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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引-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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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圣元帝一说出来,就遭到天英旧臣的集体反对,誓死不从。当时圣元皇帝的震军大将军庞飞骂得最凶:“皇上你是不是糊涂了,花了那么大力气抢到手的江山,怎么能送还给前朝血脉?你要把皇位给七王爷,当初为何不带着天英当嫁妆入赘天翔,两国和平统一,岂不是省力又省事,犯得着我们的勇士为您抛头颅洒热血么?”

天翔后来出仕瑞昭的大臣,倒是乐见其成,于是两方人马一直争执不下。

最后一直拖到圣元皇帝驾崩,也没吵出个结果。二皇子和赵太后使了阴招,让圣元皇帝将皇位传给二皇子。赵太后的太后之名也是李束权登基之后才封给自己母妃的,她没有当过一天皇后,直接跳级成了太后。

圣元帝临死前,发现自己斗不过自己的二儿子,于是干了另外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儿——就是把北方的兵权交给了李束樘。美其名曰:“保命符。”

圣元皇帝统一江山,人是聪明的。正如后来承恩帝所说:“父皇不过是给七弟保命,七弟除非不要命了才会去动用北方的兵权政变。你们不要忘记,大夏还虎视眈眈我瑞昭。当年若不是大夏也内乱,父皇没那么容易拿下天翔。现在,大夏怎么会再错失良机。”

李束权虽然把李束樘放倒了,可终究心里不太放心,毕竟是用了这么离奇的法子。

他看向沉默跪在地上的林红梅:“林爱卿,你选哪一个?”

林丞相知道承恩帝的脾气,他既然已经这么说出来,必然会在这二者之中选一条路去走,定夺了利弊,最后道:“若要臣选,臣会选后者。”无论怎么说,皇帝的性命最重要。

刘太傅猛地抬头,“林大人!”

承恩满意点头,笑眯眯说了句:“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林红梅迷茫,“皇上您在说什么?”复看向承恩帝后面的林杝。

林杝低头,避开了她爹的目光。

“这第二个主意,是林执笔为朕想出来的,林爱卿真是教导有方。”

“……”

【038。他看上她?】

刘太傅因着林杝给皇上想出了派女官去郴州这样“史无前例”的主意,从此再也没有待见过林杝。

别人议论林杝时,他老人家还带插嘴:“无知妇人!魅惑主上!”

林杝听小青子讲起这事儿,小青子还带动作和神态,绘声绘色表演出来。她就忽然想念林府的两个丫头,要是柳绵碰到小青子,这俩人大约能一拍即合吧。

然而林杝不知道,在她走后第二天,沈清秋对管家说林杝进宫,柳绵和青杏不用再照顾小姐,就把她俩派去了如意房。如意房名字好听,干的却是府上最脏最臭的活儿——刷马桶。另外,三夫人得知林杝不但没有跟林丞相说林衫的婚事,居然还倒插一靶子,自己上了位,心里头气急,没地方发泄,于是天天给柳绵和青杏找茬。一时两个丫头日子苦不堪言。

承恩帝接受了林杝的建议,又把哭哭啼啼的刘太傅赶走,和林丞相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人选的问题。出任巡抚不是随便哪个女子穿上官服就能上任的事情。既要看出身家世,还要看才能本事,最最重要的一点,承恩帝说的:“林爱卿,我们得找个气场厉害些的女子才能镇得住那些刁民!”

林红梅绞尽脑汁,最后确定了两个人选。

一个是承恩帝的妹妹,舞阳公主。

舞阳公主的娘亲是娘子军的头儿,帮着先帝打江山,可惜战死沙场,并未见到江山一统那一刻。舞阳公主的外公就是指着圣元皇帝骂娘的庞大将军。后来先帝弥留之际,不知怎么地又想起舞阳公主她娘的好处,追封为皇后,两人一起入了皇陵。所以要认真讲起来,舞阳公主是瑞昭国身份最尊贵的人。且舞阳公主遗传了她娘亲和外公的血脉,尚武,自己耍的一手好鞭,气场自然也是无可比拟强大。

另外一个是郴州清河郡崔家,乃江南世家之一。

崔家有一个女儿,名气很大,不是因为相貌出众或者琴棋书画绝佳。相传此女六岁能观天象,预卜天气,从来没失过准;十岁布衣下田,研究耕种,说是她种出来的东西总比其他地里的又多又好。崔家族长一度对此女非常头疼,你说你世家女子抛头露面也就算了,居然还给我跑田里去当野姑娘,你不知道我们崔家花了多少年多少心血才告别农奴时代的么?!你倒是返璞归真了!这女子名唤崔牧禾,向来受到清河郡百姓爱戴。

不过这两个人都有各自的难处,舞阳公主前些年招了驸马,夫妻恩爱,这会第二胎正在肚子里,你让人家一个孕妇去灾区,皇子流产怎么办?而崔家是江南世家,并没有入朝为官,向来不待见把江山易主的李家皇室,所以你要请动崔家这位去协调朝廷与百姓的矛盾,想来十分困难。

承恩帝晚上在御书房想得烦了,又跑来隔壁的小房间找林杝。且,皇上这家伙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你要是质疑他,他会理直气壮地说:“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要敲门做什么?”

