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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松仍然背着手站立在窗前,他没有转身,只是调头瞧了瞧杨主任,连稿子也没盯一眼,铁青着脸吩咐到。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给熊局长——啊不,熊副局长那里送去,马上!”见欧阳松铁青着脸,杨主任赶紧退出门去。
杨主任的出现,虽然又马上消失了,但是,欧阳松却不能再集中精力来思考北海的事,这点,很让他感到恼火。
是的,关于局里精简机关人员的事很让他伤了一番脑筋:局机关里八个科室共计四十五名干部(除去欧阳松和三名副局长外)。如果比照县委、县政府转发的国务院的文件精神,本次,机关里一共将精简十九名人员下来。当然,其中有四人属于年龄或工龄符合退休条件的,实际将精简人员十五人。
“只要有利于把人员减下去,办法么,由各单位灵活掌握!”这是县委、县政府关于这次的机构和人员的精简的总政策。于是,欧阳松便把这个文件精神加以灵活运用,最终找到了裁减人员工作的路子——全局实行局长负责制,然后,由局长选副局长和各科室的负责人;之后,又各科室负责人上报、挑选本科室的留守人员。这次精简的人数是确定了的,未被选上的,则实行自动下岗,下岗人员在领完半年的工资后,将自动从局机关里消失,然后,不知哪一天,又在某个事业单位的办公室里冒出来!
这次,全局根据他的号召开始进行精简,他到很快就把副职和各科室的负责人挑选好了,但是,在接下来的各科室负责人选本科室的股员时,其它七个科室进展还算顺利,只有局办公室的工作还没有完全落实。因此,欧阳松对杨主任的工作能力有些凝虑。但是,在自己仔细分析过后,他便对杨主任有些谅解了。因为,局办公室的情况,的确比较复杂——局办公室里共有三名干部,如果按照这次的文件精神,这三人中,至少有一人将被精简。但是,到底精简谁呢?不要说杨主任确定不了,就连欧阳松局长也很有些犯难。
主任杨心海是县委组织部代部长的郎舅,现年五十四岁,高小未毕业但却在两年前花钱买了个大专文凭,差一年够实际退休年纪;副主任是名女同志,名叫李剑容,现年三十二岁,乃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朱万怀的侄女,高中文化,也在两年前花钱买了个电大的大专文凭;另外一名就是欧阳松任局长后,于去年亲自从人事部门要来的西南财经大学的本科毕业生小姜,男,现年二十五岁,陵州市禾木镇人氏。
小姜不仅是全局里正宗的财经“专家”,还是局办公室里的一名秀才,有一手漂亮的好字,文章也写得相当好。虽然他象欧阳松自己未与史家建立关系以前那样,在云江毫无‘关系’可言,但是,欧阳松还是很喜欢小姜的。自从来到县财政局办公室工作以来,小姜积极肯干,工作踏踏实实,并严格遵守各项规章制度。他一个人不仅全部包揽了局办公室里的一切材料写作(杨心海和李剑容根本就不会写材料,只不过是借了代部长和朱万怀的关系而在此乘凉而已),偶尔,其它科室的同志找上门来,他也会乐意代劳。而且,从不多言多语,也不计较个人得失。因此,全局里,绝大多数人都很喜欢他。即便有部分疾贤妒能的人,当他们偶尔良心发现的时候,也会觉得他算是个‘好人’,只是不‘好意思’表露罢了!
然而,这一切的荣誉,都只能发生在这次机构人员精简之前。随着裁员工作的全面正式拉开,全局的公仆们早已开始纷纷独自行动开来。谁都知道: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欧阳松很清楚:平心而论,办公室里要精简的人,首当杨心海没属——既无真实文化水平,实际上也没有能力,在加上年纪仅差一年,即便转到事业单位去或企业去,交养老保险金也叫不了几年;其次,第二个应该精简的,应该是李剑容。不仅人懒,又没有真本事。但是,欧阳松知道,杨心海的后台是谁;同时,也很欣赏李剑容的美色——这是她唯一的优点。在家里不能享受到美色,如果能在单位上欣赏到,那也行呀!何况,她又是朱万怀的侄女。
欧阳松知道:代部长的帐,他是要买的。虽然说自己是史立成的女婿,连代部长也要对自己仰视三分,可是,关于自己的上次的调动,他也是出了力的。那么,朱万怀的帐,他又买不买呢?
