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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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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智也瞧江江伸长了脖子看得累,干脆把孩子搁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看得更舒服些。
这样视野,江江瞧见了大世界里更新奇的玩意儿,小手臂又开始扬了起来。
这回是哈哈镜。大世界原本有名的就是哈哈镜,乐世界跟风也做了。原不过是镜子,因凹凸不平,给人生带来异乎寻常的新奇快感。藤田智也抱了江江过来照,江江猝不防看到凹凸镜里自己被扭曲的鬼样子,一下接受不了,小嘴一扁,立刻哇哇大哭。藤田智也不知所措,将她抱入怀中:“她饿了?还是怕吵?”
雁飞拧拧江江的小鼻子:“死丫头,作天作地,还以为她天生胆子大,结果看个哈哈镜都能哭成这样。”藤田智也只抱着江江,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脸挂上一串小泪珠,不断抽着气,心中怜惜万分,不由自主轻轻拍哄着她。转头看那哈哈镜,倒映的人被扯得怪长怪长的,面目依稀,不知庐山真面目。偏还有人争先恐后来照这样的凹凸镜,争看自己扭曲的人身,再哈哈大笑称奇。
只有孩子看到了丑,怕得大哭。哭声也渐歇,被沸腾的人声湮没。抑或,大哭在汹涌扭曲的群情里总能被忽视。生意人不会忽视,哈哈镜的角落边有面真镜子,有人站在镜子旁兜揽生意。
“小娃细被吓哭了吧!难得节日一家门出来,来这里照张全家福带回去开心开心。”
生意人旁还竖着海报招牌,写好“王开照相馆外派”,说明来源正宗,绝非大兴。
“王开也来摆摊头?”雁飞奇问。“凑凑新年的热闹,讨个人气的头彩。”再兜售,“大世界照个全家福,不要太灵光!”
大相机正对的位置是大世界的哈哈镜、空中环游的广告飞船、各色戏剧木偶戏滑稽戏的花牌。琳琅缤纷,目眩神迷,果真一个精彩的大世界背景。雁飞问藤田智也:“拍不拍?”藤田智也深深看她一眼:“全家福?”雁飞说:“是,全家福。”她同他站一起,还有他怀里的江江,他们一道面向哈哈镜边一面正常的镜子,在被刻意扭曲之前,游客们有权力先在正常的镜子里看到正常的自己,然后再决定是不是踏入面目全非的世界。藤田智也听到雁飞笑着说:“可不像全家福吗?”江江拍拍手,不哭了,也笑了,鬼使神差一般也指了指那架相机。呵!她也想拍呢!
藤田智也便抱着江江和雁飞站在一起。镁光灯没有亮以前,藤田智也说:“在你想好之前,我都可以等。”雁飞说:“不要空等,那样做可不好。”“你想重操旧业?”他知道,了解,问亦是肯定的问。她却说:“你走吧!陷在泥潭里干什么呢?你跟他们不一样的啊!”藤田智也说:“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都一样。”他的话语渐渐淡了,脸上浮出笑意,或许因为雁飞最后的那句话,也或许照相机的镁光灯正准备闪。江江及时将小手勾到他的脖子上,小脸贴上他的脸。那一触的温暖同镁光灯一起闪亮,瞬间照亮了他,也瞬间灭了。温暖从来那样短。江江倾向雁飞,要雁飞的怀抱。他得把江江还给雁飞。雁飞抱牢孩子,对他说:“没有一个人有义务无休止等另一个人。”她要同他告别了,在大年夜的午后。人们都准备回家过年,热闹也只留给上午。大世界里的人少了,精彩世界要落幕。“我要谢谢你,真心诚意待我的人不多。王亚飞,我会一辈子记住你。”雁飞的离别总是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藤田智也无力地要拉住她的手,想拉她出来:“如果,有一天战争结束了,你能不能接受我?”
