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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表哥过奖了,我区区一女子而已,便是遭逢乱世也只能颠沛流离,哪里就能搅起风云了。”纪澄可不承认。
沈彻也不同纪澄辩驳,“你的法子也未尝不是一条路,只是于我却不行。我生于沈家,从小得国家供奉,锦衣玉食,舅舅待我更是推心置腹,于我有伯乐之恩,于国于情我都不会行那等悖逆之事。”
纪澄没想到沈彻会这般说,他看似风流浪荡,有不羁之才,纪澄原以为他是有其他志向呢,倒没想到是如此忠臣。她观沈彻的眼睛,清明静澈,不似假话,纪澄对他倒是多了一分敬意。
“那彻表哥是如何打算的?”纪澄又问。
沈彻并未细言,只道:“你只要知道绝不会是大皇子问鼎那个位置就行了。”
纪澄又是一惊,沈彻能与她说这些,已经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这么说,王家姐妹倒是不足为虑了。也不知为何,沈彻说出这样的话,纪澄居然丝毫没怀疑地就信了。
沈彻去后,纪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她不能不回应王悦娘的筹划,沈彻没有任何指示,这就得靠纪澄自己解决了。纪澄暗咒一声,少不得她又得吃点儿苦头了,还好来之前纪澄就估计到了此行的艰难,准备了不少东西。
纪澄缓缓往回走,南桂在她后面牵着载有猎物的马,刚从山坳转过,就见沈萃满脸绯红地从树后转出。
沈萃见着纪澄先是一惊,而后脸更是红得晕染到了脖颈,很不自在地理了理鬓发,“澄姐姐这是打哪儿来?”
纪澄见沈萃眸含秋水蕴艳态,唇若涂丹生媚姿,女儿家的天真烂漫少了些,反而多了些妇人之姿。
“我刚山上下来。”纪澄道,“你这是要去哪里?”纪澄说着话,眼睛却往那树后瞥。
沈萃怕纪澄发现什么,急急地上前拉了纪澄走,“姐姐这儿可有干粮,我都饿死了。”
干粮自然是有的,纪澄也不点破沈萃,“咱们往河边去,正好净了手吃东西。”
沈萃自然乐于赶紧离开此地。
用干粮时,纪澄问沈萃,“那日你见着王悦娘,她可对你说什么了?”
沈萃一听纪澄提起王悦娘就恨恨地啐了一口,“她能说什么,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嫔,居然敢如此行事。”说到这儿沈萃又瞪纪澄一眼,“你当时要是肯入宫,今日哪有王悦娘的嚣张?”
纪澄直接忽略掉沈萃的抱怨,皱眉道:“可昨日她对我却说了好些奇怪的话。”
“她说什么了?”沈萃问。
纪澄道:“她说当初那件事是她姐姐王四娘怂恿她做的,事后王四娘却撇得一干二净,她却遭了秧。又说沈家是有眼无珠,连幕后真凶都不知道,只会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沈萃闻言一拍大腿地站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沈萃喃喃自语地道:“难怪昨日我听闻王悦娘一直拿你来打压王四娘,我本来还纳闷儿呢,如今可算是想通了。”
纪澄也故作愤愤模样,“我其实早就猜到是王四娘给王悦娘出的主意了,要说王悦娘的确骄矜,可是她还筹划想不出那样恶毒的事来。”
“她们姐妹都是一丘之貉。”沈萃冷哼。
“只可恨那王四娘做了那等事现在却安然无恙。京师之人也都不知道她的真实面目,那些贵女依旧围着她转,跟群星捧月似的。便是我哥哥提及王四娘时,也是一脸赞誉,说道她是京师贵女中的头一份。”纪澄道。
“她算什么头一份啊?且不说芫姐姐了,便是你和筠姐姐的容貌岂止胜过她三分。”沈萃对王四娘充满了不屑。
可即使这样,纪澄也没在沈萃眼里看出什么实际行动的打算来,于是只能凭空编造生事了。
“不过王四娘的确有才有貌,家世又那般显赫。她又惯会做人,都被她的表相骗了。便是齐华姐姐的哥哥,听说当初也是因为恋慕王四娘,才至今还未娶妻呢。”纪澄道。其实纪澄哪里知道,她胡掰的话居然击中了事实。
第98章 秋猎意(下)()
至于沈萃呢,压根儿就顾不上追问纪澄的消息来源与可靠性了,直接瞪圆了眼睛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人一旦起了疑心,所有的暗鬼就涌上了心头。沈萃自己觉得她和齐正的事儿是人不知鬼不觉的,以为瞒得了天下人的眼睛,所以听纪澄如此说,也不疑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哎呀,不该背后论人的,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纪澄假作撇清地道。
沈萃却拉着纪澄的手追问,“那你觉得呢,你素来和齐华姐姐好,可看出她大哥对王四娘有什么心思了?”