就在局里召开机构人员精简会议的当天晚上,朱万怀就亲自来到了他家里,腋下夹了个厚厚的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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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怎么办?
虽然他觉得:如果把小姜给裁掉,有几分可惜,但是,那也是迫不得也的呀!
同时,欧阳松又想到:如果局里所有人知道自己决定将小姜裁掉,虽然自己完全有这个权力,那样,别人不说闲话么?
欧阳松还是觉得不让别人说闲话好些。
于是,在一个星期三的下午,他通知所有中层干部都到自己办公室开会,发扬民主,尊崇绝大多数人的意见,由全体中层干部来决定局办公室被裁减人员……。
不出欧阳松的预料,会议上,平日里就对李剑容那种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脾气看不惯的六、七个中层,纷纷一致建议减去李剑容,留下小姜。欧阳松听罢大家的建议后,微笑着宣布散会,并说明天全局办公会上具体宣布被裁人员。
第二天,在局机关大会上,欧阳松总结昨天中层们召开会议的结果,讲到:
……
“在昨天的中层干部民主议定会上,大家一致这样认为,小姜应该参加分流!为啥子呢?大家说,一方面,局里只有小姜学历最高,有真才识学,又能写得一手好文章,我们相信,有许多单位都会要人;另一方面,小姜平时工作踏踏实实,任劳任怨,从不多言,但是,我们大家知道,办公室的工作,关键在于协调,要善于搞好上下级之间的关系,而小姜在这方面还很欠缺,还需要出去后多锻炼……。”
听了欧阳松的讲话,昨天参加了会议的中层们,无不面面相嘘,目瞪口呆……
DNA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恍惚间,阚海自下派来徐家凹已过三年多,而就在他昏昏噩噩地游离于天堂边缘的这些时光里,天堂里的世界发生了万千变化……
陵州市市委的领导班子即将换届。曹副书记呢?从陵州市到云江,但凡信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士无人不晓:曹志峰将是市委下届市委书记最合适、最可能的人选。而且,近段时间,《陵州日报》几乎每天都有关于曹副书记的报导,市电视台每天都有曹副书记召开会议、检查工作的讲话和面孔,甚至,连陵州市辖区内所有的有线电视台,每周也有曹副书记那春风得意的面容……
在云江,史立成依然在‘一号’的宝座上稳坐泰山,而他的傀儡兼亲家的黄启仍然是云江的‘二号’。他们两亲家之间手拉手、肩并肩,工作上相互支持,密切配合,完全象一家人中的兄弟两,以至在云江县的老百姓中流传着这样一首短歌:死里整(史立成),晃起(黄启)干,云江遍地混天地暗;天外有天,园中有园,龙山北麓天天有缘……。
阚尚杰在荣任县城建委主任期间,因政绩突出(耗资五千万修建了一座劣质大桥即云江大桥),于一九九六年三月被提拔为县委副书记,分管城市建设工作并兼任县城建委主任;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冯燕,也因为对云江的标志性企业经营有方而被提拔为县分管工业的副县长;欧阳松如愿以尝地当上了县财政局局长;而乌山乡的党委书记吴树明,也于九七年被调到县畜牧局当局长,原来的乡长王清平则理所当然地蹬上了乡党委书记的宝座;丁永明则现也光荣的从工商局局长退休,每天均在牌桌上酣战,等待阎王爷的召见;而副局长杨大伟则早于一九九五年就被调到县政协经贸委员会去喝浓茶去了……。
而阚海以前认识的另外几个朋友,他们现在的情况呢?