雁飞的头微微扬着,留给他的是个侧面,小巧倔强的下巴抬起。她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他握住。两个人的手,都很暖。“我收回我曾经对你的诅咒,衷心希望你能幸福。”她的笑,也很暖。一向苍白的面色有一种从未见过的娇憨。她肯给他看她幸福时候的表情。“幸福很简单,跨一步就过去了。”她说,“我也会幸福。”他想,是不是该高兴?她在最后,能这样为他着想地欺骗他一次?他知道她在善意欺骗,可是手里已无力,放开了她的手。他,从不是能拉住她的那个人。他们的牵绊,不过是人声渐逝之前分手。连火锅店都拆了,更没了继续同行的理由,依然如一年之前,一南一北,回到各自的世界。上一回两人都不回头,这回多个江江,噘着小嘴趴在雁飞的肩上看着他走远。他有那么点舍不得,频频回头,直到不见她们。藤田智也走了一路,好不容易得到的暖,凉了个透,宿舍也到了。还未进楼,就有下等兵来报告:“您的母亲在会客室等您!”他吃了一惊。这时候以母亲名义来找他的,只有一个人——他父亲的妻子,他的“大娘”。这位名正言顺的藤田夫人从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此刻竟赶来了上海。藤田智也不作多想,匆匆跑去了会客室。会客室里,藤田夫人尚未将行李收妥,人胡乱地倚在榻榻米上,手里握着手绢搅成麻花,不断拭泪的却是手指。一见藤田推门进来,扑上来叫了一声:“智君!”藤田智也扶住藤田夫人:“大娘,您怎么来中国了?”这位日本母亲满身风尘仆仆,满面风霜哀容,鬓边染了白霜,佝偻了背,只剩苍老。不过方别四年,原本记忆中温柔的日本妇人如今是这番老妪形态。“军队的人把美代子带走了,要带她参加随军服务队。”藤田夫人抽泣着。
“什么?!”藤田智也跌坐在地上。藤田夫人仰着身子抓紧藤田智也的手,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说是大伯的意思。智君,你帮我劝劝你伯父,他待你最好,也许会听你的劝告。我听说,我听说,随军服务队就是做那种那种——”她再也说不下去,只能哭,“美代子只有十八岁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恶魔降临到我们家,他们带走了你父亲,还要带走我的美代子——”藤田智也再也听不下去,也不想太多,他换了军服,执好军刀,去寻人。
他想起来,他原不是什么都没有,他还有两个异母的妹妹。第一次进藤田家,才五岁大的美代子穿了一身小旗袍,站在八重樱下,向他鞠躬,用刚学会的中文叫:“哥哥,欢迎回家!”落在小女孩身上的樱花花瓣让他第一次感觉温暖。就像刚才的江江。好像一模一样的小面孔,让他觉得暖的面孔。他可以对父亲冷淡,对大娘疏远,但无法对年幼的妹妹板起面孔。美代子会在他写书法的时候替他把细长的前刘海绑住,会第一次做寿司的时候找他来品尝,会在和邻居的男孩暗生情愫的时候向兄长写信汇报。藤田智也愤怒地踹开了藤田中将的门。中将正和长谷川一起研究上海地图,头并不抬起来。“智君,我已经命人为你母亲买好明早的船票,请将你母亲送回日本。”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美代子?”“我送她去的服务队直接效力中将以上级别。作为帝国子民,应当感到光荣!”