纪澄道:“齐华姐姐倒是没说过,我统共也没见过她大哥两回,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我听齐华姐姐那语气,她家是一定要娶名门贵女的,齐家败落,将来全得靠岳家拉拔。”纪澄这也算是委婉地提醒沈萃了,齐正若想娶她,可并非只是单纯因为喜欢。
沈萃如今正在蜜罐子里哪里听得出纪澄的话外之音,她反而洋洋得意,自己可不就是名门贵女么?
“不过你也知道,王四娘那个人恨不能天下所有男子都围着她转,你观她素日言行,是不是总是吊着那些京城的贵介公子?”
沈萃越想越觉得是,王四娘在沈萃眼里顿时就成了烟视媚行之人把反派养歪了肿么破。再忆及最近她每每向齐正抱怨王悦娘,齐正却从没说过王家姐妹一句不是的话,总是用轻怜蜜爱来安慰她,亲得她东南西北都找不着道儿了。想到这儿沈萃的脸就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纪澄知道该是加把火的时候了,“如今王四娘年纪这般大了,还不曾定亲,她家同咱们沈家肯定是不行了,也不知她会看上哪位年轻有为的公子?”
不管是哪位,但肯定不是齐正,齐家那家世可真是不够看,所以纪澄也不提家世,只单论年轻有为。
在沈萃眼里,此刻满京城的男子又有哪个比得上她的齐正哥哥更年轻有为?
沈萃在对上齐正的时候,若说以前还会有点儿趾高气扬之势,现在却是一心患得患失。以前是沈萃在拿乔,沈家的家世也是齐家不能比的。可这女孩子一旦失了矜持,就会忧心对方肯不肯负责任。
沈萃现在就是这般。她一听纪澄的话,再加上自己丰富的联想,立时就觉得王四娘很可能转而打齐正的主意。毕竟齐正生得十分俊美,又是子鱼先生的高足,能文能武,博学多闻,这天底下还能有比他更完美的男子么?
“王四娘可真不要脸,她求二哥不成,转眼就换了目标,水性杨花,真真可耻。”沈萃骂道。
这个王四娘着实是冤枉,连纪澄都有些吃惊地看着沈萃,她怎么能这么快就觉得王四娘看上了齐正了呢?原本纪澄还以为自己要多费唇舌的,哪知多亏沈萃的脑补,倒省了不少功夫。
纪澄拉着沈萃的手安抚了她一下,“你这般生气做什么?”
沈萃脸一红,她和齐正的事儿别人可都不知道的,于是有些心虚地撇开眼睛,“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做派,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该围着她一个人转似的。”
纪澄淡笑道:“但是江山辈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王四娘中坛献艺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今年的坛主可是你呢。你又有哪一点儿比她差了?叫我说,你正该当着大伙儿的面跟她比一比,也好叫人知道咱们沈家的五姑娘,一点不比王家四姑娘差。”
沈萃今年特别顺遂,中坛献艺赢了不说,连齐正那边也是她动一动眉头对方就上心了,她如今是想不自信自负都难,听纪澄这么一说,沈萃口头谦虚了两句,但心里却已经是暗自肯定了。
却说这日也是老天帮纪澄,纪澄和沈萃在河边饮马吃干粮,刚歇息好就见一骑红衣如火焰般从远处卷过来,待到近了,来人不是王四娘又是谁?
