更浓,便应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董某刀下不斩无名之将!” 
  李承宪仰天一笑,声音更显清朗:“在下只是城守府中小小一员偏将,至於名姓,待你赢了我手中长枪再说罢!” 
  董元弼闻言大怒,大喝一声“竖子无礼”,便拔出背後沈甸甸的鬼头长刀,策马向李承宪冲去。 
  李承宪见对方中了自己激将之计,震怒出战,也清叱一声,手中长枪一震,拍马迎上董元弼。 
  兵刃甫一相接,李承宪便觉虎口剧震,几欲撕裂,手中长枪也差点拿捏不住,心道这董元弼天生神力,不愧威名在外,但也并不怯战,更沈下心来迎敌,把一条银亮长枪使得密不透风。 
  董元弼一交手之下也觉出对方果真有几分本事,便也使开鬼头刀与李承宪战作一团。 
  两人你来我去,大战数十回合,一时分不出胜负。李承宪心中暗叹董元弼威名之下,果然不是易於之辈,自己此番确是有些托大了。正想著,一个分神不小心被董元弼鬼头刀划过手背,鲜血迸出,李承宪身子一颤,手中银枪差点脱手而出。李承宪心中一凛,连忙收摄心神,专心应战,手中长枪幻出团团枪花,一波一波向董元弼攻去。 
  董元弼见对方化解了自己的攻势,更兼久战不下,不禁焦躁起来。又想对方仅一小小湛城内一无名之辈,自己三军阵前若无法将其立毙於刀下,只怕日後对方更为嚣张。董元弼心中更是焦急,手中长刀也渐渐加快攻势,急躁之下,刀法中就露了破绽。 
  李承宪心中大喜,看准对方破绽,一枪兜头刺去,董元弼大惊,慌忙回刀挡格,却已来不及,情急之中侧身躲避,但仍是被枪尖扫到,顿时左肩刺痛,同时只觉对方枪尖上挟带一股大力向自己涌来,立身不住,翻身倒下马去。 
  李承宪大喜,待要掉转马头回来补上一枪,却已是不及,董元弼军中早有几骑在旁掠阵的副将,看势不妙,策马奔出,几人联手攻向李承宪,余下几人趁李承宪挥枪格挡将董元弼抢了回去。 
  李承宪挥枪战退几人,对方见董元弼已无性命之虞,也不恋战,兜转马头驶回自己阵中。李承宪见董元弼已回军中,暂时鸣金收兵,自知已失了将其斩杀的机会,心中惋惜,只得策马驰了几圈,领著百余人马又回了城里。 
  一回城中,迎面便见郭聃率领众人前来迎接,满脸堆笑,口中直呼:“将军果然英勇!这次大败董元弼,真是给我军立威啊!来来来!我府中已设下酒席,为勇士庆功!”随即将李承宪等人接入府中,摆宴款待。 
  宴席中郭聃喜上眉梢,对李承宪大加赞赏,对其武功赞不绝口,又见他为人内敛,居功不傲,对其更是青睐有加,更为器重,酒宴中频频举杯相贺,李承宪虽见不惯郭聃这幅模样,暗自腹诽,见其敬酒,却也只得一一饮下,不知不觉间已喝了不少。 
   
  待到宴罢已是夜里,李承宪回到郭聃给自己和滕翼安排的偏院中,正要推门进屋歇息,却看到住在隔壁的滕翼正站在门口盯著他看。 
  李承宪今日在战场上大出风头,只因他心不在湛城,故本也无甚想法。但此时看到滕翼倚门而立,正拿那双漂亮的晶亮眼眸盯著他,眼睛里映著初更天的灯火明明灭灭,煞是好看,不知怎的,倒希望他也知道自己今日的英勇,於是开口搭话:“怎麽站在这里,有什麽事吗?” 
  滕翼日间时,听说今日李承宪要上战场,不禁替他担心。转头又暗骂自己,我替他担心个什麽劲儿?那人与我又没什麽关系。然而心中仍是放不下,一整天都坐卧不安,生怕传来什麽不好的消息。 
  谁知下午就听见外面敲锣打鼓的闹腾,抓住个府里的下人一问,才知原来李承宪居然大败对方主帅,凯旋而归,现在被城守接去摆宴庆贺。滕翼担了一天的心终於放了下来,心道没想到那人原来还有几分本事,便安下心来做自己的事,心情也不禁飞扬起来。哪知左等右等总也不见李承宪回来,渐渐焦急,不禁又怒气上扬,心说这人只顾与人饮酒作乐,一点都不顾念家中有人等他,一点都不知顾家,再有本事也不能让姐姐嫁这样的人。怒气冲冲的把手里的茶碗重重摔在桌上,暗骂道,我才没有等他,他回不回来关我什麽事?晚饭也没了心情,胡乱挑了几筷子便推推到一边,愤愤的起身进里屋准备睡下。 
  话虽如此,滕翼仍是放心不下,见不到人总也不知那人到底是怎样?受伤没有?在屋里转了几圈,又回到外屋,灌了几杯茶水下肚仍是心中烦躁,毫无睡意,想想索性来到门外等著。 
  一直等到初更天府里上灯了,李承宪才回来。 
  滕翼看李承宪这麽晚才回来,且一身酒气,等了一天的烦闷又发作起来,听到李承宪跟他说话也不接茬,只冷冷瞪著他。转眼瞄见李承宪右手处缠著白布,隐隐还有血迹渗出,恍然原来他还受了伤,不禁更是光火,心道这人怎麽这麽不知爱惜自己?战场上刀剑无眼岂同儿戏,他倒是图一时爽快,只知与人争勇斗狠终伤了自己,都不知别人会担心麽?对著李承宪越看越怒,一股心火涌上,想都没想话就冲口而出:“你不是瑞王的手下麽?怎麽还替郭聃卖命?” 
  李承宪闻言神色大变,急切间一双大掌如电伸出,捂住滕翼的嘴,转身将他拉进房内。 
   