林杝正在补今日的顾正录,上手有些头疼,因为她认得林红梅认得刘太傅,却是不认得工部尚书,更加不认得后来那些把七王爷拖下水的大臣。百官的名册崔司簿倒是给了她一份,只是脸和名字有些对不上号。

这时李束樘的作用就显露无疑。

李束樘看着林杝书写,在她疙瘩的地方,会自觉报上那些人的名字,高兴了还把他们说的话也重复一遍。林杝没有谢谢他,很认真的埋头书写。

所以当承恩帝推门进来的时候,把专注中的林杝吓了一跳,笔力一猛,“帝”字糊了。

立即起身恭迎圣上。

“起来吧。”承恩帝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从容地在林杝屋子里晃了一圈,“林执笔,这儿住的可舒适?”

“六局女司对臣十分照顾,住得很舒适,多谢皇上关心。”

承恩帝嗯了一声,占了林杝书桌后的位子,看她写的顾正录。

林杝垂首候在一旁,心里有些忐忑,主要是她发现承恩帝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完全不能猜到他的心思。

“林执笔。”

“臣在。”

“林执笔觉得是让舞阳公主一个孕妇去郴州好呢,还是去劝崔家的女儿与朝廷合作好?”

林杝有一瞬的楞然,后认真思忖了一番,答曰:“臣以为与崔氏合作更可取。”

“可是人家似乎不太愿意与朕合作,你说该怎么办?”承恩帝拿了笔,竟然帮林杝补起顾正录。

林杝想阻止他,反被他阻止。

皇上也不是不能一封诏书打下去,强行命令崔牧禾治理水灾,安抚民心。可是若那样做,不但会惹恼崔家,这事儿的初衷也就变了味,十分有可能适得其反。

“皇上派个口才好的,拿着圣旨去找崔氏诚恳谈一谈。崔氏既然能够抛开贵女身份致力于耕种,不怕脏不怕累,想必是个心怀百姓之人。若皇上金诚所至,相信崔氏会出手相助的。”

承恩帝不答,仿佛没听到林杝所说,很投入地在那儿写字。

李束樘和林杝看着伏在案前的皇帝,两魂虽然没交流,心里的想法很一致:承恩帝那么白痴的问题,干嘛要跑来问她林杝?林杝还不了解李束权,只是觉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李束樘和他斗了那么多年,到底认识深刻,他对林杝默默说:“本王这皇兄,似乎看上你了。”

林杝心中惊咋,看上她了?!转念一想,体会出七王爷口中的“看上”并非那种看上,而是别有深意的看上。

到底看上她什么?

良久,书案后的人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笑眯眯看林杝:“林执笔,朕觉得你是个口才十分好的人。”

林杝大惊,后退半步,不太敢相信地问:“皇上的意思,是让我去……?”

“朕正有此意。”

“可是皇上,臣是您执笔女官啊……”

“你没来的时候,红袖做的挺好,让她再顶替一段时间。”

“臣……”臣身体不便行不行?

承恩帝把顾正录“啪”地合上,一锤定音,“你现在就连夜出城去郴州找崔氏吧,务必给朕在庆国使臣到达郴州之前把事儿办妥了,可明白?”他站起来,走到林杝面前,俯身笑眯眯看着她。

两人的脸挨得极近,林杝能看到他眼角的笑纹,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李束权亦能嗅到林杝身上淡淡的槐花香,丝丝甜意。

“皇上……”

一个声音打破两人暧昧的沉默。

承恩帝先前进来的时候没顺手关门,慧妃娘娘的倩影此时突然出现在门口,轻轻柔柔喊了一声。

【039。谁有心了?】

林桐只是站在门边,看着屋内的男女,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林杝总觉得有一种被捉奸当场的错觉,急忙后退数步,与承恩帝保持安全距离,低头不语。

承恩帝一派自然,天下都是老子的,还不许老子调戏个女人?!

看到林桐来,笑眯眯问:“爱妃怎么来了?哦,是来看你妹妹的么?”