纪澄第一眼看到的是王四娘,而沈萃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王四娘身后那群男子当中的齐正。
沈萃只觉得一团火将自己的胸膛烧得发疼,她刚才有心在纪澄面前争辩几句说齐正对她如何真心,可毕竟他们的关系并不能对人言,但这会儿齐正跟在王四娘身后不次于打了沈萃一记响亮的耳光。
沈萃瞥向纪澄,纪澄正好也对她投来一个诧异的眼神,沈萃心底这股火可就烧得要毁天灭地了,她只觉在纪澄面前丢了大人,她原本瞧不上纪澄这种一心求嫁之人,可这会儿反而轮到她被纪澄嘲笑了,嘲笑她连自己的男人都抓不住。
尽管纪澄此时对她和齐正之事毫不知情,但将来她和齐正成亲之后呢,纪澄再想起今日,可不也是打她沈萃的脸么?
沈萃这头正气得发晕,王四娘骑着马却跑了过来,她高高在上地坐在马背上,见着沈萃和纪澄也不下马,只俯身用手拍了拍马脖子,似乎在安抚她的爱马,“咦,真是巧了,在这儿也能遇上阿萃和纪姑娘流年不禁。”
王四娘扫了一眼纪澄和沈萃马背上的弓箭和箭囊,“你们也去打猎了么?可有什么收获?”
沈萃睫毛动了动,拿眼瞥向南桂,又看向纪澄,纪澄如何能不了解沈萃的意思,只看着沈萃微微一笑,这就是同意了。
果然就见沈萃在一旁倨傲地道:“也没什么收获,就是见着一只雪狐还算稀罕,猎得了正好给芫姐姐做个围脖,她明年就要出嫁了,我还没什么好送她的呢。今日猎得的这一只通身雪白,毫无杂色,倒也算是我的心意了。”
“雪狐?”王四娘一听就来了兴趣,翻身下马,“可能让我瞧瞧?”
南桂牵了马上来,那从马背上驮的皮囊里将雪狐拎了出来,王四娘低呼了一声,然后不忍心地捂着嘴道:“天哪,真漂亮。也是阿萃你才狠得下心,换做是我,这样可爱的小东西我可舍不得射它。”
沈萃脸一黑,想发怒却又找不着理,最后只撇嘴道:“姐姐既然如此不忍心,那还来南苑打什么猎?”
王四娘妖娆地捋了捋被河风吹乱的鬓发,“虽说我最忍不下心猎杀野兔、野狐那些可怜又可爱的小东西,但豺狼虎豹我却是不怕呢。”
“可不是么,阿萃你不过猎了只雪狐就这样自傲,四娘姐姐今日可是猎了一只吊颈白额虎呢,那么大一只。”刘荷分开双手比了一个大小,她爹爹官至工部侍郎,一位姑姑是建平帝的妃子,只是如今年纪大了,早已没了盛宠。王悦娘进宫之后,这位刘姑娘就成了王四娘身边最亲近的玩伴,用“奴颜婢膝”来形容她对王四娘的态度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老虎莫说是弱女子了,便是武艺了得的成年男子想要猎杀老虎也是极不容易的事情哩,想不到却被王四娘给办成了,顿时连纪澄看王四娘的眼神都多了一丝钦佩。
沈萃的眼神再次瞄向齐正,她那心上人却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王四娘。
沈萃大为不忿,“呵,真是四娘姐姐一人之功猎得那大老虎的?”沈萃这是明显不信了,但她的怀疑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看王四娘这样一身的光鲜,显然是没经过恶战的,但那林中之王难道临死之前连反扑之力都没有么?