“你送她去做妓女,还要感到光荣?”“你也应当感到光荣!美智子已经出嫁,代替你父亲向帝国赎罪的任务只能交给美代子。”
藤田智也抽出了军刀,砍向书桌,上海地图南北一分,成了两分,是再也合不拢的世界。
“让帝国见鬼去!我的妹妹被送去做妓女我该感到光荣?!”他扯开了军装,冲出门。第一次将愤怒爆发到顶点,原是这样翻江倒海,全然决堤。藤田中将依然不抬头,只吩咐:“长谷川大佐,请将少佐带回来。告诉他,错误只能犯一次,不能学愚蠢的支那人。”长谷川“嗨依”一声,带令出门,招了一名心腹上等兵追出去。藤田智也动作很快,不带行李,扶了藤田夫人就向宿舍门外跑。正有出租汽车过来,他招了就走。上等兵跟着长谷川追出了门,在拐角,长谷川停下。上等兵疑惑,并请示:“是否需要动用军部车辆?”长谷川站立在宿舍门外,莫测地扬着八字胡。他长长叹气:“少佐担心胞妹,人之常情,我于心何忍?”“中将?”上等兵就脸挨了长谷川一巴掌,腰间的刺刀被他拔出来往手臂上轻轻一滑,血迹渗出来,伤口轻重恰当。他捂着手臂,说:“少佐剑道高明,以死相逼,我们都尽力了。”上等兵明白了,立正,低头。“嗨依!”后头又有兵士追来,上等兵已高叫:“回去开车,一批去火车站,一批跟我们去码头。”
他向长谷川再次立正。“我明白大佐的苦心,并会妥善安排。”长谷川捂了伤口,觉得伤口值回票价。他得意,学着商人的算计是应当的。旧拍档山田的理念很出色,靠山稳固,没有障碍,然后——升官发财。
三八 雁起青天
明蓝的天,近春。春季是勃勃的,抽芽发新,万物复苏。梨园流行《牡丹亭》,一场春梦了无痕,却有好结局的故事。雁飞跟着一些达人出入戏院,也有随从几人,护得铜墙铁壁一般。杜丽娘方春睡朝慵起,梦见有情郎。袁经理早就恭恭敬敬朝雁飞坐的方向鞠躬,奉茶,上小食。他对她益发尊重,着实因她身边的人。其实已经不独有长谷川,还有其他更大的要人。
都是日本人。所以进入戏院,中国观众会鄙夷会窃语,胆子大的会暗暗吐口唾沫。雁飞只管看戏台子的红漆飞金,戏中人的满面春色。情调适合调情,所以她身边的人一手抚在她的大腿处,差半寸是旗袍的开衩口。位置玄妙。雁飞口齿噙笑,把手上的镶了蕾丝边的檀香扇左右开阖,暗香袅袅。然后提拉扇尾,扇面不轻不重落到那只手上。“少将,看戏。”她指着台上做春梦的杜丽娘。女伶粉面着春,做真做假,唱念作打。人们爱这情色,遮遮掩掩的,更销魂。
有堂倌上来上茶,阻开了她和身边人。她眼尾一扫,朝坐在暗处某个身影淡淡一笑。手指扣在桌面上,“笃笃笃”朝身边人的方向敲了三下。那个身影仍在那处,也有似有若无的笑。他没即刻离开,可见定力和胆量。
她知道他是谁。她是费了周折,也费了人情,才同这样的人接上头。一见面,也是熟悉的,以前跟着王老板见过。她的要求,他们当然欢迎。陈墨当面赞她:“早就从王老板处知道谢小姐事迹,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的是容貌?还是勇气?雁飞毫无情绪,她只希望他们能帮她办事。她知道他们的行动并不鲁莽,从她的讯息里,渐次处理一些汉奸和日本军官,不留痕迹。他们也会保护她,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不过,她想,这样的机会不会多,一多,她就要露馅。她得抓紧时间,但他们不。他们并不着急处理长谷川,比他重要的人更多。长谷川借她的力或她借长谷川的力,各自心机甚至其中一方还存了危险心思的两人竟然会合作无间,手中的猎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要。陈墨曾将一条染血的手帕带给她看。“向抒磊的母亲亦是为国捐躯,舍身带着炸药包进了日军的弹药库。”她才知道,他的母亲,年纪老大,一直窝在旅顺的日军某军营做清扫工作。跋扈的日军不曾想过,一个苍老佝偻的妇人竟然含辛茹苦,用了五六年的时间做一场自杀性爆破的准备。