徐炳松他们一家离开云江后,于阚海音寻渺茫……。
杨山早已考取了省城大学国际经融专业的研究生,而且,毕业后被分进了省工商外贸进出口公司……。
那梅则在经过一番努力后,顺利从刘家乡的中心小学调到县城的师范附小工作,工作性质仍然是教师,但是,这些年,她仍未婚,仍暗中与欧阳松保持密切联系,并且,为她的另一个‘百万’计划秘密筹措……。
除此之外,可能只有吕晓云和熊建兵的情况要特殊一点——当初被下派到乡镇挂副乡长职务的吕晓云,由于其性格的原因,下派期满回到县城后,仍是县计经委区区一名普通干部。另外,由于吕晓云与王玲当初草率的结合,两人之间个性的迥然不同,最终他们(她们)的婚姻亮起了红灯,至今已分居四年有余,使得吕晓云的内心极度空虚,其精神状态已近乎崩溃边缘。一九九六年夏天吕晓云独自一人去峨眉山旅游,从此后再没回天堂镇来……据后来“天堂”里有跟吕晓云曾经相识的人去峨眉山旅游回来后说,说什么山上的某寺庙里有个和尚的长相与吕晓云很相象。开初他们还满以为这个和尚就是吕晓云,可是,待他们前去询问,那和尚的名字并不叫吕晓云,而是觉慧师傅……
熊建兵仍然在县妇幼保健站上班,欧阳松和史春燕曾经给他介绍了一个史春燕初中时同学的妹妹,即,现在在县城区开了家小面馆的长相一般但却憨厚老实的姑娘,初中文化程度。前不久,熊建兵因饮酒后性欲大发,于单身宿舍里强行处理了那姑娘的二十六年的不破金身……事发后,那姑娘要熊建兵赶快与她结婚,而熊建兵却不买帐,认为自己从不会行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于是,那姑娘一气之下,跑到派出所报了案,后经有关部门DNA鉴定,确认的确是熊建兵所为。于是,熊建兵被予以逮捕,最后,被判入狱六年。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规定,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至少可以判刑三到十年,并且听说情节还相当恶劣呢,按规定可以判他十年以上,现在只判他六年还算是从轻了的!”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的罗副局长(原天堂镇派出所所长)在电话里对欧阳松说道。
“活该,狗日的!”欧阳松抓着话筒破口大骂道:“罗局长,现在就只有女方的控告,如果他(指熊建兵)自己打死也不承认,司法机关能定他的罪吗?罗局长,我是这么想的,当然,你是法律界的‘专家’,我——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恩?哦,是这样的,欧阳局长,现在的强Jian案可比以前好破多了,嫌凝人自己不承认,可以,但司法机关可以搞DNA鉴定,非常准确的,另外,他自己也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悔……。”
“DNA?”
“哦,是这样的——恩,比方说吧,强Jian案发生后,只要把受害妇女荫道内残留的犯罪分子的Jing液提取来进行科学鉴定,寻找出相关的数据,就能立即确定犯罪嫌凝人……。”
“啊,原来是这样的呀,看来,现在的科学真是越来越先进了——活该!他妈的,以后他的事我——我全不管了,罗局长,请你们依法办理,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恩?啊,不,我们依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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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吐了电话筒一筒的口水,但欧阳松还是觉得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他知道,这下史春燕不知又将如何责怪他了——上一次为了帮助他化解赌博的事自己就被她塞了满耳的怨气,而这次,她不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才怪!你想想看:这次的事可不比上一次,这次受害方是她初中事一个同学的妹妹,这样一来,她以后的脸面往那里搁?她将如何面对她的同学,以及她同学的父母?唉,真他妈的是个混蛋,比混蛋还要混蛋的混蛋!自己不好好珍惜,还要连累自己,特别是老婆她……。
“嘟——嘟——嘟!”
尖锐的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欧阳松的思路,让他感到有骨子里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十分想宣泄!
“喂——我这里是县财政局办公室嘛,你找谁?”
“请问,你们局欧阳松局长在不在?”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非常熟悉的声音。
“哦,我——我就是欧阳松嘛,请问……。”欧阳松浑身象被针刺了一下一样,赶紧扭头望望办公室门,直到看见办公室门是合上了的,方才放心地转过身,压低声音说道:
“哪个叫你打电话来这里?我——我不是留得有PB机的号码给你么?”
“传呼号?我打传呼差点把电话都打坏了,你回过一次电话吗?”
“我——我可能正巧那时在开会,那里有时间……。”
“得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白白浪费电话费。”电话里的女人果断说道:“今天下午四点到老地方一趟,我——我跟你说点事。”
“四点?我正在上班,那有时间出来……到底啥子事,你就……。”
“随你的便,你想来就来,不来就算了,反正我准时在那里!”
“你听我说,我们……。”
“嘟——嘟……。”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格老子少来!妈的,臭婆娘!”