“是的,皇上。”林桐笑容温婉,这时才向承恩帝福身,慢慢走进来,眼睛不离林杝,“臣妾这四妹妹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所以臣妾特地让芯奴顿了参汤送过来让她补补身子。”说罢,朝外喊了一声芯奴,有个眉目冷霜的女子就动作麻利地走进来,朝几人默默作福,后把端着的参汤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又快速退了出去。

“爱妃果然淑惠!”承恩帝回头看了一眼林杝,“不过朕有些事情急着要让林执笔去办,你们姐妹今日看来没有温情的时间了。走,回长春宫,朕好好补偿一下慧妃好了。”

边说边走过去揽住林桐的柳腰,趁机还在爱妃嫩白的脸上香了一口,声音还特别大,总有些居心不良的意味。

“皇上~有人看着呢~别闹~”慧妃笑着躲开,那娇柔的声音里能滴出蜜糖来。

林杝清心寡欲的一个人,从容站在角落里看这两人恩爱,心里已然开始盘算这次突然被皇帝外派的事情。

照李束权这两日对她的言行来看,似乎他并不知道李束樘的魂魄就附着在她的身上一事。而如果这是真的话,李束权的确没有杀林仲之的动机,他连想知道的事情都没问出来,怎么可能杀人灭口。那么……二哥真的是自杀?为何要自杀?为了保护她?她总觉得这件事在哪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隐隐奇怪,可是又找不到具体的地方。

正头疼时,忽听承恩帝在叫她。

林杝立即抬头,“皇上?”

“爱卿赶紧把参汤喝了好上路,朕等你的好消息哦。”承恩帝笑得让人心里发毛,他又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龙形玉佩,“这东西你拿着,去找陆司言,让她拟好圣旨你一并带过去。其他自己看着办。”

这一句“其他自己看着办”委实甩手!

林杝伸手接过玉佩,默默看着承恩帝拥着慧妃离开了小房,心里十分无语。

不说其他随便,她林杝一个女子,皇帝陛下,您好歹问一问我可会骑马么,只身一人要怎么过去?怎么他好像认定了她是天上的神仙,什么事情都能办得到。

李束樘心情倒是奇好,“庆国时节到郴州不过还有十几天的功夫,林执笔你时间不多了。”

“七王爷一定有办法让我五日之内到达郴州。”瑞木俊快马加鞭赶去保护林红梅时也没用几日。

李束樘问:“有何好处?”

“让你附在我身上,就是最大的好处!”

“……”

慧妃带来的参汤,原封不动放置在圆桌上。先前被承恩帝支开的红袖三人,这时候回来了。林杝自己也不喜欢房子里都是人,一般没什么事情就让他们回房去,留一个人在外面守着就行。这会儿三人一起进来,脸上都挂着忧心,小青子忍不住问:“主子,您没事吧?”

林杝笑,“我能有什么事儿。”让红袖帮她收拾好包袱,自己则先从御书房的后门出去忘仙阁找陆司言,两人约定半个时辰以后在隆宗门处碰头。

临走不忘回头提醒道:“桌子上的汤拿走倒了吧。小青子,别图嘴馋!”



当林杝忙活着去郴州当劝官的同时,承恩帝和慧妃双双步入长春宫。

林桐问:“皇上,臣妾这四妹妹可是个妙人否?”

承恩帝一笑:“甚妙。”

林桐听得心中一沉,面上依然淡定,“那您收了她来后、宫陪臣妾吧,我们姐妹一起伺候皇上,平日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承恩帝不轻不重地落下个眼神,“爱妃有心了。”

这话字面上没什么特别,林桐听在耳朵里却莫名尴尬,大约是心虚的缘故。

进了内殿,林桐亲自给皇帝宽衣解带准备洗漱,承恩帝敞开着双手任由林桐和两个宫女摆弄,嘴上说了句:“不过爱妃不知道么,今天下午林丞相和瑞木大将军偷偷来找朕,让朕给你四妹妹与瑞木俊赐婚呢。”

林桐的手一顿,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林杝是知道的,不过当时没有在现场。

“那皇上怎么说?”

“朕说,大将军你不是要派你家儿子去围剿海寇么?现在到底是要让小将军报效国家还是儿女私情?”

“……”慧妃继续低头伺候承恩帝,不再说话。

“不过朕答应了这两老头,等到瑞木俊凯旋回来之日,就给他俩赐婚。”

林桐虽然心中起起伏伏,面上从来没变过,淡淡的挂着微笑,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皇上有心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束权呵呵笑起来。

其实他对林桐能长宠,也是因为林桐这样双面的性格,知进退的时候进退有度,慧黠起来又小聪明不断,不是个无趣的女人。他从小长在深宫,知道女人没点心机根本没办法活在这样的地方,只要不要超出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们去。而林桐大部分是像沈清秋的,但也总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方。

赵公公一直守在长春宫的门口,等慧妃去浴房净身的时候,李束权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皇上?”公公躬身跑进来。

“派人去跟着林执笔。”

“?”