王四娘没有正面回答沈萃的问题,只是轻扫沈萃一眼,大有“夏虫不足语冰”之意。
刘荷撇嘴笑道:“哎呀,四娘姐姐阿萃是不信你呢,这么多人见着姐姐猎虎,咱们难道还能骗她不成,不过是自己做不到,就怀疑别人也做不到的酸葡萄心理吧。”
沈萃本就已经被王四娘那不屑的眼神给气得头顶冒烟了,这会儿那点子小心思被刘荷毫不掩饰地就在人前点了出来,沈萃如何能不恼羞成怒?
“马屁精!”沈萃怒瞪着刘荷。
刘荷也瞬间冷了脸,但没立即发火,转而看了看王四娘的脸色。而王四娘的眼神则似乎很不经意地在齐正身上扫了扫。
纪澄一直留意着她和齐正,自然也捕捉到了王四娘这瞬间的眼神,不过是几个眼神,纪澄已经看出来了王四娘的心性儿,这还真是个不甘被忽略的人呐。难道王四娘也看出了沈萃和齐正之间的不同?
纪澄心想沈萃这笨蛋,行事也太不小心了,和齐正的苟且居然连王四娘都发现了七十八。
纪澄难免又扫了齐正一眼,沈萃是年纪小遇事思虑不周,那么齐正呢?他若是也虑事不周,那将来齐家可真没什么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但若他是故意而为呢?为了激起王四娘的好胜心,以沈萃为跳板?
纪澄越想越惊心,但愿是自己阴谋论了。
纪澄出神了片刻,回神之后就听见王四娘道:“今日天气晴好,好久没有赛马了,阿萃有没有兴趣和我赛一局?”
沈萃看着王四娘,心知她这是在回应刚才自己的质疑,不过沈萃自己的骑术也不算差,何况这几日齐正闲暇时还指点过她,她是有心和王四娘赛一局的,而且是只能赢不能输。
“有何不可?”沈萃倨傲地道。
纪澄虽然没见过王四娘的骑术如何,但当日在乐游原时王四娘曾和沈家的姑娘赛过马,听说还赢了,可见其骑术一定是比较高明的。
纪澄轻轻拉了拉沈萃的袖子劝道:“五妹妹,大家素日都是一同玩耍的好姐妹,何必为了一时口角一定要争个输赢。”
沈萃从纪澄手里一把拽回袖子,“我们沈家的姑娘可以输,但是绝不能不战而先认输。”
沈萃这话说得多漂亮啊,倒是显得纪澄懦弱了。纪澄心想沈萃这丫头可真心是好,不惜给自家人一记响亮耳光来凸显她的高绝。
但纪澄本身也是暗含算计的,所以她和沈萃谁也没好过谁。
沈萃和王四娘都踏着丫头搬来的马凳上了马背,纪澄没有动作,却听沈萃道:“澄姐姐,你不参加么?咱们家的人可不能不战就认输。”
纪澄无言地翻身上马,她因为个子比寻常女子都高挑一些,加上身手灵活,无需马凳,轻轻松松一蹬腿,便如燕子剪水般漂亮地骑上了马背。
“上回在乐游原,无缘和纪姑娘赛马,这回倒能弥补遗憾了,甚好。”王四娘笑道。彼此都想起了捶丸之事,当时王四娘败,这回还被王悦娘当着京师贵夫人的面奚落了一番,叫王四娘心中如何不生气,她平生还没受过那样大的耻辱呢,居然输给了一个商户女。
纪澄淡淡一笑,“承蒙王四小姐看得起。”
沈萃轻轻夹了夹马肚子行到纪澄身边,同她咬耳朵道:“澄姐姐,我不管你想什么法子,反正你不能让王四娘赢了我。”
纪澄看着理直气壮的沈萃,心里只觉得腻味,她想赢凭什么要靠自己,还吩咐得如此理直气壮?可是纪澄也知道,沈萃这是蠢人有蠢福,即使沈萃不要求,纪澄也会帮沈萃的,因为纪澄也不能容忍王四娘赢。所以说有时候人蠢也不怕,只要会投胎就行了。
这里头纪澄是有算计的,她挑拨沈萃和王四娘对上,要的不就是借个便利么?只是纪澄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如此快,她还没有万全的准备,以至于她只能见机行事。
纪澄向沈萃侧了侧身,“待会儿我会缠住王四娘的,你只要能跑过刘荷就行了,记得离我和王四娘远点儿。”