“中国人的耐心无疑是世界上最好的,这是卧薪尝胆,十年生聚的力量。”
她记得向抒磊把这个故事说给她过,她很认真听这个古老的中国人的故事。
他崇拜故事的主人公范蠡,曾感叹:“大丈夫当如是。”她那时还扎辫子,把辫子一甩,径自去洗衣服。冰冷的水滑过手掌,她说:“不痛快,用这么长时间去做一个阴谋诡计,把自己的爱人送到敌人身边,最后胜得再漂亮也不痛快。”
雁飞想,他不会是范蠡,没那种命,只有自己去做死士。雁飞又想,他更不会送她去敌人身边,虽然那处柔软她在他死后方知。是她自己选择了类似西施那样的路,同他无关。
是她自己想要痛快。她对陈墨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只想杀了长谷川。”不是没想过自己动手,但长谷川怕死,至何处都团团一圈人。长谷川也精明,哪里那么容易沉迷女色,让枕边人下毒手?他早早撤离,只同她做合作伙伴,将她援引给更多他需要攀附的人。
他以为她喜欢财帛,钱财开路,要这个精致得如中国瓷器的聪明的中国女人成为他除了枪以外最有力的武器。唯一的疏漏是没有想过瓷器里暗藏一把小银刀。雁飞冷看他的步步为营,叹气,藤田智也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的对手。想必他上战场作战也一定狡诈如狐。身边的这一位官封少将,四十好几,在南京起哄主持过“百人斩”的比赛,开南京后,又带军北上,时间不长,很快被调回上海。因为上海的军防力量要增加,万国商团和法租界的军队逐步裁军,洋军人陆续回国,日本人急吼吼等着铠甲上阵去换防。可戏园子依旧靡靡声绵绵不断。长谷川在戏园子里把雁飞介绍给这位少将。她的眼,能飞出桃花,让从山野里出来土气没落尽的嗜血军人看见上海的繁华。他的眼褪了杀气多了贪欲。是她的成功,也是上海这个魔都的作用。陈墨告诉她,这个人是他们需要干掉的人,因为他手上有太多中国人的冤魂。她想,哪个日本兵手上不染中国人的血?连藤田智也也是不干净的,更遑论其他。她会同陈墨讨价还价,需要一并干掉长谷川。陈墨深思且沉着。“痛快一点,就算买一送一。”雁飞摇着手里的檀香扇,在冷冰冰的天气给自己扇凉风。阵阵凉,阵阵落,身子一日比一日往下堕,自别君后,下堕的速度累增。她要不堪负荷。
“你――是不是想要报仇?”陈墨问得透彻。雁飞不说,但笑。将写好的“百人斩”少将的出行交给了陈墨。“这个要求,请务必答应。”她手心里攥的是一把冰刃。捏着,才能生出无限的勇气。这是她送给他的,送出这样一柄锐利的刀。他再还回来,还给她无可抑制的痛。
些末的安慰都止不住。庆姑总唤雁飞时常去卓家坐坐,她会担忧地问:“钱可是存够了?还是大伙聚一处好。”
卓太太也说:“外面风霜紧了,趁早回家吧!”江江长了牙,喜欢咬食一些坚硬的东西,竟然喜欢吃糕。归云庆姑本是大惊的,这般小的孩子,怎么可以吃这么难消化的食物。倒是卓太太想的开,说:“偶尔喂一口,也能让宝宝磨磨牙。”
她们都说她是个坚强的不怕困难的孩子。她却更加少去亲近她。这是一个在战乱的年代中坚强生活的幸福家庭。雁飞深深遗憾,她没有时间走进去。归云总不断不断问她:“你到底想好没有?不能去做些危险的事,不可以!”