   
   
  05 
   
  李承宪进了房内反手关上房门,四下看了看,又凝神听了许久,终於确定偏院附近没有旁人,这才放松下来,低声呵斥道:“不要命了麽!?如此大事,性命攸关,怎麽能这麽随随便便就给声张出来?” 
  呵斥完,才发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伸手捂住滕翼的嘴,转身将他拉进房内,揽在怀中,仍未放开。滕翼也不做声,也不挣扎,乖乖窝在他胸前,口鼻都被李承宪一只大手捂住,只露出两道好看的眉,还有那双明亮的乌黑眼睛,定定的看著李承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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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再加上两人虽在一起住了一二十天了,却从来未与滕翼有过什麽亲密的接触,这次猛然间将人抱在怀里,看著他那双大眼睛映著窗外月亮的光华如水般清亮,李承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更兼喝了不少酒,此时这样把心上人搂在怀中,登时就有些心猿意马,心跳也有些不稳了。忽然想到滕翼就伏在自己怀里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有异?又急忙把手松开,推开滕翼,立在当场尴尬得要命。 
  待收摄心神,想想方才确实太险,忍不住想训滕翼几句,然而想起自己刚刚对人家举止无礼居然还有了一丝绮念,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滕翼刚刚话一出口就後悔了,他又不是没长脑子,怎会不知这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李承宪就性命不保了,自己也连带的要跟著送命。只是刚才气李承宪不知爱惜自己,一气之下口不择言,才说出那样的话。於是被李承宪拉住呵斥也没有出声,待到被李承宪放开了,也是站在原地低著头闷不吭声。只是想开口认错又有些拉不下脸来,便站在那里抿著嘴唇说不出话来。 
  李承宪见他这样,知道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也不再怪他了。见他仍是一副做错了事又死要面子的倔强模样,便伸手拍拍他的头,拉他来屋里坐下。 
  将屋中灯点上,李承宪看看滕翼,也不气了,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此间除你我之外,再不能让别人得知,否则你我都有性命之忧。这样的话以後不能再说了,知道了吗?” 
  滕翼嘴唇抿了几抿,终是点了点头。 
  李承宪看他这样子,跟做错了事不敢承认的孩子没什麽两样,心下无奈,又他解释道:“我确是在瑞王麾下做事,此番碰巧赶上这场战事,为瑞王想也不能置身事外。西南联军趁新帝登基之时蠢蠢欲动,瑞王早对其有剿灭之心,只是忌惮他们势力太大,若要出兵征讨代价太大,到头来苦的还是西南的百姓。此次战事乃是西南联军内讧,正是削弱西南联军实力的良机,故此瑞王也派了陈亦鸣将军前来,目前还未与两方动手,意思也是要相机行事。况且湛城乃西南重镇,若是为我们所占,日後也可作为进军西南的跳板。故趁此良机,陈将军对湛城定是志在必得。若我能取得郭聃的信任,参与湛城军务,在内接应,对陈将军此次夺取湛城也是有益的。再者董元弼乃西南联军中的大将,素有无敌虎将的威名,我此番若能斩杀他,相当於斩掉邝胜左膀右臂,只可惜今次只是伤了董元弼,并未能将他斩杀。” 
  滕翼听了无可反驳,把头撇向一边不吭气,脸上神色却更是沮丧。 
  李承宪见他这样,不禁心软,回头瞄见桌上晚饭几乎没动,心中不忍,便问道:“怎麽没吃晚饭?” 
  滕翼仍是坐在桌边,低头不语。 
  李承宪也拿他无可奈何,看看桌上饭菜已经凉了,便起身端起饭菜走出屋,进了偏院的厨房。 
  李承宪与滕翼住的偏院自带有厨房,只不过平日也没人使用,二人吃饭都是由府里大厨房做好再派人送过来的。 
  李承宪,进了厨房,见灶柴都齐全,便动手生火,将饭菜重待新热下。 
  待李承宪热好饭菜重新装盘端出去时却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何时滕翼也跟到厨房门外,也不进来,就站在门边看李承宪在厨房里忙活。 
  李承宪有些莫名其妙,只好问道:“怎麽跟过来了?” 
  滕翼也不答话,默默无语的跟著李承宪又回到自己屋里。 
  李承宪将饭菜摆好,将碗和筷子塞进滕翼手里,柔声道:“快吃吧?别饿坏了肚子。” 
  滕翼端著碗呆呆看他半晌,终低下头,不言不语的扒饭。 
  李承宪看他终於肯吃饭,放下心来,也坐在桌边看著他吃。 
  吃到一半,滕翼突然开口:“李承宪?” 
  李承宪闻言一愣,想起这似乎是滕翼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总感觉听起来有些陌生。第一次听到自己最熟悉的三个字被滕翼那比女子略嫌低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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