欧阳松“啪!”的一声摔了话筒,嘴里骂骂咧咧道。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个月都有。但是,这个女人的声音,他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欣赏过了,虽然她已经在他的努力下,从山区的小学,调到了县城的师范附小,可是,却并不象他开初想的那样:距离近了,可以随时应招她,相反,他却在一年半载地苦苦等待着她的应招!自打她进城以来至今,她还是应招过他两三次。可是,每当欧阳松怀着无比兴奋的情绪前往应招后,他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以至于,让他十天、半月还为此心情不好,甚至变得更坏。因此,象现在这样,每次接完电话,他都要破口大骂。然而,大骂之后,该去的,他还得按她指定的地方去……
欧阳松局长独自一人驾车来到县城滨河路临江的悦来茶楼。
停好车后,他在茶楼的二楼一雅间找到了一身浓妆的那梅。自从调出那偏僻的山沟以来,那梅身上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性情豁达开朗,谈吐文雅,本来就十分漂亮的身段,增添上各色高档华丽的衣装,既气质高雅,又性感迷人,不仅迷死了她们学校全部的男性教师,也引来了不少行人、各机关部门大小领导和县教育局无数官员们的朝思暮想……当然,普通的男性公民,自知望尘莫及,不得不忍痛断绝了各类非分念头!
但是,但凡与她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那梅老师至今仍未婚!
正因为大家对她这一隐私的了解,众多在她身边的男人们才如此胆大地跟她套近乎、献殷勤,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吃上‘豆腐’。原因很简单: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她都一样微笑、平等相交,乃至平等抛眉眼;但是,当每一个接近她而且享受到这一待遇的男人,在经过一番准备,或欲更进一步时,她却断然回避了,让你无法捉住她的衣角……以至,后来这些有过深刻体会的男人们便赐予了她一个绰号:冷美人!
此刻,那个“冷美人”就宽衣跪在日式雅间的塌塌米上,平静的面容上略显温和柔顺,但如果你想与她的目光相对,则会感觉到一丝寒意。她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两只茶杯和一把白色的瓷茶壶。
欧阳松关上雅间的木门,铁青着脸憋了那梅一眼,见她根本就没把目光对准自己,便悻悻然走到她对面,脱掉鞋子盘腿坐下。
“城里头有几个人象你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欧阳松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表情严肃地说道:“你不是说有啥子好消息要告诉我吗?那就赶快说,我——我办公室还有客人等着我呢。”
那梅的脸仍然朝着窗外,从那里,可以一览云江潺潺的水流。她没有回答欧阳松急切的问话。
欧阳松注视着那梅那对着窗外的脸,登时声音温和地说道: “你到底有啥子好消息?说来——让我也分享分享快乐。”
“分享?那是肯定的!”直到此时,那梅才转过头来,美丽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究竟是真心的微笑还是讥笑,欧阳松弄不明白。
“欧阳局长好忙哟,恐怕比省长、市长还要忙吧?!”
“你——我——我的确是有事!”欧阳松又想发怒,可是,一看见那梅那不屑的神情,他不得不歇了怒——何必跟女人一般见识?俗话说的:好男人,不与女斗嘛。
“要不——要不我们晚上找个地方——谈谈?现在——我还没下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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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必要!”那梅知道欧阳松这样说的原因——他还当自己约他出来,是为了要跟他上床呢!
“好吧,既然你实在是太忙,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今天来,是特地向你道喜的!”说罢,那梅目光如剑似的直刺欧阳松的双眼。
“道喜?向我?你——你发啥子神经……。”欧阳松如坠云里雾里。
“是呀,我恭喜你又要当爸爸了!”
“谢谢你的关心!”欧阳松马上松了口气——每次跟她见面,他都感到透不过气,因为,他实在不知到每次跟她见面后,将有啥子灾难又会降临到他头上。现在见那梅神神秘密地弄了好半天,竟然是为了这事——自己和史春燕在同一张床上翻滚了三、四年,她才在去年年底为自己生了个孩子,还他妈是个女孩呢!开初,欧阳松还当史春燕没有生育能力呢。
去他吗的,把老子从办公室叫出来,就为了这句话——是特意来讽刺我?也罢,反正她不是给自己添其它麻烦,便是万幸!
可是,当他忽然想起刚才那梅说的是“又要当爸爸”这样的话时,欧阳松感到迷惑了。于是,在轻松了片刻之后,他把游离不定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梅,向其表明:话就说完了,是不是?如果说完了,那我可要告辞了。但是,那梅那漫不经心的表情显然否决了他的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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