冰雪聪明的归云,是猜到她心意的。她只有笑着推脱,也笑着解释:“你想多了。攒钱不容易的。”归云不会相信,她也就由着她,没有人可以阻挡她的步伐。但她孤独的时候,在这个家里,是能得到温馨的。雁飞别过陈墨,去了卓家,只是未进卓家的门,就听见江江凄厉的哭声,心里一惊,忙走进去。
归云归凤和卓杜两家的老太太都在,庆姑抱着江江不停哄,归凤在旁摇着拨浪鼓不停逗着她。卓太太和归云相对坐着,都傻傻的,面色仓皇。归云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报纸。
雁飞赶紧抱过江江,轻轻拍哄,边问:“这是怎么了?”归云的眼里蓄满了泪,动了动唇,片刻,才说:“谢团长今天早上遇害了。”
卓太太长长叹了气,神情萎靡。雁飞轻轻“啊”了一声,心口一堵,脑中一片空白。庆姑开始抹眼泪:“是不是日本人就要进租界?没了谢团长我们老百姓怎么办?”
是的,孤军营的支柱倒了,上海人的希望也倒了。天也倒了,片片成灰。江江哭得更凶。陆明顶着灰色进门。他的眼中冒着火,心里窝着火,一回来就号啕大哭。女人们拿来毛巾给他擦泪和汗。
他将外出打听来的消息如实告知:“听说日本人买通了孤军营里的几个叛徒,今天早上,这些叛徒对谢团长行的凶。他们――真不是东西!狗娘养的!”众人唏嘘默然,归云喟叹:“为什么会是中国人?”“听说各界筹资,要在万国殡仪馆给谢团长发丧。”归云在又一片的沉默里站了起来,她平静地说:“我们准备一下,去送谢团长一程。”
卓太太也站了起来。庆姑原本在擦泪,听她们这样说,立刻转身回房,从房里抱来一坛酒。归云认得这酒,是预备给展风成亲用的。归凤从庆姑手里接过酒,放在桌上。她问归云:“我们什么时候去祭谢团长?”雁飞哄得江江不再嚎哭,她把江江放进屋里小床上,再转出来,裴向阳正放学回家,他的小脸挂满落寞。他正对归云说:“老师说,谢团长倒了,但是四行精神永不倒。”说着,嘴一扁,也要哭出来的样子,却憋牢不哭。雁飞走过去亲了亲他,说:“在家里照顾好小妹妹。”站起来对归云说,“我们去吧。”
谢晋元团长的葬礼是日本人怎么都阻止不了的,租界当局抵不过各界的强烈抗议和要求,万国殡仪馆前万人空巷。很多人蜂拥过来,形势似比当年四行一战的南岸观战,车和人拥作一堆,悲伤也被累聚成排山倒海的力量。天是晴空万里的,但那阳光侧侧地照下来,光线是黯淡的。这里的马路本又不甚宽敞,两边又林立着电线杆,人们头上盘旋着这个城市交错的电线,像一张阴灰的大网。大网之上鸽群飞翔,振着翅膀,遨游蓝天。可是归云抬起头,只能看见那张“网”网着鸽子。曾几何时,她也在孤军营的上空看见过这样的鸽子。叹出的一口气同泪水一同落下。雁飞拿了酒杯,庆姑倒了满满一杯。她们隔着马路,灵堂里人多,她们便先在马路这边祭奠。
陆明是唯一的一个男人,拿过酒杯,正立中央,满含热泪。女人们静静站在他的身后。
洒下,是酒,是泪,也是鲜血。灵堂里有掩面哭泣的女学生奔了出来,呜咽的也像振翅难飞的鸽子发出的悲号。
“谢团长,谢团长,您走好!”这样的带着悲哀带着绝望还带着愤怒的希望的呼唤无法停歇。巡捕房里有巡警出动,鲜少有洋警司和印度红头巡警了,现在大多都是中国人。中国巡警拿着警棍,戒备中国人民。雁飞和归云定定立着,不知是谁的手先握了对方的手,然后,用力握住了对方。
晴空的天起了风,从人群里呼啸,带着春季最后一丝寒意。云动,是乌云,遮蔽了太阳。雁飞拿出手绢递给归云拭泪,她说:“我们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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