承恩帝说完,自己又想到什么,又加了句,“人多点。”

赵公公吃了一惊,有些听不懂自家主子的话,派人监视一个女官还要人多点,林姑娘是有三头六臂的么?不过他既然能混到太监总管的位置而且坚挺到先,到底也有些本事和伎俩,这会儿低头快速揣摩了一下承恩帝的意思,怯怯问:“顺便保护一下?”

“嗯。”

“嗻。”

佝偻的背影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周末小剧场】

林红梅冲进瑞木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丫儿给我句明话,到底让不让你儿子娶我女儿?!啥时候娶?!聘礼给多少?!啊?!”

瑞木河(老将军)拍肩膀,林红梅的,笑得欠抽:“兄弟啊,不是老子替我家儿子嫌弃你家女儿,实在是你家这个女儿忒奇葩忒招人嫌弃,你说她自己一个魂魄不够,居然还附着一个别人的,是买一送一吗?娶媳妇能买一送一,但是不能送一个雄的啊!你是想让我家直男变弯吗?弯吗??弯弯弯???吗吗吗???”

林红梅摔桌,俩字——“绝交!”(这个交字特别有含义是不是?是不是?)

【040。半路遇鬼?】

一匹白色的快马,犹如闪电般划破漆黑的夜色,一路驰骋向北。

马上骑着两个人,皆是窈窕的女子,前面策马的那个,一脸的英气,星目专注向前,时不时叱喝“驾”!后面那个,小鸟依人,紧紧贴着策马女子的后背。

林杝右手紧紧箍住公孙四娘的腰,生怕自己与李束樘两魂平衡的不好,让身子从颠簸的马背上甩下去。那只左手却没有动,放在左腿上,一派自然。

一个时辰以前,林杝匆匆出宫,赶往郴州。

迎面而来的问题就是,她要怎么去?她不会骑马,就算会骑马,现在这情况,估计也不适合骑马,万一她与李束樘脱节,坠马的危险太大;可是马车的速度又太慢,没办法在五天之内到达郴州;林杝想到了水路,然而郴州一带正在发洪水,京城地势低,她北上就得逆流,花的时间要多一倍。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催李束樘:“七王爷,你的无所不能呢?”

李束樘与她齐力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华灯初上,热闹非凡。

沉默了片刻,七王爷才道:“去马市。”

林杝不是爱多问的人,可今日实在无法,又问:“马市怎么走?”

“一直走,拐弯的时候本王会只会你。”

林杝来到马市的时候,许多壮汉正围在一起喝酒吃马肉,嘴里说着粗言粗语,还夹杂着龌蹉的笑话,不由让林杝微微皱眉。

“小娘子,买马还是买马具?”有个打扮干净的中年男子迎上来,笑着问她。

这男子长得和善,林杝对他一笑,“老板,我要买会骑马的人。”这话是李束樘教的。

那人一听,哈哈大笑,“小娘子,我们这儿的人,各个可都是骑马的高手,您要不自己挑一个?”

他说得很正经,那些喝了酒的大汉听到他们的对话,就没了正经,纷纷附和的笑起来,“小娘子,爷本事大,你买我呀,我让你骑到天亮!”

林杝脸上一红,想扭头就走,李束樘却在这时对她说:“往里走,倒数第二个马棚那边。”

她疑惑,但还是听了他的话,慢慢与他一起朝里面走。

先前接待他们的老板也跟着林杝,并不多说话。

倒数第二个马棚里,有一批白色的骏马,还有一个女子,正在静静给马刷毛。她穿着一身粗布衣,皮肤大约因为常年奔波的缘故,并不白皙粉嫩,岁数看上去倒是并不大。

李束樘说:“就是她。”

林杝诧异,“王爷您还真是神通广大。”

李束樘没答应她,没了声息。林杝与那女子交谈了一番,谈拢了去郴州的事宜,就立即出发。

出了京城往北,策马大约两个时辰,到达桐城。

桐城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河系四通八达,水上的娱乐活动很多。但是近日阴雨不断,河道的水升了许多,许多船系在岸边,并没有人睡在里面。

林杝到达桐城的时候子夜已过,路上没有一个行人,青石板两边的楼宇黑漆漆一片,百姓都在睡梦中。

“姑娘,要在此地歇息否?”公孙四娘策马在桐城的主干道上,路面开阔,这会儿也没人,速度不减,侧头问。

未等林杝开口说好,李束樘先对林杝说:“继续赶路,白天再休息。”

她转念一想,觉得李束樘说的有道理,便答公孙四娘:“四娘请辛苦一下,到日头高起,我们在做休息,晚上赶路。”虽然晚上赶路比白天里危险,但是路上行人少,速度确实要快上很多。

公孙四娘没有意见,马鞭一甩,朝着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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