沈萃虽然不明白纪澄要怎么做,但还是点了点头重生之炼金术师。说来也是奇怪,沈萃一方面瞧不上纪澄,可另一方面只要纪澄说出的话她又深信无疑,比如此刻纪澄说她能缠住王四娘,沈萃就觉得她一定能缠住。
四个美娇娘要赛马,看戏的人自然起劲儿。
贾六指了指远处的揽月山道:“揽月山上的梅花开了,你们谁能第一个摘回一支梅花,谁就算赢如何?”
“好,这个风雅。赛马寻梅,妙哉也。”程五应道。
贾六、程五都是豪爵之子,同王四娘的哥哥交好,不过这两人都已经成亲了,却偏偏爱跟着王四娘,大家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
竹哨声一响,纪澄她们的马就如箭矢一般射出,自然是王四娘一马当先,而纪澄紧紧地追在王四娘的马后,很快王四娘就从领先一个马身变成了半个,小半个,最终被纪澄追了上去。
纪澄也是促狭,就贴着王四娘的马骑,诸位也知道这马儿要奔腾起来,许是开阔之地,这王四娘的马一直被纪澄稳稳地压着一头,想奔起来也难,果见后面沈萃的马很快就超了过去。
王四娘只听得一声娇喝,沈萃已经扬鞭策马超出了她两个马身了。
王四娘咬唇瞪着纪澄大声地道:“这样赢了有意思么?”
王四娘的声音虽然大,可马蹄声得得,耳畔还有风声呼呼,其实听在纪澄耳朵里也就寻常声音大小了。
“有啊。”纪澄侧头笑了笑。
王四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其实她已经输了,因为纪澄是游刃有余地在控制马,而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的纠缠。
“你帮得了她一时,难道能帮她一世?纪澄,你得罪了我能有什么好处?”四周无人,王四娘也再没有装腔做样了。
纪澄往王四娘倾斜过去,“即使我没得罪你,你当初不也怂恿王嫔娘娘对我做那种事么?”
王四娘大惊,没想到纪澄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心里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纪澄是死了才好。
王四娘既然起了这种心思,纪澄又自寻死路地一直别着她的马,几番下来王四娘心里的烦躁已经堆成了山。
而纪澄却还在挑衅,“王四小姐不是一向自诩京师贵女第一人么?看起来骑术也不怎样嘛。你猎杀的那头老虎是不是早就已经让人做了手脚的?让我猜猜,是给老虎喂了药呢,还是那老虎先就伤着了?王四小姐沽名钓誉,也不过尔尔。”
王四娘哪里听得了这般言语,她的眼睛四处看了看,身后齐正他们虽然跟了过来,却害怕影响比赛,也只是远远地缀着,前头沈萃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时恰逢转弯处,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可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么?
王四娘咬了咬牙,狠狠地抽了身下的马一鞭子,那马吃痛,猛地撞向纪澄,纪澄也不躲开,王四娘连撞三下,纪澄这才一个不稳地跌下马去,急速地沿着倾斜的山坡往下滚。
王四娘看着在草地上翻滚的纪澄,这心里的恶气还没出完,就听到了耳边传来的马蹄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